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1
041
夏目貴志難得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要說起來的話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與收養自己的這位名為夏目漱石如此面對面見面, 盡管比起以前男孩已經成熟也自信了許多, 但此時此刻本性腼腆的男孩還是止不住陷入了猶豫當中。
“無需擔心, ”陪他一起來的福澤谕吉難得看出來男孩的忐忑,心底嘆息一聲順手拍了拍夏目的腦袋以示安撫。
江戶川亂步正在不遠處的冰淇淋店排隊,待會父子(劃掉)二人将要去新開的游樂場, 此時守在這裏也只不過是放心不下夏目一個人等候罷了。
幾乎就在江戶川亂步回來的時候,約定了此地的夏目漱石也恰好來到此地。
看起來比貴志知道的年紀年輕許多的男性頭戴一頂駱色的軟帽, 身穿一件同色的帶披風的考究的風衣, 手中一根手杖,看起來精氣神十足的模樣。
早在男性出現在咖啡廳前的時候福澤谕吉便迎了上去, 簡短的寒暄後二人分開, 銀發的男性走向不遠處手裏握着兩個甜筒的江戶川亂步, 帶着軟帽的男性則向着他走了過來。
夏目貴志更忐忑了。
但當對方坐在自己面前慢條斯理地将帽子摘下、手套取下、用溫和的語調同身側的服務生要咖啡的時候,那顆忐忑的心髒卻突然安定了下來。
“貴志君還需要什麽嗎?”年長的男性轉頭看他, 溫和的眼瞳中沉浸着睿智與寧靜。
這與夏目貴志此前遇見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帶着些奇妙的雀躍地想, 一面落落大方地同自己的領養人要了份甜品。
如果要說的話, 夏目貴志看着對方側頭同服務生說話的情景,神思不知不覺地就漫游到了其他地方去。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也就只有陸生家的爺爺大人眼睛曾經流露過類似的感覺。
但無論如何,要是能好好的相處的話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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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的男孩抿着嘴, 朝着看向自己的年長者露出腼腆而真實的笑。
**
如果有配音的話,當織田作之助推開這扇門的時候定然會有一扇門吱呀一聲打開的聲音。
哦當然不是名偵探OO裏面那宛如鬼片一樣的開門聲,而是新世界在純真少年面前打開的開門聲。
然後,并沒有察覺到這點的織田作之助自然而然跨越了新世界的大門, 淡定自若地進入了新世界。
不愧是你!
雖說織田作之助現下只不過是十四五歲少年人的年紀,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少年人早先的遭遇少年人的人生軌跡與大多數人類都不太一樣,也因此順利地養成了少年人現今天然又耿直的性格,以及在“常識”方面與[正常人類]微妙的不同。
比如說,從未去看過一場正常的演唱會。
也在兄長的監控下還未曾涉及地下演唱會的情形。
即使如此,對于生活向來平淡的不像是少年的織田作之助來說,眼前的一切都還是有些奇妙的。
屬于地下演唱會的空間是一貫的黑暗,前方是藍色與青色交織的光,往裏再走幾步,姑娘們踢着大長腿在臺上唱着充滿黑道畫風的歌詞,下方的粉絲們瘋狂搖晃着手中的熒光棒,甚至有穿着印着少女們合照的粉色T恤的宅男聽着聽着就蹲下來抱頭痛哭了起來。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頓了頓,少年人面上浮現一種不合時宜的認真。
“原來如此,”他捏着下巴自言自語,“原來這就是演唱會嗎?真是大開眼界了啊。”
話還未落,人群突然躁動了起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在一衆狂熱的粉絲中格格不入。
但好在此時并沒有人去在意這只簡直像是誤闖入狼群的小羊羔的織田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燈光四射的舞臺之上。
只見唱着歌曲的姑娘們身後巨大的櫻樹憑空出現,在幽藍色的燈光下巨大的櫻花樹仿佛自帶燈光,連花瓣都閃爍着妖異的粉色。随着三個元氣十足的姑娘們的歌聲,緋色的櫻花花瓣随風飛舞起來,讓人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哇哦。”
織田作之助發出了贊嘆的聲音。
果然是有名的偶像組合呢,少年人兀自感嘆道,連一個簽名會開場的歌舞的舞臺特效都做的這樣逼真。
這樣想着的織田作之助很快從少女們身上移開眼,轉而尋找起待會用來簽名的地方。
此時人們的視線都在少女們身上,但即使如此重要的簽售臺前也已經排起了長隊。
織田作之助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默默買了兩份專輯站在隊伍末端。
然後有着良好的職業習慣的少年人左右張望觀察起環境來。
這一觀察就讓他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說站在後臺側方揮舞着小叉子的孩童。
憑借着良好的夜視能力織田作之助能夠看清對方稚嫩的面容與面上的冷汗,對方頂着一頭幾乎和藍紫色燈光融為一體的鳳梨發型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賣力地揮舞着手裏的三叉戟。
織田作之助觀察了一會,發現舞臺上的特效或許就是這個孩子做出來的。
“使用童工嗎?”織田作之助夾着極道少女的專輯一手捏着下巴,看着對方陷入了沉思。
六道骸也陷入了沉思。
事情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說的話也在他的意料之內……雖然在接近那三個蠢貨知道她們原本是男性但因為任務失敗而被送去泰國變性的事讓他感到惡寒并且一不小心答應蠢貨們幫他們做一次舞臺特效。
但向來習慣了用輪回眼開挂的男孩少有不能使用增益的眼睛的時候,因此也就造成了自己高估自己的能力而至于現在這個讓他也感到有些費力的結果。
所以。
內心不滿極了的男孩心裏嘟囔道,他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給三個人妖友情做特效師啊?!
當、當然不是因為被對方組織中[失敗/拒絕了就要送去泰國]的條例吓到、自然也不是因為自己的軟肋尚且被可惡的王權者們捏在手裏、更不是因為輪回眼的能力被封印的自己那群簡直不是人的王權者面前簡直不能打。他、他只是在借此收集信息而已!
內心為自己開脫無數次的六道骸冷哼着給場上的櫻花樹又加了一層特效,回過神就見面前蹲了個人。
六道骸警惕地後退了半步。
對方的面容在燈光下映照出來,正是記憶中挂上名號的男人。
思及此六道骸別扭地頓了頓,裝作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仰起臉,甚至作出了怯生生的表情。
“你、你是誰?”
他聽見自己如此問道。
就見對面的少年遲疑了下也蹲下來,雙眼與他保持同一水平線地看着他。
“你……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嗎?”織田作之助略帶些遲疑地問道。
六道骸看着面前這個在記憶裏被打上[赤之王權者迦具都玄示的弟弟,在日本殺手界小有名氣的殺手]标簽的少年,心裏也摸不準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要說的話可以他哥把他六道骸送到這個魔鬼組織來的啊!作為弟弟的織田作之助難道會不知道嗎?!
六道骸冷哼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看透了這些黑手黨。
但既然對方不捅破窗戶紙,他也順着自己的劇本将一個楚楚可憐的缺吃少穿的童工演繹得淋漓盡致。
在得知他是被并不算熟的大人(迦具都玄示)送到這裏來工作的,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未變,眼底浮現一絲猶豫。
——被丢棄的異能力者……如果以後遭人利用的話,問題可就大了……
六道骸看着沉思的織田作之助,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男人果然要做什麽,整個人逐漸警惕起來。
然後他就聽見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唔了聲,發出了一個邀請。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來我家?”并不覺得自己這句話簡直像是什麽人販子的織田作之助認真而誠懇地對(他分析出來的)被家人賣到黑手黨的男孩發出了邀請,“雖然不能提供太好的條件,但基本的三餐更住宿都是能夠保證的……”
話還未落就見面前的幼崽雙眼亮了起來,當即上前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握住他的手。
“請務必這樣做!”
織田作側了側頭,避過對方因為興奮而忘記收好的、差點劃到自己臉上的三叉戟,順手揉了揉幼崽的同,認真的安撫了一番對方。
于是當歌舞完畢,極道少女三人組開始簽售的時候,一名紅棕發色的少年将專輯分別遞給千佳跟愛理,又對着據說是組合中年長的姐姐的真理提出了要領養他們家特效師的請求。
默默簽名的隊長愛理biuji一下就将手上的簽名筆給折斷了。
她立刻站起身來,單手捏住了少年的領子。
“你在說什麽啊你這小鬼?!”被女性壓得極低的聲音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到,因此不論是語氣還是用詞都是十成十的混混口吻。
啊,原來是這樣。
織田作之助後知後覺地想到。
怪不得會使用這種誘拐一樣拐來的童工……原來是因為表裏俱污麽?
已經打算金盆洗手的殺手先生牽着一只幼崽,難得地陷入沉默當中。
**
最後沉默是被一個中年男人打破的。
對方自稱是犬金組的組長,也是極道少女們的頂頭上司。
揮舞着拳頭勢必要把砸場子的小鬼打成人棍的男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小弟搬來的椅子上正準備說些什麽,一晃眼看到少年人的面孔。
當場差點就跪了下去。
犬金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幫,作為無數個小型黑幫之一,犬金組的組長卻在一些中型甚至大型黑幫的頭領面前都能說得上話,其中一部分是靠的其本身的實力,另一部分則是看在犬金組所隸屬的另一個組織,被稱為煉獄舍的黑幫的面子上。
作為煉獄舍下屬的組織組長,年節的時候前往頂頭上司那裏問安是向來的傳統。因此在寥寥幾次的見面中,組長是見過面前的這個少年的。
彼時少年比現在還要年輕一些,看起來也只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跟在那位大人的身後亦步亦趨如同追尋家長腳步的幼獸。
後來經過打聽,那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大人收養的弟弟。
因此一看到對方犬金組的組長一下子冷汗就出來了。
原本大馬金刀的跨坐也變成了小姑娘一般的扭捏,對于對方所說的想要帶着什麽特效師的行為也是自無不可。
織田作之助見着對面看起來來頭挺大的家夥自顧自面色變幻半天,最後樂呵呵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少年人點了點頭,為先前男性的面色變化作出是因為對方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手下使用童工的事情,心底給這個組織的評分暗搓搓地往常提了0.5.
于是幾乎連行李都沒有的,織田作之助帶着一個孩子回家了。
雖然此前沒有飼養過孩童的經驗,但少年還是在将手禮(簽名專輯)帶給房東夫妻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嘴。
然後得到看見蔫巴巴的幼崽而母愛泛濫的房東太太飼養劄記一本。
總之先将基本的東西準備好之後織田作之助坐在被自己帶回來的孩子面前,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開始自我介紹。
“……”他咳了聲,幹巴巴地說道,“我的名字是織田作之助。”
六道骸哽了下,也順應對方的動作,“我是六道骸。”
“……”
“……”
然後二人一起陷入了奇異的沉默。
但總歸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織田作之助為六道骸掖好被角,自己抱了床被子就在床邊搭好一個簡易耳朵地鋪。
一轉頭看見小孩亮晶晶的雙眼。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想到什麽一般詢問出聲,“需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嗎?”
“不、不用。”
“哦。”
既然對方不需要織田作之助也就翻了個身,閉上眼的同時同自己的小同居者道了晚安。
“晚安。”——六道骸幹巴巴地應和。
在睡意昏沉起來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突然無由來地想到一件事。
在數年前、兄長從孤兒院帶回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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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九代目在日本一直休養到将近年關的時候,其間只有前段時間在并盛町休息,大多數時間倒是都在其他地區游山玩水順帶拜訪有合作關系的合作夥伴。
似乎忘情于日本文化的九代目流連于這個日本一直到意大利總部撥來電話,被首領扔下的守護者幾乎有自家首領再不回來就要去日本搶人之勢。
臨行前九代目又去了趟禦柱塔,先前還能見到的黃金之王據說正在準備期末考試(……),因此反而連面都見不到。
Timoteo笑呵呵地接受了黃金氏族的歉意,第二日便踏上回到意大利的專機。
同他一起回去的還有沢田家光。
身為彭格列的門外顧問這次沢田家光幾乎是透支了他的假期,此時再怎麽不舍香香軟軟的老婆和兒子也只能跟在上司身後回到意大利。
在臨行前,Timoteo突然接到了黃金氏族的電話,說是正在備考的黃金之王閣下聽聞遠道而來的客人即将離開,專程抽出時間前來送別。
于是如此前一樣穿着白色和服披着淺金色羽織的孩童出現在衆人面前,得體的言辭中透露出曼妙的古韻,送別來自遙遠彼岸的客人。
“我聽說沢田先生在家人還在日本?”最後,頂着個兔子面具王權者轉向了九代目半步後的沢田家光,“年關将至,不留在家中陪伴家人嗎?”
“哈哈哈多謝閣下的關心,只不過本部實在事務繁忙,大概是無法回家陪伴內子了。”
年幼的王權者點了點頭,再寒暄一番後送別彭格列的衆人。
沢田家光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但一來确實沒發生什麽事情二來有彭格列和黃金氏族的雙重防護,也發生不了什麽大事。
他如此想着,打開電腦準備開始處理積壓了好幾個月的事務。
只不過電腦堪堪被打開,下一刻就黑了屏幕。
男人皺起了眉,想起此前黃金兔子轉告自己的為他準備的禮物,因此也未慌亂,而是冷靜地看着自己的電腦。
僅僅幾秒過後電腦便恢複了運轉,只不過出現在他面前的卻并非是熟悉的界面,而更像是攝像一類的東西。
屏幕中呈現的正是此前私人機場的圖像,沢田家光稍微想了想,便反應過來這正是機場內休息室的攝像儀。
他緊蹙着眉看着面前出現的黃金之王的影像,一時把握不定對方的目的。
但對方也沒讓他等待多久,只見黃金之王仿佛感受到有人正在觀察的樣子看了過來,金色的面具挂在他的腦袋上,莫名有種萌感。
然後沢田家光就聽見什麽聲響。
他定睛看去,卻是黃金之王正在解自己的面具。
沢田家光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然後他看見了。
這是讓這個向來以鐵血冷情出名的男人當場愣住的場景。
在黃金之王的面具下不是他人,正是他朝夕相處多日的、他最親愛的、天真爛漫的兒子。
“爸爸(歐多桑)。”
他看見綱吉隔着屏幕如此說道,天真而稚嫩的面上帶着陌生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綱吉跟家光的對話其實就是死亡問答了x家光的答案……嗯,在綱吉這裏算不上最好也不是最差的吧
總之以後可能會被光明正大的限制入境了呢家光(并不會)這樣一想真是好慘一男的
家光現在:不!放我回去!我要回日本! 內心世界崩潰.jpg
恭喜玩家骸骸獲得極道少女特效師稱謂x
恭喜玩家骸骸獲得誘(gou)拐(yin)到一只織田作成就,玩家即将得到來自 玩家迦具都玄示 玩家太宰治的追殺,請随身帶好織田作之助以防萬一
阿門
今天是超肥章!不要臉地來求誇獎!
感謝觀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