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滿背中藥
天蒙蒙亮，這是在大山頂的第三天了。
曾慧茹興奮地從她睡過的地上一翻地爬起來，看看那滿滿一背籮天麻，這可是曾慧茹兩天兩夜辛苦勞作的結，她撿了些果子圍着天麻的面兒上平放了一整圈，把辛苦了兩天的天麻上蓋得好好的，她很興奮地套上兩根背籮帶準備背起背籮下山。
“沙、沙、沙。”
林子裏迎面一陣人為的聲音驚擾了她，曾慧茹連忙丢開背籮帶，看看那背籮，有些不放心地趕快地脫下面上那件寬大的破舊外套，慌張地把背籮蓋上，緊張地注視着那聲音來源處。
是個男人？寸平的頭發、平整的額頭、銳利的雙眼、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唇，古銅色的皮膚……這是有點熟悉的剛硬輪廓？曾慧茹睜大了雙眼努力地想看清來人，她用力地咽了幾口口水，擔心地護着她的寶貝。
軍裝？是李炎！
“李炎？”看清來人的曾慧茹終于舒緩了幾口氣，放松了警備，的确是李炎，那個她退婚的主角，那個面看上去無比剛硬，心裏卻無限溫暖的男人。
這聲音？他緊張地看去，确實是生龍活虎的曾慧茹，李炎糾緊的眉頭終于散開了，他眼底不禁閃過無限欣喜，但是很短，他一臉嚴肅地走到曾慧茹跟前，他伸手在她那小鼻子前停了兩秒，然後放下手，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你、你怎麽來這山裏了？”曾慧茹一臉莫名奇妙地瞅着李炎，問。
李炎面無表情地微俯下身，伸手左右地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曾慧茹那受傷的臉蛋，然後立起身，輕吐了口氣，搖了搖頭。
“耶！”李炎的舉動着實讓曾慧茹不知道方向，望着他冷酷的面容，她帶着些疑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李炎想點頭，可是他還是什麽都沒做，面無表情地看向她跟前那個背籮，透過一個縫角看去，是果子，看樣子摘了不少，應該很沉。
“我、我正要下山的。”曾慧茹并不緊張李炎會搶自己的東西，只是他那表情着實冷得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像是個犯錯的孩子般怯怯地低聲着，她埋下頭，低下身子，伸手把背籮的兩根肩帶拼命地撈過來，她一個使勁想背起背籮，可是力道太小，那背籮太沉了。
李炎輕拉開曾慧茹，緩緩地蹲下，拉過兩根背帶準備背起，可這沉重讓他都不噤皺起了眉頭，問：“你摘這麽多果子來幹麽？”
“吃、吃啊！餓了就好吃啊！”曾慧茹有些結巴。
“這山上的果子能吃嗎？”李炎有些納悶，他多年前吃過，那酸澀不禁讓他冷顫，他看看天色，他只得用使力地一抽，讓那背籮聽話地上了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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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什麽都能吃！”曾慧茹苦笑道，想想還得感謝這些果子，要不是這些果子允饑，她哪能挖得這些寶貝。
李炎在曾慧茹看來是個奇怪的男人，他這一趟明明是來找她的吧？可是為什麽什麽都不說，難道……是怕她背債走了？從側面望着他，他那嚴肅糾緊了的表情讓曾慧茹知道了現在的背籮可比草沉多了，這哪裏是怕她跑了的債主的擔當啊！曾慧茹輕吐了口氣，心裏還是有些責怪自己的多心，她緊跟着李炎安靜地往山下走，其實她還有話想說，但面對冷酷的李炎，她卻有些語困。
“這麽多果子，你吃到爛都吃不完吧？”實在太沉了，李炎完全不敢想象這麽重的東西讓曾慧茹那纖骨來背會成什麽樣兒，本來不想開口的，可他實在納悶，她連連兩天的失蹤，害得他心神不寧，難道就只是為了這些難以下咽的果子嗎？即不能久存，又不能賣的，他側過臉直視着那雙銅鈴般的清澈大眼，心裏暗猜：看這丫頭那精明樣子，也不像是做傻事的人啊！
“是天麻，在果子下面。”曾慧茹并不準備騙李炎，因為他已經不是一兩次幫自己了，她覺得他是她可以坦誠的人。
“天麻？拿來幹麽呢？”李炎抽抽背帶，瞅了眼曾慧茹，不解地問。
“換錢啊？”曾慧茹失笑了，原來冷面剎般的李炎也有憨實可愛的一面！
“換錢？怎麽換？那有什麽用嗎？”李炎繼續地趕路，他沒法加快腳步，實在太重了。
“天麻麽，一種藥材啊，古文的記載，其可作用于頭痛眩暈，以及風濕的肢體麻木，小兒驚風，癫痫抽搐，破傷風等等，而現在的人大多還把它用于心腦血管方面等等，大城市地方有大棚種植的，可是藥效确沒有這個是這野生的好。”曾慧茹脫口而出，表情還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專業。
這麽專業？李炎吃驚地頓在原地，忘記了身後的重物，睜大雙眼望着曾慧茹那清純的容顏，頓頓地問：“聽老婆子們說，你不過也就一個高一的學生，怎麽會如此專業？”
“啊？”曾慧茹笑了，很甜美，她不需要躲躲閃閃，因為那是外婆傳給她的東西，是祖輩們的心血，是她值得驕傲的東西，“是我外婆教的。”
“外婆？還在世嗎？”李炎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失口了，自他知道的，這丫頭只餘下個後母了。
“死了，我十四歲就死了！”曾慧茹笑着困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對不起！”李炎的表情有點凝重。
“嗨，沒事！”曾慧茹倒抽了口氣，故作着堅強地笑開了，她躲閃着她側眼就能看到的凝重，她的身世是很可憐，但她真不需要太多可憐，要再一次像林彬那麽傷她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她忽然想離李炎更遠些，她小心地往旁邊走了幾步，故意地拉大了和李炎的距離。
李炎沒再說話，只是往前走，大山頂離曾慧茹家有點遠，李炎着實地覺得頭痛，這身體也有點想要虛脫了，可是他還是努力地支持着。
“慧茹啊？這是去哪啊？”
是拖拉機？塌塌的後在而來，在曾慧茹和李炎的跟前停下了。
這是村裏的左治，小名“二狗子”和曾慧茹同歲，初中那會兒和曾慧茹、林彬最是要好，自初中畢業就沒再讀書了，跟着老輩們去打些零工，倒是掙了些錢，這小型拉貨的拖拉機就是他為了方便出行而買的。
“回家啊！可以稍我們一程嗎？”曾慧茹笑了，很親切。
“得了，上來呗。”左治倒是爽快。
李炎看到曾慧茹對來的陌生小子展開笑顏，心裏是不舒服的，極不情願上男孩的車，可是他還是得妥協，因為大山頂離曾慧茹家有點遠，李炎着實地覺得頭痛，這身體也有點想要虛脫了。
“好了，坐穩了！”左治看到他們上車坐好，笑鬧着又開始開起那嗒嗒的聲響。
“坐好了。”看看李炎，曾慧茹笑着點頭道。
“喂，慧茹，聽說你後媽把你給賣了！”左治大喊着想壓住那中大的嗒嗒聲，“滿村都傳遍了。”
曾慧茹是聽清了的，她看看冷着一張臉的李炎，不敢吱聲。
“聽說是個當兵的，耶？”左治回頭瞄了一眼李炎，賊笑道，“該不會是這個家夥吧？他去你家啊？背那麽多東西，不會這麽快就上門了吧？你們的動作可真夠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