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切都在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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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飯局認識,她被他的儒雅吸引。總有人來灌他,她看不得他不勝酒力,頻為他擋。以後飯局他常讓人叫她,她想也許因為自已能為他擋酒。有天他喝高了,她忍不住趁他迷糊告了白。他借着酒意笑:好,我收了你。再聚會她又要為他擋酒,一旁有人沖他拍桌:都得手了,你這千杯不醉要裝挫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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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計算機專業的女生,焦瑩能在畢業之後順利進入業界極富口碑的鴻通軟件科技公司工作,按她自己的話說,真是走了好大一坨狗屎運。
老板耿強大她個七八歲,已婚,常自诩走的是狂拽酷霸炫的總裁路線。不過同事們都說耿強充其量就是個沒有威懾力的碼農包工頭,真正狂拽酷霸炫的總裁大人是他的大學同窗。
同事們很雞血地告訴焦瑩,老板的同窗叫白展,自己開了間大大的公司,做人的特色是除了有錢還是有錢,而有錢又不足以稱為他人生最大的亮點,他真正迷倒衆生的是脖子上面的那張臉——那面皮以及上面的五官,簡直俊得邪乎。
焦瑩順着同事們給的信息百度了一下,網上還真有白展的配圖新聞。她點開網頁看照片,網頁展開的一瞬間,焦瑩瞳孔收縮差點舔屏——這不就是民間吳彥祖嗎!她的醜态絲毫不差地落入神出鬼沒的耿強眼中。耿強警告她:“工作時間不要思春。”
焦瑩連忙收斂神容,她問老板大人屈尊從獨立辦公室裏出來不辭勞苦移步到她這是不是有什麽吩咐,耿強點頭告訴她:“你去給我跑趟活,去給一家大公司做一下網絡維護。”
焦瑩愣了愣。她不是一向靠臉吃飯嗎,怎麽忽然讓她貢獻起技術了?況且她還只是個沒轉正的實習生啊,大公司的網絡維護什麽的,她駕馭得了嗎?
“老板,您覺得作為一只菜鳥,我的技術會不會不太能擺弄得了‘大’公司啊?”她把大字咬得很重。
耿強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年輕人,不要怕,讓你去的這個德升公司呢,頭頭是我的大學同學,你盡管放開膽子去幹!”
焦瑩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心地問:“老板,我幹不好你會去幫我善後嗎?”
耿強毫不猶豫地答:“不會!別找我!德升在城南我們在城北離這麽遠你也舍得折騰你自己老板?真有問題你就直接找德升老板給你擦屁股就好,他雖然現在幹的是玩錢的勾當,但上學時和你強總我學的可是同一個專業。”
焦瑩瞳孔收縮深吸口氣:“老板,我好歹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光棍,擦屁股什麽的……能不能請您注意一下措辭呢?”
耿強搖頭,表示我說話就這樣,老板有錢,任性,管得着嗎:焦瑩只好越過這一話題問:“老板您大學同學怎麽稱呼?”
耿強一臉不屑像看白癡一樣看着焦瑩:“你剛才對着誰發花癡呢?”
焦瑩怔了怔,一低頭,看到百度百科上白展兩個字後面緊跟着的介紹語是:德升股份公司董事長兼總裁。
焦瑩愣住了。她覺得她的老板真是個好人,居然給了她一個可以觀瞻活的民間吳彥祖的機會。
臨出公司前,耿強給了焦瑩一張盤,告訴她:“到時候用這個維護網絡就成了。”
焦瑩揣着光盤上了路。
到了德升,一幹起活來,焦瑩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倒忘記了一路上想要觀瞻民間吳彥祖的小激動了。她撸胳膊挽袖子,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維護着網絡,維護着維護着,終于維護到一個副總的辦公室時還是失手了——她終于沒能招架得住技術不行的厄運痛擊,把副總的電腦搞癱瘓了。
副總急得不行,差點兒跳腳。焦瑩一片空白的腦海中響起耿強的話:真有問題你就直接找德升老板給你擦屁股就好。
焦瑩跑出副總辦公室,問前臺打聽明白總裁大人的位置後,跌跌撞撞地奔襲過去。敲了門,在聽到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請進”兩個字後,焦瑩顫抖着撞進總裁大人的辦公室。定睛間,她瞧見的是一張比照片上還要俊三分的臉,那個民間吳彥祖啊,就那樣坐在那裏,眯着眼望向門口,看上去真是養眼又可口。
“來修電腦的?說吧,你有什麽事。”總裁大人發話了。
焦瑩定定神:“我們強總跟我說,遇到問題找白展!”她舔舔唇,硬着頭皮繼續,“我……把副總的電腦搞癱了……”
白展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咚咚咚。焦瑩看到那手指纖細長白,絕對是手控妹子們的大殺器。
那只手忽然一收,挪到了桌下,焦瑩聽到一聲拉抽屜的聲音。兩秒後,那只手沖她遞來一只U盤:“這裏有恢複系統的安裝程序,你用這個去恢複一下副總的系統就好了。”簡單扼要地教了一些操作方法之後,那只手的主人鄭重叮囑,“把副總的電腦修好以後盡快把盤還給我,記得別說這U盤是我的,作為一個老板呢,我只想靜靜的賺錢,不想手下知道我會修電腦。
焦瑩不太理解總裁大人後面兩句話的邏輯,可是這不重要,也并不耽誤她對這個美男子點下頭去。“好!要是副總問盤哪來的,我就說我出去打電話讓我同事專門送過來的!”
總裁大人贊許地微笑。焦瑩在那明媚的笑容裏腿都軟了,跌跌撞撞跑出總裁辦公室。
靠着白展的U盤,焦瑩很快把副總的電腦修複好了。副總松了口氣,翻着眼皮對焦瑩說:“好歹你是修好了,要是萬一修不好,我告訴你你可就慘了,我會告到法院讓你賠償我的一切損失的!”焦瑩倒吸一口氣,看着就算按全新價頂多也就一萬出頭的一體機心情略為複雜:一萬塊也要告到法院去嗎?
她把U盤還給了白展,一路含着口水回了公司,去彙報工作的時候,
耿強誇她:“幹得不錯!”
焦瑩慚愧自責:“沒有沒有!都把副總電腦搞崩了!”
哼哼兩聲:“嗯嗯,這事也幹得不錯。”
焦瑩更慚愧了。她覺得老板雖然平時時不時有點二,但關鍵時候真的是一個體恤寬容低要求的好老板啊。
焦瑩對着記憶中民間吳彥祖的美好容貌懷念了好幾次,她想不到一個月後,再次面瞻的機會又來了。
下班前耿強說他的土豪同學白展要請幾個老朋友吃飯,問大家誰能喝,跟他走幫他擋擋酒。大家毫不猶豫一致指向焦瑩:她!
面對這個結局,焦瑩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有天降溫,她衣服穿少了,家離公司很遠,實習工資又少,她一舍不得打車回去,二舍不得到附近商場買件衣服,于是幹脆趁着午飯的時候買了瓶小二喝了,喝完之後在大家驚嘆的眼神中臉不紅氣不喘。大家從此銘記下“焦瑩真是個能喝的人”
耿強帶着焦瑩去赴宴,路上問她:“你怎麽沒掙紮一下說你不能喝?”
焦瑩把觀瞻美男的心思藏好,回答簡單又任性:“饞酒了。”
到了宴席上,焦瑩看到了主位上的白展,他還是那麽吳彥祖。他把她和耿強招呼到自己旁邊坐下。
其他人都起哄耿強沒帶着自己老婆來反而帶着手下一年輕小姑娘來赴宴。耿強在尴尬中拍案而起,指着白展號叫:“是他讓我把這年輕小姑娘帶來的!”
焦瑩覺得自己老板有點狗急跳牆了,沒想到白展卻在一旁微笑颔首很配合地說:“對,我讓的!”大家不住聲地“哦哦哦”,哄起得更來勁了。
開席後,大家都舉杯祝賀白展,祝賀他終于除掉了公司內部的毒瘤內奸。焦瑩坐在一旁仔細聽了一會兒,終于聽出了一點兒端睨。
原來他們說的那個毒瘤內奸就是上次她差點兒把電腦修崩掉的副總——他終于被找到出賣公司商業機密給競争公司的證據,前幾天被警察叔叔帶走喝茶去了。
有人突然對白展問:“小白,你怎麽還不敬人家小姑娘一杯啊?”
突然被點名的焦瑩立刻擡頭,看向白展。可能因為剛剛喝了幾杯酒的緣故,他白皙的面皮上泛着點淺淺的緋。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眯一眯眼,點點頭:“我确實應該敬一杯酒!”
焦瑩有點懵,傻裏傻氣地扯了扯耿強,小聲地問:“老板,他為什麽應該敬我酒?”
耿強沖她撇嘴放出一個邪惡的笑:“看上你了呗!”
焦瑩二話不說端着酒杯“騰”地站了起來。
白展擡眼看了看她,嘴角笑意擴大:“你是站起來等着我敬是嗎?成吧,那我也站起來!”白展也端着酒杯往起站,結果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麽,踉跄了一下,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這一晃把焦瑩晃得眼都花了。焦瑩覺得這會兒的白展比吳彥祖都好看,他喝了酒白面緋緋的樣子簡直俊美得一塌糊塗,不勝酒力微醺淺醉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焦瑩覺得嗓子眼有點兒幹。在聽到白展說完“我敬你”三個字後,她立刻一仰脖子把自己杯中白酒一口幹了。放下酒杯後,她看着白展說:“你都開始晃了,還是別喝了吧,這杯我來得了!”說着奪過白展手中的杯子也一口幹了。
屋子裏頓時響起起哄聲。
焦瑩坐下前擡眼看了看白展。他正眯眼瞧着她,嘴角還是似笑非笑的,瞧得她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剛一坐下,她就收到耿強不滿地叫喚:“焦瑩你是不是反天了!誰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來到底是為誰擋酒來了?”
焦瑩對着端起水杯喝水的耿強縮了縮肩膀:“白總看起來比較不勝酒力嘛!”
耿強一口水猛噴出來:“我靠,他不勝酒力?我現在都吐了,你說誰更不勝酒力!”
那次晚宴過後,焦瑩像着了魔似的,對有關白展的事情格外上心,沒事就到網上搜搜他的新聞百度一下他的名字已經變成了她的下意識動作。以前她和同事們一樣特別讨厭老板耿強硬湊過來一起吃中午飯。
現在她卻巴不得耿強連晚飯都組織成聚餐。因為在吃飯的時候,她總能如願聽到耿強用他的大嘴巴追憶他和他的同窗哥兒們那往昔峥嵘歲
月。
有時候夜深人靜,焦瑩反思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氣了。
經過大學四年調戲各路校草的喪心病狂的洗禮,沒想到她的顏控癌不僅沒有得到控制,反而變本加厲已經發展到了晚期。
周末的中午,焦瑩聽耿強講述了大學時期他和白展以及另外兩個同學如何因為各個相貌英俊而被大家尖叫追捧為校園F4,于是後面的一整個下午,流星花園的劇情像跑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從焦瑩的腦海裏閃過,畫面裏道明寺的腦袋都自動從言承旭幻化成了白展。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費神比較多,下班後焦瑩有點心不在焉,過馬路時漏看了一輛車,差點被撞了,吓得她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還好千鈞一發的時候她被交警叔叔及時地拉到了一旁。交警叔叔把準肇事車輛扣下,問焦瑩有沒有傷到,需不需要追究車主責任。焦瑩看到從車裏下來的司機正兇巴巴地瞪着她,眼神兇狠得簡直像把她看作了殺父仇人。焦瑩不想和這麽兇的人糾纏,拍拍自己身上發現沒起包也沒少肉,就對交警叔叔說了聲“算了”。
回到家以後,她還有點驚魂未定。她決定上網多瞅幾眼白老板英俊美照壓壓驚。看着看着,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末尾四個八。
“多麽充滿錢味兒的手機號呀!”焦瑩感嘆着,接通了電話。話筒裏傳來一道低沉性感的聲音,那聲音一出,就像一塊充滿磁力的鐵,吸着焦瑩的耳朵恨不得與話筒長在一起。
白老板用堪比聲優般蠱惑動聽的聲音問:“等下有時間嗎?”
焦瑩想也不想地答:“有的!”
白老板直人正題:“那陪我參加個飯局吧。”
焦瑩想了想問:“我的作用是?”
白老板答得坦誠:“想讓你幫我擋擋酒。”
焦瑩也沒矯情:“成。”她把地址告訴白展,十五分鐘後白展來接她去了飯局。
這次的飯局,焦瑩只認識白展,于是她整頓飯都有點羞答答的。然而她就是這麽羞答答的,把飯桌上的人喝倒了一片。
有幾個人甚至沖出去吐了一輪,回來後揪着白展聲情并茂地痛訴:“小白啊小白!你說你是從哪找來的這麽一個妖精?看着一杯就倒,羞羞答答的,可喝起來怎麽這麽要人命呢?你看看你帶着她造的這個孽,把我們全整吐了!”
焦瑩看着白展笑眯眯地扒拉開這位倒黴兄弟,又笑眯眯地望向自己來。他不勝酒力的白皙面頰上又被染上了淺淺的緋色,俊得可以不化妝直接去演龍姑姑的心肝兒楊過。他就那麽淺笑眯眯地望着焦瑩,望得焦瑩酒沒上頭卻忍不住要暈。
終于他在她快要倉皇尿遁前開了口:“你要不要跳槽來我這裏?”
焦瑩瞪大了眼睛,三秒鐘後憂心忡忡地回答:“可我畢竟是個技術人員,做生意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啊!”
她那副走到哪裏都要被賦予重任的煩惱表情逗笑了白展:“我不用你懂怎麽做生意,你來了,我給你專設個技術部門由你負責!”
焦瑩被他明若生花的笑容幾乎晃瞎了眼,她扶着有點眩暈的頭在心裏對自己哀嘆:完了完了,今天看來是要醉了!
焦瑩多少有點兒奇怪,從那個差點兒被撞到後被拉去擋酒的周末開始,白展差不多每一天晚上都有飯局,而他的每一場飯局都會帶着她出去擋酒。這麽擋了這麽擋了一陣子,焦瑩幾乎混遍了白展的各個交際圈子,她在他的每一個圈子裏都聲名大起。時不時白展某個吐完的商場合作夥伴就會湊過來有點意味深長地告訴她:能讓我喝成這樣的,至今為止只有兩個人,第二個是你!焦瑩問第一個是誰,那些人都晃晃頭告訴她:“不能說,說了我的買賣就丟了!”
幾天後的上班時間,耿強湊了過來,吊兒郎當地靠在焦瑩的桌子前開了嗓:“焦牆腳啊,大夥都來告訴我啊,說我被我老同學給挖牆腳了!哎呀,我是沒法跟人比呀,人家給我手底下的人要開創新部門呢!”
焦瑩反應了一下後,立刻一臉忠誠地說:“強總您別逗我了!您說我怎麽可能走嘛!您老同學就是借着酒勁張嘴那麽一說,估計酒醒之後就忘了他自己說過什麽了,要不然您說都過去這麽多天了這事他怎麽提都不提了?”說完她沖耿強眨了眨眼。耿強也沖她眨了眨眼,随後他嘴角抽搐了:“怎麽的,你還一直在這暗自期待着呢是嗎?我告訴你啊焦瑩,你可得小心點,白展他可是我們班心眼最多肚子裏水最黑的,要不然他也掙不來那麽多錢,我跟你說他就是臉白,人陰着呢!”
焦瑩一臉感動:“強總我從來沒發現我自己這麽有價值!你為了留住我已經不惜說同窗壞話了!”耿強嘴角抽搐着離開了。
白展依然每天帶着焦瑩赴局子擋酒,赴着赴着,擋着擋着,焦瑩察覺到了一些變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焦瑩發現灌自己酒最多的人居然變成了白展,而其他人,已經開始漸漸近不了她的身了。以前有人來敬酒,白展放任她喝,随便她想以任何方式喝倒喝吐其他人。現在卻不一樣了,再有人來敬酒,白展總能四兩撥千斤地把敬酒人的矛頭給調走,不着痕跡地就能讓敬酒人變成和其他人拼酒。
有次有個粗犷的朋友端着酒杯非要和焦瑩喝一杯,白展怎麽四兩撥千斤都沒能把他撥走,最後白展幹脆小撕破了一下臉,瞪着那個朋友硬是把人給瞪走了。
有時候大家起哄白展護着焦瑩,白展就似笑非笑真真假假地說一句:“我帶來的人,我就護着了,怎麽了?”每次焦瑩聽他這麽說,就感覺自己的耳朵燙得快要化掉了。
有時候在飯局裏,焦瑩還會遇到耿強,耿強就會氣憤難平地沖她叫“叛徒”。
白展就在一邊假惺惺地說:“怎麽說人家是叛徒呢?人家願意跟着誰就跟着誰,這難道不是取決于我和你的自身魅力嗎?”
耿強不服氣,威脅白展要端他的老底。白展輕飄飄慢條斯理地說了聲:“你要是敢,信不信我告訴你老婆你上學時的情史?”結果耿強就變得老老實實了。
焦瑩發現,白展不光對耿強有說一不二的威懾力,對其他人也有。後來她在飯局上問白展的一個哥兒們:“為什麽你們都聽白展的啊?”
他的哥兒們反問她:“你覺得大家和白展的友情是靠什麽維系的?”
焦瑩說:“心吧。”
他的哥兒們使勁一拍大腿:"可別扯了!心什麽心啊!都是靠他的陰狠毒辣啊!說實在的,他小子太陰了,誰敢不順着他就等着倒大黴吧!什麽叫笑裏藏刀啊?那說的就是他!”
他的哥兒們最後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叮囑她:“小姑娘你還小經歷得少,對這只笑面虎可千萬當心點哈!”
焦瑩聽得樂不可支,她覺得能這樣用生命吐槽朋友的人才是真的朋友。
那哥兒們吐槽得正來勁,她笑得正歡,白展的聲音從一旁幽幽地響起來:“親,因為你亂說話,今天你QQ上和所有人的所有聊天記錄我會一字不少弄過來發給你老婆,相信依她的慧眼總能挑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進而提着洗衣板找你談談人生。”
那哥兒們聞聲毫不猶豫撲通一下摔到了椅子下面去,他抱着白展大腿不住號叫:“展展我錯了!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我們展展才不陰呢,我們大家都是發自內心愛展展的!”看着他們耍寶,焦瑩在一旁笑得直打嗝。
晚上睡覺前焦瑩思索着一個問題。能看到一個男人和他的哥兒們以互相糟踐的方式相處,這是不是說明她對白展來說,已經開始不算是外人了呢?
在白展耿強這些同窗們的最近一次飯局上,焦瑩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們上學時的一個女同學要從美利堅回歸祖國了。焦瑩組織了一下大家你言我語的信息碎片後,得到了重大信息——這個女同學曾經是全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幾乎每一個男生都動過心思去追求這位女神,包括白展,包括耿強,包括在座的這幾位好哥兒們。最後只有白展得到了女神的眷顧。
以上劇情焦瑩覺得簡直是從韓劇《紳士的品格》扒下來的一樣。
不過從這裏開始,後面的情節發展不太一樣了。白展和女神好了一陣子,但很快因為個性問題和未來規劃有分歧而分手了。不過分手是和平分手,說好大家始終都是好朋友。
所以這次女神回來,大家都說要辦個接風宴。
焦瑩悄悄一次又一次地偷瞄白展。他始終靜而不語,不知道是在內心中激情澎湃着,還是已将往事看淡如雲煙,焦瑩希望是後面那種可能。在她的胡思亂想裏,白展忽然轉過頭。他的視線一下撞進她的眼睛裏,快得她根本來不及掩飾自己臉上正泛濫的怏怏和觊觎。他忽然對她牽動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在說,喏,這回讓我抓了個正着了吧。
聚會的第二天,耿強過來閑聊時跟焦瑩說:“這次的接風宴呢,确定下來了,就由白展做東。”他說完瞄了一眼焦瑩,緊跟着又補了一句,“不過白展跟我說啊,他做東呢沒別的原因,很單純就是因為他最有錢,至于他和董悅然以前那點事,早就不叫事了!”
董悅然,女神的名字。
焦瑩淡淡地“哦”了下:“可是強總,這些話您跟我說幹什麽呀?”
耿強也“哦”了一下:“我嘴賤,不說難受行不行!”
一會兒後,焦瑩隐隐聽到耿強回到辦公室以後在打電話咆哮,公司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她只能聽到耿強在咆哮卻聽不清咆哮的內容。從頭到尾她聽得還算清楚的只有一小句,是耿強在說:哼,解釋個屁,此地無銀多此一舉。
焦瑩心想,以後白展的同窗飯局,她才不要去為他擋酒了呢。她想得好好的,白展來找她時她就拒絕他。結果董悅然回來那天的接風宴,白展根本就沒來叫她。
焦瑩心裏真是顫巍巍的有點疼。難道越精英的男人就越有初戀情結嗎?
接風宴的第二天,她恍惚了大半天。快午休時,一件很讓她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董悅然來了公司,說要找耿強談合作項目。
焦瑩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女神到底是什麽模樣。确實漂亮,氣質高冷,氣場強勢。焦瑩使勁兒安慰自己:沒事,你好好收拾收拾,外套不穿着就披在肩膀上,走路不瞅人只揚着頭,你也能這樣!
她以為自己在董悅然那兒只是個無名小卒,沒想到董悅然在走去耿強辦公室前,居然特意繞到她的工位前打了招呼。
她說:“嗨,你是焦瑩吧?我昨天聽說你了,他們都說你酒量好得不得了!”
焦瑩笑:“哪裏,比較容易渴而已!”
董悅然看着她的眼神深邃了幾分。等她和耿強談完事從辦公室裏出來,一路走一路說着:“一起去吃飯吧,哦對了,把你的小秘書也帶上!”
耿強一個踉跄:“董悅然,講真,我可沒有小秘書,這話讓我老婆聽見非弄死我!”
董悅然笑了笑,指着焦瑩:“我說的是她!”
耿強有點兒遲疑:“有必要嗎?”
董悅然笑容恬然語調卻堅持:“帶着吧。”
于是在他們誰也沒有征求焦瑩是否願意跟着的情況下,焦瑩被直接帶去了日料館子。
飯剛開始吃,耿強就被電話叫走了,說是公司的服務器不知道為什麽出了問題,包間裏于是只剩下焦瑩和董悅然兩個人。
董悅然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時間剛剛好,他走了,我們倆可以好好聊聊天了。”
焦瑩也笑了笑:“是你把我們公司服務器搞出問題的吧?”
董悅然挑起眉梢:“就說你才沒有他們說得那麽傻乎乎的呢,白展可看不上傻女孩。”
焦瑩也挑挑眉梢:“不敢當,白展看上的是我的酒量。”
董悅然眉梢挑得更高:“哦?”
焦瑩放棄模仿,她怕自己眉毛會蹿到發際線上去。
“你沒聽說嗎?他酒量不行,找我就是為了幫他擋酒的。
“酒量不行?”董悅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默了下,董悅然又開了口:“焦瑩,我不習慣遮遮掩掩捉迷藏,我還是開門見山地說吧。我和白展之前分手其實就是彼此負氣,他堅持留在國內創業而我想出國進修,兩個人意見達不成一致,于是分了。可就算分了,感情沒傷,所以我一直都覺得他還是我的,我也認為他也會和我一樣,認為我也還是他的。不過這次我回來發現情況和我想的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他身邊突然橫空出世多了一個你。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焦瑩覺得董悅然真是驕傲到了一定程度,已經都不屑跟她拐彎抹角了,哪怕談的是感情的事,是最該含蓄矜持的事。于是她也直接坦率地回答:“喜歡啊!不喜歡他我沒事屁颠屁颠地為他灌下去那麽多酒精?”
董悅然臉色凝了凝,似乎并沒有想到有人能接住她如此直接淩厲的氣場:“我相信白展是因為寂寞才找你,我有自信再贏回他。那麽接下來,我們公平競争好了。”
焦瑩笑起來:“對不起,恕我不能應你的戰,我喜歡他是我的事,你喜歡他是你的事,這兩件事互不相幹,我沒想過要拿他當戰利品,所以也談不上贏不贏什麽的。”
董悅然也笑了笑:“你雖然不傻,但還真是挺單純的。不過你想法這麽單純真的不太适合白展。你知道嗎,從一開始白展就是在利用你。”
焦瑩怔了下。
董悅然笑容擴了擴:“有些事你可能還什麽都不知道,可我早已經從耿強他們那兒了解得一清二楚。白展公司副總電腦裏有出賣公司的證據,可是副總的防火牆白展根本突破不了。他是故意找耿強讓他派個菜鳥去維護公司網絡的,你以為是你修壞了副總的電腦?當然不是,你還沒有那份能力,你帶來那份系統盤是耿強給你的吧?其實那張盤是白展給耿強的,早就提前寫入了其他程序。等你把盤插入副總的電腦,他的電腦就會崩潰,白展再給你可以複制副總電腦裏所有文件的系統U盤,你幫副總修複系統的同時,副總電腦裏的文件也都在自動考入到U盤裏。哦對了,你還記得你之前差點被車撞嗎?那是副總兒子幹的。那一陣子白展天天帶着你游走飯局,是怕你萬一哪天真被副總家裏人給報複了。你以為他是喜歡你才帶着你嗎?”
焦瑩聽完這番話臉色泛起了白。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回答董悅然的話一點都沒丢份兒:“可是董女士,要是你真的不覺得白展是喜歡我的,又何必這麽費盡周章與心機,要約我出來特意談一談呢?”這回輪到董悅然臉色變白了。
氣氛凝滞的時候,有人撩了簾子進來坐下。焦瑩轉頭,看到了潇灑含笑的白展。董悅然的臉色更難看了,焦瑩卻反而平靜下來。
董悅然問向白展:“你怎麽來了?”
白展翹起嘴角似笑非笑:“你提議帶着焦瑩出來吃飯之後老耿就給我打了電話。我跟老耿說‘你的電腦要倒黴了’,他還不信,果然,讓我給說着了。”
焦瑩看看白展又看看董悅然,心肝有點顫:這些人都是什麽妖精修煉成的啊?心眼還能再陰再多點不!心機還能再深再沉點不!不過最後,到底還是心機女敗給了心機男,而心機男心機得好酷炫。
最後,白展接着對董悅然說:“董悅然你別說,你雖然聰明,但還真是猜錯了一件事。我起初的确是因為怕她出事才去哪都帶着她,不過這并不代表我現在還不喜歡她。”說到這時,他眯眼瞄了下焦瑩,“我怎麽那麽閑呢,不喜歡她到處帶着她吃吃喝喝。”
董悅然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不過仍然驕傲地擠出笑容:“看來我這次打自己臉打得太響了。”
自那天當着董悅然的面攤牌之後,白展依然沒有正面對焦瑩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話,只是不管走到哪裏,依然都帶着她,把她護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能再來灌她一滴酒,只有他自己可以。
而那句四個字的話,他不說焦瑩也不問,焦瑩覺得沒有必要。她自己又不傻,第六感雖然不算強,但第五感半還是有的,她是能感覺得到白展對她是用了心的。
周末時白展又辦了一次同窗聚會的飯局,這次董悅然說有事沒來。
大家喝得酒酣腦熱時,耿強問了白展一句:“這頓飯的主題是為了慶祝你們在一起了是嗎?”白展笑眯眯大大方方地說聲“是”,焦瑩在一旁嘿嘿嘿嘿地紅了臉。
氣氛大好時,耿強卻臉色一變一拍桌子怒吼而起:“白展你大爺!既然都得手了你還在這表演不勝酒力?你這千杯不醉到底要裝矬到什麽時候?你到底要我們違背良心陪你演戲到什麽時候?”
焦瑩一臉愕然地看向白展:千杯不醉?
白展正笑眯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着酒,盛酒的容器不是酒杯而是吃飯用的大個的碗。“好吧,那我就自罰三碗。”他含笑地看了焦瑩一眼,眼神深邃得包含着千言萬語。
焦瑩看着他咕嘟咕嘟滾動着的喉結,心頭一片澄明喜悅。
其實真的,白展真的不必告訴她他喜歡她;因為一切,都已經在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