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仲尹一急,“這個不能吃,別吃!”說着,從身後一手抱住小妖怪的脖子,一手就要去搶。
小妖怪頓住,疑惑道:“為什麽不能吃,這是我的參。”
“明明是我先發現的,那就是我的,你不能吃。”仲尹反駁道。
小妖怪立馬委屈巴巴,大眼睛裏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明明是我渡劫的雷打死的參妖,你為什麽要跟我搶。你是壞人,我不要變成你的樣子了,哇!”小妖怪哭着,變化成了一株春蘭,用兩片葉子抱住山參。
說是春蘭,卻也不盡然。它的根變成了兩只小腳,沒有嘴巴卻還是能聽到哭聲,葉子上嘩啦嘩啦的向地上滴着水。
仲尹想,那大概是他的眼淚吧。雖說有些于心不忍,卻還是舍不得那棵山參。畢竟,山參實在很值錢,特別是上了年份的山參。
“能不能把山參給我呢,我會報答你的。”仲尹和小蘭花商量道,想了下,然後又添上一句:“只要我辦的到的”
“可是,可是,我也受傷了,我需要它治療……。”小蘭花停止了哭泣,苦惱道。
仲尹嘆了口氣,不該是自己的,也不能強求不是。反正于他來說,這山參也不過是換些錢。何況……這參的須被他給拽斷了那麽多,簡直就是暴遣天物啊!
“那我不……”
只見那小蘭花的葉子把山參從中間一撕,一半被它的葉子給包了起來,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另一半則被遞給了仲尹。
“你要說話算話哦!”
仲尹有些愣了一下,伸手接過半棵山參。
“我當然說話算話,我叫仲尹,是家裏的老二。現在是在城裏的醫館當學徒,等以後肯定會變成一個神醫的。神醫當然不會騙人。” 仲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小蘭花蹭蹭蹭跑到他的身邊,葉子啪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叫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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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尹這次真的是傻了,這是什麽情況?他自己都沒爹呢,怎麽就已經變成別人的爹了!
小蘭花繼續興奮道:“從今天開始我也是有爹爹的人了!以後再也不會被那群兔子嘲笑了,以後再有人欺負我我就讓我爹爹打它們……!”
仲尹:“……”小妖怪,你确定是我打它們還是被它們打,那可都是妖怪啊!_(:зゝ∠)_
……
“在發什麽呆呢!”小小墨二號跑到幽蘭面前揮舞着小手。
幽蘭回過神,勾唇一笑,“沒什麽,只是想到了些往事罷了。”
小小墨二號也沒在意,畢竟是有求于人不是。“你能幫我把我的另一半搶回來嗎,拜托了!”
“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幫你呢?總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吧。”幽蘭道。
小小墨二號無奈,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自己就不該心存僥幸。妖能有幾個無私奉獻的,自己和幽蘭的交情也不是那麽深啊!
“我沒有東西可以拿來換……,能不能先打個欠條,只要我能找回另一半,一定會想辦法把你要的東西給找到的。”小小墨二號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無恥,居然想空手套白狼,并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哦,既然你如此沒有誠意,那還是離開吧。”幽蘭低頭喝了口茶。
小小墨二號有些失落,果然還是不行。
“等等。”突然,一個女音說道。
小小墨二號一驚,自己又大意了,那麽大一個人站在那裏半天了,她居然沒有發現!
“先等等,別急啊!”那人走到桌旁,随意的坐了下去。
這人高高束着發,穿着青色的道袍,身後背着一柄細劍,一副幹練的女修模樣。手中卻拿着一柄羽扇,悠哉悠哉的扇着,怎麽看都覺得與這副道姑的模樣不相配。
“胡大師,你怎麽出來了。”幽蘭有些驚訝,這位可是自己千請萬請才肯出山,如今怎會過問一個小墨妖之事。
“我要再不出來,你可就要後悔了。”胡半仙兒輕笑道。“我有些話要單獨對你說。”
小小墨二號一聽,看來自己所求也并非沒有希望啊。既然他們要單獨說話,她也就識相的先離開了。
“跟我來。”胡半仙兒搖搖扇子,起身離開,幽蘭跟了上去。
“你父現在雖然已經入了鬼修的道途,卻并不穩固。畢竟,他被你困在已經死去的肉身太久,靈魂難免會受損。”胡半仙兒說着,已經走到了東廂的一間房前,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是小妖的不是。”幽蘭忙認錯道。
房間裏很暗,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唯一一個發着暗光的是一個浮在半空中沉睡的靈魂。他看起來大概剛加冠的年齡,面容和幽蘭一模一樣。
無論肉體如何,靈魂的本來面目一直都停留在最好的年華。
“确實是你的不是,好好的一個人,非要讓他脫離人的輪回。若不是看你可憐,幫你一把,恐怕過段時間你父親就真的成了個沒有思維的傀儡了。”胡半仙兒看着空中仲尹的靈魂說道。
親情,愛情,友情…… 看來不僅是凡人逃不過一個情字,就連妖也逃不過啊。
“那該如何是好?”
“你可曾聽說過九命貓妖。”胡半仙兒轉身看着幽蘭。
“九命貓妖?”
“我曾聽好友暮小翊久說過,貓有九命,可通陰陽。凡貓尚且如此,何況是修煉有成的貓妖。”胡半仙兒搖着羽扇,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有點卡文,渣作者就把自己給寫了上去拯救我的文。
感謝好友@暮小翊久的評論和支持,應她的要求,我給她也創造了個人物(以後會露面的)。
同時感謝其他收藏看文的小夥伴,如果也想客串,記得在評論裏寫出來,渣作者盡量加進去?,嘿嘿嘿嘿,就是這麽任性
☆、烽火連三月(七)半身之惑
“不知那九命貓妖有何用?”幽蘭疑惑。
胡半仙兒拿着羽扇敲了敲幽蘭的頭,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個木頭腦袋,都說了陰陽九命,你怎麽就不懂呢!”
幽蘭依舊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但他知道,那貓妖看起來很重要啊。
“那小妖立刻出發将貓妖捉來如何。”
“不急,不急。”胡半仙兒攔住了他。
“要知道,妖對這死物生成的千年靈墨可沒什麽興趣。一則墨已成妖,即為同類。二則雖為靈墨,在妖族看來,不過是團精純的靈氣而已,還一股墨臭味,犯不着動手惹上殺孽。能對其感興趣的只有人了,也就是說,這小貓,怕是有主的。”
“有主,那又如何?”幽蘭不以為然,自己修行幾百年,怎會怕一個小小的人類。
“不如何,只是以防萬一罷了。貓,可是愛玩的動物,易開智卻難成妖,大妖就更少了。能驅使貓妖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胡半仙兒嘆了口氣。将羽扇拿起手上一施法,羽扇化成了一柄長劍。
她将長劍交給幽蘭,“我真是瞎操心。這是羽劍,是用昆侖山神鳥的羽毛鍛造的,借你用兩天。”
幽蘭有些呆的接過羽劍,問道:“你為什麽會幫我,還對我這麽好?”自己并沒有與她有太多的交情,難不成……
胡半仙兒的表情無比糾結,內心無比肉疼。“你就當我同情心泛濫吧。還有,你可要愛惜我的羽劍,少根毛我饒不了你!”
看着胡半仙兒那一臉的舍不得的表情,幽蘭很淡定的把那個被她盯着不放的羽劍給收了起來。
他覺得他要再不收起來,胡半仙兒說不定會把它搶回去。以這段時間對她的了解,這種事兒她肯定幹的出來!
“你這麽替我着想,你該不會……”幽蘭睜着一雙桃花眼,媚眼如絲般看着她。“是我娘吧。”
胡半仙兒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臉上,“臭小子,老娘還沒道侶呢,哪裏來的你這麽大的兒子!”
……我是萌萌噠分割線……
黑夜裏,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像飛燕一樣在空中輕盈的穿梭着。
“快說,快說,你幫我忙的代價是什麽?你不說我心裏不踏實啊!”小小墨二號問向身後跟着的幽蘭。
“不要着急,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還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過了前面的那座山就是了。”小小墨二號答道。
幽蘭定睛一看,笑了:“看來,看來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晚上注定不會太平了!”
小墨疑惑,忽然看到地面的樹林裏,成群結隊的甲兵無聲的在黑夜中行進,冰冷的劍戟反射着淩厲的光亮。
到了後半夜,在山下駐紮的軍營靜悄悄的,像是睡着了一樣,一副安靜祥和的模樣。此刻,蟲鳴鳥叫都停止了,只聽得見風吹樹葉的聲音。
突然間,軍營中燈火通明,厮殺聲四起。
“敵襲!”
“敵襲!”
醒來的士兵呼喊着,驚醒那些營帳中還在沉睡的同伴。一時間,整個營寨都亂了起來。
趁着亂,兩妖摸進了軍營中,隐着身,沒有一個人發現。
“跟我來,我能感受到我的另一半在哪。”小小墨二號小跑着,在軍營裏東走西竄,最後摸進了一個不起眼的營帳。
幽蘭一言不發的跟在她的身後,也跟了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營帳中居然空無一人。燭火照亮着整個營帳,這算是軍營裏的豪華單人房了。有簡單的家具和一些裝飾品,卻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完全局的。
“奇怪,我明明感覺就在這裏啊,怎麽會沒有呢?”小小墨二號急得在營帳裏轉圈圈。
“停下,別轉了,是結界。”幽蘭盯着營帳中的某處,打出一道法訣。
他只聽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營帳中的景象大變。所有的家具和裝飾都已經不見了,整個都空蕩蕩的。只有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球中心是一大團濃黑的墨汁。
見到墨汁,小小墨二號激動的喊道:“墨,墨,快醒來,我來了!”
然而,那團濃墨并沒有什麽反應。
幽蘭見狀,伸手,把想要撲到火球上的小小墨二號給拽到了身後。
“別犯傻,那可不是凡火。看起來應該是獸火,不過也夠對付你還是足夠的。”幽蘭說道。
“那怎麽辦,我的半身還在裏面,快救救她!”小小墨急得快哭了。
幽蘭輕笑一聲,拿出羽劍,朝火球一揮,一道劍光掃向火球。“昆侖神鳥可是至寒之鳥,它的羽毛鍛造的劍,正好克制世間靈火。”
正說着,火球好像被刀子緩緩切開,緩緩的消散了。那團濃墨飄在半空,化作了一個小女孩。
小小墨二號趕緊去接住自己的半身,背在了背上,對着幽蘭說:“我們快走吧!”
幽蘭皺了皺眉頭:“你不覺得這救人救的也太簡單了,總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
“所以才說要趕緊走啊,反正已經救到人了,只要我們能逃出去,還管他什麽陰謀詭計。”小墨急切的說。
“你先走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幽蘭挽了個劍花,就直接離開了。小小墨二號想追也沒追上,只好先不去管他,自己先離開營帳。
營帳外,依舊是打的不分敵我,黑燈瞎火的,就那幾個火光,能分清誰是誰啊,就是在亂打。
小小墨二號背着自己的半身,游走于亂戰間。“墨,你說小棋現在在哪啊?”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背上的孩子當然不可能回答她,她只好先去李子棋的營帳裏看看。
轉了好大一圈,小小墨二號終于跑到了李子棋睡的營帳裏,裏面空無一人,她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屍體。
剛想離開,她卻頓住了。只見一只手從她的胸前伸了出來,白白胖胖的小手上還在滴着鮮血。
耳邊,熟悉的聲音輕笑着,如同魔鬼的低語:“你好啊,我的……半身。”
☆、烽火連三月(八)祈殿回歸
李子棋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雕花的楠木床,輕揚的帷幔。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這裏已經不是軍營了。
“殿下醒了,需要更衣嗎?”一個俏麗的宮娥微微一欠身,問道。
李子棋坐了起來,手扶着額頭,宿醉造成的頭疼的厲害。
“嗯,兄長他現在在哪裏。”李子棋回應道。
宮娥将他扶了起來,為他穿衣。“陛下已經回到前線了,臨走時口谕說讓您暫居監國一職。”
李子棋一聽,覺得他的這位兄長倒是相信自己。十幾年未見面的兄弟了,居然昨天只見了次面,喝了回酒,就敢将監國一職交給他,就不怕他趁機奪權嗎!
前幾日,他還是周軍的大營的一個小兵。結果遭遇了楚軍夜襲,他才知道,自己相信的朋友陶青,陶東仁居然是楚帝派來保護他的人。在楚軍夜襲時直接把他打暈抗走了。
事後,李子棋還在想,為什麽要把他打暈,只要明說他未必不會跟着他回來。
“祈殿下,是否要傳早膳。”
“嗯,去吧。”李子棋端着一副高冷範,答道。
那宮娥一欠身,就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還是有些慶幸的。剛到楚地時,他的心裏也是忐忑的。直到見到李紹後,他才松了口氣。
看來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兄長并沒有對他有太多隔閡,這比他想象的至少要好的多。“小夫子,你說,兄長他真的是信我的嗎?”
與往常一樣,依舊沒有聽到回答,屋裏只餘下他的輕嘆。
待到他真的去到朝堂時,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楚帝的弟弟,楚地走的急,就把人給介紹了一下,連個封號什麽的都沒給他就匆匆離開了。就算他想謀朝篡位,發號施令,可,誰聽你的啊。
大楚的紹帝既然敢長年都呆在前線,身後的國內還能不亂,那肯定是早已安排妥當。
李子棋就坐在那裏,看着一群朝官在朝堂上相互噴着唾沫罵架……呸,說錯了,是争論,根本沒有人來理他。
看着這情景,李子棋不禁想到了之前在望月樓中的情景。于是,一群官員吵完架後,要去報告結果時,就看到李子棋一個人在那裏傻笑。
“祈殿下,您覺得這樣如何?”右相吳用問向李子棋。
李子棋自回歸江南楚國之後,就恢複了原本的名字,李祈。
由于正值戰時楚帝李紹一直忙于奔赴前線,再加上李祈還未弱冠,所以還未對他封王封號。所以所有人都稱呼他為“祈殿下”。
李子棋被他這一聲給喊了回神,有點發愣。“什麽?”
左相吳才與右相吳用是雙胞胎兄弟,二人同朝為官,共為一主。幸得楚帝賞識,拜為左右相。一人跟随楚帝奔赴戰場,運籌帷幄。一人留守後方,治國安民。
看到李祈的窘迫,吳用回道:“祈殿下,對于臨河水患,您可有什麽看法?”
李子棋清咳了一聲,臉有點紅,“你們的辦法很好,就按你們說的做吧!”
“祈殿下,陛下既然交與你監國重任,怎能如此敷衍。……雖然殿下您還年少,卻更應收心,當不負陛下的期望啊!”吳用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
雖然吳用年紀不大,但李子棋卻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學堂裏的老夫子。
李子棋起身,彎腰作揖一拜,恭敬道:“自當不辱使命,不負兄期望。但祈自感能力不足,還請右相教我。”
衆人皆是一愣,不是在讨論臨河水患嗎,怎麽突然扯到了拜師上了。
吳用也愣了一個,然後頗為自然的接受了李子棋這一拜。
“用,定不負卿。”吳用這才起身,還皇子一拜。
朝會結束後,立刻有人将所有事情都傳給了前線。
吳才坐在大帳裏,接到了傳信,不禁笑了起來。
“不知軍師之笑所為何事?”李紹走進了大帳,正巧看到自家左相兼軍師吳才一個人看着信件笑着。
“祈殿下在朝堂議事時走神,被我兄長呵斥了幾句。他居然拜了我兄長吳用為師,實在是個妙人!”吳才笑着說。
李紹也發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這個弟弟還真是個孩子。
李紹走到主位坐下,“如今戎狄介入我周楚之戰,我觀其意非在周,楚,而是整個中原。如今其屯兵封都,封都為中原之腹,其意日現。”
“陛下不用擔心,戎狄想做那只捕螳螂的黃雀,那也要有那個實力呀。雖然他們多年修養生息,但終究是北方草原的一群孤狼。”
說白了,就是說戎狄人不多,聯合了草原的多個部族也不過只有幾萬人馬。北方草原雖大,只能放牧,不能耕種。占的地方再大也沒用,人多就要餓死人。
“話雖如此,但終究是個隐患。”李紹憂慮的說。
也不知道那個奪了前楚的大周皇帝是怎麽想的,居然要聯合戎狄來對付南楚。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懷疑周帝的智商還是該懷疑自己那自殺的老爹的智商。
吳才想了一下,“這戎狄确實是根紮在手心的刺,不把它拔掉确實不行。我聽聞戎狄有一個薩滿巫師,能驅鬼兵,在之前的西北攻城戰中發揮了大作用,頗受其族人信服。或許,我們能從他身上入手。”
“能驅鬼兵?”李紹有些驚訝,頓時來了興致。“竟有如此奇人!”
“傳聞如此,若是傳聞屬實,恐怕就不好對付了。”吳才回道。
“我倒是想是想見見這個奇人了。”李紹摸摸下巴,說道。
吳才冷汗,我的皇,那可是敵軍!敵軍!不是應該擔心如何打敗他嗎,為什麽要擺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心好累,突然想起當年自家兄長把出門伴駕的機會讓給他的,他好像知道了點什麽!
與此同時,正在教導李子棋讀書的吳用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誰在想他。
突然看到李子棋隔着書本在偷瞄他,他咳嗽一聲,正了正嗓子。拿着戒尺敲了敲桌子,“專心!”
☆、烽火連三月(九)紅衣墨漣
一輪彎彎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在薄紗般的雲霧中若隐若現。朦胧中的樹林裏靜悄悄的,只有烏鴉時不時的悲啼聲。
一身紅衣的年輕女子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懸空的雙腳蕩漾着。她仰頭望着頭頂的暈月,看起來十分放松的樣子。
突然,一陣清風拂過,樹的枝頭上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他的長發如絲綢般輕輕的被風吹動,一雙紅色的眼睛如碎玉般美好。
小墨看着幽蘭出現,慵懶的用胳膊撐在身側,顯出一絲媚态。“多謝幽蘭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幽蘭皺了皺眉頭,“你入魔了!”他說話是肯定的語氣,直接就确定了這個事實。
“入魔?”小墨伸手拉過一縷秀發,擺弄着。“大概是吧,那老頭子抓住我時在我的半身上動了點手腳。只是可惜了我那一身漂亮的白裙了。”
她還記得自己的一半被另一半所襲擊吞噬的情景。本以為會被直接謀殺掉被吞噬的那一半的所有記憶和性格,誰知卻保留了下來。
那天晚上她恢複了身體後,便已經是入了魔。一身暴虐的氣息擋都擋不住,出門便開始毫無理智的屠殺,一身白底黑紋的素衣生生被染成了紅色。
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找到李子棋,否則他很可能會被入魔的自己給殺死。
“紅色也挺适合你的。”幽蘭盯着她,面無表情,不走心的誇獎道。
小墨也沒有在意,“我還在奇怪,為什麽我入魔後,那只貓居然沒有來抓我。她怎會白白浪費這個大好時機,讓我跑掉。想來一定是你幫的忙吧。”
幽蘭盤腿坐了下來,說道:“是我。不過,要抓你的不是那只貓妖,而是另有其人。”
“哦?是誰?”
“戎狄的薩滿,貓妖是他的下屬,應該是奉他的命令抓的你。畢竟,你于妖精無用。”
小墨皺了皺眉頭,臉上一副凝重的樣子。“薩滿!那可是種可怕的巫師啊!怪不得會來抓我!”
“哦!你知道抓你的原由是什麽?”幽蘭有些驚訝。
“那有什麽可奇怪的,我本來就是書畫着作形成的妖,不說閱盡天下書,可大部分都是看過的。”小墨看了他一眼,接着說,“據說這戎狄的薩滿是邪神分/身,當然,戎狄們可不認為他是邪神,尊稱其為真神。”
“相傳,每一個薩滿死後,族中會記錄他死亡的具體時間,然後派人在民間尋找那個時間出生的孩子,用抽簽的方式決定誰是下一任薩滿。每一任薩滿都有法術,卻都死的特別早,沒有一個活過四十歲。他們從小就是一副老相,據說是因為他們把青春奉獻給真神的緣故。”
幽蘭點頭,這些他還真不知道,看來多讀點書還是有用的。“那他究竟為什麽要抓你呢?”
“聽說這一任薩滿已經有三十歲了,他恐怕也明白自己活不了幾年了,自然是想找到解決之法。我想他大概是想拿一個合邪神心意的祭品來換回自己的青春和壽命吧。”小墨道。
其實看起來很老的薩滿居然正值壯年,幽蘭有些驚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經過前幾天的那場戰役,白起的大軍向北撤退。李子棋也已經失蹤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幽蘭問。
小墨也有些苦惱,只很以前嫌麻煩,沒有在李子棋身上施上點尋人的咒術。如今,她居然都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找他了。
“我想北上,我覺得我心愛的棋棋應還在軍中,我要去找他。”小墨笑道。
幽蘭點頭,起身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去找你催債的。”
說罷,又是一縷清風拂過,白衣的男子自從樹的枝頭消失了。
小墨:“……”差點都忘了,找他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似如一陣風一樣飄逸潇灑的幽蘭,其實卻是飄逸不起來了。剛飛到了幾十棵開外,他就一頭從半空栽到了地上,吐了口血。
他躺在地上,大喘了幾口氣。召出羽劍,用劍撐着才勉強起身。
他用手抹了抹唇角的鮮血,苦笑了一下,緩慢的走着。
其實他現在已經是深受重傷了,在貓妖和那個法力高超的薩滿面前,他根本就沒有什麽還手之力,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本來還想着來抓貓妖來着,結果現在卻要灰溜溜的回去,肯定會被那個胡半仙兒給嘲笑的。
不過……無論如何他也要抓住貓妖,救他的父親仲尹。他根本不敢在小墨面前顯露疲态,是怕她臨時反水,畢竟,入了魔的妖可是會性格大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她。
幽蘭慢慢的走着,看來,貓妖之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 萌萌噠分割線……
這天,陽光正好。華麗麗的庭院之中,老人睡在矮塌上曬着太陽。
“大人,千年靈墨已經完整,何時收網?”白貓蹲坐在地上,詢問道。
矮榻上的老人伸了伸手,白貓馬上跳上矮榻,趴在他的腿上。
老人輕輕的撫摸着貓毛,溫和的笑道,“別急,果子還未成熟呢,再等等吧。”
“真神大人會喜歡這個祭品的,到時定會将您的一切歸還的。”艾麗曼興奮的打起了小呼嚕。
老人輕嘆了一聲,“但願吧。”
“對了,大人,那只蘭花妖精,您為什麽不殺了他呢?”艾麗曼疑惑道。明明當時他們都已經把蘭妖打成了重傷,只要再補上幾招,蘭妖必死無疑。可偏偏,卻被攔住了。
“我只是在賣給他身後的人的面子。”薩滿腦中想起那一柄鋒利輕薄的羽劍,那可是那個人的成名劍啊。
盡管艾麗曼非常疑惑。但薩滿卻不願再多說些什麽了。艾麗曼也只能是悻悻作罷。
☆、烽火連三月(十) 修/真/世/界
“喵!”一聲聲貓的叫聲在山谷中回響,驚起一群群的飛鳥。
“該死的,要不是那個可惡的修士,我怎麽會如此狼狽的躲着一只貓妖。”男人一襲黑色的長袍,拄着靈劍靠在巨石後,一張美豔的不可方物的臉龐蒼白,看起來嬌弱卻又惹人憐愛。
“喵喵喵,看我發現了什麽!”艾麗曼站在巨石上方,帶着些許興奮的說。
她一雙異瞳閃現着奇異的的光芒,長長的透明的指甲顯得鋒利非凡,透露着武器的冰冷感。
“沒想到我們的白蒼大人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這叫妾身……。”艾麗曼揮舞着利爪猛的向他撲了過去。
“真是歡喜啊!”
白蒼用靈劍抵擋住她的利爪,艾麗曼翻身跳到了他的身後,手指輕輕撥動,一條條火龍從她的手中竄出攻向了白蒼。
白蒼忙用劍格擋,卻是為時已晚。被撞到了遠遠陡峭的山崖,火龍趁機侵入到他的身體中。白蒼的臉頓時又白上了幾分,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
用靈力逼出了火龍,将其打散。白蒼單膝跪地,用靈劍撐着身體。一雙鳳眼卻仍舊淩厲的看向艾麗曼,用手抹去嘴邊的鮮血,緩緩的站了起來。
艾麗曼一愣,沒想到他還能站起來,轉念一想,又笑了起來:“白蒼大人這是在燃燒真元跟妾身拼命了嗎,叫妾身好生害怕啊!”
白蒼的臉雖然依舊蒼白,卻已經是有了幾分神采。只見他提劍對着艾麗曼,輕勾唇角,眼角微挑,張狂一笑,如同昙花綻放般魅惑潇灑。
“我白蒼即使是死,也不可能是死在你這種小妖手中。”
艾麗曼細眉一挑,“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說着,她揮出一片火牆向白蒼攻去。
白蒼一劍劈開,艾麗曼的身影已然不見。“捉迷藏嗎?我喜歡這個!”白蒼身形一閃,劍氣朝一個地方攻去。
艾麗曼的身影顯現了出來,倒在了地上。她的臉上還保持着驚愕,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樣死了。
過了一會兒,艾麗曼的身影一閃,變成了一個白色的貓,躺在血泊之中。
白蒼這才松了口氣,終于是強撐不住倒在了地上。他本就因為與人鬥法受了重傷,結果又造到了艾麗曼這只貓妖的偷襲。逼不得已還燃燒了不少的真元。
要知道,無論是妖還是修士,真元都是十分珍貴的。修煉了一分,真元才會漲一分。真元是修煉的基礎,也是妖的妖丹的本源。當一個妖的真元消失了,妖丹也就沒有了,輕者這個妖會退化成凡物,重者恐怕會直接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一個華麗的府邸中,正在曬着太陽假寐的白貓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突了口鮮血。
“白蒼山主,我記下了,你欠我一條命。”遲早我會拿回來的。白貓眯着雙眼,眼中立起的豎瞳閃現着滔天的恨意。
……萌萌噠分割線……
當白蒼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正被擺弄成一個奇怪的姿勢。
“咦,你醒了!”
白蒼擡頭,只見一個穿着紅衣的美麗少女正驚喜的看着他。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不做作。白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春天。
然而,白蒼想的這些,小墨一點也不知道。她只是有些驚訝,被自己打成一個結的這條小黑蛇居然沒死。小墨好心的把小黑蛇的身體給解開了,放到了地上。
白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原型黑蛟。說起來,他已經有上萬年都沒有變成了原型了,突然變成原型還真有寫不習慣。
等等,他怎麽會變成原型了,難道……白蒼趕忙內視丹田,看到丹田中旋轉着的妖丹才松了口氣。
雖然妖丹看起來比以前小了一圈,但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沒想到自己如此命大,燃燒了真元卻只是讓妖丹小了一圈。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白蒼命大,畢竟他是已經修煉了幾萬年的大妖怪,真元本就濃厚,燃燒那麽一點也算不了什麽,頂多再修煉個幾百幾千年就回來了。若是一般的小妖,估計早就死了。
“我剛剛路過一個山谷,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救了你。”小墨蹲下身,看着小黑蛟。
其實就是她往北走,路過一個山谷,看到地上趴着條黑的很有個性的黑蛇,覺得很好看,就撿起來了拿着玩了。
白蒼非常感動的看着她,“謝謝姐姐,我叫白蒼,是一條小蛟龍。出門游玩時被貓妖偷襲才受傷倒在路邊的。”這也是個說謊不打草稿的主。
明明自己都是個萬年老妖怪了,還騙人家自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黑蛟。明明是自己作死先去找人家修士的麻煩,打不過逃跑了才被貓妖偷襲的,結果說的好像是自己連只小貓妖都打不過一樣。
“小姐姐,我現在受傷了,能夠先跟着你嗎。你放心,等我傷好我就走。”小黑蛟睜着兩只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小墨,這個蛟看起來醜萌醜萌的。
“可是我要去北邊,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先跟着我。”反正路挺遠,自己這一路也無聊,多一個說話的也挺好。
小墨想去找李子棋,可是并不知道李子棋在哪。甚至,白起的軍隊他早就翻了個底朝天,李子棋根本就不在裏面。
小墨想,可能在她之前離開的時候,李子棋被調到了其他的軍隊裏。畢竟李子棋那個好友陶青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