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惡人

馮谌在老家呆了半個來月,強忍着悲痛,替媽媽辦完了喪事。經歷了被警察審訓、被讨債者圍攻、去殡儀館旁觀媽媽的屍體解剖後,他的心情變得異常平靜。

王姝姝想要過來幫忙,也被他拒絕了:“你別給我添亂了,留在劇組好好拍戲吧。”

王姝姝道:“可是,阿姨對我那麽好,我不來送她一程怎麽行?”

馮谌難得的發了脾氣:“你先把自己的事弄清楚吧!捅那麽大的婁子,胡臻臻能饒過你嗎?!你還想不想在娛樂圈混?!”

王姝姝委屈道:“這事真不是我們幹的啊。”

馮谌不耐煩道:“那就去查呀!你難道要等人家自己承認嗎?!”

王姝姝唯唯諾諾地答應了,馮谌稍微散了點火氣,松開領口的風紀扣,向她道歉:“對不起,這幾天情緒不好。”

“我知道的。”王姝姝吸着鼻子,低聲道,“你要保重身體,阿姨會保佑你的。”

馮谌“嗯”了一聲,問:“蕭暖回來了嗎?”

王姝姝道:“回來了,在浪川養病呢。”

馮谌掐了掐眉心,道:“等她好了,把蕭暖約出來。”

王姝姝愣了半秒:“你要動手了嗎?”

馮谌苦笑道:“錢不可能追回,我只能籌錢還債。幸好羅庸留下的貨不少,我讓小細帶過去,你想辦法栽贓給胡臻臻。”

王姝姝乖巧道:“我知道了。”

進入一月份後,去浪川的游客日漸減少,海邊因此變得安靜了許多,大約氣候潮濕,又總是下雨,大部分游客便望而卻步了。

其實深冬的海邊更美,厚重的濃霧擋住了太陽,天空呈淡淡的青紫色,只留一絲朦胧的亮紅。

每天,蕭暖都早起去看日出,拍下照片後發給葉泳泳。然後呆呆地在海邊一站半天,直到阿姨把她拖回去。

她回到國內才得知馮媽的死訊,桑淵源說是燒炭自殺。

蕭暖渾身冰涼,寒氣一陣陣從腳底騰起,周圍景物虛幻晃蕩,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她倉惶地半退一步,跌坐在了床上。

“怎麽會這樣?”蕭暖手心全是汗,幾乎捏不住手機,“不說說好讨債者一出現,你們就報警嗎?”

桑淵源語氣平平:“我們報警了。”

蕭暖追問:“那為什麽會出事?馮媽并不是柔弱的人啊!”

桑淵源道:“她死前和馮谌通了電話,馮谌剛辭職,急着要錢。”嘆了口氣,“大概是沒臉見兒子吧。”

蕭暖無法接受他的說辭,她恨馮媽不假,可沒想要馮媽死。計劃裏,只要馮媽因事情敗露而被提起公訴,最後在牢裏度過一生,上輩子的仇就算報了。

蕭暖又懼又怕,加上旅途勞累,當晚便發起高燒,嚴重時更有驚厥跡象,手腳亂蹬,滿嘴胡話。家裏阿姨吓得魂飛魄散,哭着把蕭暢和邱納納喊回來,連夜将她送到了醫院。

在醫院折騰了三四天,又是抽血又是挂水,好不容易退燒了,醫生讓炖點藥膳補補,結果蕭暖吃什麽吐什麽。

母親和葉媽媽都以為她懷孕了,差點逼着葉泳泳退學回來伺候月子,可體檢報告出來,一切數據都是正常的。

蕭暖瘦了一大圈,偶爾看到鏡中憔悴不堪的自己,她都誤以為是回到了上輩子。她整夜整夜的失眠,一直思考到底誰才是惡人。

誠然,馮谌認識她時便心懷歹意,可她對王姝姝也一樣,看似在幫她上位,其實是想她跌得更慘。

馮谌的計劃雖惡毒,但至今只黑過葉泳泳一次,外加背後無數的小動作。

她的計劃不僅惡毒,還全部付諸實際,最後逼死了馮媽。

蕭暖甚至冒出過這樣的念頭:馮谌比我前世慘多了,老天爺會不會讓他重生,然後報複我呢?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嗎?這樣的複仇真的有意義嗎?蕭暖迷茫了。

微信連讀不斷的響,葉泳泳擔心她,死活鬧着要回來。蕭暖先是同他講道理,後來無視他,最後差點拉黑他。

蕭暖無數次想沖他咆哮,你回來沒用啊,你回來我更提心吊膽。可看到葉泳泳發來的“[可憐][可愛]”,又忍住了。

她偷偷問過阿姨,自己迷糊中說了哪些胡話。

阿姨說:“鬧着要寫新曲子,喊葉泳泳的名字,喊媽媽爸爸。”

蕭暖放心了,還好沒喊馮媽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她在醫院住了一周,各項檢查查了一輪,血也抽了無數管,依舊查不出問題。蕭暢舍不得她受罪,直接替她辦了出院手續,找了相熟的中醫到家裏問診。

老中醫看了臉色她的和舌苔,又號過脈,對蕭暢道:“孩子壓力太大,又受了不小的驚吓,脾虛體弱,腎陽不足,吃三服藥就好了。”

蕭暢以為“驚吓”是指安全屋那段,頓時心疼得不得了,親自熬了藥給蕭暖喝下。

老中醫又說:“送到安靜的地方修養一段時間吧,搞藝術的壓力都大,別把孩子的弦崩壞了。”

葉媽媽知道後,提議讓蕭暖去浪川修養一段時間:“冬天人少,寂靜得很。暖暖要葉泳泳的房子或者我們的房子都行。我們的房子能泡溫泉,葉泳泳的不行。”

蕭暖住了葉泳泳的房子,快兩個月沒來,他們厮混時留下的氣息都散盡了。

新沙發落了灰,吊椅搬回了後院,《冰雪奇緣》和《查莉成長日記》的碟片躺在地毯上,葉泳泳的睡衣和她的內衣絞成一團,挂在浴室的門把手上。

蕭暖給桑淵源打電話:“把馮媽朋友的錢都還回去吧。”

桑淵源說:“小宮正在辦。”

說完兩人都陷入沉默,場面很是尴尬。

不知過了多久,蕭暖澀聲道:“我害死了馮媽。”

桑淵源道:“害死馮媽的不是你,是貪婪的人性。”

蕭暖搖搖頭:“那也是我給她下的套。”

桑淵源笑起來:“可你沒逼着她拿錢啊,你也沒逼着她騙朋友的錢啊。她若不貪婪,任憑小宮說破嘴皮,她都不會上鈎。”

蕭暖隐隐覺得他的三觀有問題,可又說不清哪裏不對,只好沉默不語。

桑淵源道:“是不是認為我三觀不正?”

蕭暖沒吭聲。

桑淵源又道:“如果我告訴你,馮媽手裏的錢都是馮谌替羅庸賣貨得來的,你會好受一點嗎?”

蕭暖一怔:“羅庸開房地産公司,馮谌替他買房拿提成,沒什麽問題吧。”

桑淵源高深莫測道:“不是那種貨,是那種貨。”

蕭暖迷茫道:“哪種貨啊?”

桑淵源輕聲道:“毒|品。”

蕭暖倒吸一口冷氣:“不會吧?”

剛說完,蕭暖便想起馮谌前世是因涉|毒被捕的,心口一噎,徹底傻眼了。

桑淵源道:“我也剛知道。馮谌做模特時,就常把貨賣給同行,甚至故意加在煙裏,引誘人家吸|毒。據說死了三個,還有一個被家裏送到國外療養院了。”

蕭暖太驚駭了,對馮谌的愧疚頃刻間煙消雲散:“這麽陰損的事,他也做的出來?!”

桑淵源道:“小貓查證過,沒人逼迫他,全是馮谌自己的主意。”

蕭暖渾身冰涼,輕聲道:“葉泳泳的二叔,就是被羅庸用一模一樣的手段害死的。”

電話那邊隐約有人和桑淵源說話,紙張嘩啦啦地翻動,再然後,蕭暖聽到桑淵源說:“馮谌動了羅庸留下的貨。”

蕭暖顫聲道:“他想做什麽?”

微信“叮當”一聲響,王姝姝發來了語音。

蕭暖道:“是王姝姝的微信。”

桑淵源略一思索,道:“點開聽聽。”

蕭暖依言點開,王姝姝甜膩的聲音回蕩在寒風中,仿佛廉價的奶油雪糕,齁的人惡心。

“暖暖,我明天沒通告,一起去酒吧玩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太累了....我要去喝杯酸奶壓壓驚。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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