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乖二十四點
明天就出發去象牙山了,陶晗把自己要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裝了一個大旅行背包。
Mix的員工都籠罩在像是即将過節的興奮中。
陳簡今天來的時候就深深感受到了。
陶晗在後面練琴,沒工夫理他,陳簡坐在吧臺前,一個人點了一杯鮮榨橙汁喝着。
還是橙汁好喝呀,陳簡拿吸管嘬着橙汁。
店門被打開,進來的不是客人,陳簡看見那個叫丹丹的蘋果臉服務生拎着兩個巨型購物袋進來,裏面都裝的是零食,然後歡天喜地地跑到後廚去了。
丹丹放完零食,回來接着上班,現在客人不多,她用抹布擦着吧臺。
陳簡問:“你們買那麽多零食,能吃的完嗎?不嫌重?”
丹丹:“這才多點呀,待會兒還得去買呢,陶晗要的金絲猴那家超市沒貨了,壯漢要吃周黑鴨的鴨脖和鴨舌,還有思年,他要喝啤酒……”
陳簡聽着,突然豎起耳朵:“等等等會兒,你說誰?思年?哪個思年?向思年?”
“不然你以為我們店裏還有哪個思年?”丹丹回以一個鄙視的眼神。
陳簡捧着杯子從吧椅上站起來:“向思年?向思年跟你們一起去象牙山?”
“對啊。”丹丹點頭,“不瞞你說,就是以為向思年來了之後生意好,盧姐高興才組織我們一起出去玩的呢。”
陳簡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扔下喝了一半的橙汁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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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院,院長辦公室裏,陳簡言辭誠懇地道出了自己想請三天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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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下的課一定補回來。”他四指朝天發誓狀,信誓旦旦地保證。
向清看着少年緊張期待地神情,笑笑,允了假。
他看着陳簡道完謝後愉快跑走的背影感慨,誰年輕時沒愛過一個姑娘。
他當年羞澀,只敢偷偷地暗戀,現在的孩子比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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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象牙山需要坐四個小時的大巴,Mix的員工都早早到了約定地點集合,出發的時間很早,天剛蒙蒙亮,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陶晗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脖子縮在衣領裏。
導游在點人數,這次的團除了Mix的員工,還有三個散客,其中兩個是情侶,已經到了,正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你侬我侬。
旅游大巴開過來了,門一開,在外面吹得瑟瑟發抖的衆人争先恐後地鑽進了車廂裏。
“陶晗過來,坐這兒!”丹丹先搶上車去占了兩個前排位置,沖陶晗興奮地招手。
陶晗想要坐過去,可是衣角卻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店裏的廚師壯漢站在她身後,人高馬大的漢子此時正滿臉通紅:“陶晗,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丹丹一起。”
壯漢喜歡丹丹是店裏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有丹丹那粗線條的性子還把壯漢當兄弟,每天一閑下來就跟要跟他較勁掰手腕。
陶晗笑着對壯漢示意了一下,沖丹丹道:“丹丹,壯漢說他暈車,就讓他跟你一起坐前排可以嗎?”
“啊?”丹丹頓了一下,“那好吧”
她把放在自己身旁座位上的一大袋零食拿起來,沖壯漢招招手:“那就過來坐吧。”
壯漢歡天喜地地坐過去了。
陶晗坐到了後排,旁邊的位置空着。
快出發了,導游開始拿着名單站在車廂前面點人。
跟小學生春游似的,念到一個人的名字就要答一聲到。
“向思年。”
“向思年到了嗎?”
沒有人應聲。
老板娘盧钰跟導游一起坐在最前面,說:“他還沒趕來,剛打電話說馬上就到,你先叫下面的吧。”
“好的。”導游點點頭,把名單翻到下一頁,最後一頁只有一個名字,昨天臨時加上的。
導游念道:“陳簡,陳簡。”
正無聊低頭玩手機的陶晗倏地擡頭,陳簡,哪個陳簡?
“到了到了。”
下一秒,她便看到車門處上來一個人,身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高領毛衣厚棉服,一頭亂糟糟的卷毛,頂心的那撮呆毛還在秋風中被吹得瑟瑟發抖。
他身後的背包特別大,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包,并且進車門的時候還卡了一下。
他一上車就伸着脖子在找什麽,嘴裏念叨着:“陶晗坐在哪裏?”
陶晗看到一張熟悉到欠扁的臉:“……”
“到了就好,”導游在陳簡的名字後面劃了個勾。
話音剛落,緊接着,另一個遲到的人也到了。
向思年腳步輕快地跳上了車。
車廂裏的衆人立馬“哇哦”了一聲。
丹丹坐在前面,立馬仰着頭嘆道:“向思年,你是要去走秀嗎?”
男人針織毛衣配薄駝色風衣,下面卡其色的長褲下露出一截腳腕。
向思年就搭了個癟癟的背包,看起來裏面空空蕩蕩地沒裝什麽東西。
他用手撸了一把頭發上沾的霧氣,跟陳簡探着脖子四處搜尋的樣子一模一樣,問道:“陶晗呢。”
陶晗默默地往車座靠背下面縮了縮,再把下半張臉都埋進衣領裏,心裏告訴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倆蠢貨。
陳簡聽到身後人的聲音,回頭。
一前一後上車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頓時噼裏啪啦火花四濺。
向思年看看陳簡一身企鵝過冬似的保暖裝備。
陳簡看看向思年一身就差沒騷斷腰的風流打扮。
土裏土氣,向思年默默翻了個白眼。
gay裏gay氣,陳簡心裏悄悄比了跟中指。
“好了,二位快找地方坐下吧,馬上要出發了。”導游催促道。
互相鄙視完對方的二人同時眼睛一亮,找到了那個位于車廂後排,縮着脖子埋着頭準備裝不認識的陶晗。
旁邊位置是空着的。
兩人以博爾特的速度沖了過去。
兩個包同時被放到陶晗身邊的座位上。
一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一個癟癟瘦瘦的,純粹就是主人凹造型用。
陶晗終于從衣領中擡頭,頭頂兩人的氣氛劍拔弩張。
陶晗先是瞪了陳簡一眼,有些生氣道:“你怎麽跑來了?你不是還要上課的嗎?”
陳簡被陶晗兇了,還是在向思年面前被陶晗兇了,委屈得不行:“我跟向院長請過假了,他同意了我才來的。”
向院長?向思年在聽到這三個字後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
陶晗還是生氣:“那你也落了三天課!說了讓你別來你還偷偷跑來,你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她想上學還上不了學呢,這家夥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向思年樂開了花,屁股一抵就把陳簡擠開兩步,把他放到陶晗身邊座位上的大背包拎起來扔到陳簡身上:“卧槽裏面裝的是石頭嗎這麽重?讓你回去好好上課知不知道?”他沖陶晗笑道,“我跟你坐吧。”
陶晗沒回他,看了看陳簡。
陳簡雙手抱着自己的大背包,低着頭,眼角向下耷拉着,唇角也向下耷拉着,表情落寞到不行。
像只被主人抛棄了,委屈的,卻不敢言語的小土狗。
陶晗深深嘆了一口氣。
扶額。
她明明就兇了他兩句,為什麽現在卻愧疚得像是殺了小土狗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