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輩子我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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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十五歲,父親帶他回家,讓她叫他叔叔。她望着他清俊面容,心一跳,那兩字怎麽都叫不出口。他是來跟父親買畫的。轉眼她二十二歲,四年裏他時時來家,父親作品早已被他買光,可他還是經常拜訪。終一天她忍不住問他為什麽還來?家裏已無畫可賣。他便笑:因為我知道你為什麽不肯叫我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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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父母對我最愛說的一句話是:孩子,你到底想什麽時候才談戀愛?
其實我不算很剩女,不過二十出頭而已。可是在算是早戀的父母眼裏,已經大學畢業的女孩子,還不思戀愛,實在太不知道進取。他們總想方設法給我安排相親。我并不叛逆,他們讓我去相親,我就去。只不過去歸去,我的态度卻始終堪稱消極,在不失禮的基礎上,我從來不會多半分熱忱。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坐在那裏,兩個鐘頭不動不說話,嘴邊挂着一成不變的微笑,木讷的樣子,應該足以令每一位相親對象感到乏味和厭倦。
果然,無數相親者都自動退卻了。
媽媽對爸爸說:“青青很乖,很聽話,從來不像別家孩子那樣調皮搗蛋。這點我不知道多欣慰。可是話說回來,她凡事都聽話,為什麽偏偏在終身大事上,态度這麽消極不合作呢?”
爸爸也很納悶。他覺得二十幾歲是天下所有女孩子最最懷春的美好時光,我沒有道理像個清教徒一般,對待各色異性,心如止水,毫無漣漪。
他們也曾來問我,是什麽原因讓我對戀愛這樣不感興趣?我簡直不像個年輕人。
我給他們寬心:“我很正常,沒有異樣。和那種沖動易動情的人比較起來,我只喜歡穩紮穩打而已。另外我真的還很年輕,你們小時候早早就談了戀愛,那才是真正的不太正常。所以拜托二位,放過你們的女兒,別再壓着她相親了!”
最後我和爸爸媽媽達成一個協議。他們應允我,兩年之內不再安排我相親。可我也要答應他們,兩年之後,一定要保證有個身邊人。假如到那時,我依然小姑獨處,他們就再不管我說什麽了,哪怕我消極抵抗,也要拉着我每天相親。
就此我的生活,總算可以歸于一片平靜。
為什麽不談戀愛?
是還沒有開竅嗎?
不,不是的。
是因為,我早早已經有了心上人。
十五歲那一年,有一天,爸爸帶了一位朋友回家。
我從房間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爸爸告訴我:“這是爸爸的朋友,快叫展叔叔!”
我看着那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不知道別人如何,是不是像我一樣,腦子裏總是充滿夢幻的童話。我總在幻想自己将來的愛人會是一副什麽樣子。随着年紀增加,那本來虛無的形象也在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他瘦高的身材,斯文的樣子,頭發墨黑,皮膚白皙,眼神清亮,鼻梁挺直,帶一副眼鏡,嘴角常隐着淺笑,穿雪白襯衫,筆直西褲不論遠觀還是近看,都堪稱得上“玉樹臨風”四個字。這就是我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十五歲那年,當爸爸讓我叫那個人展叔叔,我張着嘴巴,愣在那裏,完全做不得聲。
眼前這人,他瘦高的身材,斯文的樣子,頭發墨黑,皮膚白皙,眼神清亮,鼻梁挺直。帶一副眼鏡,嘴角隐着淺笑。穿雪白襯衫,筆直西褲。看着他,我腦子裏只想到四個字:玉樹臨風!
他先對我笑吟吟地打聲招呼:“嗨!你是青青?呵,你爸爸總是提起你!我是展顏,很高興見到你!”
他伸出一只手來。
“嗨!”其實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回應他。我已經全然沉浸在吃驚與震撼之中,只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和他握在一起。
心裏有一剎,如驚雷閃過般激蕩。暖暖的手掌,白皙修長的手指,真令我着迷。
這輕輕一握,仿佛已等候千年一般。
松開手,指尖劃過他掌心,我心頭留下第一抹眷戀。
我并非蒙昧木讷,對情無知。我其實,情窦早開,在十五歲那一年。
而那個男子,爸爸讓我叫他,展叔叔。
我後來知道,展顏大我十二歲,整整一輪。
我們相遇那一年,他二十七歲,風華正茂,魅力無邊。
現在,我已經二十二歲。
展顏,他三十四歲。
歲月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留下痕跡,他只比從前更加迷人。
這幾年中,他事業很得意,感情卻正好相反。離了一次婚,分了數個女朋友,目前剛剛恢複單身。
無獨有偶,他的前妻和前女友們都很不喜歡我。她們看我的眼神始終怪怪的,有無限憤恨的味道,像在看什麽禍害人的妖精鬼怪一般。
當然,我更加不喜歡她們。
別人都為展顏失敗的婚姻感慨,我卻暗自欣喜!多希望,他的下一任妻子,可以是我……
這願望,從前我将它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流露,只在無人可見的角落裏,貪婪而孤獨地看着他,眨一下眼都舍不得,心裏滿滿都是他。然後在看不到他的時候,這些便成為我聊以慰藉心中寂寞的酸甜回憶。心裏藏着對他的愛戀,我一天天長大,長大到終于可以不被看成是小孩子,長大到能夠正大光明享受男歡女愛的年紀。
他現在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他還沒有老——在我心裏,他永遠是那樣玉樹臨風的樣子。而我長大了,到了應該談戀愛的年紀。
兩年。
我決定用這兩年時間,讓他對我動心。
大學畢業以後,爸媽問我想做什麽,我告訴他們:“讓我到展顏的公司上班吧,我想跟他學學賣畫這方面的東西。”
爸爸一直知道我對展顏比其他人親近,想一想,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就答應下來。
媽媽卻在當天傍晚仿佛很不經心似的問我一句:“什麽時候開始直接叫你展叔叔名字的?背地裏叫也就叫了,以後去他那裏上班,當着面的可不能這樣直呼其名,要懂禮貌!”媽媽說,“那是你叔叔呢!”
我隔了好半天才曉得回答媽媽:“嗯,知道了。”
第一天去展顏公司上班,他拍拍我的頭頂,笑眯眯說:“一不小心,小丫頭已經長這麽高了!”他的語氣充滿寵溺,卻不是男人對女人那種,而是長輩疼惜晚輩。這種寵溺,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悄悄地,不着痕跡地躲開他的手掌,對他抗議,“我已經長大了!不要再叫我小丫頭!不要再像拍小孩子一樣拍我的頭頂!”
我不知道我的語氣是不是有些撒嬌,他臉上的笑痕卻加深起來,“還說不是小孩子,盡計較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随着他笑,幾道淺淺紋路浮現在他臉頰。并不是歲月雕琢的痕跡,只是純粹的幾道笑紋,那樣若隐若現,似有還無,真是迷人、多想這樣看他一輩子……
忽然聽見他輕咳一聲“青青,先說好,工作起來,展叔叔可是公私分明的,上班時間,可不能無緣無故走神喲!”
我囧起來,臉頰發燙:原來剛剛,我走神了……
“唔,好,”我答應着,又挑一挑眉,“既然要公私分明,那我也要糾正你一件事情,從現在開始,你不應該再讓我叫你展叔叔,你應該告訴我喊你‘展總’!”
我再也不想多叫他一句叔叔。
展顏呵呵地笑着,又來拍我的頭頂:“鬼丫頭,長大了要造反了!”
我再次不耐煩地拍掉他的手,在他愉悅的笑聲中轉身走出他的辦公室。
他辦公室的門合死的剎那,我再也站立不住,靠在牆上,大口喘氣。腳底心是綿軟的,酥麻的。
剛剛拍掉他的手,不小心與他手指相觸在一起,那一剎這世上除了他的指尖,我再也感覺不到別的東西。
展顏幾乎每天都有應酬,見不完的老板,談不完的生意,喝不完的酒。他總是喝得醺醺然,我很擔心長此以往他的胃或者肝會壞掉。
“不要喝了!”這一晚,他喝得明顯有些多。對方老板被他在合同上壓低很多價錢,心裏憋着一股勁兒,一直擺足架勢要在酒桌上扳回一局。
總得有一樣東西贏了才平衡。
展顏被灌了一杯又一杯,我從沒見過他喝得這樣多。他眼神竟有些發直起來,見他又端起一杯酒,我終于忍不住出聲制止他。
“不要喝了!”我拉着他手臂,他回頭看我,我懇求,“展顏,太多了!不要喝了!好嗎?”他看着我,眼神直勾勾的。我回視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只要他看我,我總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承接他的目光,期盼可以多被凝視一時半刻。我只怕稍稍一動,就會驚走他的眼神。
他慢慢放下手臂,酒杯被他擱在桌上。
“對不住了于老板,今晚有點多,再喝就要失态了!”我聽到他說。
我怕對方糾纏不休,趕緊接話下去:“于老板不好意思,展總他胃不好,再喝下去準犯病!”為了終止酒局,我不惜胡說八道,給展顏編排病歷。
好一番周旋,酒席總算散了。
展顏已經不能夠開車,我要來他的車鑰匙,把他送回家。那酒後勁兒真大,我開車時,他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直到到了他家,我搖晃他,他才醒過來。
扶他下車上樓,他腳下趔趄,身體搖晃,為了不令他摔倒,我拉過他一只手臂搭在肩膀上,扛着他,艱難地邁開步子。腦門滲出汗水。我卻一點不覺得累,相反心裏滿滿都是甜蜜。我現在肩扛手扶的人,是我所愛的人呢……我多希望我能夠這樣攙扶他,一生一世。
費了好大勁兒,終于把他放倒在他的大床上。
到衛生間擰了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手,燒開水晾到溫,兌了蜂蜜讓他喝下去解酒,又拿清水讓他漱口。一切做好,放他躺正在枕頭上。
已經沒有我的事了,我知道,此刻我該離去。可是看着微黃床燈下,他那張我已愛了許多年的臉龐,無論如何,我邁不開離去的腳步。
我舍不得走,我想多看他一會兒。
我俯下身,極近極近地、貪婪不忍眨眼地、用力而專注地看着他。
我不知不覺地流下眼淚。
竟然愛他愛到這樣的地步,哪怕默默看着,也會覺得心疼,想着只能再看一會兒就要離開,眼淚就這樣不停滾落下來。
我擡手輕輕觸碰他臉頰,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從眉眼,到唇鼻,一點點勾勒着他的輪廓。
劃過他嘴唇時,我再也忍不住,閉上眼,低下頭,顫抖卻堅定地,把自己的唇印上去。胸腔裏,心髒像要爆炸一樣,猛烈地跳動。這是我的初吻,我終于将它如願交給我愛的人——雖然以這樣的方式,雖然他并不知道。
這一刻,是我偷來的歡愉。
隔了好一會兒,我準備結束這一吻,剛要起身,卻忽然覺得腰間一緊。嘴唇上,有道壓力在加重,一秒鐘以後,天旋地轉。我被旋倒在床上,身上有重重的壓力。
我睜開眼,看到他壓在我身上,雙目微眯,不知道是醉是醒。我重又閉上眼,心跳如鼓,全身麻痹。我像墜入夢中,雲裏霧裏的漂浮游蕩,希冀他繼續,繼續……
然而半晌後,輕輕的鼾聲響起來。
我嘆一口氣,他睡着了。
等他睡熟,我把他挪到枕頭上躺好,整理好衣服,起身離開。
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孤獨無助的感覺像潮水一樣襲來,浸漫過全身。
我蹲下去,抱住自己,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他是真的睡着了嗎?還是,他其實想我離開……
第二天上班,我們誰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仿佛那一吻,不過個幻象,從來不曾真實存在。只是我發現,他再也不肯迎視我的眼神。真挫敗!
三天後有場晚宴。明明早說好,他帶我去。我暗中已經偷偷雀躍了好久,為了赴宴會該穿哪一件晚禮服,我甚至煩惱了整整兩個星期。可是最後,他卻這樣告訴我:“青青,你臉色很不好,不如回家休息,晚上Lucy會陪我赴宴。
我的心底,一片冰涼。我對他笑一笑:“玩得開心!”再也不說別的話,失魂落魄地離開公司。
回到家,看着衣櫥裏的美麗禮服,我握緊拳頭。打了一個電話央求茂姨家的大華哥陪我赴宴,好說歹說,他總算答應我。然後精心打扮一番,換上禮服,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鏡子中出現媽媽的身影,“青青,”她叫我一聲,“今晚我女兒真美!”
我回頭,擁抱媽媽。
“是不是有什麽事不開心?”媽媽的聲音裏有着擔心。
我把頭枕在她肩上,搖一搖,對她小聲地呢喃:“沒有!”
媽媽拍拍我的背,我變得有些想哭。
“媽媽,”我帶着鼻音,“愛一個人,是不是很辛苦很辛苦?”
媽媽輕輕笑:“是!很辛苦!但是這種辛苦,回憶起來,會很甜蜜!我女兒是不是戀愛了?”
我擡頭,看着媽媽,有些忐忑地問:“如果……我愛上一個,也許你和爸爸都不見得同意的對象,該怎麽辦呀,媽媽?”
媽媽還是微笑,“很愛他?”
我點頭,用力地。
“能做到離開他?”
我搖頭,更加用力。
“那麽,就別管我們同意不同意!放手去愛你愛的人,只要你能夠幸福,媽媽別無他求!”
我淚盈于睫。看着媽媽晶亮的眼,這一刻我覺得,媽媽和爸爸也許并非一無所知。那樣頻繁地安排相親,也許不過是想證明,我的心思是小女孩的青春绮念,當我遇到一個男人,愛上他,就會發現,原來對于那位叔叔,不過是種青春期的盲目迷戀。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原來我的心意,早已經堅定如斯,感情陷在那人身上,從第一眼的相遇便已開始,且這一生一世恐怕都再不可自拔。
大華哥挽着我出現在展顏面前時,我看得清楚,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色。驚詫亦或驚豔?我不确定。
瞥一眼他那叫作Lucy的女伴,我恨不能用眼神令她消失。
我逼着自己從他面前走開,走進舞池和大華哥貼得極近地不停跳舞,眼角餘光卻一直在暗暗搜尋展顏的身影。
耳邊忽然響起大華哥的聲音,“青青,太明顯了!你剛剛看他女伴的眼神,酸得我幾乎牙根倒掉!”
我一驚,愕住:“有、有那麽明顯?”
大華哥嘆口氣:“有,絕對有!如果有任何一點誇張,就罰我娶你!”
我憤憤地踩他腳。他叫一聲,跳着躲,我呵呵地取笑他擰我的臉。我閃躲,拍他的手。俨然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
音樂暫時停下來,該換曲子了。我正樂不可支,突然感覺手臂一緊,被人握住,轉頭間,我有些愣怔。
展顏對大華哥微笑:“想借你的舞伴跳支舞!”
大華哥忙點頭:“十分榮幸您能幫我分擔這個小麻煩!“我瞪他一眼,随展顏旋身走到舞池中央。
我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外一只交到他掌心。他握着我的手、攬着我的腰,晃動身體,帶我起舞。我恨自已沒有出息,我再也感覺不
到其他人的存在。
“青青,”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我不敢擡頭怕迷失在他深邃的眼中,無法思考。我垂頭聽到他說,“你今晚很漂亮!”
深吸一口氣,!我擡起頭:“大華哥也這麽說!”
他眯一眯眼。“他很年輕。”隔了好久,他才出聲,“和你站在--起,像一對璧人!”
我的眼淚漫上來,萦繞在眼眶中。“是嗎?”我掙脫他,“那麽,我現在就去和他做一對璧人!”
我轉身走出舞池。他追上來,一下拉住我,将我拖回到他面前。
“青青!”他聲音奇異地有些沙啞,“青青!”他把我拉近他,看着我,反複叫我的名字,“青青!我是你叔叔!對,我是你的叔叔!”不知道他究竟在說給我聽,還是他自己。
我終于失聲哭出來:“好吧展叔叔,那麽,請你放開手,我要去找大華哥了!”
他卻一把将我拉進懷裏,喃喃地聲音裏帶着痛苦,“青青!可是……我是你的叔叔啊!”
我用力回抱住他,悶聲痛哭,“可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我的叔叔!”
他的手臂在用力收緊。
我一邊哭一邊問他:“那一晚,你回應我……你記得的,是不是?”
他輕輕點頭,下巴微微摩挲着我的臉。“……是!”
我抱着他,忍不住掐他的背:“既然你今晚拒絕我陪你來,現在又為什麽不肯讓我去找大華哥?”
他驀地把我抱緊,我甚至感覺到疼痛。
“青青!”他喑啞地叫着我的名字,“別這樣刺激你的叔叔,你知道的,我是……你的叔叔,這一切太不可思議!我沒法子接受你,可……”他猶豫一下,終于又說下去,“可我更加沒法子眼看着你跟着別的男人,在我面前走掉!”
我閉上眼睛,嘆息一聲:“展顏,我早就知道的!”
他問:“知道什麽?”
“知道你喜歡我!”
因為知道他不是全無心意,所以我才總也不肯放棄。
他之前那幾個女朋友,差不多每一個在分手後都跑到我學校門口,堵住我,滿臉兇狠地對我吼叫:“真是活見鬼了!我怎麽會愛上一個戀童癖!這樣變态的日子,老娘不稀罕!周青青,你行!小小年紀,就懂得胡亂勾引大人,我看等你長大誰還肯要你!”她們的話語很惡毒,卻并不令我感到難堪或者難過。相反,我心裏有些快慰。我終于知道,他對我,并不是全無心思的。
我挺一挺日漸隆起的胸脯,很開心地告訴她們:“我過了十五歲很久了,早就不是兒童了!”
展顏送我回家。
下車前,他給溫柔地吻我的額頭。
我暈了。迷蒙中聽到他問:“那個大華哥是什麽人?”
找回焦距,我看着他笑起來:“吃醋了是不是?”看他皺眉,我一下又變得不忍心,連忙解釋,“大華哥是我媽媽閨密的兒子啦,他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你放心,我和他之間,絕對不會有什麽的!”
今晚我不過是想用大華哥來刺激他的,我想着,死馬當活馬醫,醫得好算我有福氣,醫不好幹脆明天起遠走他鄉,離開這傷心地,直到可以忘記他,再回來。
為了讓他放心,我安慰他:“他真的看不上我的,非要他娶一個的話,我和你大華哥他一定寧可選你!”
他松一口氣,可緊跟着又把眉心皺得更緊:“可是,我該怎麽跟你爸爸交代?”他擡頭看了看我們家的陽臺,“你爸爸從小就特別會打架,他拳頭那麽硬,如果知道我有這麽大膽子,竟敢動他的女兒,你猜他會不會打散我這身老骨頭?”
我擡手去摸他臉頰,帶着嗔怪對他說“胡說八道什麽呢,還老骨頭,你才不老!你和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模一樣,還是那麽英俊、帥氣、迷人!”
他執過我的手輕輕拍着:“青青,你給我灌的這碗甜湯,我愛喝極了!”
樓上突然傳來爸爸的暴喝聲:“姓展的,你想磨蹭到什麽時候?還不滾上來見我!”
我們驟然分開。
我仰頭對站在陽臺上的爸爸哀錄:“爸爸……”
爸爸一臉怒容:“你閉嘴!”
媽媽站在他身後,微笑,對我輕輕搖頭,示意我不要怕。
我定下心神。
爸爸指着展顏,怒吼:“姓展的,你這不仗義的老東西!還不給我滾上來!”他聲若洪鐘,也不怕四鄰聽到,“快給我滾上來,給你岳父跪下斟茶!”
我愣住!轉頭和展顏對視一眼,他看着我,正在燦爛地笑。我有下癡在他的笑容裏。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形。
瘦高的身材,斯文的樣子,頭發墨黑,皮膚白皙,眼神清亮,鼻梁挺直。帶一副眼鏡,嘴角常隐着淺笑。穿着雪白襯衫,筆直西褲。這玉樹臨風的男子,我愛他這麽久,如今,他終于成為我的愛人。
上樓前,我扯着他的袖子,告訴他:“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他打斷我,“別急!,你想說那句話,該由男人先說才對!”他望着我的眼睛,深情款款,“青青,雖然對你來說我有點老,可是,嫁給我,好嗎?”
我笑得幾乎流淚。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你一定不知道,我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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