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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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公司實習,帶他的是個高冷女。他很不爽,叫嚣信不信我拿錢砸死你。她說信,把錢包打開往這砸。他抓狂:你人味呢?在哪裏!她斜眼看他:在腳上,要不要嘗嘗?他氣得肝疼。不久他太子爺身份曝光。他沖她獰笑:怕了吧!她想想,說:我辭職好了。他掀桌:不準!我得折磨你一輩子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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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真覺得這個夏天她有點兒倒黴。暴熱的天氣裏,空調毫不留情說壞就壞了,她找人來修,師傅說你找修火箭的來吧,興許能修好。于是只能買新的。可偏偏楊真把現金全部套牢在股票裏,別說空調,現在她連一個全家桶都快買不起了。
想了又想,楊真問同事要來一個被淘汰的電風扇,立在床頭成宿地吹,就這樣睡了半個月。半個月後,一只股票解套,楊真終于有錢買了新空調。空調安好的第二天,楊真激動得差點兒去廟裏酬神,這半個月來,她被電風扇可折磨苦了。
楊真正為空調歸來而暗自欣慰,覺得黴運就此被結束掉的時候,經理很輕易就擊碎了她美好的憧憬。
她剛到公司,經理就把她叫進辦公室。她瞄了一眼,辦公室裏還有個面皮俊俏的小白臉。經理告訴她,這個小白臉叫李軒,是個新人。現在公司裏的老同事基本都有新人在帶,只有她是閑人,于是她的任務來了——李軒歸她帶。
李軒每天上班都是一身名牌,楊真覺得以他底級的職員身份配如此奢侈浮誇的着裝風格,實在有點打苦苦奮鬥好多年才拼上阿瑪尼西裝的經理的臉。
李軒非常自來熟,最熱愛的一句話就是“今晚我組局,大家一起玩”。同事們因為他的有錢範兒和出手大方都愛往他跟前湊,只有楊真每次都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面癱臉高冷拒絕。
李軒到公司一個月後,趕上過生日,他組了個熱熱鬧鬧的大局,屁颠屁颠邀請楊真一起去。楊真正巧炒錯股票資金賬戶上只剩下“真慘”兩個字,完全沒心情去吃吃喝喝,于是對李軒的邀請再次高冷拒絕。
一直對楊真高冷面癱臉隐忍不發的李軒,這次爆發了。
李軒拍着桌子叫:“楊真,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楊真想着自己的錢都蒸發了,而這個人渾身上下正冒着錢味,便頂着一張麻木的臉,涼丟丟地回:“我看你的錢比較不順眼。”
李軒叫:“信不信我拿錢砸死你啊!”
楊真把錢包扒開:“往這砸。”
李軒抓狂:“楊大姐你身上能有點人味兒嗎?!”
楊真脫了一只鞋子翹起腳:“這有,要不要聞?”
李軒被氣得肝疼,喘了半天放了一句楊真認為是外強中幹的話:“你給我等着!”
楊真以為這充其量是句洩憤用的口頭禪,沒想到從這一天起,李軒還真的跟她執着地杠上了。
從過完生日的第二天開始,李軒對楊真開啓了胡攪蠻纏模式。他的具體做法讓楊真冷笑加嗤之以鼻——李軒每天都對楊真百般糾纏問個不休:“我今天晚上組個局,你給不給我面子吧?你不給我面子我天天砸你家玻璃!”
楊真告訴他:“我家在二十樓,好好練練臂力,辛苦你了。”
李軒說:“你不來,我給你午飯裏下藥!”
楊真拉開抽屜從裏面掏出一袋公司後勤部統一發放還沒用完的強力蟑螂藥抛過來:“不用謝。”
……
李軒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把楊真的高冷面癱臉擊碎,要把她帶到自己組的局裏來!
李軒入職兩個月後,楊真接了一單項目,她打算外出談合約細節的時候帶上李軒歷練歷練他。
合作方是個美國人,楊真英語自從畢業之後就毫無保留地還給了老師,為了保證會議順利進行,她特意叫上了公司翻譯。誰知道翻譯忽然鬧肚子,剛把雙方會晤人員做了一番介紹,就飛奔去了衛生間。
在等待的煎熬中,楊真接到翻譯發來的信息。翻譯告訴她,他懷疑自己拉脫了一節腸子,為了寶貴的人體結構的完整,他得直接打車去醫院了。就這樣,翻譯從排洩的路上一去不回。
面對一張張滿是質詢的外國臉,楊真傻眼了。對方充滿疑問的句子中,楊真費勁巴拉地只聽懂了一句:翻譯去哪裏了?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會議?正心慌的時候,李軒在一旁捅了捅她:“你可真夠可以的,都這時候了,還能繃着一張面無表情的死魚臉,是說你冷靜好呢還是說你得了面癱?”
楊真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只有兩個字:呵呵。
李軒白了她一眼,轉頭看向美國人們。他忽然一張嘴,從他的舌頭底下立刻蹦出一串流利得連跑帶颠的美式英語。
楊真又愣了愣,沒想到關鍵時刻,是這個充滿錢味兒的纨绔小夥兒發力解圍。
李軒和美國人們叽哩哇啦聊得不亦樂乎。
這個項目其實有點難談,楊真來時已經做好了成與不成各百分之五十可能的準備。可是一番叽哩哇啦以後,李軒居然毫無坎坷地把項目給談成了。
楊真不禁又呆了呆,她一直以為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想到他命裏居然能自帶狗屎運。
美國人們很嗨皮地當場簽下了合約。合約簽完彼此告別時,美方代表用僅會不多的中文對李軒反複贊頌。
送走美方人士,楊真瞧瞧李軒:“你還挺有兩把刷子。”
李軒一臉得意:“不要對我的個人信息那麽不上心,我是海歸好嗎!”
楊真不以為意:“我以為長得好看點的海歸一般都是考不上國內大學才出去的,沒啥實力。”
李軒很抓不住重點地開心起來:“就是說你也覺得我長得好看是吧?太棒了,我也這麽覺得!”
楊真面無表情冷笑一聲:“沒覺得你好看,就覺得你有點臭不要臉。”
李軒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憤怒,立刻反擊:“你大學文憑是買的吧?國內不是英語要過四級才能畢業的嗎!你這水平,将将過了一級吧!”
楊真很淡定,“四級答題卡是可以蒙的。”
李軒語塞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平時巧舌如簧怎麽就說不過這個高冷面癱女。
他想了想,幹脆直接耍無賴:“我不管,反正我是幫了你的忙了,你必須得給我面子,今晚去我組的局!”
楊真又是一聲冷笑:“你是不是公司的一分子?你給自己公司辦事呢還是給我辦事呢?不要做一點事情就要求回報,這是不對的,要是總裁知道公司有你這麽厚顏無恥的員工,祖墳都得愁得冒黑煙。”
李軒赤着眼睛張口結舌,他被這段突來的充滿僞正義的批評直接抨擊懵了。
楊真對炒股的癡迷以及對賠錢的娴熟很快就被李軒發現了。李軒看着楊真心狠手辣地填着股票代碼打算再入一票的時候,忍無可忍地出手制止了她。
“別買這只,準跌!”
楊真不信,瞄都不瞄他,驕傲自大地完成了交易。
李軒嘆息:“你這個女人對自己下手太狠了!”
到了下午,楊真買的那只股票真的大跌到停牌。
李軒幸災樂禍地在她面前晃:“早跟你說了,非不信,你要是聽我的買**股份和**實業,沒準現在已經農奴翻身變富婆了!”
楊真一句話沒說,只是把一個文件夾直接飛過去拍在了李軒的臉上。
兩天之後,李軒上完廁所回來意外看到楊真在拿頭磕桌子,他欠欠地上去問:“給誰磕頭呢,不疼嗎?”
楊真額頭磕在桌子上,後腦勺朝天,擡手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面清晰顯示着李軒推薦的那兩只股票跟吃了火藥似的猛漲起來了。
李軒得意極了:“我說什麽來着!”頓一頓看看楊真,”你這麽懊惱,是因為沒買吧?該,叫你不相信我!”
楊真猛地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李軒:“再給我推薦兩只,快點。”
李軒被她冷酷犀利的眼神盯得有點心律不齊,後退了一步:“推薦也行,不過得有條件!你、你給我笑一下!”
楊真看着他,把面無表情發揮到了極致:“我整容失敗,面癱,笑不出來。”
李軒愣了愣後,眼神在她臉上仔細逡巡:“你這模樣不像整容失敗啊,不醜啊,完全沒有手術刀ps過的痕跡!”
楊真冷哼一聲:“不失敗我就是範冰冰那等級的長相,武則天就找我演了。”
李軒噗噗冷笑:“看出來了,吹牛是真不用上稅啊!這樣吧,你要是實在不想笑也行,那你賺到錢了,我再組局的話,你得給我面子過來參加!”
楊真翻着白眼說了聲好。
李軒又推薦了兩只股票給她。
兩星期後,楊真靠着這兩只股票,居然真的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而楊真股票賺了錢,李軒表現得比她本人還要高興。他堵在楊真上廁所的路上,迫不及待地把剛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楊真壁咚在牆角,興奮難以自抑地說:“為了慶祝你賺了錢,我決定晚上組個局,你得遵守諾言,必須得來!”
楊真頭回看見這麽賤骨頭的海歸有錢人,龇龇牙:“我消費高,記得多帶點錢。”
李軒說沒問題,然後一臉納悶地看着被攔在自己和牆壁間的楊真,有點兒不解地問:“我這麽大一個帥哥壁咚着你,你怎麽還是這麽面無表情?你真的一點少女心都沒有嗎?難道我得放出大殺招給你來個公主抱?”
楊真依然一副麻木的面癱臉對着他:“李少爺,你小學的語文課本是言情小說吧?”說完一掀李軒胳膊走回辦公室。
李軒站在原地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臂,這敗家小娘們手勁兒真夠大的……
晚上的局組在了KTV,參加的除了楊真之外,其他人經李軒介紹,居然全都是身上帶着錢味的富二代小哥兒們。其中一個有多動症嫌疑的小哥兒們一進屋就蹦蹦噠噠蹿到李軒身邊,一邊用胳膊肘拐人一邊擠眉弄眼地邪佞地笑着說:“哥兒們你最近口味變大發了呀,小甜甜你不稀罕了倒開始玩熱臉貼冷屁股了!”
李軒只來得及教育了小哥兒們一句“滾一邊去”,就發現人“嗖”地一下真的從他身邊不見了。再一轉頭,他看到小哥兒們正被楊真卡着脖子釘在沙發靠背上,她那張冷冷的面癱臉在燈光昏暗的包間裏看起來簡直就像個恐怖的黑寡婦。
楊真卡着小哥兒們冷冷地問:“你剛才說誰是屁股呢?”
小哥兒們呆了呆,李軒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一起縮了縮脖子。
楊真随手從桌子上端起一杯酒直接堵到小哥兒們嘴巴前,手腕一擡一抖,一杯酒已經一滴不剩灌進了小哥兒們的嘴巴裏,小哥兒們委屈又痛苦地掙紮加咳嗽。
李軒和其他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握住自己的脖子護住自己的嗓子眼。
楊真把空杯子丟回桌子上,順手又撈起一杯滿的,聲線平平地問:“錯沒錯?”
小哥兒們驚恐地看着她手裏滿杯的酒,吓得咳嗽得更厲害了,一副委委屈屈都快哭了的樣子:“錯了錯了我錯了!美女姐姐你饒了我吧!”
楊真眯起眼:“你哪年的?”
小哥們羞怯地:“和、和軒軒一樣……”
楊真卡着他脖子的手一收:“那你也好意思裝嫩叫我姐?”
小哥兒們“嗷”的一聲,李軒和其他人都跟着有點喘不上氣。
小哥們氣息不勻地:“好妹妹哥哥錯了行不行!”
楊真滿意地放下酒杯,松了手,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來的位置,雲淡風輕地繼續玩手機。從始至終,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定得像個沒心沒肺的機器人似的。圍觀群衆無一例外看戲看得都有點直了眼。
小哥兒們揉揉脖子,跑到李軒身邊委屈哭訴:“你帶來的是個什麽妖怪啊!”
李軒答非所問:“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被一個女人壓迫的時候不加絲毫反抗!”
小哥兒們擡高脖子給李軒看上面的紅印子:“看看!看見了嗎?那大姐手勁兒也忒大了!還反抗呢,哪有機會啊,沒勒死我是我命大,就給我灌酒的時候還知道松一點!軒軒,這個女人好可怕啊!”
李軒受不了他娘炮的樣子,嫌棄地扒拉開他:“我算知道怎麽克你了!以後我也用這招對付你!”
小哥兒們斬釘截鐵:“不,你做不到的,你沒她勁大!”
李軒倍感沒面子:“靠!”
小哥兒們補刀:“你是靠錢混的小白臉,她才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李軒一腳踹在小哥兒們腿上:“滾!你瞎嗎?我明明是靠臉混的!”
很奇怪的是,雖然一開始楊真就對小哥兒們實施了暴力對待,但這之後小哥兒們一直找機會沒頭沒腦地硬往楊真身邊湊。
李軒發現不對勁後,也揪住他卡着他的脖子把他釘在沙發上,問:“你什麽毛病?幹嘛老往楊真身上糊?”
小哥兒們一臉蕩漾地回答:“就目前情況看我應該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
李軒一臉鄙視:“你個賤皮子!”
小哥兒們不以為意,繼續蕩漾:“難怪你愛倒貼冷屁股,你說奇怪不奇怪,我現在也覺得,這姐們身上這股冷屁股勁兒,它咋這麽吸引人呢!”
李軒毫不猶豫把小哥兒們丟出了包間:“賤人,快滾!”
從此以後,李軒把楊真捂得嚴嚴實實的,再也不提帶她去各種局裏玩的事了。
平常楊真只有炒股的時候才會對李軒稍稍好一點,剩下的時間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語,毒舌穿心。忍受了一陣子,李軒實在受不了這種只有被利用時才受到優待的對待了,他決定雄起反抗。
李軒對楊真說:“如果你想讓我繼續給你推薦好股票,要保持對我說話時始終都是和和氣氣的,不然我就斷你財路!”
楊真瞟了瞟他:“那我就在你午飯裏下蟑螂藥。”
李軒喘粗氣:“我告訴你,你這個裝B高冷範兒是病!是病!你有病!”
楊真氣定神閑語氣涼丟丟:“那你給我整點藥,能把我這病治好我天天沖你花癡笑。”
李軒深呼吸:“你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
楊真搖搖手指:“No,”她那副“你越生氣我越不當回事”的模樣差點讓李軒跳腳。
“那你為什麽是這副冷酷扭曲的德行?”
楊真掠掠頭發:“你沒理解我,我是說,我不是小時候受的刺激,我是長大以後受的。”
李軒怔了怔,消化了一下信息。
“啥刺激啊?”半天他問出這麽一句。
楊真直勾勾地看着李軒,直到把他看得屏住呼吸一臉虔誠地等待答案,楊真開口:“算了,跟你不是太熟,還是不告訴你了。”
李軒瞬間掀桌:“楊真,你個面癱!你這是赤裸裸地在玩我!”
他的聲音引來同事們一片姹紫嫣紅的暧昧眼神。
楊真嘆口氣,從桌上抽出一個文件夾,頭也不回手腕一甩,把夾子拍在了李軒臉上。此後幾天,楊真覺得公司的氣氛有點怪怪的,而始作俑者就是李軒。
于是在一個美麗清晨,她直接把剛踏進公司大門的李軒一把揪走堵在沒人的牆角。李軒提着個大包傻乎乎地問:“你要幹嗎?要壁咚我嗎?”
楊真卡着他的脖子告訴他:“不,我是要掐死你。聽說你到處跟人打聽我受過什麽刺激?”
李軒嘿嘿地笑,“這不是為了針對症狀好給你買藥嘛!”
楊真眯眯眼:“有結論了嗎?”
李軒眨巴着眼睛:“大家都說你可能是面癱,于是我托人從世界各地帶回了各種面癱藥,不如你挨個兒試試……”李軒一邊說一邊抖開手裏的大包,楊真看到裏面真的揣滿了各種藥。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噗”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面無表情。她再擡頭時,看到李軒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看什麽呢?中邪了嗎?”
李軒激動地扔了大包握住她的肩膀:“媽蛋!你居然會笑!笑起來還這麽……”他吞了口口水,“好看!”
自從看到楊真嘴角抽筋之後,李軒就像只小蒼蠅一樣天天圍着她打轉。“我一定要向世人證明,你是會笑的!”這是他堅定的心聲。
楊真最近被家鄉第一做媒高手楊家老媽煩得不行,實在再懶得理李軒這個吃飽了撐的貨。老媽天天打電話催她相親,甚至遙控各種勢力給她直接安排相親。她早上前腳剛邁進辦公室坐下,後腳奪命相親Call就來了。
楊媽媽在電話裏的聲音大大的,旁邊的李軒支着耳朵聽得一清二楚。“你晚上到底去不去相親?!”
楊真很淡定:“不去”
楊媽媽大大的聲音:“你傻啊!怎麽就這麽油鹽不進呢!他都對你那樣了,你難道還想等他回來啊?”
楊真擡手扶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楊媽媽放大招:“你晚上要是不去相親,我明天就買機票到你那去!”
楊真扶着額的手一抖:“好吧我去。”
收了線,一回頭,楊真看到李軒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臉上有一種很欠揍的了然一切的表情。
“原來你受的刺激是情傷。”
楊真抽着嘴角:“你可真是個八婆。”
李軒搖手指:“NONONO,我是男的,所以你應該說我是八公!”
楊真有點受不了地別開了頭。
到了晚上,楊真不情不願地趕到相親地點。相親男是楊媽媽同事的二姑媽的表妹的鄰居的兒子,他一張嘴,楊真就品出來他是個資深直男癌患者,每一句話都飽含着男權至上的深意。
偏偏楊真是個毒舌,相親男每發表一項觀點,她都能幾個字就把他堵得死死的。相親男最後被堵得爆發起來,話說得非常難聽:“聽人介紹的時候我還挺奇怪,你這條件也不差怎麽能剩下呢?現在我算知道了,你這麽不識大體話語尖酸的女孩真的很難嫁出去啊!我看你還是去找找有缺陷的或者家裏窮條件不好的吧,別人未必肯娶你!”
楊真放下茶杯擡起頭,還沒來得及張口,身邊“蹭”地貼上來一個人。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李軒。
李軒把一枚卡宴車鑰匙往桌子上一丟,把握在手裏的愛馬仕錢包往桌上一放,擡起胳膊往楊真肩膀上一搭,好巧不巧,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正好露了出來。
李軒抛着媚眼對楊真說:“親愛的,不就吵兩句嘴,你還真跑出來相親了,你想折磨死我啊小妖精!”
楊真瞄了瞄李軒袖口,然後擡手一掀把李軒胳膊甩在桌上,好巧李軒袖口上的金絲雀鑽袖扣也露了出來……
李軒看着自己被甩開的胳膊,有點不确定楊真會不會配合自己,直到楊真一開口,他差點兒為她的入戲之快脫口叫好。
“跟你說了我不要你的黑卡,你非要給我,我不願意做不想做的事,你這麽逼我,我只好出來相親找一個不逼我收下黑卡的男人了。”
對面相親男的腦門子已經滲出了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的冷汗珠子。
李軒從桌上抓起錢包,真的從裏面抽出一張黑卡來,摔在桌子上:“你要是真愛我,你就把它給我收了!你只要肯收了它,讓我跪下都行!”,他把賤皮子演得跟真事似的,楊真差點兒破功。而對面的相親男已經在她前面沉不住氣了,拍着桌子指着楊真“你你你”了好幾下之後才終于把話說連貫了:“你這麽水性楊花,等着我回去告訴你媽!”說完起身就走了。
楊真望着他的背影覺得自己有緣見識到了世間一朵奇葩。
楊真忽然轉回頭問李軒:“你怎麽在這?”
李軒支支吾吾:“想吃這的東西了……”
楊真扒拉着車鑰匙:“道具挺全啊。”
李軒弱弱地說:“臨時跟我小哥兒們那借的。”
楊真“哦”一聲:“你小哥兒們挺有錢啊,早知道上次不掐他脖子了。”
李軒頓時皺起眉頭:“你要幹嗎?”
楊真說:“釣金龜婿啊。”
李軒握着她手臂開始晃:“別釣他,你釣我釣我!我也有錢,我自己的車比這個更好!”
楊真呵呵:“悠着點吹。”
李軒一臉真誠:“真的真的,我也有錢,我爸是李燦笙啊!”
楊真差點噴了:“你說總裁是你爸?哦,你在我們公司工作,你爹就是李燦笙了?也對,衣食父母嘛。不過要這麽說你要是去別的公司工作,別的公司總裁也是你爹呗?”
李軒一臉憤怒:“你不要侮辱我爹!”
楊真一臉不解:“真沒侮辱你爹,我明明是在侮辱你!”
李軒憤憤地拿起車鑰匙:“等下我要是送你回家我就是豬!”
結果李軒豬到底開着車把楊真送到了家。
楊真剛下車就接到楊媽媽的電話,楊媽媽在電話裏把楊真一頓痛罵:“敗家孩子,你不想相親就算了,幹嘛找個男的那麽氣人家啊!你想氣死我啊……”
楊真把震耳欲聾的手機從耳邊拿遠,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一下掠走了手機。
楊真吓一跳:“你要幹嗎?”
李軒沖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後,甜膩膩地沖話筒裏叫了聲“阿姨”,刀子一樣的痛罵聲立刻消失了……幾分鐘時間,李軒把楊媽媽哄得服服帖帖高高興興的,臨挂電話前楊媽媽還熱情且堅定不移地要走了他的微信。
加完微信李軒拉着楊真在車前自拍,楊真問:“你幹嗎?”
李軒得意地說:“楊媽媽要看我們配不配!”
楊真止不住發出一長串的冷笑。
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叮”一聲響,她震驚地發現原來是她媽把自己和李軒拉在了一個組裏,發了條消息:“哎呀一不小心看到了我女婿的車,真不錯!軒軒啊,要好好疼真真哦!”
楊真扶着額對李軒說:“好吧你贏了!恭喜你戰勝了見錢眼開的中老年婦女!”
李軒獰笑着:“我就不信我這張熱臉會貼不上你個冷屁股!”
第二天上班,李軒兩眼通紅。楊真瞥了他一眼,問了句:“你沒事吧?”李軒還來不及感動,楊真已經涼丟丟地甩出了下半句:“得了紅眼病的話就別來上班了啊,省得傳染我。”
李軒從鼻孔往外噴着氣:“你是個沒良心的冷血動物!”
楊真不以為然:“除了沒良心我還沒臉沒皮呢,怎麽的礙着你了?”
李軒被她氣得不行,正賣力生着氣,臉上忽然被拍了一樣東西,是楊真撇過來的蒸汽眼罩。李軒頓時消了氣心花怒放。
呼了一會蒸汽眼罩,李軒得瑟瑟地湊過來,賊兮兮地對楊真說:“我都知道了!”
楊真冷眼斜睨他:“你知道什麽了?”
軒沖她擠眉弄眼:“就你,受的那個傷,是怎麽回事!”
楊真瞅了他幾眼:“我媽跟你說的?”
李軒屁颠屁颠地點頭。
楊真扶額:“真是個碎嘴老太婆子!”她抓過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看到昨晚半夜楊媽媽發了張自拍照,照片上的她也是兩眼通紅,附在上面的文字內容是:“跟未來好女婿聊了半宿,真痛快,就是眼睛熬紅也值了!”
楊真甩了手機開始拿頭磕桌子。
李軒在一旁問她:“你幹嗎呀?”
楊真一邊磕一邊說:“我媽沒救了,沒救了!”
李軒制止住她的自殘行為:“你媽跟我說,從那男人為了出國抛棄你之後,你就像得了面癱一樣再沒痛快地笑過!”
楊真眼神麻木地看着他,問:“我媽跟你說那男的出國多久了嗎?”
李軒搖頭:“沒說,我估計着,看你這狀态,怎麽也得一兩年了吧!”
楊真沖他呵呵.“我告訴你,他剛走三個月。”
李軒震驚:“那你病情挺嚴重啊,臉癱得跟好幾年了似的!”
楊真一擺手:“算了不跟你說了。”
李軒一把拉住她,眼睛眨得blingbling的:“不如,我來幫你療傷吧!”
楊真眯着眼斜睨他:“怎麽療,給我揉臉嗎?”
李軒把自己眼睛睜得水靈靈地:“不!我跟你搞對象,來治愈你的情傷!”
楊真看了他一眼,轉回頭又開始磕起了桌子。
午休時,楊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廈前臺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有人找。她帶着一臉怨氣下了樓,沒發現自己後面跟了條尾巴。到了樓下,她看到找自己的居然是她那位EX胡楊。
胡楊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臉上是滿滿的激動:“真真!”
楊真面無表情地問:“你不是在國外嗎?”
胡楊深情地看着她:“回國辦點事,順便來看看你,我……還是有點放不下你!”
楊真謙虛地呵呵兩聲:“別,我不能耽誤你。”
胡楊變了聲音:“你就不能為我背背單詞跟我一起出國去嗎?”
楊真斬釘截鐵:“畢業之後誰再讓我學英語誰就是我的敵人。”
胡楊悲憤:“我在你心裏的分量難道連26個字母都對抗不過嗎?”
楊真拍拍他的肩讓他鎮定:“剛處兩個多月的對象,能有多少感情,你說是不是?”
胡楊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楊真你太狠心了,兩個月短是短點,好歹也是情,可你現在怎麽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從頭到尾對我面無表情的,你太冷酷無情了!”
楊真皺皺眉:“胡楊你乖,別鬧,公司都是人,都看着呢。回頭我把在國外的閨密介紹給你,她長得比我好看比我表情豐富,你肯定喜歡。”
胡楊一臉委屈:“那你對我笑一笑我就走!”
楊真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抱歉我笑不出來。”
胡楊失望地紅了眼眶:“兩個月的情分三個月的離別卻都換不來你一個微笑,楊真,你真是個狠心的壞女人!”胡楊說完轉身跑走。
李軒從旁邊的大柱子後面拐了出來,一臉見鬼的樣子。
楊真睨着他:“你什麽時候跟來的?幹嗎這麽看着我?”
李軒咽了口唾沫:“我原來以為你是因為失戀了才不會笑,現在我覺得你也不是很愛你的前男友啊……”
楊真哼了一聲:“我都說了我家那老太太的話不靠譜,你非不聽。”
李軒突然沖到楊真面前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麽一直都不肯笑!”
楊真龇牙:“給我松手!肩膀要被你捏碎了!我吹電風扇受風面癱了好嗎!”
李軒呆掉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原因……
最近一段時間李軒忽然變得很憂郁,他拉着楊真絮絮叨叨:“楊真你不是一直在針灸嗎?你的面癱到底什麽時候好啊?要不我帶你重新看醫生吧,祖上是宮廷禦醫的那種!”
楊真問:“為什麽你比我還着急?”
李軒眼睛閃亮亮地:“想看你笑!”
楊真哼哼:“我笑不笑有那麽重要嗎?”
李軒握拳:“有!你笑起來好看!我看完心情愉悅!”
楊真立刻地,“我決定放棄治療了,如果能讓你長期不愉悅的話。”
李軒對着她憤憤磨牙。
兩天後,李軒換了種方式,不懈地繼續勸誘楊真:“你跟我去積極找名醫治療我給你推薦幾只賺錢大股!”
楊真瞄都不瞄他:“謝謝不用了最近我錢夠花。”
李軒對着她憤憤磨牙。
又過兩天,李軒一臉憂郁地湊到楊真跟前:“楊真啊,你要且行且珍惜啊,跟我去治療吧,我馬上就要調走了!”
楊真鼓掌:“走好,不送。”
李軒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這麽對我真的好嗎?!”
楊真眯眼睨他:“不然我怎麽對你?”
李軒拍桌:“你就不能跟我好好地處個對象什麽的嗎?!”
楊真摸小狗一樣摸摸他的頭:“乖,春節前我會考慮雇你回家對付我媽。”
李軒對着她憤憤磨牙。
幾天以後,李軒告訴楊真:“我真要走了!”
楊真随口問:“去哪?”
李軒憂郁地回答:“28樓。”
楊真一口水噴出來:“那不是總裁副總裁待的地方嗎,你去幹嗎?”
李軒一臉不舍:“我去接班。”
楊真呵呵皮笑肉不笑了兩下:“別逗了,又開始裝總裁兒子,你要這樣那我還能裝總裁相好呢!”
李軒眼神焦灼地望着她:“你等我接了班你再裝總裁相好!那樣你是跟我有一腿,不是跟我爸。我爸是正經人,他受不了這個。”
楊真扶額:“越說還越動真格的了。”
李軒揪住她問:“你這麽得罪我,我要真是老李頭的兒子你怎麽吧!”
楊真不以為意:“我幹脆辭職不幹好了!”
李軒憤憤磨牙:“你給我等着!”
第二天,楊真沒想到,李軒居然真的走了。
一個星期之後,經理來對大家說:“總裁接班人要來接班了,等下會到各個部門親臨視察,大家都打起精神哈!”
楊真頂着困勁兒等了半天,終于看到一大群人簇擁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浩浩蕩蕩地移動過來。她擡眼望了望,覺得還真是人生處處如戲啊。那家夥幾天不見,居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面容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