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錦夕回到承天殿時,承天殿空無一人,就連雪株也不在。

她有些納悶,緩步走到案旁,無聊的翻着蕭文衍處理到一半的奏折,其中大多數都是為姜呈求情讓他解除對姜呈的幽禁的。

怪不得蕭文衍最近總是眉頭緊蹙,煩躁不開心的樣子。

忽然,門闩輕響,她剛好有些口渴,于是叫,“雪株,幫我倒杯茶來。”

她聽到茶水傾倒的聲音,一抹黑影掃在她案上,她擡眸,剛想接過道謝,卻睜大了雙眼怔住了。

那人把茶杯塞進她手裏,微微含笑的模樣,“見到我有這麽驚奇嗎?”

錦夕勉強回過神,幹笑了一下,“……好久不見了,江大哥。”

頓了頓,她又問,“江大哥,你怎麽會來這裏?是來見蕭文衍的?”

江旭疑惑道,“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此話一出,二人神情俱是一變,難看下來。

今日,怕不是有人給她二人下套。

錦夕緊張的攥緊了袖口,江旭看了她一眼,迅速的轉身就走。

卻依舊還是晚了一步,蕭文衍已盛怒而入,震驚的看着江旭與錦夕二人,“你們!果然如人所說啊……”

錦夕立即上前解釋,“江大哥是來見你的,你不要誤會,誰和你說什麽了?”

江旭也道,“是,我是來見你的。”

“見我?”蕭文衍冷笑,“你不是一直都避着我,不願意見我嗎?怎麽,現在就願意來見我了?”他眼神斜掃向錦夕,在二人之間來回觀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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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夕上前拉住他,“阿衍,你真的誤會了。”

蕭文衍甩開她的手,厲聲道,“誤會?我的兄弟和我的女人深更半夜的共處一室,這叫誤會!”

聽他這麽污蔑,錦夕也急了,反駁道,“我們是共處一室,可你進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做什麽逾越之矩了嗎!”

“你!”蕭文衍氣極,揚起了巴掌,錦夕卻全然無懼,反倒睜大雙眼迎了上去,江旭忙護錦夕在身後,蕭文衍見此更加眼紅,化掌為拳,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江旭臉上,咬牙道,“孤男寡女,殿裏沒有一個人,只有你們倆個,你讓我怎能不懷疑!”

錦夕緊張的察看着江旭護着她受的傷,冷冷怒視蕭文衍道,“說到底,是你疑心病太重,我們清清白白。”

蕭文衍愕然地看着她,“許錦夕,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我和你說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做,是你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亂發脾氣。”錦夕挺直了背脊,緩步到他面前,直視着他雙眼,冷靜的道,“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相信我們。”

他同樣直視着她,只是眼底滿是懷疑,“你讓我怎麽信你,眼見為實。”

錦夕問,“你看到我們做什麽逾矩之事嗎?”

他不語,眼眸轉動着。

錦夕篤定道,“你沒有。”

頓了頓,她又道,“我說這次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實則是有人設套給你我三人,你信嗎?”

他聲音冰冷,“誰?”

錦夕避開他眼睛,低聲道,“我不知道,這要靠你去查了。”

她心裏卻已有懷疑的對象。

他目光淡淡的看向江旭,江旭擦了擦嘴角血跡,也在看着他,沉聲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什麽,但是,我今天可以告訴你,現在!我沒有……”

随即,他大步離去,眼底的沉痛一閃而過。

蕭文衍一直懷疑他對錦夕舊情難忘,而錦夕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确實難以取代,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對她的愛慕,而是視她為親人一般的存在,問心無愧!

江旭走後,殿中只剩下他二人,二人默然而立,寂靜無語。

屆時,雪株也匆匆回來了。

蕭文衍怒道,“讓你照顧錦妃,你去哪了!”

雪株匆忙下跪,如實道,“是攏碧宮的清荷崴傷了腳,奴婢送她回去的。”

隔着數米,錦夕冷冷的看向他,“這下,你知道了吧!”

言罷,轉身去了內殿。

蕭文衍壓抑着怒氣,沉聲道,“去把清荷叫來,記住,不要走漏風聲。”

雪株道,“奴婢遵旨。”

可在他的印象中,姜碧言一直是個柔弱善良的女子,從不會耍這些心機和計謀。

錦夕在裏面落了鎖,任憑蕭文衍怎麽敲,怎麽哄,就是不開。

安然睡了一夜,第二天,雪株服侍她梳洗的時候道,“娘娘,清荷入獄了。”

錦夕微微有些驚詫,事情卻也在意料之中,“現在如何了?”

“聽說被折磨的不輕,天牢那個地方,神仙去了不死也得掉層皮……”雪株言語間,充滿了對清荷的憐憫,她應當是不知道清荷昨晚故意诓她離開承天殿的事。

錦夕輕笑,“雪株,你真是太傻了,你就沒想過,為何那個時候清荷偏偏在你面前崴了腳叫你送她?你可知你擅離職守,後果會是什麽!還好,他現在心思都在清荷身上,忽略了你的疏忽,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雪株震驚,睜圓了眼睛,“清荷,不會算計我吧……”

錦夕笑着拍拍她的手,輕聲道,“傻丫頭,以後心細點。”

相處這些時日,雪株也知道這個娘娘心是善的,人也是好相處的,不禁感激道,“多謝娘娘提點。”

錦夕淡然一笑。

雪株今日知道她愛素色,特意為她換了一件月白的衣裙,挽了個流雲髻,發間鑲了幾朵小巧精致的簪花,明眸朱唇,眉眼含笑,整個人曼妙娉婷,柔和靜美。

雪株微笑着道,“娘娘今日要去哪裏?可用雪株随行?”

錦夕推辭了,“不必,我讓問如跟着我便好。”

她知道問如是一直跟在錦妃娘娘身邊的侍婢,錦妃什麽時候出門有事身邊都帶着她,雪株心裏明白先後,所以不争也不搶,也不妒忌。

自從大婚那日,路微塵沒有堅定的選擇她之後,他們二人再未見過。

其實他們兩個明明都懂,也都理解彼此,卻還是任由隔閡叢生。

那晚,路微塵聽懂她了失望,看懂了她的放棄;同樣的,錦夕也看清了他的心裏最重要的是什麽。

她不強求,現在她只想盡早推蕭文衍下位,讓姜呈飽嘗痛苦,然後和阿滿問如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路微塵不愛在宮裏住,但也未封王,所以不能在宮外另立府邸,所以除非必要,否則還是住在宮外他自己以前置辦下的一處僻靜的宅院,離皇宮倒也不遠,騎馬一會的工夫便到了。

她親自去了府邸找他,小厮卻推說他身體有恙,不便見客,将她拒之門外了。

問如罵道,“塵公子這是什麽意思!竟敢對小姐避而不見!”

錦夕卻想他仍是記着那日的事,故意耍性子不見她。

可她來也不是為了挽留什麽的,只是為了密诏之事而已,對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倒也不急不惱,淡然道,“沒關系,那我們就在這裏等着。”

府邸對面剛好有家酒樓,錦夕擡眸望向二樓雅閣,窗邊剛好可以看到府邸大門。

錦夕坐定二樓雅閣,心思一轉,把錢袋給了問如道,“去找些人輪流去敲大門。”

問如得意道,“還是小姐有辦法,我就不信他能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錦夕只是微笑,吃着幹果望向樓下好戲。

只見多次之後,看見小厮越來越煩躁的模樣四處察看這些人都是哪裏來鬧的,忽然擡眸瞥見了對面酒樓雅閣一個白色的身影,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朝他揮了揮手。

小厮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姑娘搞的鬼!憤然回屋後,不多時,又重新出來了,這次直朝錦夕所在而來。

登上二樓,小厮拱手無奈道,“姑娘,我家主子不在。”

錦夕俏皮無辜的眨眨眼,“可你方才與我說的是你家主子身體抱恙不便見我啊!”

小厮道,“那是主子讓我們這麽說的。”

錦夕抿了口茶,“哦?”了一聲。

小厮苦着臉道,“姑娘,這次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求姑娘別再讓那群人來胡鬧了。”

錦夕道,“既然你家主子不在,那……徐德在嗎?”

小厮驚訝,“姑娘認得徐大人?”

“略熟。”

“徐大人也不在府中,跟着主子一同出去了。”

這兩人一向如影随形,徐德不在,看來路微塵是真的不在。

“那,你家主子去了哪裏?”

小厮道,“奴才也不知,一大早便出去了。”

她轉念一想,路微塵向來謹慎,既然讓小厮以他身體抱恙不便見客來搪塞,這一個小小的看門小厮肯定是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也不多做糾纏,道,“你家主子回來記得告訴他許錦夕來找過他。”

“是。”小厮目送着她,“姑娘慢走。”

錦夕下了樓,對問如道,“看來他真的不在府內,可他會去哪裏呢?”

以前,她總是能通曉他的心思,可現在,她也慢慢的捉摸不透他了。

問如道,“會不會進宮了?”

“進宮?”

問如道,“或許,塵公子準備奪密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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