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閣輕聲說道:“将功補過就是,殿下,民心軍心為重。”

謝冬清伸出手,對他說:“我……我腿軟了,你快扶我下來,我要出城親自感謝他。”

梅閣上前,一手攔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來。

謝冬清窩在他懷裏,看着他的臉,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梅閣別過臉,輕咳一聲:“別看我了,一城百姓都等着你呢。”

謝冬清回過神,道了聲謝。

她走出城門,親自将江闖扶起。“衆位将士快快請起,你們受奸人蒙蔽,依将令行事,這不是你們的錯。”

“衆位将士今天解了姚南的危難,救了這一城的百姓,功不可沒,本宮今日在此,多謝各位将士救命之恩。”

謝冬清向士兵們深深鞠躬,又回頭,對着姚南的百姓們,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大家。我大涼的美好明日,有各位的一份功勞,我謝冬清這一條命,是大家給的。”

太陽西沉,晚霞滿天。

梅閣看着夕陽下謝冬清紅彤彤的臉龐,心中一暖,突然很想上前給她一個擁抱。

剛剛抱謝冬清時,那溫暖的感覺,依然還能讓他心動。

梅閣想,雖然今天這事很扯,但真的很美好。當百姓靜靜站成一排面對刀槍劍陣時,當士兵們放下武器朝她跪下時,他幾乎要熱淚盈眶。

這姑娘的腦洞雖然大,但夢境卻塑造的相當不錯。

梅閣甚至有些慶幸,當初王北給他打電話讓他到醫院看情況時,他若是拒絕了,就見不到今日這等場面。

盡管他知道這是夢,但他依然感動。

若是自己的前世也同她的夢一般美好……

梅閣嘆了口氣,眼中帶笑,望着謝冬清。

她在說着什麽,百姓們和軍士們發出一陣有一陣的歡呼。

梅閣欣慰道:“謝冬清,恭喜,得軍心,得民心。”

作者有話要說: 入V第一更!謝謝支持!這章評論前十五發發發紅包!

PS,很早以前,系主任跟我講過古代的稱謂,說一般是不會有本宮,本王之類的自稱,大多都是直接說我,吾什麽的。然後我碼字時,試着用吾代替了一下……哈哈哈哈笑翻了好嗎?!更中二了,還是本宮吧,哀家本宮什麽的,基本上都被寫手電視劇用習慣了,聽起來也更有氣勢一點。

以及,非常感謝Emiya,zr,迦南榆炎的雷,祝大家九月順利,大吉大利!

☆、無己【立為儲君】

謝冬清接到了丞相的密信。

梅閣見她臉色不好,問道:“可是朝中出了狀況?”

估計是皇帝出了問題。

謝冬清微微點頭,啞聲道:“父皇病重,繆王妄圖毒殺我父皇,失敗後調動禦林軍三衛圍住皇宮,帝京戒嚴,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梅閣又找到了她的一個bug,既然都已經全城戒嚴了,你這信從哪寄來的?

然而他忍了忍,沒問。

梅閣見她滿面憂愁,問道:“要回京嗎?”

“……如何回?”

梅閣表情很是無奈,提醒道:“公主,你前日收的兵白收了嗎?那麽大排場,轟轟烈烈收完了,現在竟然不用?”

謝冬清大喜,拍桌跳起來道:“你說的對!衛坤!衛坤!快來!我們立刻出發,帶上虎贲營,本宮要殺回帝京!”

帝京的繆王府中。

書案前捆着一個大臣,一臉激憤,胡子眉毛都在抖,嘴裏列舉着繆王的幾條大罪。

案上放着筆和一片空白的绫錦。

繆王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于大人,你可想好了,若是再罵下去,耽誤了本王的正事,我可是要将你五馬分屍的。”

“呸!你當我怕!名不正言不順,還要登基稱帝,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

繆王微微笑道道:“不就是按本王說的,寫個诏書嗎?事成之後,封官加爵,就是提拔你做個太尉也是可以的,哦,還有你女兒,我娶她做皇後,如何?”

于恪胡子劇烈地抖着,憤然道:“你當我稀罕!你今日別說是五馬分屍了,就是誅我九族,我也不寫!”

繆王嘆了嘆氣,放下茶杯,搖頭道:“于大人,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來人,把人帶上來!”

幾個士兵推着一個戴着面紗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

于恪一見,頓時罵道:“謝争!你個王八蛋!你休想動我女兒!”

繆王哈哈笑着,說道:“怎麽?剛剛于大人還說誅九族都不怕呢,現在卻擔心起女兒了?”

他走上前,掀開那個女人臉上的面紗,看了一眼,嫌惡的放下。

“于恪,你若再不寫,我就當着你的面,把你女兒一刀一刀剁成肉泥!”

他話音剛落,只聽那女人一生冷笑,堅定道:“若父親要因我之故,向這等小人低頭,背上歷史罵名受萬人唾棄,那我這做女兒的,生生世世也不會原諒父親。”

“好!說得好!”于恪哈哈大笑:“謝争!你還不如我女兒!于露,我的好閨女!爹今日就不要這爛命,也要護全我于家的脊梁骨!誓死不屈服于謝争這種腌臜小人!”

繆王氣的臉發白,正欲下令将這女子砍殺,忽聽門外傳來急報。

“報!報!殿下!!”報信人慌張奔來,急切道:“殿下!公主殿下她……她、她帶着兵,打到內三門了!”

“什麽?!”繆王大驚道:“禦林衛都是一群蠢貨嗎?!人都打到內三門了才來跟我彙報!”

他匆匆離開,怒道:“都是一群廢物!飯桶!還愣着幹什麽,把二衛調到內三門來!!”

“可,殿下禦林二衛不是要看守皇宮嗎?”

“蠢材!都到這地步了!孰輕孰重你不懂嗎?!那個老皇帝跟那群老廢物們不足為慮!把兵調去內三門!給我死死頂住門!”

于露站在房間內,聽到他們的對話,冷冷道:“愚蠢。”

于恪哈哈笑道:“天不亡我大涼!哈哈哈哈哈!公主殿下回來的正是時候!!皇上昨日就已清醒,謝争現在調兵去內三門,就是自尋死路!”

繆王謝争登上城門,見到騎在馬上,昂着下巴傲視着他的謝冬清,恨得牙根直癢癢:“你個妖女竟敢回來!你在姚南禍國殃民,欺上瞞下,擾亂朝綱,犯上謀逆,又不守婦道,背信棄義,私自逃婚,你這種妖女,就該誅九族!淩遲至死!”

謝冬清淡定聽完,冷漠道:“誅九族?堂兄先請。”

“妖女!你還敢私自帶兵攻打帝京!你是想謀反嗎?!”

“本宮要清君側,為我大涼百姓誅殺惡人。”

“放肆!”繆王聲音尖利刺耳,大聲叫道:“我乃大涼儲君,大涼皇位的繼承人。而你,不過是個女人,涼國交給你,我謝家豈不絕後!”

謝冬清正經道:“謝乃皇姓,他日,我的孩子,便是堂堂正正的皇位繼承人,交給你這個專橫殘暴跋扈恣睢胸無點墨橫賦暴斂昏庸無道又不會生孩子的男人,我謝氏才是絕後,我大涼才叫不幸!”

謝争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謝冬清尖聲叫道:“你!你!你個妖女!強詞奪理,滿口胡言亂語!”

“謝争!我父皇呢?!”

“你算什麽東西,還敢問聖上!聖上得知你不守婦道領兵攻城的消息,龍顏震怒,便交由我處置你這個孽障!”

“謝争!你軟禁朝臣,謀害父皇,妄圖篡位,今日該千刀萬剮的人,是你!”

“放肆!放肆!”謝争惱羞成怒,尖叫着:“放箭!放箭!射死她!射死這個妖女!”

梅閣舉起盾牌,護在謝冬清身前,虎贲營的衆将士立刻做好迎戰準備。

劍拔弩張之時,突然從皇城方向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聖旨到——”

“什麽?!”謝争大驚。

“繆王謝争,犯上謀逆,結黨營私,威脅朝臣,即刻起廢為庶人,押至大獄,聽候發落!”

謝争呆愣到:“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老東西醒了?!”

他倉皇後退兩步,突然心一橫,指着謝冬清道:“先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聖旨到——”又一張!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明榮公主謝冬清天縱神武,文修武備,除暴伐兇,德重恩弘,即日起,立為皇太女!”

衆人皆是一驚。

謝冬清仰天大笑,聲音清越:“兒臣,謝父皇隆恩!”

她雙眼一眯,喝道:“開城門!捉拿逆賊謝争!”

然而,謝争卻突然暴起,抓過旁邊人的弓箭,一箭朝謝冬清射去。

梅閣來不及反應就下意識地側身去擋,頓時雙眼一黑,疼昏過去。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際,他似乎聽到了謝冬清的聲音:“梅閣你還好嗎?梅閣!梅閣你手上拿着盾牌,為什麽要用身體擋箭?!”

梅閣心道:“是啊,為什麽呢?不應該啊……”

梅閣醒來時,陽光明媚,入眼的是木雕的鴛鴦戲水。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哦,不是紅的。

吓死他了,看到自己躺在鴛鴦戲水的雕花床上,他差點以為謝冬清要因為一箭之恩以身相許,封他做個驸馬之類的。

還好不是,不然這升職升的也太快了。說真的,他雖然做了心理準備,準備在事成之後迎接升職加薪出任CEO之類的重量級職位,但他還真沒做好迎娶白富美的準備。

梅閣擦了頭上驚出的汗,坐在床邊,突然又有點失落。

其實,她要是真封他做個驸馬……

“梅閣,你醒了。”

謝冬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梅閣點點頭,問道:“殿下,大局定了?”

“嗯。”謝冬清緩緩走來,目光複雜的看着梅閣:“我之前覺得,征北将軍衛坤是個實在人,而你梅閣,應該是秀外慧中智勇雙全持重穩妥的人,可你怎麽……那麽笨呢?”

梅閣低聲道:“不要亂用成語。”

“你把盾牌舉起來,那一下不就擋住了嗎?何必要正面迎上?你是想讓我感動還是想讓我罵你笨呢?”

梅閣老實答道:“你這不正罵着我笨嗎?”

“你怎麽想的?”

梅閣卡殼。

怎麽想的?鬼知道。他是想都沒想,就擋在她身前了。

梅閣回過神,看到她的穿戴,畢恭畢敬地行禮道:“恭喜殿下成為儲君。”

謝冬清微微一笑,将他扶起:“你這兩天就先歇息着。”

“聖上身體如何?”

“父皇已經醒來了,看起來精神還好。”謝冬清面上露出愁容:“明日冊封大典,難辦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公主若是遇到什麽難事……屬下,願為殿下解憂。”

“知道你有這份心。”謝冬清垂下眼,輕輕笑道:“還要謝謝梅侍衛,若不是你,我也走不到今天。”

“不必客氣。”這話,應該是他第二次聽到了。“若不是殿下自己努力,屬下也幫不上什麽忙。”

謝冬清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說道:“其實,确實有件事,我很擔憂。”

“殿下請講。”

謝冬清看着窗外正在落葉的樹,失落道:“我雖已是大涼儲君,但……還是沒有信心。我對那個位置,既向往,又害怕。”

“殿下怕的是什麽?”

“大概是因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

梅閣有些想笑:“等坐上那個位置,自然就知道該怎麽走了。”

謝冬清突然問道:“梅閣,我若是這個時候宣布以後公主也有繼承皇位的權利,會不會太早了些?”

梅閣點頭:“自然。所以……殿下可以試着打基礎。”

“怎麽說?”

“興文教。教化的力量是巨大的,從現在起,鼓勵有學識有才華的女子參加科舉,鼓勵女孩讀私塾,一步步來,慢慢打基礎,在進展過程中反複學習改進規則,時間久了,自然就成了。”

梅閣犯了職業病,他說:“事物的發展都是螺旋上升的,可能過程中會出現反複,情況會惡化,會出現倒退,但總體而言,前途是光明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它發展過程中,發現錯誤之處,一點點修正,繼續讓它發展下去。但不管怎麽樣,你有這想法就要去做,不做出來,它永遠只是個想法,你躺進棺材前,它就是你終生的遺憾。到那一刻再後悔就晚了。”

謝冬清迷茫的看着他,喃喃道:“這些話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

梅閣輕咳一聲,道:“高中政治……算了不講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自然!”謝冬清笑容明媚,“你也說了,不做出來,它永遠只是個想法,還會變成終生遺憾。”

謝冬清站起來,腳步輕快地離開。

梅閣倚在床前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出神,等到謝冬清消失在回廊拐角後,他回過神,突然笑了起來:“我怎麽又成這種多病纏身的人設了。”

窗外落葉被風吹起,發出沙沙的響聲。

梅閣憂愁道:“謝冬清,你趕緊坐上皇位讓我把魂取回來吧……這夢都快一個個月了。明天周一,你行行好,快點醒,好讓我不耽誤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反而沒啥話說了……依舊謝謝支持!

雖然梅閣和謝冬清将會共度九夢,時間加起來也蠻長了,仿佛九次輪回。然而現實中……你們可以猜猜他倆是認識幾天就确定關系的。

想想未來老丈人看女婿的臉色我就神清氣爽。

☆、無己【公主醉酒】

謝冬清還真把事辦了。

儲君的冊封大典結束後不久,大涼就開了恩科,鼓勵讀過書的女人來參加科舉。

開試那天,于恪的女兒于露戴着面紗走進了考場。

月底放榜,于露以第二名的成績入了殿試,前三名策論試卷一公布,衆學子紛紛圍觀贊嘆。

“于露這篇策論,簡直是妙!太妙!字字珠玑!”

“好文風!沒想到竟是個女子寫出的,馬某佩服!”

“見解獨到,吾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謝冬清匆匆趕回公主府,遠遠就見梅閣在窗邊坐着,一邊嗑瓜子一邊翻書。

謝冬清突然起了興致,從池子裏撈出一個小石子,眯起一只眼,瞄準梅閣,擲了過去。

梅閣手一擡,接住了這塊小石子:“公主殿下好興致。”

謝冬清笑了笑,走至窗邊,雙手撐腮,道:“今天有喜事。”

梅閣手頓了一下,立刻擡頭。“什麽喜事?”

謝冬清神秘的笑道:“你猜猜看。”

梅閣微微撇嘴:“……陳國的人終于想起你了?”

謝冬清擺擺手:“哪能!就算想起我,他們現在敢來逼我出嫁嗎?你再猜。”

“猜不到了。到底是什麽喜事?”

謝冬清嫌棄道:“你就不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

梅閣搖頭:“屬下整日悶在房間裏都沒出去過,怎麽會知道今天什麽日子?”

謝冬清終于放棄,自己說了出來:“今日放榜,于露拿了第二,明天進行殿試,父皇很賞識她的才學,她寫的那篇策論,說當務之急是改變舊風氣,革新變法,簡明法度。還力勸父皇設立三司條例司,由三司來執行變法新政。不僅在官員制度上,科舉考試,道路運輸,田畝水利,軍事監管,她都說出了自己的改革建議……”

梅閣聽她提到三司條例司,滿目笑意,問她:“你聽說過熙寧變法嗎?”

“那是什麽?”謝冬清疑惑道:“聽起來很耳熟。”

“你當然耳熟。”梅閣笑着搖了搖頭,“每個高中生都要背的,王安石變法。你潛意識裏倒是記得聽清楚,你看,還是很有用的吧。這時候就被你用上了。”

謝冬清歪頭:“梅閣,有時候你說話,我好像既能聽懂,又聽不懂……真奇怪。”

梅閣第一次笑出聲,他心情似乎十分愉快:“殿下,我的傷好了。”

謝冬清很懂他的意思,沖他眨了眨眼:“好啊,明日殿試,我帶你一起。”

“多謝殿下。”

梅閣這次去殿試,并不是為了聽他們背誦讨論王安石變法的內容,他主要是想看看那個叫于露的女人,是不是他在醫院見到的那個醫生。

殿試開始後,于露走了進來。

見到她以面紗遮面,梅閣覺得,這應該就是于露了。

上一個夢中,于露的出現也是将面容做了模糊處理,這個夢中,她罩着面紗,依舊看不到面容。

奇怪的是,這麽正式的場合,還要面聖,竟然無人讓她摘掉面紗。

梅閣忍不住問道:“于露為何要戴面紗?”

“……面紗?”謝冬清愣了一下,回答:“哦,多年前于府發生火災,她的臉被燒傷了。哎!殿試問的是才學,不是看長相的,你不要在意這些。”

殿試開始了,于露一開口說話,梅閣就完全确定了她的身份。

果然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梅閣開始比較兩個夢的相同點。

謝冬清的兩次夢中,都有衛坤和于露的出現。

而且,兩個夢中,這兩個人的設定幾乎一致。

衛坤是謝冬清的守護者。

而于露,應該是站在謝冬清這邊的,第一夢幫她打開登機口,第二夢,極力支持她的變革。

衛坤精于弓箭,性格直爽。

于露面容模糊,冷靜客觀。

梅閣搓着下巴,自語道:“她的夢,到底和現實中的這兩個人有沒有關聯?”

殿試結束後,衆臣紛紛來祝賀于恪。

于恪胡子都樂飛了,哈哈笑着,口中謙虛道:“哪裏哪裏,小女資質一般,高看了,高看了哈哈哈哈。”

禦史大夫見了,哼道:“風頭都讓他家女兒占盡了!”

劉尚書悠悠笑道:“哎!話不能這麽說,令愛今年才十三歲,三年之後,估計站在這裏的,就應該是令愛了。”

禦史大夫連聲贊同:“對得很!太對了!不就是女兒嗎?誰家沒有!過三年,咱再看,走着瞧!”

第二日,皇榜揭曉。

于露被皇帝欽點為皇榜之首,成為了大涼第一個女性狀元。

謝冬清眉開眼笑,親自在聚賢亭宴請衆位進士。一高興,就喝醉了。

待到人散去,她才耍起酒瘋。

面對死活都要讓他背的謝冬清,梅閣頭疼不已:“你是真醉還是裝醉?明明有人在時你一點醉态都沒有,怎麽人一走,你就成這種無賴樣子?”

“梅閣,你是我的侍衛,貼身的!”她拽着梅閣的衣領,湊近臉,嬉笑道:“知道什麽叫貼身侍衛嗎?就得貼着身才行!背我!”

梅閣無奈,只得彎腰。

還好沒說抱她。

謝冬清對着他的背傻笑道:“嘿嘿,不為五鬥米折腰,卻為我謝冬清折腰!夠本!劃算!”

謝冬清貼了上來,摟住他脖子,語氣愉快道:“梅侍衛!走!出宮回府!”

梅閣想,若是她敢發出嘚駕的聲音,他立刻把她扔下去。

謝冬清緊緊摟着他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長發滑了下來,蹭着他的臉。

梅閣被她的頭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撩着,終于不耐煩,側過頭,吹了一下她的頭發。

哪知吹完一口氣,才看到謝冬清正睜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梅閣問道:“你看什麽?”

“梅侍衛,你好看。”

梅閣輕輕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我的長相挺符合你的審美,上一個夢,你就誇我了。”

謝冬清晃着腿,不一會兒嘿嘿笑了起來。

“梅閣,你真好看。”

“嗯,我知道了,你也很好看。”

謝冬清傻笑了一陣,開始斷斷續續哼歌。

梅閣突然停住腳步。

“謝冬清你哼的什麽?”

謝冬清停了下來,迷茫道:“什麽是什麽?”

“你哼的這個歌,是什麽?”他沒聽錯的話,剛剛謝冬清哼的這首歌應該是……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我忘了。”謝冬清笑了笑,傻乎乎道:“好聽嗎?這是他最喜歡的歌……”

梅閣快速問道:“他是誰?”

“是……诶?他是……”謝冬清似乎想不起來了,抱着頭哼唧了好久,委屈道:“我想不起來他是誰了……陳國皇子?不對,我沒見過他,怎麽知道他喜歡什麽,不對,不對……”

“是衛坤嗎?”梅閣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衛坤?”謝冬清似乎在想衛坤這個人是誰。

好久,她道:“好熟悉的名字……衛坤又是誰?”

“于露呢?”

謝冬清嘤嘤哭了起來:“想不起來,誰也想不起來,好難受……”

她一哭,梅閣就傻了。

他跟木頭一樣戳在原地,也不敢動,只能反複勸她:“你別哭!你千萬別哭……你一哭我怕這夢就崩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就差一點,你可別跟上一個夢一樣!你爸媽等着我交差呢!再不把你弄醒,我覺得你爸就要把我扔出去了!你千萬別哭!”

謝冬清吸了吸鼻涕,在梅閣肩膀上一蹭,歪在他的脖子窩處,慢慢睡了過去。

梅閣深吸口氣,伸出手,輕輕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

“折騰我吧你就……”

謝冬清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梅閣歪着脖子,在公主府的所有侍衛暗衛的注目禮中,走進了公主的房間。

他輕輕把謝冬清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起身離開時,心裏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深秋的夜晚,風涼嗖嗖的。

躺回自己的床上時,梅閣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的背上仿佛還留有謝冬清的溫暖,對比之下,覺得被窩都涼了。

梅閣索性坐起身,抹了把臉,哀嘆道:“這什麽時候能是個頭啊!”

輾轉反側許久,梅閣終于靜下心來,合上眼。

哪知子時三刻,宮中突然來了急報。

公主府上燃起了燈。

梅閣匆匆起身,跑到廳外。

謝冬清穿着中衣,只搭了件外套,散着頭發便出來了。

“可是宮裏出了什麽事?”

小太監焦急地站在外面,見到謝冬清出來問話,還未張嘴就立刻哭了出來:“公主殿下,殿下快些進宮去吧,聖上他……聖上他入夜後突然發了病,現下撐着一口氣,盼着公主去呢……公主快些吧。”

聞言,謝冬清呆愣在殿外。

梅閣幫她披上披風,看着她呆呆的神情,突然有些心疼。

夜風吹起謝冬清的頭發,梅閣拆了自己頭上的發帶,快速幫她挽好發。催促道:“我們快些去吧。”

謝冬清看着他,眼淚慢慢流了出來:“父皇……”

梅閣擡手幫她擦了眼淚,拉着她的手,說道:“快些去,聖上等着你呢。”

謝冬清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止不住的流。

梅閣牽着她的手,将她往車上引。

謝冬清淚眼模糊地看着皇宮的方向,傷心哭道:“爹爹……爸……”

梅閣頓時了然。

怪不得如此傷心。

即便是夢中的親人去世,做夢人也會真實感受到那份骨肉至親別離之痛,真的以為自己在經歷親人離去之苦。

梅閣嘆了口氣,輕輕撫摸着她的頭:“沒關系,沒關系,會醒來的,一定讓你醒來……”

怎麽忍心看你在夢中經歷一遍又一遍的生死別離,感受一遍又一遍的傷心欲絕?

會醒來的,我一定會把你的魂魄帶出來,讓你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最後一更!!

是的,其實好好學習還真的很有用的(老師般慈愛的目光.jpg),我這文三觀多正,學生黨們要學習娛樂兩手抓,千萬不能顧此失彼啊。

要好好學習,不斷學習。嗯……(我覺得,我真的有可能被你們叫鳳煩煩。)

☆、無己【吾皇萬歲】

老皇帝氣若游絲,費力地歪着頭,一雙眼睛滿含着期盼,死死盯着殿門。

謝冬清出現在門口時,老皇帝渾濁的眼閃出一絲亮光,激動地擡起手,用力的對着她笑。

“清清……”

“爹爹。”謝冬清握住他的手,眼淚落了下來。

“我是要不行了……大限……快到了……”他用力笑着,拉着女兒的手,說道:“大涼交給你……我放心。可、可我放心不下的……一直是你啊……”

謝冬清哽咽出聲。

“若是能早日立你為儲……替你鋪平道路……我就不會有這麽牽挂了……”他的眼淚緩緩從眼角沁出,沿着眼尾的橫紋,滴落在了枕頭上。

“你母後去時……曾對我說過……你出生前,她在寺中燒香祈福……國師、國師對她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将來會是天下之主,千古明君……你母親原本很高興……欲給我寫信言說……哪知孩子出來後竟然是個公主。你、你母後總說你投錯了胎……自你皇兄逝後,她更是恨天不公……錯将你生為女兒身……”

謝冬清沉默着,表情複雜,目光中有悵然也有不甘。

老皇帝斷斷續續道:“她要是……能見到如今的你……應該就不會抱憾而終了……”

老皇帝呵呵笑着,老淚縱橫道:“好孩子……好孩子……是女兒……又怎樣……照樣能扛起江山重擔……”

“父皇。”謝冬清輕輕吻了他的手,“父皇放心,不管是大涼子民,還是我,都請放心,女兒能做好。”

老皇帝面帶着微笑,輕輕說出了一個好字,慢慢合上了眼。

謝冬清趴在床前,抱着他,輕輕哼起了歌謠。

她是幸運的。

她朦朦胧胧想起,她不管想做什麽,她的父親都會支持她。她說要像皇兄那樣讀書議事,她說要像皇兄那樣和大臣們交談,要每天都跟着皇兄一起上朝……她的父親都答應了她,原本只是順她心意,卻沒想到,她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喪鐘響起。

梅閣站在殿外,聽着耳邊傳來的那些斷斷續續的哭聲,他突然很想知道,前世的自己死了之後,會有多少人為他哭,又會有多少人因他的死而舒暢大笑。

梅閣目光複雜的望着謝冬清的身影,良久,他道:“還好,要結束了……”

這個與他前世相似的夢境,也要完結了。

梅閣終于等來了謝冬清的登基大典。

他跟在謝冬清的身後,随着謝冬清的步調慢慢走着。

從天壇到皇位的這段路上,梅閣一直在反思,自己在這個夢裏似乎還是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這個姑娘本身就挺給力的,一點就透。除了夢境塑造的比較折騰他外,其實難度也還好。梅閣想來想去,決定等謝冬清醒來,聽她清醒的說一聲謝謝就行,至于收費什麽的,本來也就沒想……就這樣吧。

就當免費來她夢裏旅游了,她的夢很好,這趟值了。

離皇位還有幾步之遙,梅閣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然而離皇位還差一步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殿內衆人齊齊轉頭,只見殿外擡來了一座花轎。

陳國的使者行了個禮,道:“公主殿下,請上轎。”

梅閣脫口而出:“又來!”

逼婚?!

又一次?!

驚奇的是,旁邊的人沒有一個提出質疑,聽到陳國使者說出這句話,他們竟然都木着臉,看向謝冬清。

謝冬清恍惚了一下,喃喃道:“生生世世,永結同心,不畏風雨,白頭偕老……”

她身子一動,腳下走了半步,梅閣急道:“謝冬清!”

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謝冬清回過神。

“這是怎麽回事?”

梅閣道:“不管這些!一心一意當你的皇帝!坐到皇位上去!”

陳國的使者笑道:“公主殿下,他等你好久了。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在陳國,來吧公主,坐上花轎,嫁給他……”

而朝中的涼國大臣們,似乎都被定住了一般,直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謝冬清迷茫了片刻,突然醒過神,倒退幾步,驚恐道:“怎麽又是逼婚……”

梅閣也一愣:“你想起來了?!”

謝冬清看向他,慢慢睜大了眼:“你不是……你不是夢裏的人?!”

梅閣又驚又愣:“你知道這是在做夢?!”

謝冬清道:“夢?對!這是夢……我有印象,已經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要我嫁人……要我嫁人……”

“那個人是誰?!”

“我……我想不起來。但我知道絕對不能嫁!我知道的,我心裏害怕他……絕對不能!”謝冬清手足無措,“怎麽辦?!你幫幫我!”

梅閣一把将她推到皇位上,按着她坐下去:“謝冬清,夙願達成,醒來吧!”

謝冬清呆呆的坐在皇位上,梅閣催道:“謝冬清!把夢做完!”

經他提醒,謝冬清眼中慢慢恢複了清明,她一挑眉,開口道:“既然是鷹,又怎麽甘心被你們剝奪翺翔天空的權利和自由,生蛋抱窩這事,讓你們的皇子自己幹去吧!”

她廣袖一揮,大聲道:“朕!要做皇帝!要做一國之君,天下之主!”

梅閣深吸口氣,跪地三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畫面和動作慢了下來,光線也越來越暗。

漸漸地,梅閣陷入了一片黑暗。

梅閣睜開眼時,聽到了謝母的聲音。

“清清!清清!老謝快來看,孩子醒了!”

謝父迅速沖過去,神情緊張:“清清?”

梅閣慢慢坐起身,走到謝冬清床前。

謝冬清睜開眼,慢慢側過頭,看着謝母,啞着嗓子叫了一聲媽媽。

“哎!乖乖,你怎麽樣了?你可把媽媽給吓死了。”

謝冬清又看着極力抿着嘴,憋着激動和哭意的謝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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