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算命的說
火車晚點,整整晚了三個小時。
沒有接機的人,這算還好吧!因為鐘欣越板命般的大條着實還是讓她有點吃不消的。
曾慧茹徑自地出了火車站,上了公交車,直往北城的靜修堂,一個靠近她曾經學院的地方。
北城,曾慧茹并不陌生!
因為這是城市有她四年的經歷,那算上輩子的事了,如果正算,還有一年多,她才來到這裏。
燈紅酒綠的繁華,曾慧茹并不喜歡,想想那四年的經歷,她還是喜歡那個小村樁和小鎮,雖然不繁華,但也純普。其實師娘不說,年忠的用意她大概是知道的,她感謝年忠這位恩人,和他這位老者,像父親一般的男人,早就心照不宣。
“那麽急,鐵定沒什麽好事吧!”
在學校附近有這麽個藥堂嗎?
如果有,她應該不陌生才對,因為了街道是她那位藍顏文魁改行的街道,她努力地回憶,好像年忠給的位置在她前世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成為了賣衣服的小店,火着呢,便宜,又好看,她是那裏常客,難道就是這一年多的功夫,年歲就已經敗了年忠給他的一切?想想也有可能!年忠從來不提年歲,而一提到,師娘娘的眼裏也是萬般的無耐。
提前了一個站下車,曾慧茹一路地往前走,靜修堂好容易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可這裏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惡心,外裝看似鎮上的靜修堂,可是那髒亂的門檻、要落不落的牌匾真是讓人沒有想進去的沖動。
曾慧茹小心地往裏走,那裏面灰暗的燈光,哪裏像是在經營的小店,完全就是要倒閉的樣子,巡視下來,的确,這裏的靜修堂确實跟鎮上的是不一樣的,除了中藥區很小,沒有專門的靜修堂中醫看疹的地,而那些騰出的大半空間都存放西醫的東西,一個西藥配方櫃,布滿了灰塵,而配方櫃的後面有很多西藥專櫃,陳列着各種她不認得的西藥,什麽RX區、區,反正應該是上百種西藥,都散亂地擺放。
哎!這裏不像有生命的跡象,不過內堂應該有,那裏有燈光。
“有沒有人?”曾慧茹沖着內堂大喊道。
許久,沒有半個人響應,曾慧茹不明白,只是又沖內堂吼了一聲——“有沒有人啊!我把東西給你偷走了啊!”
“有、沒有,你都說了,還問什麽?要偷随便偷,反正也沒什麽用處的東西。”
許久,随着不耐煩的低沉男音和那拖鞋拖在地上的啪啪聲音,從內屋裏出來一個男人,他打開了一組燈讓屋子裏變得明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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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文藝式的邋遢,長發束頭後,五官倒是周正,就是黑,還續了胡子,這樣子看去,倒有幾分像年忠,但細看,倒還是年輕些了,他應該就是年歲,中等個兒,叼着根煙走了過來,形象極其反派地立在曾慧茹的面前。
“什麽毛病?配藥還是買藥?”年歲的态度極其冷淡。
曾慧茹不語,只是盯着年歲看。
“拿藥?”被看得怪別扭的年歲拿下煙,抖掉煙灰,又懶懶地叼上,“還是來找偶象明星的啊?”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
“哪裏不舒服啊?”不耐煩的年忠又拿下煙,抖掉了煙灰,看看沒多少了,這才丢掉,很不情願地往配方櫃走,然後随手地取來四張紙,平整地擺放在那個很髒的櫃臺面上。
“你這麽髒的桌子,是包藥的?能吃嗎?”曾慧茹吃驚地走上前,指着那桌前,懷疑地看着年歲,她對西藥方面是不知曉的,西醫的療效還真是快她倒是知曉的,可看到這樣的場景,誰還願意來包藥啊?指不定寄生蟲滿天的飛,治好了病,還得買殺蟲藥。
“唉,你這丫頭,哪裏那麽多廢話?快點說你到底哪裏不舒服,我還要去打游戲呢。”年歲很不悅。
難道他不知道她要來嗎?
“不包拉倒!快走,別浪廢本大……”
“我是年忠介紹來的工作的,我叫曾慧茹!”曾慧茹客氣地介紹着自己。
“那老頭叫你來的?”年歲上下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從農村來的女孩,更是不悅地拉長了個臉問,“搞了半天,你還真逗我玩呢?”
“誰逗你呢?別給臉上貼金了,我真是不舒服,坐了一天的車,頭暈腦脹的,可是我不想吃你的藥,怕指不定引兩根蟲子到肚子裏。”曾慧茹把她的包丢下,四周地又巡視了一圈,聽說過年歲是“有點本事的懶東西”,這是年忠常提起的,可沒想到真這麽懶,“你這裏沒有打工的?”
“就這樣,請得起嗎?是曾慧茹嗎?聽說過,有點本事,十五歲精通中醫,還是優等生麽,不是也考上了北城醫大?老頭子那麽喜歡你,怎麽舍得讓你來我這流放之地呢?”年歲走到自己的西醫坐疹桌坐下,“或者說,老東西讓你來看着我的?還是讓你來經營這家店的?”
“兩樣都不是,因為欠了你爸的錢,我才被迫地來打工,還債而已,”曾慧茹心底裏還是鄙視年歲的,他才真給人感覺就是那種“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人物,不可否認,好的環境之下真出不了多少個有能力的人,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曾慧茹想就是說的是像年歲這樣被寵壞的孩子吧!不過想想,年忠的極端,培養出這樣叛逆的人,倒還是可能的。
“你拉倒吧!他也就那點心思,我會不知道嗎?”年歲很不悅地掏出煙,給自己又點上,還是那麽地叼在嘴裏,不時地吸兩口。
“笑話,你這裏都一付要倒掉的樣子了,我都懷疑你還能掙紮到我還完你爸的錢為止不?”曾慧茹着實覺得年忠是出了個難題給她,她摸摸身上四個一樣重的包,失望地搖搖頭。
“呵,好大口氣!你當你是救世主啊?”年歲丢掉煙不悅的沖曾慧茹吼。
“呵,救世主?你爸才是絕對的救世主!”曾慧茹想起那年老頭都覺得頭痛。
“也對,他倒是救世主,救苦就難,就是不管我的生與死!”年歲衰怨道。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一付怨天尤人的模樣,真夠可憐的!”
“哎!我說你這小丫頭……”
“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一個算命的,他說,不去也罷,反正都是要倒掉的牆,”曾慧茹緩緩地走進中藥櫃,不理會年歲現在那鄂然的反應,只是撿起地上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雞毛撣子,簡單地撫着那些中藥櫃上的蛛絲,“還說,再過不久,這裏就會異主,經營各類絲袍什麽的,生意會比老舊的東西紅火!”
☆、29.第二十九 把活人給弄丢了
電話鈴響得真讓人心煩。 ..
一看來電,是鐘欣越,李炎合上書,看看時間,七點,這是要幹麽的節奏。
“唉,這幫新兵還真有幾個有耐力的……嗯,幹麽?這是你的電話,耶,鐘老太婆,她瘋了,又找不到玩的了嗎?你不接啊?”羅令啓看李炎搖頭,他倒抽了口氣,接起電話,還不忘記地抱怨,“我倒成了你的擋箭牌了,喂,鐘姐,李炎不在,有事兒嗎?什、什麽?人掉了,你報警啊?你也真是一個大活人,你怎麽給弄丢了?誰?誰?曾慧茹,她來了嗎?耶,李……”
聽到那個名字,李炎一個翻身搶回了電話,神緊張地問:“你在哪?”
羅令啓半晌沒弄明白,手機已經在李炎手裏了,他納悶地瞅着李炎,又是那付表情,他無耐地安靜了。
“我馬上出來!”李炎關上了電話,急沖沖換上鞋子往外跑。
這是什麽情況?
“耶,李炎,這又是哪門子的風啊?喂,等等我。”羅令啓根本沒時間搞清楚狀況地抓起衣服,也跟了出去。
李炎的腳程很快,異常的快,尤如他急切的心情一般,而羅令啓跟得有點吃力,這是從軍以來跟李炎跟得最辛苦的第一次,他不明白李炎原來這麽強,感情每次都是在讓着他,他更不明白的就是李炎聽到“曾慧茹”三個字的反應,可是他根本沒機會問,即使是有,現在的李炎更不會口。
看到李炎和羅令啓,鐘欣越哭得更厲害了。
“鐘、鐘大姐,你、你到底是怎麽的?一、一個大活人也會給你弄丢了?”羅令啓拉開車門,坐上車,一邊埋怨,一邊拼命地喘着粗氣
“火車晚點,我剛好文工團又有事,就那麽一個小時的功夫,去火車站,人就沒了!”鐘欣越急得直掉淚,她這下可怎麽給她那婆婆公公的交待啊!
“報警了嗎?”羅令啓看看平靜的李炎,天啊!這樣都不喘氣,他哪裏是人嘛,怪不得是“冥王”呢!
“不是李炎同學在警局嗎?我請他幫忙開着。”鐘欣越一臉的委屈,一直擦眼淚。
“大姐,你別哭了,行不?看你這樣子,”看看鐘欣越,又看看糾緊眉頭的李炎,羅令啓無耐地自薦着推開了車門,“我來開車吧!直接到警局!”
“該不要出什麽事兒才好,要是出了,我怎麽跟我公公婆婆交待,”鐘欣越一陣委屈,“人家可是才考上了北城醫大的啊!要真出個什麽事,我怎麽……”
“什麽?北城醫大?她不是退學了嗎?”這是神馬個情況?羅令啓的方向盤不小心地歪了一點,看來來車,他趕忙地收回方向盤。
“是我公公安排她跳的級,連我都沒想到,她居然考上了!可是現在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啊!”鐘欣越一想到,又是一陣哭,她連忙的祈禱道,“神啊!你千萬不要出事啊!求求你。”
“喲喂,這小丫頭有點本事啊!”羅令啓不禁贊揚着,上揚着唇角,瞄了一眼後視鏡,李炎一言不發,一直冷着臉,望着車窗外,那眼神就是一個詞“緊張”,但是他居然很沉得住氣?倒還是聖人啊!
北城市警局
“哎喲,什麽風把李連長給吹來了?”周陣的臉還有些稚氣,一接到李炎的電話,早早的就在警局裏等着了。
“周隊長,少廢話,有消息了嗎?”李炎根本沒有心情跟誰客套。
“好小子,早給你準備着了的,小劉,把監控放出來。”周陣和李炎同學三年,是知道他的脾氣了,也不敢多在那裏客套,連忙地請他們到了內屋。
監控不算清淅,可是李炎一眼就認出了最後一個出站臺的曾慧茹,他伸手指着曾慧茹的地方,示意讓那個民警小劉調大些。
“就她一個人?”周陣問,“這倒好辦。”
“沒人靠近她啊!應該不是被人給帶走了!”羅令啓倒是精神地觀注着。
“監控上看,你們要找的人是自己走的。”周陳一臉親切的微笑地迎上李炎,他已經習慣于這張“冥王”臉了,然後又對挂着眼淚的鐘欣越和羅令啓說,“按她這方向感來看,不像第一次來北城,怎麽?你們會以為她是走丢了?”
“不是第一次來北城,怎麽可能?聽我婆婆說,她這是第一次出鎮子,還讓我小心着,別把她給弄丢了。”鐘欣越納悶的說,“那麽她會現在應該去哪裏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看她坐車的方向,應該是往北城學院,北……”
“靜修堂?”鐘欣越眼睛一亮,“這可更糟,那小巷子更難找,她別找丢了才是!”
才散開些陰雲的臉,又籠罩起另一波陰去,看着李炎臉上的變化,羅令啓直覺得背脊發涼,他敢發誓,要是真的找不到這個小丫頭,李炎指不定會把鐘欣越這個大條女給生吞活剝了!他更好奇這兩人的關系了,不過當前大事就是找到她才是,他趕緊地擋在李炎的跟前,陪笑道:“咱們找人要緊!”
“李炎,要我跟你們一起去嗎?”周陣倒也好奇了。
“也好,多個人多分力麽!”羅令啓說的力哪裏是那個力,是拉李炎的力,想想剛才李炎的暴發力,他可不敢想象呆會兒要是找不到人,李炎要真發火起來,他一個人哪裏招架得住啊!
“那個,會不會麻……”
哎喲喂,大姐,你這個時候還客套什麽,羅令啓趕緊地拐了傻愣的鐘欣越一下,示意她看看李炎那表情,鐘欣趙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地閉了嘴。
整車人的心裏都很複雜,氣氛異常的僵硬,沒人敢說一個字兒。
年歲和大概地收拾完中藥櫃的曾慧茹就那麽地僵持地坐着,直到曾慧茹一陣咕咕響,才打破了僵局。
“喂,年歲,你怎麽這麽沒風度,我肚子都咕咕叫了,給點吃的貝。”曾慧茹看着穩坐着的年歲,不禁翻了個白眼。
“我為什麽要給你吃東西?”年歲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因為我餓啊!”曾慧茹倒覺得這理由很理直氣壯。
“你欠了我爸的錢,來這裏也是打工還債的,我幹麽要把你當個上賓來看?”年歲又點了支煙,根本不理會曾慧茹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我爸的債奴,也是我的債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