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是誰?!”
衛坤輕咳一聲,小心翼翼道:“梅哥……這身為男人……不能太小心眼。你是不是聽我叔說了。”
梅閣面無表情。
他就知道衛坤想歪了。
衛坤嗨了一聲,解釋道:“我高中是喜歡過謝冬清,這不因為她漂亮嘛,性格也好,跟她相處不費勁。但真的只是喜歡,我也就寫過情書。最後還被家長們發現,集體教訓了,秋銘哥還讓我寫了五千多字的檢讨,說我耽誤謝冬清學習。你也知道,我比她低兩屆,我高一,她高三,确實挺耽誤她學習。唉!跑題了,我是說,這點你別在意,我不是情敵,我真不是。”
梅閣依然面無表情。
衛坤察言觀色,立刻補充道:“我現在喜歡溫柔型的姑娘,就那種一低頭的溫柔,笑起來腼腆的,旁邊帶倆酒窩,還會伸出小手,輕輕把頭發挂在耳朵後面的……”
梅閣扶額低嘆:“好了,你不用仔細描述。”
見他這個反應,衛坤急了:“不是,我說梅哥,你是不是忒小心眼兒了一點?!你放心啊!謝冬清現在就是我姐,真的!我都想好了,她上頭有秋銘哥罩着,下頭有我衛坤罩着,我就是她娘家人,以後她結婚,要是她老公敢混蛋,家暴出軌小三生孩子保小不保大,婆婆要是敢對她橫鼻子瞪眼,我衛坤分分種掄椅子砸死他!進監獄我都不慫!所以你別小心眼,你要是小心眼,敢對她以前被人喜歡過這種事有意見,那椅子,我絕對會砸你頭上!”
梅閣低笑一聲,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沒你事了。一個人被人喜歡是好事,你自己別胡亂想。”
衛坤吐槽他:“那你這神神秘秘問我這個問我那個是幹啥的?”
梅閣說道:“以後好好學習,不要總刷微博。”
“嗯?你怎麽知道我有微博號?你是不是偷窺謝冬清關注來着?”
他看向梅閣的眼神,帶着一絲鄙視。
家暴出軌小三保小不保大……梅閣頗是無奈地搖頭。這些話題有一陣子在微博上引起了熱議,他們辦公室的女同事還因為這件事問過男同胞們的選擇。
然後,他就成了辦公室女同事們眼中的新世紀好男人。
“沒有,你想多了。好好回去學習吧。”
看來衛坤是指望不了了。
送走衛坤後,梅閣不放心地伸手探了探謝冬清的魂魄,一探之後立刻轉身躺回床上。
不能幹等着消息不作為,能拉回一點是一點,不然陷得太深就不好辦了。
謝父已經習慣了,見梅閣躺回去,他立刻把凳子挪到兩床之間,淡定地坐下來翻報紙。
梅閣的手機屏亮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梅閣猛地坐起身,深吸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罵聲:“混小子!誰讓你請假的?!哪來的時間給你浪!快滾回來,你報告呢?!一年上千個案子,哪有時間讓你請假!立馬回來!周末不加班我都沒找你事,今天還敢請假?!”
“……報告和預案我都寫好了,在桌子上放着。”
“放?放屁!給我麻利點滾回來!誰批準你請假了!!給我提審去!”
梅閣發現,謝父以看報紙為掩護,正在偷看他。
“主任,我這邊……有家事。”
“扯淡!你哪來的家室!!我昨天剛見過你爸媽,都好着呢!你再給我編!”
“我朋友病了,我在醫院照顧,主任你聲音小點。”
“朋友個鬼!你诓誰呢!”
謝父突然開口說道:“你要是忙,你就先去上班,晚上再來也行。清清這邊,先停個半天一天的,也不耽誤吧?”
梅閣連忙道:“不行,她不能拖。”
其實謝父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一直以為修道的人應該像王北那樣,穿着道袍,沒有工作,專心修道。
他沒想到梅閣還有工作,而且聽對話,應該是公檢法的。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謝父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長長地哦了一聲:“哦——,你真在醫院啊?”
“嗯。這邊抽不開身,我明天回去,就一天。”
電話那頭的主任嗯了一聲:“行吧行吧,批準了,你這小子……記得明天按時來。小吳他們都要忙瘋了。”
梅閣挂了電話,謝父問他:“你在哪工作?”
“檢察院。”
雙方陷入沉默。
謝父直直盯着他看,滿臉不信。
梅閣愣了幾秒,閉上眼躺了回去,幾個呼吸後,就睡熟了。
謝父神情複雜,自言自語道:“這年頭,公檢法都混進去神棍了……”
他繼續看報紙,一直等到他起身倒水,瞥到櫃子上兩袋昨晚買的面包和熟食後,他才突然想起妻子回家之前叮囑他的事。
“啧,忘了叫他吃東西了……”
算了,跟中午飯一起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換成正常章節啦!
梅閣的主任是他們家的鄰居,屬于看着梅閣長大的那種長輩。
這種長輩在孩子長到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會化身為相親推薦小能手。
此人給梅閣推薦過很多相親對象。
梅閣都以工作太忙不想耽誤別人為由拒絕了。(他确實是忙)
主任很焦急,比梅閣的爸媽都焦急。
然後。
這是梅閣工作五年以來的第一次請假。
嗯,為了朋友。
嗯~~朋友還是叫清清的。
主任表示:我都懂。(欣慰臉)
于是,主任在未來的日子裏,總是跟新人們感嘆:咱們單位的梅閣知道嗎?這小子特厲害,請了兩天假就搞定了老丈人和丈母娘,順便結了個婚,你們都學着點人家的效率!
以及,感謝大川,小紅娘,英可,hshs,雞腿的雷,承蒙厚愛,不勝感激。
☆、非命【白骨樓】
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起來。
梅閣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又黑又小的木板隔間內。
一板之隔的樓上,傳出陣陣絲竹管弦聲,夾雜着嬉笑聲和哄鬧聲,亂糟糟一片。
小隔間中間放着窄窄的一張木頭床,旁邊是一方小矮桌。矮桌上擱着一碗冷粥,一塊十分模糊的銅鏡,和幾盒胭脂水粉。坑窪不平的地上放着一個陳舊的小銅盆,裏面的水看起來并不幹淨。
隔間前方是一扇漏風的木頭門,似乎通往外面。隔間後面,是一處窄窄的樓梯,通向樓上。
屋內的燈光很昏暗。
梅閣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說不清哪個朝代的衣服,上衣下裙,外面還罩着一件粉色紗衣。
粉色。
梅閣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走過去,拿起矮桌上的銅鏡,看到了自己的臉。
得,還是帶妝的。
銅鏡裏,他的眉毛顯然是描畫過的,眼尾帶勾,嘴唇還塗了紅。
梅閣嘆了口氣,彎下腰,也顧不得嫌棄銅盤裏的水渾,舀水洗妝。
天知道這一夢會怎麽玩他。
看樣子,他在的……恐怕不是好地方。
樓梯那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個圓臉的少年探頭叫道:“哎!花九,從今日起,你要開始挂牌了,妝化好了嗎?管事讓你先到暗香閣陪酒去!”
梅閣擦了臉,應了聲,往樓上去。
他出現的地方,必然離謝冬清不遠,所以不管他在哪,他是幹什麽的,先找到謝冬清是要緊事。
一上樓,光線立刻明亮了起來。
這地方看起來很大,很氣派,和梅閣剛剛在的小隔間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梅閣站在回廊邊,往下看了一眼。
樓呈環形,空出來的中央區,搭了個高高的臺子。臺上佳人甩着水袖唱着曲子,嗓音婉轉。樓上廊下,坐了不少的看客,跟着節拍随着曲調也咿呀和着。
回廊兩旁,是一間一間的包廂。
梅閣找到了那個少年說的暗香閣,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鋪着雪白絨毯,中間放着長桌,圍坐着幾個男女。
梅閣進來後,那幾個正在吃酒行令的人齊齊轉頭向他看來。
果然,謝冬清和衛坤在。
梅閣稍感安慰。
然而下一秒,聽到衛坤開口說話後,梅閣只想轉身離開。
衛坤問道:“他是你們白骨樓的頭牌嗎?”
果然,自己一直最擔心的一種情況出現了。
哦,白骨樓啊。
頭牌啊。
這都不是什麽好詞啊,很明顯啊!
這地方啊……一言難盡。
梅閣寒着臉,打量着周圍的牆,思索着要不要撞牆自殺,出夢再來。
他旁邊的一個穿着水紅色紗衣的女子柔柔開口道:“俠士說笑了,我們白骨樓并沒有那麽俗氣。兄弟姐妹們相處的很好,只以入樓時間排序,因此沒有頭牌紅牌之稱。這位……是前幾日剛剛來白骨樓的新人,花字輩,排行第九。管事的讓他今日來露個臉,看看合不合大家心意。以後他的生意,還要靠大夥多多照顧。”
衛坤點頭,豪氣說道:“自然!花九是吧!來,過來喝一杯?”
梅閣好想打他。
一直默不作聲盯着梅閣發呆的謝冬清此時回過神,開口招呼梅閣:“你……來我這裏坐吧。”
她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神情認真:“來吧。”
梅閣依言走過去,慢慢坐下。
謝冬清側頭打量着他,梅閣擡眼,對上了她的目光。
謝冬清專注地看着他,矜持中帶着欣喜。她微微一笑,端起酒,一口喝幹。
對面一個女人托着下巴,暧昧笑道:“原來謝門主喜歡這種類型的。”
謝冬清擦了嘴,輕笑道:“瞧着舒服。”
梅閣暗嘆一聲,收起無奈,迅速入戲。他挽起袖子,幫謝冬清斟了酒。
“謝……門主,慢用。”
門主。
梅閣苦笑。
你是門主,我是白骨樓裏陪酒的,這下好了,要怎麽才能把這個夢進行下去?
難道……勾引她,讓她把自己贖出去?
謝冬清腰間挂着一把刀。刀身血紅,刀柄烏黑,簡單直接,沒有多餘的裝飾,在燈火下閃着幽幽冷光。
謝冬清察覺梅閣盯着她的刀看,随手解下,遞給他:“拿去看。喜歡?”
她這種讨嬌寵開心的語氣讓梅閣打了個寒顫,尴尬地接過她遞來的刀。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梅閣慢慢抽出刀,發現刀身黑紅參半。
對面的女人啧啧道:“看來真的是看上眼了,謝家名刀夜中梅竟然都舍得拿給他看。還是你親自遞上。”
謝冬清哈哈哈笑了幾聲,說道:“哪裏,不咎姐姐擡舉我了,夜中梅只是年頭久而已,我們家這樣的門派,哪裏還有什麽名刀。”
她說完,歪頭看着梅閣,目光溫柔。
對面的女人接着道:“對了,明日就要啓程去四方城了,臨行前,我也應該有所表示才對。前幾日我弟弟回來,從泸州帶了幾匹千裏馬,我送你一匹。”
謝冬清擡頭,調侃道:“這我就好奇了,望山派掌門平日一毛不拔,今日倒是大方,還要送我寶馬。怎麽,急着把我打發走?”
對面的女人擺手,嫌棄道:“少來!不過就是暫時送你一匹寶馬讓你去四方城赴個會罷了。待你回來,這馬還要還我!”
謝冬清哈哈笑道:“果然是個一毛不拔的!”
衛坤好奇問道:“對了,不咎姐姐要派誰去四方城赴會?”
那女人道:“我弟弟,你也知道,他一直在北疆游學歷練,前些日子回到家,父親見他歷練有成,待人接物說話辦事十分穩妥,便想讓他代望山派去四方城赴會。”
梅閣很想問四方城赴的這個會是什麽會,但他想了想,估計以他現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問這些。
于是梅閣安靜地坐在旁邊,謝冬清發現他只會倒酒後,便一杯接一杯地喝。
這兩個人也不說話,一個倒酒一個喝酒,跟過招一樣。
不一會兒一壺酒全進了謝冬清肚子。
他倆在這頭你來我往,沉默地玩着你倒我喝的游戲,衛坤與望山派的掌門在那頭聊起了天下時局。
只聽望山派的女人說道:“自無情教送聖女入宮後,皇帝夜夜留宿天香殿,盛寵不斷。我聽聞,那個無情教的聖女已有身孕,皇帝承諾,只要她生下皇子,就會立她為後。平陽侯這才坐不住了,姜皇後雖說出身名門望族,可天下人都知,姜氏一族,現下也只有平陽侯還頂用,若是魔女入主中宮,東宮易主,那姜氏一脈以後就……”
衛坤道:“看來平陽侯在朝中已經沒有多少能用的人了。”
“誰說不是!”望山派的女人搖搖頭,“若不是他手裏還有他老子留下的聚義令,能召集江湖人士聽從號令。恐怕到時候平陽侯只能眼睜睜看着妹妹被廢,太子之位被奪。”
衛坤送酒入喉,哀嘆一聲:“可朝中的事,要我們這些江湖人又有何用?”
女人哼笑一聲:“所以他才要把無情教定為魔教,召集各大門派齊聚四方城,商議除魔大事。”
梅閣再次拎起酒壺時,已經倒不出酒了。他愣了好久,把酒壺放了回去,端坐好。
謝冬清動了一下手指,輕咳一聲,只得加入那個女人和衛坤的對話:“我看無情教并沒有做什麽大奸大惡之事,這次四方城聚義會,恐怕不會有多少人同意‘除魔’一事。”
聽到這裏,梅閣算是知道謝冬清要去赴的這個會是什麽了。
大約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教派,日漸做大,送了教中聖女入宮,皇帝有易後立儲之意,因此皇後的娘家人——平陽侯急了,用了聚義令,打着除魔的旗號,想借用江湖勢力把這個教派打壓下去。只要無情教被定為魔教,皇後就能以魔女禍國之名,名正言順除掉那個有孕的聖女。
懂了。
再看謝冬清.她身上帶刀,還被稱為門主。
想來這個夢,是要混江湖了。
不過這都不是事,混江湖而已,理清了利益關系後,也沒有多複雜。
現在最關鍵的是,他應該先想想如何離開白骨樓。
要不要……抛個媚眼給謝冬清,然後求她把自己贖出去?
雖然是這麽想,但梅閣做不到。他一看到謝冬清朝他看過來,就會下意識的垂眼。
抛媚眼?殺了他吧。
包廂外傳來報時聲。
外面的喧鬧聲也少了許多。
望山派的女人站起身,對謝冬清說道:“今日就到這裏吧?你明日啓程,不耽誤你,好好休息。”
謝冬清點點頭,将刀挂在腰間,對那個女人一拱手:“多謝姐姐款待。”
“跟我客氣什麽!走!”
謝冬清一伸手,道:“姐姐先請。”
她說完,回過身,偷偷捏了梅閣的手指,低聲道:“等我。”
這句話很快很輕,她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說完就走。
梅閣一愣。
他可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難道……謝冬清真一眼看上他了?!
她讓他等什麽?來讓他陪睡嗎?
梅閣僵在原地,半晌無語。
暗香閣裏的歌女一臉懂了的表情,塞給了梅閣一盞燈,笑盈盈道:“謝門主來後我會告訴她你住哪裏,先回去歇着吧。”
梅閣端着燈,恍恍惚惚地沿着樓梯回到底層的小隔間。
他鋪好床,慢慢躺下,睜着眼看着天花板。
昏暗的燈微微晃動着,夜半時分,下起了雨。
雨水和着騰起的泥土味,從門板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身上的毯子很薄,半點不禦寒。梅閣渾身發冷,只得再次坐起身,翻找着箱子裏的舊衣服。
他從箱子底翻出一件白色鬥篷,做工精良,紅梅綴邊。
只是這樣子……
看着不像是他這個行業能有的。
梅閣把白色鬥篷罩在身上,坐在床邊,伸手捧住了微弱的油燈。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嘈雜的雨聲中,傳來輕輕地敲門聲。
梅閣端着燈走過去,打開了門。
謝冬清撐着一把油紙傘,擡頭看着他。
在看到謝冬清眼睛的那一瞬間,梅閣突然忘了冷。
有種……奇怪的感覺。
開門的一瞬間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下班回家的妻子一樣……
謝冬清收了傘,放在門邊,甩了甩頭發,走了進來。
她打量了一下梅閣下榻的這個隔間,皺眉道:“你就住這裏?”
梅閣點點頭。
謝冬清站在屋中央,沉默了一會兒,她道:“收拾東西,有什麽帶的帶好,跟我走。”
梅閣震驚臉。
“你……是要帶我離開這裏?”
謝冬清背着手,聞言挑眉反問道:“不然呢?這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梅閣裹着白鬥篷,怔怔看着她,好久才問:“你看上我了?為什麽?”
昏暗的燈光中,梅閣看不清謝冬清的表情,只聽她慢慢說道:“你信前世今生嗎?”
她說:“我做過一場夢。夢裏……有個人與我約定了下一世。”
她擡頭,對怔住的梅閣說:“你給我一種感覺……很熟悉的感覺,就像那個人。”
看來上個夢真的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許你會說我傻……會信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謝冬清垂下眼,唇邊帶着寂寞的笑,“可那不是普通的夢,我知道的。所以……你就當我同你有緣吧。”
梅閣回過神,一把拉住她:“不用說了,我信。帶我離開這裏!”
求之不得!
謝冬清被他突然地熱情吓了一跳,不由嘆道:“看來你在白骨樓應該過得不好……”
她臉上浮出些許憐惜之情,拉着梅閣:“走吧,我們去見白骨樓的樓主,贖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夢小标題出自《墨子·非命》
這一夢,是三個夢的結合。
第一個,是雨夜一個女人收起油紙傘敲開了木板門,淪落青樓賣唱的小哥哥給她開了門。樓叫白骨樓,有紅顏也有累累白骨。為了不劇透,就不寫後續了。
第二個,是個心思重沉默寡言,深藏內心情感的女刀客,一個人,一壺酒,握着一把刀,站在城門口,眯着眼,看着落日孤煙。埋葬了親人後,一個人撐起門派,守護着一座城和等待着一個人。
第三個,是湖面上的熊熊大火和千裏哭聲。為了不劇透,這個也不詳細描述了。
大家看文就是。
特別感謝十分之久的雷。
防盜章安利了三個作者,priest, 小狐濡尾,清閑丫頭。豆包說讓我把防盜章放到有話說來,但我想了想,恐怕app用戶要翻好幾頁,所以還是算了。
明天防盜就會放非V章節內容。畢竟明天開始,又該寫論文了,防盜章就不話唠了。
☆、非命【張不悔】
謝冬清幫他撐着傘遮雨,走出小隔間,梅閣停住腳,不知該往哪邊走。
這讓謝冬清更是心疼。
“這是你們白骨樓的後院。”她道,“你瞧,你還沒我這個客人熟悉這地方。”
梅閣的關注點歪了,他問謝冬清:“你經常來這裏?”
“應酬。”謝冬清答道,“父母過世後,謝刀門全要靠我一人撐,有些事推脫不了,免不了要常來這裏。”
她頓了一下,想同他解釋清楚,免他多想。哪知梅閣卻道:“辛苦你了,一個人撐家業,肯定不容易。”
瞧瞧,多懂事!
謝冬清心頭一熱,抓住了他的手,“走吧,帶你去見樓主。”
謝冬清牽着梅閣,敲開了管事的門。
管事睡眼朦胧地開了門,見到是她,不敢馬虎,恭敬問道:“這麽晚了,謝門主有要緊事?”
“叨擾。”謝冬清帶着梅閣進來,道:“找你們樓主,我想贖他出去。”
管事舉高手中的燈,照着梅閣,似乎想不起他是誰。
謝冬清好心提醒道:“花九。”
管事哦了一聲:“花字輩的啊!那就不用打擾樓主了,進來吧,花字輩的去賬房那裏交了贖身錢,拿回賣身契就可領回家了。”
白骨樓的一個小隔間內亮起了燈。
賬房先生端着小油燈,打着哈欠在箱子裏翻找着梅閣的賣身契。
“花九?”他一張一張的翻着,“沒有啊,你之前叫什麽名字?”
梅閣閉口不言,謝冬清解釋道:“我剛剛問過他,他說他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
賬房先生想了好久,拍了下腦門:“哦!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他沒賣身契,他是前幾天蓮三兒從門口撿回來的,當時确實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傻站在門口。蓮三兒見他有幾分姿色,大着膽子把人領回來了。”
梅閣心中無奈,看來謝冬清的夢境又開始自動修複了,這麽快就給他安排了人物背景。
似乎比上一夢更完整一些。
“你這人,運氣不錯。”賬房先生啧啧了兩聲,“才剛露臉,謝門主就要贖你。”
謝冬清搓着刀柄上的橫紋,紅着臉問:“一共多少?”
賬房先生蓋上箱子,從硯臺下扯出一張白紙,潤了潤筆,邊寫邊道:“謝門主,我們白骨樓是明碼标價從不欺客的地方,所以你放心,白骨樓不多收你一文。花字輩的,贖身銀只要三兩,賬本上清清楚楚,你來看一下?”他舉起賬本,給謝冬清看了一眼價碼,說道:“要是其他的孩子,估計還要給學藝師父交辛苦費一兩,食宿本錢一兩。但花九前幾天才來,也沒賣身契,給三兩本錢,你領走就是。”
謝冬清微皺着眉,說道:“你們白骨樓真是……”
她看不慣這種買人賣人,把人明碼标價的勾當,但仔細一想,她也是白骨樓的常客,雖然說是身不由己,但也算是這種勾當經營起來的幫兇。
再看不慣,她也沒底氣去罵白骨樓的不是,于是只好忍了下來。
謝冬清交了錢,準備領人離開。
賬房先生擡起頭,說道:“謝門主且留步,小老有句話,要叮囑謝門主。”
謝冬清停住。
賬房先生指着梅閣說道:“觀這人的容貌氣度,來時身上穿的衣裳,不像是窮苦家裏養出的孩子。當初蓮三領他回來已經很是冒險了。我們是等了幾日,沒見有人上門來尋,這才讓他挂個牌。你要知道,白骨樓不是什麽菩薩廟,他既然來了,就不能白吃白喝。這點還望謝門主知曉,莫要怨我們白骨樓逼迫人,一切都是他自願,我們問過他的。唉,說多了,小老的意思是,以後這人,謝門主帶回去後可要好好藏着,莫要經常領着出門。現在外頭正亂着,萬一他真是哪家的落難公子,我怕會無端給謝門主招來災禍。”
謝冬清微微皺眉,一言不發,領着梅閣離去。
賬房先生邊搖着頭邊說:“唉,小老我就是太善良了。生怕這地界,出什麽争端。”
夜雨綿綿。
梅閣輕輕拿過傘,說道:“我來撐吧。”
謝冬清收回手,見他把傘往自己這邊傾斜,半邊肩膀露在外面,被雨水打濕,眼神一熱,說道:“你不需顧慮我。我常年練武,比一般人身體要好些,你自己撐好傘就是,都入秋了,夜裏涼。”
梅閣伸手把她拉近了些,低聲道:“身體都是肉長的,身體素質再好,平時也要注意身子,不能對自己馬虎。”
謝冬清嗯了一聲,放慢了腳步。
走出白骨樓所在的花街,過了橋,是一條小巷。
巷口停了一輛馬車,衛坤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跳下馬車。
他拉着臉叫了一聲師姐,将手中的傘撐開,遞過來:“師姐你打我的傘!”
謝冬清把他手推開,道:“別鬧,這都要上車了,莫要耽擱時間,早些回去。”
她率先登上馬車。
衛坤緊随其後,斜了一眼梅閣,見他身上披着雪白鬥篷,下擺綴着豔紅梅花,哼了一聲,道:“下雨天你還穿一身白,裝什麽風雅。披麻戴孝,還想裝俏。”
梅閣嘆了口氣,懶得搭理他,默不作聲地上了車,挨着謝冬清坐了下來。
謝冬清看起來心情很好,一直彎着眼睛,面帶笑意。
衛坤瞧見了,不高興道:“師姐,都要出發去四方城了,你怎麽還有心情笑?”
“去不去四方城,與我笑不笑,有什麽關系嗎?”
衛坤說道:“現在各大門派都往四方城去,恩恩怨怨那麽多,等一見面肯定都要糾纏起來。到時候,除魔的,尋仇的,要名讨利的,全坐在一起。這麽一想,我們這次去四方城還能清淨?一想到這裏,我心情就不好。你還記得師父臨終前說過什麽嗎?他千叮咛萬囑咐,說江湖雖不算險惡,但人心卻最是險惡,尤其是牽涉利益和朝局的,更是殺人不見血。所以一直讓咱們遠離是非,莫要去争名與利。我想啊,咱倆守着咱謝刀門的一畝三分地,護着上下二百多口人平平安安就得了。在小城裏這樣,不也挺好?”
他喘了口氣,接着道:“可師姐你卻一口應下聚義令,偏要去四方城湊這個熱鬧。”
謝冬清笑着聽他說完,說道:“你不懂,不是我要去湊這個熱鬧,而是現在這局勢,我謝刀門,沒有拒絕聚義令號召的本事。人家既然來叫,你又不是望山派那種大門派,能不去嗎?望山派腰板子硬,想去就去,不去人家也不怪罪。我們謝刀門,不一樣……”
衛坤苦着臉,怨道:“師姐你總是這樣,一點都不像師父,不硬氣。”
謝冬清苦笑道:“硬氣,是靠本事撐的,可我沒那個本事啊。”
車停了下來。
謝刀門,聽起來很嘹亮,似是很厲害的樣子。可實際上,謝刀門只是一處大院子,外面挂着謝刀門三個大字的門匾,像個規模稍微大點的武行。
既不富,也不貴。
謝冬清簡單的給梅閣介紹了謝刀門的情況。
現在謝刀門總門下弟子只有二百來人,且大多都是謝冬清的父親在世時收的。
弟子中,刀法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謝冬清一人。
因而這次的四方城聚義會,謝冬清只能帶衛坤去。
梅閣聽罷,問她:“你只打算帶衛坤一人嗎?”
謝冬清點頭。
“你……也帶上我吧。”
謝冬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會拖後腿的,我也想跟着你去看看。”
謝冬清看着這個面容幹淨,表情清冷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就是夢裏與她約定下輩子再見面的男人。
陌生中帶着熟悉,看到他,謝冬清就會莫名地從心中升騰起陣陣暖意和依賴。
夜雨中,他直直看向她,燭火在他眼中晃動着,讓他的目光多了幾分熾熱。
謝冬清連忙錯開目光,嗯了一聲:“那你……等會兒找衛坤打點行李,多拿幾件衣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發時叫你。”
謝冬清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
她又夢到了那個人。
一身紅衣,渾身是血。
他說:“你信我,我是九尾狐,有九條命。謝冬清,我是來報恩的……我們下輩子見……”
管家叫她起床時,學武的徒弟們都已早期在前院練功了,叮叮咣咣,正是熱鬧。
謝冬清走到院子前,徒弟們齊齊停了下來,向她行禮。
“門主早。”
“門主是要去聚義會嗎?”
“師姐今日要走?”
“嗯。”謝冬清背着手站着,笑着看着他們,“好好練刀,等我回來,我們就辦重陽比武會。”
徒弟們聽到她說要辦重陽比武會,一個個神情激動。重陽比武會是當地的風俗,對習武之人來說,就像過年。
“好!”
“門主可要早日回來啊!”
謝冬清又叮囑了他們幾句,管家過來催促。
“當家的,望山派的車馬都來了,在外頭等着呢。”
聞言,謝冬清連忙往門外去。
“我昨晚帶回來的那個人呢?”
管家道:“衛坤帶着,已經在馬車上等着了。”
“哦。”謝冬清這才放下心。
她系好刀,踏過高高的門檻,看到了門外停了幾輛馬車。
末尾停的那一輛是他們謝刀門的,馬車很小,外觀陳舊,灰突突的。
前面的幾輛車,紅漆發亮,車身寬闊,每個車前栓了兩匹雪白色的寶馬。
繡着山紋的車簾一撩,一個身着藍色騎裝,腰間挂着雪白色長劍的男人走下車。
他擡起頭,朝謝冬清看來。
這人臉上戴着半截銀色面具,遮住了眼。
他很有風度的一笑,拱手道:“望山派張不悔,見過謝門主。路上還望謝門主多多照顧。”
謝冬清回禮:“張公子客氣,請!”
張不悔慢慢放下手,唇角上揚。
“謝門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同在下坐一輛車。”他說道,“在下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看到謝門主馬車并不寬闊,且已經坐了兩個成年男子,未免有些擠。”
謝冬清頓了一下,笑道:“多謝張公子,只是我這車上的人第一次出遠門,需我照看一二,就不叨擾張公子了。”
聞言,張不悔迅速收了笑,轉身上車,像是在鬧脾氣。
謝冬清有些尴尬,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
望山派的馬車裏傳來了張不悔的聲音:“走!”
謝冬清的車夫聽到了號子,下意識地甩了鞭子。
馬車一動,剛剛上車還沒站穩的謝冬清身子一歪,栽到了梅閣懷裏。
梅閣順手圈住她,扶她坐下。
謝冬清紅着臉,端坐好,避開了他的目光。
等馬車走了好久,謝冬清才出聲道:“你身上這衣裳……誰給的?”
衛坤立刻閉上眼裝睡。
梅閣看了一眼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