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2
092
即使是很久以後沢田綱吉也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尤尼·基裏奧內羅的場景。
墨綠短發的小姑娘坐在六道骸的幻境之中, 凳子高高的,穿着裙子的小姑娘就坐在凳子上面, 白皙的腿肚随着下意識的動作而有些晃蕩。
這樣一幅堪稱童趣的場景中主人公卻并不是歡快的面容, 相反地,她的面上是不合年紀的嚴肅與憂愁,即使在見到綱吉的一剎那抿出的小小笑意, 都沒有将小姑娘臉上的憂愁驅散。
坐在尤尼身邊是穿着白襯衫長頭發的六道骸,彭格列的霧守先生即使蹲了十年的局子也依舊精致又典雅,轉過身的時候下意識對着綱吉扯出一個假笑。
轉眼之間尤尼依舊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三兩步就走到了綱吉面前。
小姑娘的臉上抿出笑。
“早上好, 沢田先生, ”她歪歪頭,左眼下方紅色花朵仿佛閃閃發着光。
“我是尤尼·基裏奧內羅,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天、天使。
王權者捂着自己的心髒後退一步,默默念起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一聲冷哼恰到好處地将王權者的碎碎念打斷,綱吉擡眼看去,未來的六道骸端着一只白瓷彩花的杯子緩緩走了過來。
再看向尤尼的時候就不用念叨三年起步了, 王權者的目光登時變成了老父親的慈愛。
“你這是什麽惡心的表情……彩虹之子還沒把你的小腦給治好嗎?”
王權者笑着回複尤尼,抽空打了一個響指。
六道骸手中的杯子登時不見,變作一個五種顏色花瓣還架着墨鏡唱rap的太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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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花的身體随着自己嘴中的旋律扭啊扭的,迎面對上一臉一言難盡的六道骸。
霧之守護者嫌棄地把醜到不可言說的花給扔到一邊。
不過能在他主導的精神空間改變他手上的東西……十年前的彭格列也沒那麽蠢嘛。
他瞥了眼一臉老父親的慈愛地看着尤尼的彭格列,将這個評價默默咽了回去。
不蠢是不可能的,彭格列要是不蠢他六道骸能表演原地暴斃。
從十年前就開始謀劃奪取愚蠢的彭格列的身體謀劃到現在的彭格列霧之守護者如此想到。
然後就見綱吉朝他揮了揮手。
一臉“嗨呀到最後果然還是需要我”實則心裏已經開始美滋滋地冒泡的霧守先生慢悠悠地溜達過去,就見着十年前的彭格列仰着腦袋看他。
“哦呀哦呀, 怎麽了嗎,彭格列?”
綱吉眨眨眼,面前青年的姿态無端與偶爾見過幾次的在織田作之助面前的幼年六道骸重合了幾分。
熟悉的傲嬌熟悉的六道骸,撸傲嬌格外熟練的綱吉彎起眉眼,扯了扯對方的衣袖。
“我和尤尼依舊商量好了,現在就讓我們出去吧。”
六道骸kufufufufu地笑起來。
按理說剛從泡了十年的罐頭裏出來即使是經過訓練的軍人也都會有一段時間的衰弱期的,但六道骸卻顯得精力十足——如果不是在進入精神世界時看見了一臉虛弱只能卧床的霧守先生,綱吉甚至會覺得六道骸不是蹲的局子而是在哪個沙灘度假。
此時這位把蹲局子蹲成度假的青年低着頭看着他,一雙異瞳在盯視了他數秒之後轉移到他身邊的尤尼身上。
“已經談好了嗎?”
六道骸問道,綱吉敏銳地察覺到青年的語氣比起對待自己來要柔和不少。
再想想當初六道骸撿庫洛姆回家的時候……噫。
看着六道骸的眼神逐漸不對勁的綱吉很快就被霧守先生一腳踢了出去,他迎面對上湊過來康康的吉爾伽美什的臉,下意識露出安撫性的笑容。
維持着自己王的尊嚴的英雄王咳了聲坐回去,看天看地假裝剛才那個臉都要貼到熟睡的半身身上去的不是自己。
英雄王這點毫無掩飾的小心思綱吉收入眼底,掌握着高超對吉技巧的王權者掩着笑回過頭,聽見熟悉的kufufu的笑聲。
“啊呀,既然骸君已經醒了,那麽我們就啓程吧?”
“去迎接我們的公主大人——如何?”
**
“我來看你了哦,尤尼醬~”
白蘭走進位于密魯菲奧雷總部的這間溫室花園。
自古以來花園總是各種浪漫之事發生的場所,而對于白蘭來說也并不例外。
他在這裏豢養了一只小小的金絲雀。
金絲雀是同盟基裏奧內羅的首領,也是大空的彩虹之子。
是一開始就注定被捧在掌心的存在。
白蘭腳步雀躍地走到小金絲雀的邊上,模樣花哨地作了一個禮。
“怎麽樣,尤尼醬~今天有覺得好一些嗎?”
青年這樣笑着的時候眼下紫色的花紋顯得更加妖異了幾分,他一雙紫色的眼瞳緊緊盯在他的小金絲雀身上,目光沉沉不知內裏其中想法。
不過半晌青年就彎起了眉眼。
他娴熟地坐在尤尼身邊,一只手環過少女,不安分地撩起一縷少女的碎發。
“我呢,剛才好不容易經歷了一場戰鬥呢,”青年的尾音微微翹起,帶着點不合時宜的撒嬌,“彭格列的骸君真是太厲害啦,如果不是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我就差點在骸君手下吃大虧啦。”
“不過還好還好,最後是我的勝利。”他作出一副後怕的模樣,目光黏在尤尼身上,“如果輸掉的話,我就不得不與尤尼醬分離啦。”
“這可不行。”
青年的眸光驟然一沉,終于脫去那副輕浮的表象。他拽住一絲墨綠色的短發,因為手中用力的緣故那縷墨發被繃得挺直,即使如此帶着高高白色帽子的少女也依舊八風不動,對外界的動作全然沒有反應。
白蘭如鷹如隼的目光在尤尼臉上黏着了許久,半晌後才重新戴上輕浮的面具順了順被自己勾起的碎發。
“不管怎樣,我們總是一體的。”
“你說是吧,尤尼。”
青年輕聲呢喃,仿佛吐露着最誘人不過的呢喃愛語。他注視着一無所動的少女如同注視着此事最親密的情人,連絲毫的視線都不肯偏移。
而幾乎是在青年在他的小金絲雀面前吐露愛語的下一刻,整個密魯菲奧雷大樓突然震了一震,與此同時白蘭的面色也驟然變化。
一瞬間的狠厲從白蘭面上劃過,下一刻就被表情管理良好的青年所掩蓋。
“好像是有小蟲子進來了,”他彎着眉眼,“我去看一看,待會就回來。”
“您為什麽要回來呢?”
白發碧瞳的青年站在吉爾伽美什面前,面上帶着如孩童一般的茫然與不解。
他問着這個問題,臉上帶着無辜的茫然。
吉爾伽美什虛起了赤瞳,幾乎是轉眼的功夫就想通了面前這家夥的來歷。
“哼,是白蘭麽?”
最古之王環着胸,看着面前神色晦暗的青年如同看着什麽令人厭惡的蟲豸。
青年——拉米爾已經重新拿出了他的長/槍。
他的臉上還帶着一分茫然,身體卻忠實地行動了起來。
“您為什麽要回來呢?”
他再度問道。
“您為什麽在這裏呢?”
“您為什麽還……活着呢?”
随着話語的落下而暴起的是青年的身軀,維持在最為鼎盛時期的身體如同獵豹一般迅疾而有力,幾乎是下一刻就轉移到了吉爾伽美什所在之處。
與此同時吉爾伽美什快速閃退,金色的寶具從他身後探出頭來。
這竟然是比起對于白蘭時更加壯闊的場景,數不清的金色在王的身後蕩漾開,自最為遠古的時代傳承下來的各色寶具自其中飛出,齊齊轟向最中心的白發青年。
一時金色的光芒大作,下一刻自衆多寶具中一道人影飛出,手中□□揮舞,将阻擋去路的寶具盡數砸開。
“轟!”
“轟隆!”
“轟隆隆隆!!”
無數的金色寶具被□□改變方向飛入四周,帶着強大力量的寶具弗一撞見阻擋物便一頭轟進,一時煙塵齊飛,幾乎充盈了整個空間。
吉爾伽美什不悅地虛起眼。
“哼,果然還是原來那套雜碎的把戲,”王虛虛托着面頰,金色的鎖鏈從中探出一個腦袋。
然後就被摁了回去。
吉爾伽美什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露出厭惡的神情,将來源于摯友息息相關的天之鎖給塞回王財。
“用enkidu來對付你似乎是過于隆重了,嘛,那就用這個吧。”
于是金色的劍鞘從王財中探出一個頭來。
拉米爾瞳孔驟然一縮,如果是他猜想中的武器的話……
青年身形如鶴一般躍起,三五秒的時間就已經奔到最古之王的身邊。
□□再出,但吉爾伽美什的身形已然不見。
槍鋒卻無停留順勢一轉,連帶着整個人在空中翻轉一番。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在青年翻轉的下一秒,金色的劍從他身側劃過,被劍沾染的衣角即刻撕裂,留下一角白色的衣袍。
但拉米爾此時無心去顧及衣袍了,只見飛過的金劍即刻繞回,毫無猶豫地刺入青年的後背。
“哼,怎麽,以為本王要用乖離劍來對付你嗎?”
吉爾伽美什愉悅的虛起眼,眼見着青年捂着傷口與自己拉開距離。
拉米爾一言不發地将已經造成阻礙的白袍一把扯開,晦暗的碧瞳緊緊盯在吉爾伽美什身上。
他擡起手,将金色的長劍從體內拔離,有紅色的血順着長劍留下,滴在地面蜿蜒成小小一攤。
拉米爾随手扔開長劍,手與劍柄相接觸的地方顯現出一種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
“叮——”
劍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而就在這短短數秒的時間中被戳出一個窟窿的後背不斷擴大的血跡暫停在原本的範圍,連續不斷流淌的血液也變成滴滴答答流淌幾滴的模樣。
吉爾伽美什毫不意外,又露出那種看蟲豸的表情。
拉米爾微微側過臉,青年的面孔上泛起一圈圈的如蛇一般的鱗片。
最古之王吉爾伽美什與蛇,很難不讓人想到神話的暮曲,從疲憊的英雄王手中奪走能夠讓人長生不老的藥草的那只毒蛇,時隔千百年後重新盤踞在英雄王的身邊。
[去死吧。]
[去死吧。]
[活下來的人是我。]
[能夠長生不老的人也會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玩了先更一點,待會我努力一下晚一點加一更x
可惡我今天一定要寫到連作話鏡頭都沒有的taka醬(立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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