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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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裏的領導見了于小瑜, 先安慰了她一番,讓她不要太過擔心,他們一定會盡全力将景文救出來的,讓她在一旁先休息一番, 然後把向奕航叫到了一邊。

向奕航了解了一下事情,臉色瞬間不好了。

事情發生時,礦井內有景文和另一個法醫, 還有兩個警察,因為當時正在做初步的屍檢, 警察離得比較遠,塌方時, 景文将身邊的法醫推了一把, 所以那兩個警察和小法醫很快便得救了,而景文卻被困在了夾層裏。

這是一個早已廢棄的豎井, 存有大量的回填覆土, 整個救援施工作業面土質疏松, 地質條件極不穩定,而景文被困的地方處在多個采空層的夾層中,整個地形像是一個地下三層的樓房, 而景文處在第二層。

每個采空區巷道均存有積水, 從昨天景文他們被困之後, 施工隊便進行了挖掘,将處在外層的法醫和警察救了出來,再往裏挖時, 發生多次塌陷。

經觀測人員發現,救援施工所挖的大坑周圍與山體之間出現裂縫,恐怕再向下挖會造成次生地質災害,威脅到救援隊伍的安全。

所以救援隊伍迫不得已停止了挖掘,召集專家,研究下一步施救方案。

于小瑜遠遠的看着跟領導談話的向奕航,又看到向奕航的臉色神情,心裏陡然升起了無盡的恐懼,積攢了一路子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倪明月吓了一跳,忙安撫她,“小瑜,你先別急,領導不都說了,沒什麽大問題嘛,你先別急呀。”

于小瑜緊緊咬着下唇,努力克制住淚水,等到向奕航過來,心緒越發不安,“向隊...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向奕航盡量放緩自己的表情,不想給于小瑜壓力,岔開話題,“救援人員從地面向井下巷道打通了一個鑽孔,以此給景文輸送食物和水,是可以跟他說話的,我帶你過去。”

倪明月扶着于小瑜跟在向奕航身邊往礦井方向走去,礦井邊上圍了一群的救援人員,還有專家,聚在一起分析着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救援。

于小瑜越走腳下步子越踯躅,所有人都告訴她沒事兒,沒事兒,他很安全,很快就能救出來,既然如此,為什麽沒有人行動,沒有人去救他?為什麽所有人都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所有人都在騙她,都在騙她,沒有一個人跟她說實話。

一個二十多歲的頭上貼着紗布的年輕小姑娘坐在那裏大哭,“都怪我,景科長都是為了救我才被困在裏面的,都怪我當時懵了,不然景科長是可以出來的,都怪我,都怪我...”

走到近前,于小瑜垂在身側的手開始發抖,心裏被壓得喘不上氣來,不由急喘起來,旁邊人對着鑽孔往裏喊話,“景科長,你還好嗎?”

有人對現場打了個靜音的手勢,頓時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場上一邊寂靜。

鑽孔裏傳出一個輕微的熟悉的嗓音,“我沒事兒。”

于小瑜聽到那個聲音,身體一軟癱倒在倪明月身上,一路上牽着她的那個線仿佛一下子斷了,她多怕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人站起來大喊,“刑偵隊的楊隊長在哪兒?景科長找他,快去把他找過來。”

沒多久,一個穿着便服的高大男人匆匆過了來,趴到鑽孔處,“景文,你找我?”

“楊隊,我把屍檢情況跟你說一下,你記一下。”

“這個不急,景文,等你出來我們再說。”

“你還是先記一下吧,萬一我出不去,你這案子還得查。”

于小瑜聽到這句話,終于繃不住蹲在地上捂着嘴哽咽出聲。

景文把屍體的初步情況跟楊隊長說了一下,突然開口,“楊隊長,我家裏來人了嗎?”他為什麽會有種于小瑜就在他附近的感覺呢?

“來人了嗎?我不知道呀,他們應該通知了,我找人問...”楊隊長一轉身便看到了一旁的向奕航等人,頓了一下。

“別,不用了...”景文的聲音弱了下去。

于小瑜松開被牙齒咬的血淋淋的下唇,站起來用袖子擦着臉上的眼淚,眼淚卻如何擦也擦不幹淨,秋風瑟瑟,刮在她哭的紅腫的臉上生疼,于小瑜卻仿佛毫無所覺,她景文哥最讨厭看到女人哭,最讨厭看到她懦弱,從前為了她總哭這件事兒罵過她無數次。

于小瑜嘴角動了動好不容易扯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到鑽孔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景文哥...”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于小瑜的淚水又止不住了,忙捂住了嘴巴。

景文閉了閉眼睛,輕輕嘆了口氣,“你來了?”躺在這裏一天一夜,他無數次想着聽到她的聲音,看見她的臉,可是事到臨頭,卻并不想讓她看到他這幅模樣了。

“嗯。”于小瑜哽咽着應了一聲,卻不敢開口,怕一開口便嚎啕大哭,她第一次這麽痛恨自己的懦弱,在最應該堅強的時候脆弱的仿佛一滴水珠,一碰即碎。

“哭了?”

于小瑜慌忙搖頭,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卻忘了他根本就看不到。

景文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的狀态,黑暗中,無聲的笑了笑,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那邊沒有再傳來景文的聲音,于小瑜輕輕喚了一聲,“景文哥?”

那邊還是沒有聲息,于小瑜慌了,趴在那裏大叫道,“景文哥,景文哥,你說話呀?景文哥,你回答我?景文哥...”

救援隊見狀,忙道,“快,閑雜人等先離開這裏,快,醫生過來一下,你們先離開...”

向奕航将崩潰的于小瑜拖出去,“小瑜,你先鎮定一點兒,別慌,等醫生怎麽說,鎮定一點兒...”

于小瑜拼命掙紮着,哭喊着,捶打着他,“向隊,你讓我過去,我求求你,你讓我過去,你讓我看看他,向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向奕航将她緊緊抱在懷裏,“沒事兒的,沒事兒的,相信他,相信他,他可以的...”

于小瑜哭倒在他懷裏,泣不成聲,“景文哥...”

同他們一起來的警察從那邊跑過來,“向隊,沒事兒了,景科長只是暈過去了,醫生說那邊還有氣息,聽氣息還算穩定,暫時沒什麽事兒,嫂子您先別擔心。”

于小瑜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哭着哭着,于小瑜突然站起來往指揮所那裏跑,踉踉跄跄的跑過去,對着那些領導撲通一聲跪了下,“各位領導,我求求你們,你們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倪明月流着淚将于小瑜抱進懷裏,“小瑜,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他們,相信他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專家還是沒有研究出具體的方案,即便沒有人告訴于小瑜具體的情況,于小瑜心裏也大概猜到了,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如果能救,早就救出來了,肯定是很棘手,所以大家才會束手無策,無法行動。

“景文哥...你醒醒...”

“景文哥,你別睡好不好...”

“景文哥,我求求你了..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醫生讓家屬在外呼喚他,一定不能讓他睡着了,可是于小瑜癱坐在這裏說了足足三個小時的話,卻沒得來景文的一點兒回音,只有生命探測儀傳回來的信號說明人還活着,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專家研究了一下,覺得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景文還受了傷,傷情不明,如果再等下去,怕是就晚了,所以只能兵行險着,做最後一搏。

“向隊長,有沒有通知景文的父母?”

“已經通知了,在來的路上,怕是還得一兩個小時。”

梁局長砸了一下桌面,“再等一會兒,怎麽着也得讓老人跟他說句話。”

大家都沉默了,這樣的地質條件并不利于施救,說是最後一搏,其實就是一場賭博,一場關于生命的賭博,一場贏面并不高的賭博。

于小瑜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雙目無神,只是機械的重複着那幾句話,眼淚仿佛已經流幹了,一滴也出不來,她一直以為爸爸媽媽扔下她的時候是她這一輩子最無助的時候,她已經經受了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在那以後,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輕易打擊到她的了,可是現在她卻知道了,相比于現在的她,那些都不算什麽了。

心如死灰怕就是這種感覺了吧,他明明離她那麽近,卻又那麽遠,遠到只要一眨眼,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魚兒...”熟悉的嗓音,于小瑜一個激靈,啞着嗓子激動的喊着,“景文哥,景文哥,你還好嗎?你怎麽樣了?哪裏不舒服...”

“...我還好,你別擔心。”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說一句話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景文哥,你答應我,你千萬別睡,好不好,我陪你說話,你想聽什麽我說給你聽,好不好?”于小瑜卑微的乞求讓景文心裏一陣陣的抽痛。

他睜着眼睛,這裏面卻沒有一絲亮光,黑暗的冷寂與腐敗的味道一點點的吞噬他的神智,腿部的疼痛已經麻木,生命仿佛正從他的這具軀體裏一點點的流逝,而他卻無能為力。

“小魚兒,回答我一個問題...”景文腦海中閃現出那個十五歲紮着長長的馬尾辮,穿着淺藍色校服的小姑娘,那個時候的她,倔強卻又柔弱,驕傲而又自卑,那樣的矛盾,卻又和諧的存在于一個人的身上,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于小瑜,這麽多年了,你還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評論縮水一半,我感覺你們都在冷漠的看着我:有本事你把男主寫死呀?

我現在就義正言辭的告訴你們,我沒本事,哼!

啊啊啊啊啊,好痛苦怎麽破,好想寫男主死了,然後女主想了他一輩子,念了她一輩子,然後結局。

另,有好多人對防盜章很感興趣,那麽我來打破你們的好奇,防盜章裏放的其實是之前沒V的章節,系統随機抽取,所以其實一點兒都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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