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人相見
月光蒼白赤黃，雨幕潇潇而下，雷聲陣陣。
蘇堤楊柳被風吹的東搖西擺猶如在跳癫狂的巫舞。
這時雷峰塔倒影在水中的部分發生了變化，有月光照在水面上卻不反光而是越來越黑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區域。
站在上頭的人被雨水打的透濕都顧不上抹臉遮擋了，而是都被眼前所見的奇景所震撼。
難道這就是龍門？
這一刻，這一句話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船，他們早已經備好了，江淮咽下一口口水，一咬牙做出了決定，“周子文，你跟着我，咱們先過去看看。”
究竟是不是龍門總有人先去試試，他是隊長，他先。
“隊長，你在上面等着，我和周子文先去探探。”王銘道。
“別廢話。”江淮不耐煩的道。
“別争了，有船。”蒲含煙打斷那兩個争搶送死的男人。
一條烏篷船從西湖上飄來，上頭站着一個帶着鬥笠撐篙的人。
那人近了，也沒有說話，而是調轉個頭朝着那扇黑色的區域駛去。
這意思很明顯了，讓他們都跟上。
殷十方下意識握了握龍玉的手，低頭看她，見她臉上有笑，腮幫子鼓鼓的還在吃糖，心裏就是一陣的不安。
遇雨化龍，雨水可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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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糖嗎？”龍玉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遞給殷十方。
怎麽看起來大家都很緊張的樣子啊。
“你吃吧。”殷十方把龍玉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裏為她擋住風雨。
龍玉也沒掙紮，乖乖趴他懷裏吃糖。
“去，他媽的，世界之大還沒有我江淮不敢去的地方呢，走，上船。”
殷十方兄妹，江淮和蒲含煙上了一條船，另外十二個人分成三隊上了三條船，這都是他們計劃好的，他們這一行總共十六個人，分成四小隊進入，就算有個意外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狂風驟雨，小船在湖上飄飄蕩蕩，殷十方和江淮兩人撐篙排在最前頭，另外三條船作為翼分作兩邊，形成一個箭頭往那黑色的區域行進。
很快，當前頭引路的那條船進入黑色|區域的時候一下就掉了下去，仿佛那裏是一個黑洞。
“媽蛋。”江淮沒猶豫，語帶狠勁的道：“進！”
在臨進去之前，龍玉仰頭嗅了嗅，咧嘴就是一笑。
掉下去之後，江淮在心裏破口大罵，去他媽的黑洞，被剛才那條船掉落的姿勢給騙了，這不還是水嗎，四周漆黑一片，都不知道往哪裏游。
而入水的龍玉，當她睜開眼，她的眼便像是兩盞散發水藍色光芒的點水小燈。
殷十方一直沒放開她的手，哪怕是入了水。
江淮等被黑暗侵蝕的軍人看見光亮都聚攏了過來，情不自禁向着龍玉帶領的方向游去。
黑暗，讓人恐懼，水中的黑暗更能讓人崩潰。
可幸，這些跟随江淮的軍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身體素質過硬之外，心理素質更硬，有時候擊潰一個人的不是來自于身體的傷害，而是心理。
黑暗也大大的把時間延長了，除了龍玉所有人的心聲都是：怎麽還沒到呢？
至于到哪裏，沒人在乎，能靠岸就好，沒人想溺死在黑暗的水中。
所以人都不知道時間了，只是紛紛覺得在黑暗裏游的時間好長啊。
龍玉第一個破水而出，一束光猛然射來，射中她的雙眼，讓她有一瞬的看不見東西，與此同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龍玉驚怒。
殷十方第二個破水而出，迎接他的是瘋狂的射擊。
千鈞一發，龍玉一腳将他踹了下去，“都別上來！”
粗粝黯啞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龍玉驀地擡頭瞪向那人，瞳孔驟縮，“鱷魚怪！”
虞孑又笑了，笑聲慈愛，“乖女兒，你可來了。”
這時候，江淮等人都浮了上來，來不及大口喘氣，有的就被一槍爆了頭，腦漿子都崩了出來。
江淮又怒又懼，破水大罵，“狗|日的！”
還擊他的是無數子彈。
被像魚一樣往岸邊拖，龍玉深覺受辱，大喝道：“放開我！”
虞孑還以為是喝他，哈哈大笑，可是潛藏在水中尋找機會的殷十方知道龍玉是在喝他。
從入水開始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殷十方一念閃過，終放她自由。
一瞬化龍，利爪如刀，亮光閃過，網子破開，龍玉沖天飛去，龍吟開，聲波震人耳，白銀似的身體那樣的漂亮和耀眼。
“是龍！”
岸上有人捂着耳朵貪婪渴望的大叫。
龍玉将自己變的很大，一尾巴掃去有雷霆之勢，就将圍着水潭射擊的人都拍飛了，這給潛藏在水下的江淮等人制造了出水的機會。
殷十方一腳踏在岸邊水下的石堆上，順勢破水而出翻身上岸，沒有緩沖，直接就拔了槍射擊。
入目，鱷魚樣的怪物在襲擊龍玉，腳下骷髅具具。
單膝跪在岸邊，江淮看着那渾身仿佛有雷電纏繞的龍形生物眼睛瞪的牛蛋一樣大，“龍龍龍，龍！”
是真龍啊……
他見到真龍了！
蒲含煙一巴掌甩江淮臉上，“現在是發愣的時候嗎，你不要命了。”
蒲含煙一身緊身衣，利落的射死一個正準備開槍射江淮的敵人。
江淮羞愧，連忙找回狀态加入戰鬥中。
“都不許動！”
殷十方撂倒一個，轉頭一看就見周子文被虞孑用槍抵住了腦袋，長眉頓時狠擰。
“小龍兒，看這。”
巨大的龍頭低垂，水藍色的眼含着輕蔑之色，一爪子揮下來，一道雷直接就打了下來。
江淮大驚，“不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殷十方就地一滾，擡手射向虞孑的眼睛，虞孑不防，下意識伸手一擋，周子文趁勢一肘搗向他的心窩逃脫了出來，就勢，膠着混戰的兩方分向兩邊。
而龍玉高懸中間，龍形盤踞。
殷十方仰頭看着龍玉，心中五味雜陳。
“虞孑，你個龜孫子，你把我們騙到這裏就是為了抓龍玉吧。”江淮往地上呸了一口冷笑。
事到如今，傻子都知道對方的目的了，而他不僅是傻子還是個蠢蛋。
江淮冷冷瞪着殷十方，“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的好妹妹是條龍。”
虞孑站在鱷魚軍團中間赫赫陰笑，就在他要說話時，水潭再起波瀾，一瞬兩方的槍口都一致對外，江淮眼中閃過喜色。
殷十方背在身後的手攥緊，雙眸暗沉。
驀然，轟隆一聲，虞孑和江淮雙方被轟了個措手不及。
嘩啦啦，黑暗中的山壁好像被轟塌了。
也在這混亂的時候，殷十方一念，懸空的巨龍驟然縮小、消失。
“他媽的，誰啊。”江淮破口大罵，狗|日的，來的絕對不是二隊。
待山壁的坍塌聲消失只有零星碎石滾落的時候，江淮站穩看向水潭，就見水潭上浮現了一架小型潛水艇。
“我艹！”直接把他們官方的裝備比成渣渣了，江淮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虞孑看向潛艇上黑龍吞珠的标志，眼睛就危險的眯了起來，他身後的鱷魚軍團也随之躁動，踏足流涎液。
潛艇靠岸，門開，一個銀發樹皮的老人被攙扶了出來。
“虞孑，這些年你可好啊。”
老人坐上輪椅，由一個面容清秀，身背長劍的女孩推着慢慢走來，“那年聽聞你亡故的消息，我還為你流了好些淚，沒想到再見你竟又活了，你們虞家的基因技術又提高了吧，回頭咱們兩家約個時間地點見一面，學術交流一下，你看好不好？”
此情此景，老人的到來仿佛不是為了火拼屠龍，而是來和故人敘舊的。
虞孑摸着手底下駭種腦袋上鼓起的包，笑聲嗡嗡，“怕是不好。”
老人笑笑，看着虞孑半人半鱗的鬼樣子輕聲一嘆，“歲月真是無情啊，一眨眼，我老的走不動路，你成了怪物。”
歲月也真能改變人啊，把當年年輕氣盛嚣張跋扈的姚戮變成了一個謙遜和藹的老人，把當年溫潤謙和的虞孑變成了現在陰戾尖刻的模樣。
可幸，誰都沒有變好。再見，誰也沒占了便宜去。
在虞孑姚戮雙方“敘舊”的空當，江淮一行往黑暗中退去，現在敵衆我寡不宜硬拼。
“龍玉呢？交出來。”江淮被骷髅拌了一跤，殷十方扶了他一把就被抓住了。
趴在殷十方耳背後充當耳飾的龍玉呦呦清鳴。
“什麽聲音？”江淮立即警惕起來，轉頭時腦袋上的礦燈也四處掃。
這可不是剛剛那能當成音攻使用的龍吟，聽着像不知名的幼崽叫。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隐……”看着龍玉，蒲含煙低喃，眼神熱切。
“江淮，你确定能在那兩方人馬的夾攻下帶走龍玉？龍玉又會乖乖跟你走嗎？”
江淮心塞，“我們還有援軍。”
“先想辦法逃出去再說其他的。”蒲含煙打圓場。
就在這時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光。
“隊長，有光。”王銘興奮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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