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裏的巫婆

這書讀得可真夠辛苦得,曾慧茹翻兩座山,趕三公裏平路,才到。那炎炎的太陽哪裏是入秋的天氣,熱,她太渴了,也很餓,回到家的她急匆匆地揭開了水缸,瓦了一勺水拼命地喝了幾口。

口渴是止住了,可是這餓……

揭開連一粒鍋巴都不留的鍋底,她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明明是煮了兩個紅薯走的啊?難不成又是她那繼母?那個肥東東的婆娘?尼瑪,曾慧茹真想碰口大罵了,重活要她幹,還不給她吃飽飯,當真是不要錢的傭人嗎?祝向慧那個肥婆娘可真夠惡毒的,标準的後媽。

“咕、咕、咕。”

肚子這時候也真夠不争氣啊!曾慧茹無耐地蹲下,準備升火做飯。

印象中學會升火的年紀好像是五歲,當時她的親生母親重病之中,小小的她沒法子,只得學會這些農家的活,回憶起那些心酸的過往,再想想這莫名奇妙的回來,她再也不相信什麽“天将降大任”那些古人們玩弄的文字,這個世上就是這樣的,沒大任,只有辛苦,磨,磨心智,惡體膚而已。

曾慧茹印象中,米缸好像還有一鍋稀飯的米,那是她起早去挖來野菜換的,她忍耐着饑餓,等待着把火升起,然後揭開米缸……

“尼瑪?死婆娘!”空空的米缸,讓她再也壓抑不住對那個肥婆娘的不滿了,她尖叫着發洩着她的情緒,“好不容易挖來的野菜換來的米,才一天的功夫,居然就沒了?你是豬投的胎嗎?遇上你真是我這輩子的悲催!”

怎麽辦?

鍋裏的水開得直冒着泡,而曾慧茹着實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巴到窗口可憐巴巴地望着隔壁三舅婆家緊閉的門,說是前幾天說是出去探親了,走了有幾天了,可是還沒有回來嗎?其實就算她老人家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借米了,之前連日的去借米,原本并不富足的三舅婆遠遠地見她去了,無耐地關上了門,說不定這次出遠門探親也是為了躲她這可憐的小乞丐。

可憐啊!那麽怎麽辦呢?好餓,胃都餓痛了,哎!自己的胃病就是在這個年紀落下的根啊!曾慧茹一想到那張肥東東的臉,就恨得牙癢癢!

曾慧茹努力地思索着她那可能還沒有被她借過米的遠親近鄰們,可是好像都沒有個影了,而且,現在她的名字好像被列入了黑名單,去的時候,有借過了;有的是幹脆不借;有的就借那麽一小捧,還不忘地說她是個小孩子,吃不了多少,做點稀飯就夠了;有的更甚,跟三舅婆一樣,遠遠地看到她,就把門給關了,明明亮着燈,敲死了門都不見人應。

天啊!救命啊!怎麽辦?

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曾慧茹是萬般無耐的,屋裏很安靜,靜得只聽得見鍋裏的開水咕咕的響。

“哎!着實是一點辦法也沒了!要餓死了吧!”

眼淚巴巴的曾慧茹只感覺到頭暈目旋,她側躺到地上,眼淚滑落的時候,她瞄見了一個角落,都說将死之人的視覺是十分靈光的,的确如此,是地瓜?是錯覺嗎?在角落,曾慧茹連忙地掙起身,被水缸擋得死住,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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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慧茹一翻地起身,跳到水缸前,是的,确實是地瓜,不是錯覺,估計是那個肥婆娘自己悄悄上坡去挖的,天憐她也,她拼命地把地瓜扒了出來,坡上土質是要差些,個頭很小,幾個倒還是可以讓她保餐一頓,望着眼前這地瓜,她滿意地點頭笑笑。

“開飯!”曾慧茹倒抽了口氣,開始剝開了地瓜的皮,開始享受那個肥婆娘的珍品,“好吃,簡直就是美味。”

口是心非是不是就像她現在這樣?她有一陣心酸。

屋裏有了些聲響,應該是祝向慧那個肥婆娘回來了。

還哼着小曲,多遠地就傳來了那肥婆娘殺豬般的聲音,看來今兒心情不錯,曾慧茹緩緩地收拾起戰場,她才不想讓肥婆娘看到了又多生枝節,今天她已經夠累了。

其實曾慧茹的父親長得還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帥氣書生樣,手藝人,能幹,在世的時候就是帶着她這個拖油瓶也是媒婆差點把她家門給踩爛了,有頭婚的、有二婚的,那麽多人選,為什麽會選這婆娘呢?他說,都二婚了,長相就不要求了,找個會持家的,能照顧孩子的就行了,所以衆媒裏選出了這婆娘,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婆娘命硬着,過門一個過,他就出了車禍,死了。曾慧茹倒是覺得父親走得倒幹淨了,想着她這留世的可憐人,這些年倒是被這婆娘折騰慘了,這個二婚嫂哪裏會持家,完全是個超大反差,好吃懶作也罷了,還……真不知道父親他在天之靈會不會後悔?

從廚房出來,曾慧茹和肥婆娘碰了個正着,她本能的是回避的,可是來人并不讓她如意地跟着饒了過來,一臉醜得不得了的臉,直接地擋在了她的跟前,笑迎迎地瞅着她的臉。

“喲!看看我标志的女兒,這是放學了嗎?”肥婆娘的臉頰紅得就像猴子屁股一般,她忍不住地伸手,想摸摸她那吹彈可破的白淨肌膚。

肥婆娘很出奇地陰怪的語調迎了上來,是極力的讨好,這是有始以來的第一次,前世也沒這麽好的待遇,曾慧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看看天,太陽正從西邊落下,曾慧茹警覺地退了幾步,離開了肥婆娘那伸來的鹹豬瓜。

“你抽風啊?”曾慧茹冷冷地瞄了一眼肥婆娘的臉,嫌惡地移開了視線,對她這個繼母是不尊重的,想想她那些作為,她覺得這個女人是不值得被尊重的。

“瞧你這不讨喜的語氣,我可是你媽啊!”肥婆娘扭着她的肥屁股靠近了她,那表情是理所當然着自己的身份。

好大的酒氣,曾慧茹嫌惡地捂住鼻子,心想,原來是喝了酒,醉了,印象中,前世這婆娘也醉過一次,醉得一塌糊塗,那次她從這婆娘的嘴裏聽說了了她的“婚事”,沒聽清楚,是說她會享福之類、嫁到兵家之類不清不楚的話,本來她上輩子話就少,也沒過問,每次這婆娘開口,她就躲了,然後這女人入獄之後,倒還是有個姓劉的老婆子來她的住的地方鬧過無數次,強扭着她要完婚什麽的,可是,那都是她還活着的時候的事,她想,大概那一世那一“婚”就那一死地去了吧的!

可是一想到姓劉的老婆子那鬧架的陣式,這一世,她可不想再惹到日後的麻煩,她強忍着惡心,她倒想聽聽關于她那真實存在的“婚”到底是怎麽個回事,如果可以,早些解決了的好,免得日後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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