第6章 魔法少年/承擔
在早上和源一起去學校，實在是一種煎熬。
這家夥就像自帶磁場一般，總能吸引到無數的目光。路過晨練的社團，便把足球籃球都往頭上吸，匆匆跑來撿球的女孩數不勝數。一拉開室內鞋的鞋櫃，便是一堆噴湧而出的情書。哪怕他只是站在男廁門口沉思，都會引來矚目。
源好像很享受這種生活，雖然他不會主動靠近示好的女孩，卻一直近似“偶像”的形象示人。籃球比賽時就趁機耍帥，下課時便假裝陷入沉思，看到女孩需要幫忙就見義勇為。
不得不說，我很鄙視源右衛門。
這家夥在家裏明明是個摳腳的死宅。
“噢，源！你校服上的那張貼紙是怎麽回事？不小心粘到的嗎？”
我和源右衛門正打算去食堂吃中飯，就聽見有人這樣對源說。
“竟然是神樂醬啊！源也喜歡看《銀X》嗎？真是看不出來啊！”
瞬間，我感覺到我身旁的學院偶像僵住了。他一撥頭發，尴尬地扭過頭去，盯着不小心黏在校服上、一張粘性缺缺的貼紙，幹笑着說：“啊……這，這是什麽？”
頓了會兒，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啊，我想起來了！這個是早上愛莉絲惡作劇貼在我衣服上的！她比較喜歡這些東西啦，哈哈哈哈。”
說着，他就把那張貼紙吧唧扯下來，貼在了我的頭頂上。
我：……
我……
我……
“原來是山階宮同學喜歡這個？沒想到山階宮那樣的高冷大小姐也喜歡看動畫啊，感覺好親切。她喜歡神樂嗎？我還以為會喜歡銀桑啊！”
我…………
我不能在此刻爆發。
在走廊上公然脫皮鞋毆打魔法少女的影響太不好了。
于是，我伸手拽住源，把他向天臺拽去：“不去餐廳了，買面包去天臺吃。”
走出許久後，還能隐約聽見別人的議論聲。
“山階宮和源前輩是怎麽回事啊？一起來學校？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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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憤憤地啃着源跑腿買來的雞蛋培根三明治，頂着天臺上的風，用含糊的話表示我的不滿：“你￥%#&*%#@！”
大概源也知道自己錯了，他非常安靜地站在一旁，充當一個花瓶，偶爾才會發表一些簡單的意見：“愛莉絲，不要露出這幅可怕的表情，三明治不是你的敵人。你要注意你的形象啊！”
我優雅地将最後地一點面包片塞進嘴裏，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冷眼望向他：“源右衛門，我真的無法理解，既然你是個宅，那就大大方方地告訴別人你的興趣愛好好了。在學校和家裏表現地完全不一樣，真的不累嗎？”
源右衛門扶着額頭，嘆了一口氣：“你當然不會理解我的苦惱了。”
“我為什麽要理解一個死宅的苦惱？”
“你要理解的是一個人氣偶像的煩惱！”
他蹲下來，低着頭一副失落的模樣：“雖然我在學校裏很受歡迎，可是能接受我是個宅的女孩并不多。一旦想到我的真愛可能不在這個次元，而是在電腦屏幕裏面，她們可能會立刻心碎地離開我。”
“那就心碎地離開你好了啊。”我很不解：“有什麽不好的啊？”
“啊我懂得。”源右衛門望着我：“愛莉絲是肯定不希望其他女孩子在我身邊的。”
——這句話怎麽怪怪的？！
雖然也沒錯就是了。
午休時間一過，上課鈴聲拉響。接着，便是社團活動時間。我加入這所學校的時間不長，現在還沒有選擇任何一個社團。畢竟，我要随時觀察着源右衛門的四周。
而源那家夥，則是籃球部的主力和排球部的外援，經常在體育館裏揮灑汗水，引來女性的無數尖叫。為了能夠按時将他拽回家，我還必須親自去體育館跑一趟。
“麻煩，讓一下。”我用腳點了點地面，對體育館門口的一群女生說。
那群女生齊刷刷地轉過了頭，大概是我的面色太吓人，他們竟然整齊地讓出了一條道路。我沿着這條路大方地走入了體育館，卻在道路的盡頭，看到十分不巧的一幕。
“源，源前輩，我其實對你……”
可愛的女孩嬌羞着嗓子，滿面羞紅地如此說着。站在她面前的源右衛門，無奈地摸着腦袋。
“源——右衛門——”我橫抱着雙臂，冷冷盯着他們倆。
“啊！愛莉絲，你來了啊？”源笑呵呵地回過了頭。
我真是對源右衛門的智商下線感到很無奈。
沒有辦法，我走到源的身旁，居高臨下、冷硬地對那個告白的女生說：“喂，不要随便靠近我的源右衛門啊。這家夥可不如你想象的那麽王子。”
“愛莉絲喂喂……”源一副很純良無奈的模樣。
“你的……源前輩？”告白的女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有什麽問題嗎？”我歪着頭，打量着她：“我和源同居，有時候還睡在一起，所以他是我的源右衛門。”
“同居——？！”女生驚呼起來。
“沒錯，所以我要跟他一起回家了。”我拽住了源右衛門的手臂。
源右衛門一副很掃興的樣子：“還不如讓她們知道其實我的真愛是阿爾托利亞呢……”
之所以把源右衛門從那種堕落的生活裏拯救出來，是為了對他進行簡單的基礎教育。
“選吧，信息交換還是我給你畫畫。”我問。
“信息交換是不是那個……那個……”源一臉驚恐。
“是的。”我點頭。
“那你畫畫！”源立刻回答。
我取出了我的小畫板和馬克筆，為源展現我的靈魂畫技。
“今天，先從魔法的基本原理解釋起。——所謂魔力，全部從你的身體某個位置産生，那個位置被稱之為‘魔力之源’。對于每個人來說，魔力之源的位置都是不同的。大多數魔法使和魔法少女的魔力之源都是頭顱或心髒，也有在其他地方——比如海綿體和痔瘡上的。”
“海綿體……？我靠……你……”
“只要破壞或者奪走了魔力之源，便可以使得這個人失去所有魔力，也就是‘斷電’。比如說，如果我的魔力之源是右手的小指——那麽，将這根小指砍斷帶走，我就失去了全部的魔力。這種時候，面對其他的敵人，我就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選擇死亡。”
“那，我的魔力之源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
“竟然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契約者嗎愛莉絲？！”
“每個人的位置都不一樣啊，這種事情只能慢慢觀察嘛。萬一你是在什麽肚臍眼上……”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我咳了咳，繼續說道：“想要打敗另外的兩個組合，就必須破壞或者奪走她們的魔力之源。但是，普通的物理攻擊是無法對魔力之源造成傷害的，只有魔法攻擊才可以。”
“那我的美少女戰士變身之後的那種攻擊就可以咯？”源說。
“什麽美少女戰士！”我忍不住用拖鞋抽了他的頭頂：“就只是普通的變身而已。”
說着，我繼續為他解釋。
“魔法少女是人類，人類的身體是無法承擔魔法的。因而，需要通過變身來完成魔法化。魔法使不一樣——魔法使不是人類，所以無須變身也可以直接使用魔法。換句話說，‘魔法少女進化之後就是魔法使’，魔法使和魔法少女之間締結契約，就是在締結魔力流動的緣。”
“而魔法少女變身之後，就和魔法使一樣，可以使用魔法。比如你的那把劍——記住，它才不叫意大利炮。雖然現在還不明确，它的能力是什麽，但絕對不是大炮。”
“能力？”源歪過頭，悶悶地重複了一遍：“超能力嗎？幻影傳球？消失的投籃？”
我的拖鞋蠢蠢欲動。
“魔法使和魔法少女都有獨屬于自己的、不同的能力。這是由自身的特性決定的、別人無法仿制的能力。比如說，我的。”
我站了起來，将綁着馬尾的白色緞帶拆了下來，垂在雙指間，喃喃地念起了中二的咒語。
“維德格、貝爾德格、西吉，鑄七十二黃金城，繕極北之王國，從霧之鄉至死之國，茫茫荒原、赫赫威光，以不啻巫女之名，為我寫作‘承擔’……！”
伴随着最後一個詞語，我又彎下腰去，親吻了他的嘴唇。
“嗚嗚嗚嗚￥%*￥#@%！！”源右衛門被我親得說不出話來，在一吻結束後憤恨地擦了擦嘴唇，惱怒地說：“喂，愛莉絲，你怎麽又親我了？不是說好的用畫畫解說嗎？我都懷疑你是故意的，看上了我的……”
“你是笨蛋嗎？”我冷眼看着他。
“……我又怎麽了！”源右衛門式委屈。
“我的武器是這個。”我甩了甩緞帶，迎着他疑惑的目光，說：“獨屬于我的能力是‘承擔’，通過剛才的吻，我把我的能力用在了你的身上。從今往後，你的傷勢都會由我來承擔。你不會受傷，哪怕魔力之源被粉碎，頭顱被割掉，死的也是我。”
“……”源右衛門驚詫地張開了嘴：“騙人的吧？”
“騙你幹什麽？”我把緞帶綁了回去：“我說過的吧，作為你信任我的回報，我會好好保護你。”
源右衛門先前還滿是懷疑的臉上，瞬間切換為了感動的神情。他從玻璃櫃裏取出一個小鳥游六花手辦，遞到了我的面前，真誠地說：“愛莉絲，我太感動了。我願意把它送給你。”
……誰特麽要啊！
要是真的感動就好好給我幹活啊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