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撒嬌二十四點
魏郯喪喪地往家走,剛到樓門口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臺階上,腳邊放着一個四四方方的淺藍色蛋糕盒。
看到他,小姑娘眼睛一亮,噠噠噠地跑過來,“咦,十三,你去游泳了啊,難怪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陸時語穿着白T短褲,腳上一雙人字拖,挺翹的鼻尖上泌出一層細細的汗珠,臉蛋也熱得暈了一層淺淺的緋紅。
魏郯心裏突然堵了一下。他拿出剛買的礦泉水,擰開,遞過去,“等了很久?”
“我不知道,手機沒電了。”陸時語接過來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口,“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回家了,蛋糕都要曬化了。”
目光在臺階上的蛋糕盒子上打了個轉,魏郯嗯了一聲,“那進來吧。”順手拎起了蛋糕盒。
進了魏家,陸時語直接沖到空調前,貪婪地吹着涼風,無意識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不過很快,她就被魏郯拽開坐到了沙發上,“你這麽吹要生病的。”
說完,拿着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一個大蒲扇給陸時語扇風。那大蒲扇和胡同口下棋的老大爺用的是同款,不過扇着倒是挺涼快。
陸時語将蕾絲包裝帶一圈圈解開:“你今天可有口福了,這蛋糕,來歷非同尋常!”
魏郯看着完全沒看出是什麽牌子的蛋糕盒子,非常捧場地問:“什麽來歷?”
陸時語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盒打開。
“當當當當……因為它出自烘焙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陸時語之手,這是多麽值得紀念的偉大時刻,這是完全可以載入史冊的時刻!”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語哥果然是無所不能的。”
興奮過頭的小姑娘像個小麻雀,圍着他叽叽喳喳個不停。要是換作別人,魏郯可能二話不說将人直接打包扔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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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刻,看着這個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醜的蛋糕,心裏舒服得就像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綠豆湯,完全澆滅了心底的燥郁。
他幽黑清澈的眸子蘊了掩飾不住的笑意,嘴上卻道:“你是怎麽把這樣奇醜無比的面粉、雞蛋和奶油的混合物稱之為蛋糕的?”
陸時語瞪他,突然撐着茶幾俯身過來,“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刻薄嘴臉,真的是很讨打。”
她一靠近,淡淡的甜香混着奶油味迎面而來。
魏郯喉頭快速滾了一下,下颌到脖頸繃得有點緊。
陸時語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離得有點近。
太近了。
感覺鼻尖都快碰一起了。
“啊,那個,吃蛋糕吧。”陸時語身體動了一下,沒等她站起來,魏郯突然擡手捏住她的下巴。
陸時語滿臉莫名,“你,你做什麽?”
“別動,這有面粉。”魏郯說着,食指輕緩摩擦她眼角細膩的皮膚,随着他的動作,陸時語纖長的睫毛,控制不住地撲簌簌抖個不停。
他的動作很輕,如同羽毛一般落在眼角,好癢,癢到心底。
陸時語忍無可忍,倏地掙脫他的桎梏,直起身子,用手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力道很大,就好像她搓的不是自己的臉。
“你家的刀呢?我用的是動物奶油,再不吃,一會兒真的要化了。”她道。
陸時語做的蛋糕雖然賣相奇差,但卻是嚴格按照教程上來操作的,所有的配比都精确無誤。所以味道還是不錯的,新鮮水果更是鋪滿了整個蛋糕表層。
“魏十三,你就好好感動吧,今天真是我人生的巅峰。我,竟然真的做出蛋糕來了!”
陸時語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魏郯吃,那表情就像是在催他:快點誇誇我,快點誇誇我。
“好吃。”向來喜怒不上臉的魏郯,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大大的笑容,明亮地像是烏雲散盡露出臉的太陽。
“甜不甜?”陸時語問。
“甜!”從胃到心肝都是甜的。
陸時語滿意了,用手捏着紫紅的櫻桃放進嘴巴裏。
“你手指怎麽了?”魏郯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指肚有些發紅。
陸時語正在給自己切蛋糕,聞言,并不在意地道:“蛋糕胚烤好的時候,有點小激動,不小心碰到了烤盤。沒事,早不疼了。”
魏郯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停了半晌,“不要再做了。”
“嗯?可是我覺得自己做的比外面做的還好吃。”
“我去學,以後我給你做。”
“好哦!”
說完,陸時語咀嚼的動作一頓。這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她又講不清楚。
不知不覺,初三開學已經兩個禮拜了。短短的兩周,陸時語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和初二完全不同的氣氛。學校在不斷地發書發試卷下來,在書桌上堆成了小山。
“還有xx月”就要中考了,幾乎成了強哥每天到班講話的固定開場白。這種氛圍之下,導致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
陸時語也收了心,每天提前一個小時就起床,在家自學後才去學校。
國慶放假前,迎來了初三第一次月考。
第一天上午考完,大家就蔫巴了。
“今天上午這兩門的題目真是巨難啊。”陸時語戳着米飯,連最喜歡吃的宮保雞丁吃在嘴裏都沒感覺了。
“我之前就聽說初三第一次月考都會給一個下馬威。”李怡潼嘆了口氣,放下筷子,抱着豆漿喝了一口。
“哎哎哎,我說介介們,別喪了,振作點。你們想啊,這麽難的題目,除了金字塔塔尖的那一小撮人,肯定大部分人都做不出來。”于嘉航坐在旁邊一桌,隔着條過道和她們說話。
陸時語“唰”地就看向金字塔塔尖的那位,用筷子敲了敲他的餐盤:“十三啊,你考得怎麽樣?”
“可以。”魏郯神色如常。
但幾乎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的言下之意:第一名還是我的,你們這群菜雞就不要肖想了。
操啊!
于嘉航直接飚了句髒話,将手邊還沒喝的酸奶推到桌子中間:“我賭大人超第二名20分。”
杜一翔也跟着加注:“我賭25分,一罐可樂。”
趙淩:“那我就30分,一根烤腸。”
孫博彥:“算我一個,兩個茶葉蛋,我也是20分。”
“woc!”趙淩直接踹了孫博彥一腳,低吼道:“把你的兩個茶葉蛋趕緊拿開,別放在我的烤腸下面。”
孫博彥皮膚有點黑,黑壯黑壯的更像體育委員。他帶着個黑框眼鏡,被踹地莫名其妙踹,“你丫神經病啊?”
“我神經病還是你猥.瑣?你自己看。”趙淩指着桌上的一根烤腸加兩個茶葉蛋,忿忿道。
他這麽一說,埋頭苦吃的杜一翔也擡頭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他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大笑:“孫博彥,你真他媽猥.瑣。”
他們這一桌鬧出的動靜不小,陸時語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瞧,魏郯端着吃完的餐盤站起來,一只手抵着她的額頭把人按回座位,無奈道:“你怎麽什麽都好奇?”
等陸時語把他的手拍掉,就見孫博彥的臉黑紅黑紅的。她納悶地問李怡潼,“他們到底笑什麽?”
李怡潼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月考的成績要到國慶黃金周之後才能出來。關于小長假,陸時語已經有了計劃。
附中初中部每個年級大概五百人左後,而高中部每個年級則擴大至一千人,招生範圍面向整個帝都。可以說高中部才是附中的金字招牌,彙集了最優秀的師資力量和教學資源。
相應的,附中的中考分數線也大大高于普通高中。因此,即使是附中初中部也不是全員都能直升本校高中的。必須要和全市同學一道競争厮殺,所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不為過。
以陸時語現在的成績,升入附中高中還不是十拿九穩。
所以,月考前聽孫博彥說十一放假要上個提高班,她也心動了,回家就讓蘇亦幫她報了名。
十一假期的前四天,魏郯陪着俞景蕙去了S市。俞景蕙有個大學最要好的閨蜜十幾年來終于喜得貴子,于是借着給寶寶過百日宴的名號,廣邀親朋。
魏爸爸醫院很忙,陪不了老婆大人,俞景蕙就瞄上了魏郯。魏郯并不想去,但架不住親媽的軟磨硬泡。
“去吧去吧,平時學習壓力那麽大,出去散散心就當解壓了。”
“我壓力不大。”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出去看看也能開闊眼界。”
“我小學六年級畢業旅行就去了S市。”
“我兒子貌美如花、心靈手巧,怎麽能像大姑娘似的天天宅家裏?”
“在家做自己感興趣的事也挺有意思的。”
俞景蕙見她死說活說,兒子就是不為所動,幹脆使出殺手锏。她抹了抹沒有一滴眼淚的眼角,抽泣一聲,“我是沒老公還是沒兒子,好容易放松一下,結果誰都不陪我!”
魏郯:“……”媽,您演技還是一如既往得差。
“行吧,我陪您去。”他說。
對着別人還能置之不理,但對待親媽他是真的沒什麽辦法。
俞景蕙頓時也不裝哭了,歡天喜地訂機票去了。
S市經濟發達,商業繁華,有很多值得一逛的大型購物中心和私人訂制成衣店。于是整個S市之行,魏郯就像個吉祥物加免費行李生,随着俞景蕙從早逛到晚。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他靠在床上給陸時語發了個視頻。
陸時語也剛洗過澡,穿着件白色純棉大擺袖睡衣,上面有繁複的精致繡花和蕾絲,襯得她發黑膚白,明眸皓齒,仿佛不小心跌落凡間的小仙子。
魏郯一時竟看得呆了。
陸時語用手抓了抓半幹的頭發,臉湊近手機,“咦,卡住了?”
距離近得魏郯仿佛隔着冰涼的手機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淺淺的鼻息,和她身上特有淡淡的甜香。
還有近在咫尺的薔薇色唇瓣。
魏郯腦子裏某根弦倏地繃緊了。
他不自然地往後仰了仰頭,咳了一聲,“沒卡,我,我就是問問你輔導班上得怎麽樣。”
“哦。”陸時語沒注意到他結巴了一下,順着他的話頭往下說,“挺好的,很有針對性,老師也很有經驗,講的全是有代表性的難題、易錯題。”
魏郯對這樣輔導班也有所耳聞,他關心道:“累不累?”
陸時語點頭,“很累的,一天上下來我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不過這兩天中午我都和老孫和他一個小學同學一起玩會兒手游,算是調劑一下。”
“老孫的小學同學?”
“對呀,他玩得特好,兩三槍一個,爆頭跟點炮仗似的。每場都是MVP,我幾乎場場躺贏。”陸時語說着說着就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
魏郯:“……”這小學同學怕是個男的吧!
果然,就聽陸時語繼續說道:“他的眼睛長得有一丢丢像小裴哥哥,還蠻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