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目标——北城
七月終于到來了。 ..
“拿,北城醫大的錄取通知書!”這回曾慧茹終于揚眉吐氣了。
“有那麽值得驕傲嗎?”年忠面無表情地接過曾慧茹遞來的錄取通知書,心裏其實是萬般高興的。
“必須高興啊!”曾慧茹賊樂了,“您老不是瞧不起我嗎?”
“你認為我應該瞧得起你嗎?”年忠故作不屑地放下錄取通知書,平靜地從掏裏掏出旱煙,給自己點上,重重的抽了兩口,他果然沒看錯眼前這個女孩,不過這才是個開始。
“什麽嘛!”還以為會有一頓誇獎,這老頭兒倒好,還是那付不屑的樣子。
“又不是已經拿到醫師資格了,你有什麽可炫耀的?”年忠閉着眼,又嗒了兩口煙,冷冷地說。
“好吧!”曾慧茹覺得自己在這老年人面前真有些灰頭土臉的,她收起了那驕傲和喜悅,低沉着頭準備回自個兒的房間。
“準備、準備,去北城靜修堂,那需要人手!”年忠還是悠閑嗒着他的旱煙。
“什麽?”他真當她是奴隸了嗎?說哪就哪啊?曾慧茹吃驚地回頭盯着那泰山不動的老姿态。
“有意見嗎?”年忠不理會曾慧茹的吃驚,反問道。
“你都不讓馬兒休息的嗎?”曾慧茹叫苦道。
“休息?我還想呢!可是都操勞了一輩子。”年忠不悅地睜開眼。
“我不去!”曾慧茹才不想被支配,理都懶得理這老頭,回身準備回房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這醫大的學費不便宜吧!”
年忠的話總是那麽有效地牽制住曾慧茹,她連忙好臉色地回轉身,笑迎迎地端起年忠的茶杯,恭敬地獻了上去,連連地說:“師傅喝茶,師傅準備多久讓我去呢?現在就去嗎?地址在哪裏,我立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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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忠倒是滿意地接過茶,輕啐了兩口,倒還是遞回到曾慧茹的手裏,說:“明天早上八點的火車,火車票已經給你買好了!”
“這麽急?老頭,你就這麽不想我在你跟前晃得?”曾慧茹不是不想去,只是這麽快,來得太突然了吧!
“我真閑你在我眼前晃得煩了!天天還要費力地在一邊給你看單子,老火死了,還不如我自個兒上!”年忠的話并沒有一點感情,反而淨是嫌惡。
“知道了,我會早點滾的!”曾慧茹在那嫌惡的表情面前真是有點失望的,她失落地放下茶杯,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屋。
“北城那邊跟小地方不一樣,是以西醫為主,你師兄年歲就是北城西醫出生,他摒棄了中國老傳統,這不适合一個藥堂的發展。”年忠語重心長地說着,“你在他那裏可以學點西醫,而我希望,你能把中醫這塊兒帶進去!”
原來這才是真的用意?曾慧茹頓住了,她側過臉,冷冷地說:“師傅,你保重!”
保重!
曾慧茹不知道迎接她的會是些什麽,可是她還是決定要走了,五點,她悄悄地起了身,不想驚動所有人地提着她簡單的行禮出門了。
車站,冷冷清清的,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她每一次去北城,都這麽孤單地坐在原地,等着上車。
“哎!沒什麽變化嘛!”曾慧茹的心裏是打翻了五味瓶的。
七點十分,看到人群往上排着,曾慧茹倒抽了口氣,起身,準備進檢票口,剛一擡腳,卻被人拉得死死的。
誰?
李琴?她眼淚汪汪的,萬般不舍地說:“嫂嫂,你到了北城,記得找炎哥哥,他會照顧你的!”
“傻丫頭,我不需要什麽人照顧!別哭了,哭起來好醜。”曾慧茹其實心裏本生就很難受的,整個眼眶都紅了。
“慧茹,我跟欣越打了電話,讓她來接你啊!”易瓊芳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師娘,我又不是小孩子!”曾慧茹強忍住眼淚,北城,她再熟悉不過了,她前世為了掙學費,可是在那裏的大街小巷發過傳單呢。
“我也跟向陽打了電話,高興得不得了,他說會給你接風洗塵的。”向祥笑着摸摸曾慧茹的頭,努力地露出他那孩子氣的微笑。
“部隊是他想出來就出來的嗎?”曾慧茹笑了,眼淚實在忍不住了。
想想前世,她也是在這火車站,可是是冷清的,可是這一世,看看來人的臉,她不禁淚如雨下,太幸福了,她覺得好不安!
“好孩子別哭啊!“易瓊芳不停地替她擦着眼淚,”你師傅他不善表達,你別怪他,其實在你拿錄取通知書回來,他已經知道這事兒已經落定,他已經讓我早早地去火車站給你訂好了火車票,其實他心裏也是不舍的,可是那北城的店給年歲那小子經營的實在是不好,所以才出此下策。”
曾慧茹點點頭不語,只是扯動些笑容,默默地流淚,時間快到了,列車員催促着,她得走了,這一次在這車站,她終于感受到了“離別情懷”,她是那般的情不自禁。
“我走了!”曾慧茹擦控眼淚,伸手拉開了易瓊芳的手,對易瓊芳笑笑,說,“那老頭這個點該起來了,都有按時吃飯的習慣,他不喜歡清靜,你們快回去吧!免得他今天出疹,給人家用黃蓮的誤開成巴豆了!”
“這個笑話,不好笑!”易瓊芳聽到這,簡直無法形容現在的難受,原來這丫頭這麽地了解年忠,真的像女兒一樣,人家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還真一點都沒錯。
“啊!可別說我說的,那老頭其實很害羞的!”曾慧茹潇灑地一個轉身,走了,可是一背過身,那眼淚連線般地掉落,她不想走,千萬個不想走,可是她得走了!這個車站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有感情了?這是這一世的福氣吧!
“老頭,你真是鐵石心腸啊!我都走了,你也不出來交待一下,人家師娘還比你有人情味,不過也習慣你了,衆多師兄妹裏,你對我就像對仇人一樣,可能我上輩子真的跟你是仇家!”曾慧茹碎念道。
可是曾慧茹卻不知道,在車站的一個角落,一雙眼睛正含淚地偷瞄着她,而這雙眼睛正是她第一次到鎮上叫賣那天,一直跟着她的那個人——年忠。
“走了啊?一路平安啊!孩子,記得第一次在南鎮看到你,就想,你是個與衆不同的孩子日後必能成大氣,聰明、叛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像對其他孩子那樣對你,太安逸的生活會讓你成為第二個年歲,成不得氣候啊!孩子,你雖不是我親生孩子,你那天磕的三個頭,我已經認你這個女兒了,北城,一座充滿吸引的城市,到了那裏,你一定要逆風成長啊!不要枉費我的苦心啊!”
這是年忠當着曾慧茹說不出的話,可是他不知道,其實這是曾慧茹明白的話。
火車開動了,曾慧茹走了,目标——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