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改了一點,不清楚的可以回頭去看看

才多大會啊,又離不開了。”

“你得理解你弟弟啊,快三十了才找媳婦,有點反應是正常的。”

“呵,我理不理解倒沒什麽關系,小媽,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老四這樣子,我看懸咯。”

“沒事,我早想開了,他們膩他們的,只要早點生個孫子出來給我玩,沒了兒子,有孫子也是一樣。”

顧昕漾:“……”

書房在二樓,樓道裏很安靜,她踮着腳步,悄悄上了三樓,站在樓梯拐角處四下瞅了幾眼,順着樓道往裏走。

她這次不是走錯路,她去的方向,是她在寧家的房間。

反正寧邵匡和她爸還得聊一會,她只想悄悄進去看幾眼就出來。

她有幾件以前的東西,一直想拿出來呢。

看着面前那扇熟悉的房門,她深吸了口氣,樓道裏靜悄悄的,自她出事以後,這層樓應該沒人會來。

門沒鎖,她纖細的指尖握着門把,輕輕一擰,門無聲無息地滑開。

她閃進去,順手帶上門,然後,她的視線僵住了,看到本應空無一人的卧室裏,多出一個人。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寧邵匡雙頭擱在後腦勺上,懶散地倚在她的單人床上,交疊着大長腿,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顧宅。

許黛娣倚在床頭無聊地翻看手機,嘀地一響,提示有條彩信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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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發件人的姓名,她咬咬唇,猶豫了一會,很是不情願地點開,看清內容,臉上的血色倏地一退。

“覃岩,你什麽意思?”她跳下床,幾步沖進洗手間,關上房門,壓低聲音質問:“你答應過我,不會亂發這些照片的。”

覃岩傳過來的竟然是她的床照,她赤着身子坐在覃岩身上,臉上的表情很是迷亂。

許黛娣要瘋了。

“啧啧,長夜漫漫,孤枕難眠,想起許小姐上次的銷魂滋味,忍不住就重溫了一下,”覃岩痞氣的嗓音從手機對面鑽過來,一字一句,相對于許黛娣的抓狂,那麽的風淡雲輕:“許小姐,不如你再來我這兒吧。”

隔着電波,許黛娣聽到他那邊傳來些不堪入耳的聲音,似乎是她那次的視頻,眼眶都氣紅了。

“覃岩,別忘了這段錄相裏也有你,要是我把你說出來,你也完了。”想了幾天,這是她唯一的籌碼。

“呵呵,許小姐真是單純得惹人疼愛吶,”覃岩加重愛的發音,緩緩地說:“你大概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技術叫P圖吧,你更加不會懂咯,什麽叫空口,無憑!”

許黛娣握着手機的指尖都輕輕顫抖起來,覃岩的意思是說,他會把這段視頻處理後發出去嗎?而且,他也會死不認帳。

什麽時候,他打算什麽時候引爆這枚定時炸彈。

“覃岩,你別亂來!”她盡量鎮靜着說:“我一口咬定是你,覃總恐怕也不好過吧,魚死網破,對大家都不好,何況你答應過給我時間的,你不要逼我。”

覃岩在那邊呵呵笑了幾聲,突然轉移話題說:“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許黛娣心神不寧,沒有接腔,聽到他繼續說:“寧宅,我今天去了寧家呢,你猜我看到什麽?”

“什麽?”許黛娣問,心底隐隐想到什麽,今天顧昕漾臨走前和她打過招呼,說是有事,讓她自己回去,然後那女人和寧邵匡現在都沒回來。

“我看到你的寧少抱着那個女人,兩人摟在一起,不知多親熱呢。”覃岩低笑:“你猜他們倆這是不是見家長呀,啧啧,他們會不會在談婚論嫁呢?聽說今年的年份特別适合結婚呢……”

“別說了,我不想聽。”許黛娣壓抑不住地低吼出來:“覃岩,你到底想怎樣!”

“呵,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覃岩的嗓音倏地冷下來,一字一句地問:“黛娣,時間不多了,你打散什麽時候追求自己的幸福?”

☆、025 我不對你耍流氓,你就該哭了

寧宅。

本屬于陸可心的卧室裏,顧昕漾看着床上的男人,只怔了一秒,神情恢複正常。

“咦,怎麽只你一個人,你爸呢?”她四下打量幾眼,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這是書房?”

那模樣,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她走錯了房間。

反正寧邵匡也在這間房裏,她是來找他的,在這兒找到了,有問題嗎。

裝吧,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你一個路癡,在人生地不熟的寧家,能準确走進這間房,還不夠明顯嗎?

寧邵匡也不點破,利落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走到顧昕漾面前,手臂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爸知道你要來,先出去了。”

“哦。”顧昕漾點點頭,假裝很快接受他的解釋:“既然聊完了,我們也該回家了吧,不早了。”

“家?這裏不就是我的家。”寧邵匡搭住她肩膀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是有點晚了,今晚就留在這兒,不回去了吧。”

這裏?

顧昕漾眨眨眼,住哪兒無所謂,關鍵是留在寧家,晚上一定是要和他同房的吧,睡一間房裏,多不安全。

“不要了吧。”她順手扯住寧邵匡的胳膊,想把他往門邊帶:“回去吧,我什麽都沒帶,明早還要回去換衣服,多麻煩。”

這個理由很合理啊,寧邵匡也沒說什麽,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往自己面前一帶。

“等會,今晚我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只有我們兩個,別急着走。”

嗯?

顧昕漾眸光一跳,寧邵匡的臉已經朝她俯下來,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吻上,柔柔的在她唇瓣輾轉,放在她腰上的手也漸漸收緊,好似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顧昕漾嗯了幾聲,伸手去推他,寧邵匡摟着她,溫熱的嘴唇碰着她的唇片,低啞着嗓音說:“乖,讓我親會,就一會兒。”

“……”

大概是此時的氣氛太溫情了吧,顧昕漾推着他的手指蜷起來,長長的睫毛垂下,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樣。

寧邵匡眼底迅速地劃過一絲笑意,貼在她唇片上的嘴唇倏地兇猛,先是用力的吸吮着她的兩片唇,然後挑開她的牙齒,舌尖竄入口中細細的品嘗着。

顧昕漾唔了幾聲,本能地想退,可是已經躲不開了。

寧邵匡扣着她的後腦勺,另一手扶緊她的腰,高大的身子完全把她圈在懷裏,他的吻越來越熱烈,來來回回,就像是小孩子看到好吃的糖果,纏纏綿綿,好像怎麽都吃不夠似的。

如果不是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顧昕漾不知道,她會不會窒息而死。

“別接。”寧邵匡擁着她,薄燙的唇舌依舊在她唇邊細細品嘗着,反反複複,不知魇足。

電話鈴聲執着地響着,寂靜的房間裏特別清晰,顧昕漾唔唔地哼着,終于推開他,紅着臉,喘着氣,抓起了自己的手機。

電話是夏雪打來的。

“昕漾,沒打擾你吧?”夏雪在那邊說:“我現在在警局,他們要人過來保我出去。”

什麽?

好好的怎麽又進了警局。

顧昕漾挂了手機就想往外走,夏雪是公衆人物,又有案底,現在這種敏感時期,警局那種地方,不是她能多呆的。

“我送你去。”

寧邵匡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臉色很不好,難得今晚的氣氛這麽好,卻被人打斷了,是個人都不會爽的,雖然心底很是郁悶,還得跟着去保人。

“那快點啊。”顧昕漾匆匆忙忙地拎起包,視線落到梳妝鏡上,又趕緊停下來,哎,被這家夥一弄,頭發全亂了,紮在包裙裏的上衣都被他扯出一截來,那個臉色啊,紅得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對着鏡子迅速整理着,忍不住小聲埋怨:“都怪你,看你弄得。”

寧邵匡跟過去,瞅着她的動作,黑眸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顧昕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看什麽看,臭流氓。”

寧邵匡唇角倏地扯出一抹壞笑,像是被這句話取悅了,俯身,扳起她的下巴,在她略顯紅腫的唇瓣上使勁吮了一下,這才咬着她的唇,低啞的開口:“寶貝兒,我不對你耍流氓,你就該哭了。”

“……”

顧昕漾白他一眼,賭氣地把臉轉開。

警局裏,周振昊噴着酒氣,身上的襯衫扣子被解掉三顆,露出來的脖子跟都是紅的,他一腳擱到警局的椅子上,黑色的皮鞋閃着亮光,手一按,使勁地拍了把桌子,一副窮兇極惡的土匪相。

“媽的,敢抓老子,特麽的都活得不耐煩了吧,叫你們局長過來。”

“閉嘴,給我乖乖坐回去!”

夏雪冷着臉扇了他一巴掌,真是一點兒都沒留情,她沒想到男人發起酒瘋來會這樣,剛才也不知怎麽了,吃得好好的突然就拼起酒來,周振昊讓服務生拿了好幾瓶五糧液,白的紅的輪番上陣,要不是最後被人扯住,還不知他還要喝多少,大家看他有點不對勁,本來想讓劇組的場記開車送他回去,但是他偏不肯,後來扯着夏雪的胳膊不放,在全體暧昧的目光下,夏雪只得硬着頭皮,罵罵咧咧地把他拖上了車。

助理什麽的本來準備跟來,也被周振昊趕回去了,經過早晨的一幕,他們也多少也明白了點什麽,所以順風推舟地,制造了夏雪和他獨處的機會。

看他醉成這樣,夏雪再不樂意,也只得盡職地送他回家,然後偏偏那麽倒黴,路上被交警攔下來,夏雪雖然只喝了點啤酒,畢竟也是酒,正準備說個軟話求個情,這貨就開始在那兒大吵大鬧,就差沖上去和警察幹起來,最後兩人當然被帶到局子裏了。

夏雪思前想後,這麽丢臉的事,只有找顧昕漾出來。

“走吧。”顧昕漾辦完手續出來,無奈地瞅了周振昊一眼,對身邊的男人說:“我送夏雪回去,這家夥就交給你了。”

啧啧,認識這麽久,她也是頭一回看到這貨喝成這樣。

耍酒瘋?她忍不住掏出手機錄了一段,默默地揣回包裏。

寧邵匡當然不樂意,憑什麽放着好好的老婆不陪,卻要來照顧這個醉鬼,趕緊扯了顧昕漾一把:“一起走。”

周振昊坐到椅子上,撐着頭,煩燥地又開始扯衣領,劉海全耷拉下來,淩亂地擋在前額上,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透着一種頹廢的性感,寧邵匡走過去,腳尖嫌棄地踢他一把。

“喂,走不走,想留在這兒過夜?”

“滾,少碰我。”

周振昊擡頭,狠狠瞪他一眼,眼神迷離的四下打量幾眼,看到夏雪,眼睛一亮,朝她的方向伸出手掌:“過來扶我。”

夏雪冷豔地把臉扭到一邊,扯着顧昕漾的胳膊,擡腿便往外走。

靠,真不管他。

“給老子站住……你特麽的別讓老子抓到!”

周振昊罵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步履歪斜地朝她走過去。

寧邵匡雙手插進褲袋,黑着臉跟在後面。

一行人坐上寧邵匡的車,周振昊扯着夏雪,推推掇掇地鑽進後座,他的車只有停在這兒,改天再來取了。

顧昕漾也坐到副駕駛座上,扭過臉瞧了眼後座上正鬧成一團的男女,瞅了眼身邊的男人,意味深長地開口。

“見識到酒鬼的德性了吧。”

寧邵匡薄唇微抿,聽出她是在挖苦自己上回借酒裝瘋那件事,從座位上伸出胳膊,抓住她放在身前的小手,輕輕捏了兩把,嘴型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老婆我錯了。”

顧昕漾瞪他一眼,眼底卻滲出幾分笑意。

将車停到周振昊公寓門口,周振昊正抱着夏雪的腰,臉歪在她肩上,吐着酒氣,樹熊般地纏得正緊。

“下車了。”夏雪沒好氣地推他一把,但這家夥動都不動。

寧邵匡無語地跳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彎下腰,一把扯住周振昊的胳膊,将發着酒瘋的他往外扯。

“滾,離老子遠點。”

周振昊嘴裏罵着,手緊緊抱着夏雪不放,夏雪用力推着他的身子,兩人齊心協力才将他弄出去。

周振昊一下車又扯住夏雪的胳膊,好像迷途的小孩找到媽媽,就是賴着她不放。

夏雪只得無奈地扶着他,艱難地擡起臉,望着兩人。

“你們先回去吧,我送他上去。”

“夏雪,你行不行?”

顧昕漾瞅着爛醉的周振昊,很有幾分為她擔心,寧邵匡卻扯了她一把,撈起她的胳膊往車邊帶。

“夏雪,那就交給你了。”他說着,不由分說把顧昕漾塞進車內,不等顧昕漾再和夏雪交代幾句,啓動引擎,一溜煙開走了。

“诶,你急什麽,周導醉成這樣,都到這兒了,至少送他回家吧。”

望着後視鏡裏那對步履蹒跚的男女,顧昕漾很有幾分擔心。

寧邵匡手扶方向盤,幽幽地瞧她一眼。

“媳婦兒,你操心其他男人的功夫,不如關心一下老公我。”

“……”

顧昕漾白他一眼。

什麽都能往這兒繞。

他到底是有多酸!

折騰了一天,她也有點累了,靠在座椅上,懶懶地擡着眼皮,看着窗外的霓虹燈,思緒也如同這沿途的走馬燈一樣轉個不停,一會兒操心公司的事,一會兒想要不要給夏雪打個電話,一會想着他們兩人回家後該怎麽過,思緒跳到身邊這個男人身上,一件事猛地鑽進她的腦海裏。

今晚在寧宅的時候,她在自己卧室見到寧邵匡,就算她可以裝作走錯了房間,但寧邵匡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就那麽信了。

他明明說自己在書房,怎麽那麽巧地就等在那間房裏呢?篤定的樣子,好像料準了她會出現似的。

兩個人都弄錯房間,但偏偏那麽巧,卻誤打誤撞地遇上了,顧昕漾才不會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

那麽,只有一個解釋,寧邵匡是故意在那兒等着她的。

那兒是陸可心的房間。

難道,他等在那兒,是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或是懷疑她就是陸可心?

想到這個可能,顧昕漾心中一跳,扭過臉,看着身邊的男人。

他扶着方向盤,視線淡淡地瞅着前方,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顧昕漾舔舔唇,心裏暗自思考,要不要主動試探一下。

夏雪幾乎用了吃奶的勁,才把周振昊運回了家。

“鑰匙呢?”

站在公寓門前,她把周振昊推到牆上,一手按着他,另一手伸進他的褲兜,快速翻找着。

隔着口袋單薄的襯布,她細長的指尖一下下撫過周振昊的大腿根,後者突然嗯了一聲,猛地竄過來,捧起她的臉,瘋狂地吻下去。

一股濃洌的酒氣,夾雜着男人的氣息,強勢地灌入夏雪的口鼻,剎時間,滿呼吸都是酒味。

“唔唔……”夏雪掙紮着,手還放在他褲兜裏,一陣亂摸,居然讓她找到了鑰匙,抓在手中,她不管不顧地往他腿根上戳了一把:“滾!”

“……”

這女人,往哪戳啊。

周振昊一陣吃痛,捂着關鍵部位,倏地松開了她。

夏雪還不解恨,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腳,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有沒有踢到他的傷處,反正周振昊很是痛苦地彎下了腰,她趕緊趁這個功夫打開房門。

她準備把周振昊送到家就走人的,打開客廳的燈,周振昊也跟了進來,呯地一聲巨響,是他重重甩上房門,下一秒,他扯着夏雪的胳膊,一把将她按到牆角。

“敢踢我,嗯?”

因為酒意,他的臉頰染上了幾分可疑的紅色,狹長的桃花眼裏也有幾根紅絲,俊臉看上去邪氣得很。

“滾!”夏雪臉一俯,又想去咬他,想不到周振昊喝醉了反應還很快,手指靈活地一卡,扳住她的下颌,就這麽扳着她的嘴不讓她亂咬,嘴唇重新蓋上去。

夏雪唔唔地叫着,但是醉酒的人力氣特別大,不管她怎麽掙紮,臉往哪裏扭,總能被他扳回來,準确無誤地親到。

他的另一只手也從她衣底滑進去,四處點着火,毫無章法地扯着她的衣褲。

夏雪不是第一次,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長褲突然一把被他扯下,周振昊吻着她,高大的身子擠進她光着的雙腿間,聽着皮帶啪嗒一聲解開的聲音,夏雪的眼淚猛地一下流了出來。

她沒有再掙紮,後背貼着冰冷的牆面,就那麽無聲地流着淚,周振昊一下便察覺到了,舌尖舔着鹹鹹的淚水,手底的動作停下來。

他望着她,卡着她下颌的手也松開,伸過去,抹了把她腮邊的淚珠,煩躁地開口:“你就這麽不願意?”

多久了,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這女人就是不肯再親近他。

對他就像對階級敵人似的。

拿巴掌扇他,用腳踹他,剛才還用鑰匙戳他,她是有多恨他吶。

“你看清楚,我是夏雪,不是你想發情的那些女人!”

夏雪吸着鼻子,也不知怎麽就覺得委屈,這男人在片場裏就和林菲那樣,現在又來找她,真當所有女人都那麽賤。

還是他自己就渣透了。

“周振昊,你想找女人只管去,別來煩我!”

她哭着吼了一聲,狠狠推了周振昊一把,這次對方沒有再撲過來,她彎腰拎起褪到腳邊的褲子,匆匆忙忙穿好,然後扯開門,奪路而出。

周振昊沒有追過去,陰陰沉沉地瞅着她的背影,半晌,狠狠一拳捶到牆上。

顧宅。

兩人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因為剛才那個念頭,顧昕漾有點兒心緒不寧,去浴室沖澡的時候,滿腦子裏還是這事。

她拿不準,寧邵匡突然對她這樣,是不是因為知道她是陸可心。

如果這樣,他是勢在必得了吧。

從浴室出來,她毛巾也沒拿,發梢還在往下滴答着水,寧邵匡扭頭看到了,俊眉擰了擰,從櫃子裏拿出吹風,站到梳妝椅後向她側了側下颌:“過來,我幫你吹吹。”

顧昕漾沒有反對,聽話地坐到梳妝椅上。

電吹風嗡嗡的聲響中,顧昕漾擡起臉,看着鏡子中那個認真撥弄着她長發的人,猶豫了一下,開口問:“寧邵匡,剛才聽你們說陸小姐,她是什麽樣的人?”

“……”

寧邵匡從她頭發上擡起臉,漆黑的眸子在她臉上蕩了一圈,看着鏡中女孩平靜的臉色,扯扯唇。

他就知道,以顧昕漾的聰明,很快就會懷疑到這上面來,他倒想看看,她想瞞到什麽時候。

“好好的,怎麽想起問她?”

“就是突然想到了。”反正是開了口的,顧昕漾裝出一副好奇寶寶的神情問:“最近報上登了她的事,剛才又在你家看到覃總,忍不住有點好奇。”

“你的意思,是又在想別的男人?”寧邵匡揉了揉她的頭發,感覺吹幹了,便關掉吹風筒,身子一傾,俯到她耳側,手繞過去,在她臉頰擰了一把,低低地哼着:“嗯?”

顧昕漾伸手拍開他的手,佯裝悻悻地推他一把:“不說就不說,趕緊洗了睡。”

扭過臉,她突然看到,公主床上已經整整齊齊疊好了兩床被子。

注意到她的視線,寧邵匡将吹風擱到梳妝臺上,長腿微微一彎,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他的身子很高,即使蹲下,直起腰來,恰好和她視線持平。

“看着我。”寧邵匡牽起顧昕漾放在一側的小手,視線望進她眼底,一字一句地說:“昕漾,你心底還是怪我背着你領了結婚證嗎?”

顧昕漾抿了抿唇,當初看到結婚證的那一刻她是很生氣,但是相處了這幾天,火氣也差不多下去了,她現在糾結的,是心裏那道坎。

她一直是把寧邵匡當舅舅的,幾十年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所以和他在一起,總覺得自己是在亂倫。

雖然和他相處,并沒有想象的那般不自在,畢竟他們已經認識幾十年,彼此都那麽了解。

可象真正的夫妻那般,她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就當她是矯情吧,她是真的需要時間來适應。

寧邵匡沒等她回答,繼續說:“雖然領證的程序上有些荒唐,但對于這段婚姻,我是認真的,我是真想娶你,才會急燥了些……”

“為什麽?”顧昕漾眼眸一閃,抓住他這個語病,看着他問:“你為什麽一定要娶我?我名聲那麽差,人品也不怎麽樣,在A城名媛中,我恐怕是最差勁的一個吧,你為什麽放着那麽多千嬌百媚的鮮花不要,偏要娶我這棵又醜又紮人的仙人掌?”

是因為她是可心嗎,只有這個原因了吧。

顧昕漾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如果他這麽說了,她該如何回答……

寧邵匡仰面瞧着她,深邃的黑眸倏地浮上一層笑意。

“知道自己撿到寶了就好好珍惜,像我這樣的老公你哪裏去找。”

“……”

顧昕漾一滞,瞪着眼的表情顯得有些惱羞成怒。

寧邵匡忍不住伸手,又在她白嫩的臉頰擰了一把,促狹地說:“老婆,今晚就別睡沙發了,扭到脖子又得老公替你揉,我以人格保證,不會對你怎樣。”

他的人格?

如果是以前的寧邵匡,顧昕漾是絕對相信的,可是面前這個可就難說了。

見她還在猶豫,寧邵匡伸手撫着她的臉頰,黑眸深邃,流轉着說不出的溫情,男人驚世卓絕的俊臉,燈光下迷人得緊。

“我們是夫妻,你難道想躲我一輩子,嗯?”

他的嗓音低低啞啞的,聽上去煽情得很,顧昕漾也不知是不是被迷惑了,竟然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夜色裏,某男掀開隔壁的薄被,被子裏正蜷成一團的人兒身上一涼,下意識朝他翻過身來。

他扯長胳膊,順勢将她摟在懷裏,扯過被子将兩人蓋好,探過臉去,在懷中女孩香香的臉蛋上親了幾口,大掌揉着那嫩滑的肌膚,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有嬌妻在懷,人生才算圓滿嘛。

這一夜顧昕漾睡得還算安穩,早晨醒來時,身邊的被子已經空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睡衣還完好無損地穿在自己身上,她縮回手,忍不住微微揚起了唇角。

寧邵匡雖然有點毛手毛腳,但是這世上的男人,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令她相信了。

大概是大清早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也有可能是卧室的氣氛過于溫馨。

聽着衛浴室裏傳出來的輕微動靜,顧昕漾心底悄悄流轉起一種異樣的情愫。

她說不上來這是什麽。

可是一睜開眼,總有那麽一個人在你身邊,呵護你,疼愛你,無條件地守護你,你不用再擔心被背棄,累了倦了有寬闊的肩膀供你倚靠,孤獨了有溫暖的胸膛任你栖息。

想起他,心底滿滿的都是安心。

那種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客廳裏,寧邵匡遇到了正準備上學的顧奕斐。

顧奕斐上學時間比衆人早,平常這個點早就出門了,今天起晚了,才正好撞上。

白鳳在的時候,對他的學習生活抓得還是很緊的,她坐牢對兩個兒女到底還是有點影響,顧奕斐變得懶散得多,顧詩悅就經常住在學校,省得回來看見顧昕漾心裏膈應。

看到和顧昕漾走在一起的男人,顧奕斐揚揚眉,嘴裏還嚼着面包,校服扣子也散開幾顆,領帶随便圈在脖子上,那個邋遢啊,他随手将書包往肩膀上一甩,大咧咧問:“你就是那個大姐的男朋友?”

他是聽說大姐帶了個男人回來,但他也是早出晚歸,今天才算正式遇到。

“不是。”寧邵匡淡淡糾正:“我是你姐夫。”

姐夫?

顧奕斐呵呵一笑,視線轉向顧昕漾,半是戲谑半是挖苦地說:“大姐,又換姐夫了?”

先前不是黃炜鋒嗎?整個卧室挂的都是他的海報,開口閉口我老公的,顧奕斐這個玩笑開得也不算過分。

“小斐,怎麽跟姐夫說話,沒規沒矩的。”顧正霆正好出來,聽到這句,臉色立刻變了,沉聲打斷他:“趕緊跟你姐和姐夫道歉。”

“爸……”顧奕斐一臉的不樂意,開個玩笑而已,大早晨的,要不要這麽較真。

“算了,童言無忌。”顧昕漾解圍,顧奕斐有點大大咧咧,人還不壞,以前的顧昕漾和他還是很姐弟情深的,有時她也把他當自己的弟弟來看:“小斐,還不上學,要遲到了吧?”

顧奕斐這才有點憂患意識,哦了一聲,加快腳步往門邊跑。

“爸,大姐……”跑了幾步,他特意停了一下,看着寧邵匡,拉長聲調叫:“姐夫,我走了。”

“臭小子,一點正經都沒有。”顧正霆嘴裏埋怨着,看得出還是很疼這個小兒子的。

“都怪那個賤人,好好一個孩子教成這樣。”顧正霆又說,現成的靶子,不用白不用。

聽他提起白鳳,顧昕漾随口說:“媽的案子,過兩天就要開庭了吧?”

“是啊!”顧正霆垮下臉,到底是他老婆,怎麽判都是臉上無光。

“昕漾,我已經向那女人提出離婚了,”他大義凜然地說:“這賤人三番兩次的害你,竟然還買兇殺人,這種毒婦,我怎麽還能讓她留在顧家,繼續害你們!”

顧昕漾勾勾唇,難道他不是擔心白鳳拖累自己才這麽正義,她可記得白鳳手握股權的時候,顧正霆是怎麽讓她委屈求全的。

“爸,你和媽的事,自己拿主意,我絕對尊重你的意見。”

她的話令顧正霆很滿意,自從顧昕漾嫁給寧邵匡,在顧正霆眼裏可愛多了。

“寧少……”他笑容可掬地看向寧邵匡。

“爸,一家人不用客氣,就叫我名字吧。”寧邵匡淡淡打斷他。

顧正霆哎了一聲,果斷改口:“邵匡,過來用點早餐。”

幾人在餐桌旁坐下,顧正霆看到寧邵匡沒顧着先吃,體貼地替顧昕漾倒了杯鮮奶,又細心地替她往面包上抹着黃油,嘴角勾起欣慰的笑。

“昕漾,別傻坐着,也幫邵匡拿點吃的啊。”他拿出父親的派頭說:“嫁人了,要學着照顧老公,以後住進寧家還得孝敬公婆,操持家務,不能再象自己家裏一樣了。”

“爸,你就別吓她了。”寧邵匡打斷顧正霆,瞅着顧昕漾的目光,染着淡淡的寵溺,“寧家也是她的家,沒那麽多規矩,她愛怎樣就怎樣。”

聽聽,這待遇,顧正霆完全無語了。

顧昕漾抿抿唇,如果是陸可心,寧家的确是她自己的家。

“邵匡,家裏的口味還吃得慣嗎?”顧正霆又笑咪咪地說:“你喜歡什麽菜式只管說,我讓傭人替你做。”

“聽昕漾的,”寧邵匡将弄好的面包遞給身邊的女人:“她吃什麽我吃什麽,我不講究。”

連口味都随自家女兒,顧正霆對顧昕漾的看法又高大了一截,剛開始他以為,寧邵匡對自家女兒只是有點興趣而已,及至向他提出想和顧昕漾結婚,他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的,但是寧邵匡不僅在他家住下來,言行舉止還處處體現出對顧昕漾的疼愛和維護,他才真的明白,顧昕漾是撞上狗屎運了。

“爸,本來按規矩,我們是應該上門提親的,但是昕漾最近比較忙,所以這些事暫時緩一緩,等她有時間再說。”

既然可心現在成了顧昕漾,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寧邵匡淡淡說。

“沒問題沒問題,你們看着辦,邵匡,我這女兒從小被我寵壞了,有點任性,要是她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看在她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多擔待一點。”

顧正霆趕緊表态,心底那個擔心哪,他很是埋怨顧昕漾不懂事,這麽好的男人不趕緊抓住,還在那裏拿什麽喬,一紙婚書而已,哪比得了公告天下,等人家玩厭了,有你哭的時候。

“爸,我有那麽差嗎?”顧昕漾終于從鮮奶杯裏擡起臉來,唇瓣上還沾着點奶沫,嫣紅的唇上白白的一點,那麽的惹眼。

寧邵匡笑笑,很自然的扯了張紙巾,手伸去,替她擦着嘴唇上的奶星,語帶雙關地說:“放心吧,你再差,都有我替你擦幹淨。”

顧正霆呵呵一笑,很是滿意兩人的恩愛。

自從寧邵匡住進顧家,顧昕漾的司機輕松多了,基本上接送的活兒都被他包了。

準備出門的時候,許黛娣出來了,到底是寄人籬下,她很少和顧家人一起用餐,即使吃飯也是和傭人一起,顧昕漾說了她幾次,但是顧昕漾也是經常不在家,照顧不了那麽多。

看到許黛娣蒼白的臉色,顧昕漾關心地問了一句:“昨晚沒休息好?”

“我剛進公司,什麽都不懂,想多學點東西充實一下,不小心就晚了。”許黛娣勉強笑笑,臉上雖然化過妝,但那氣色實在是不好看,所以還是顯得很殘。

“充實自己是好的,不過也要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顧昕漾安慰了幾句。

幾人走到車邊,寧邵匡先拉開副駕駛座的門,等顧昕漾上去後,還俯身下去,體貼地替她扣着安全帶。

許黛娣看到幾乎貼在一起的那兩張臉,移開目光,自力更生地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

她把目光轉向車窗外,不去看前面那對親昵的背影。

覃岩催她快些動手,她何嘗不想呢,每天看着這兩人在她面前秀恩愛,她心底象貓爪在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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