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脫口叫道:“梅閣?”
梅閣一腿踢飛一個男人,聽到她叫自己的的名字,微笑道:“對,就是我。”
被打的病人們又機械地重複着:“疼,疼……不聽将軍的了,我們要自己玩。”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從謝冬清身後撲來,狠狠咬在她肩膀上,一邊抓着她的頭發撕扯,一邊哭罵着:“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我的兒子!挨千刀的拐賣犯!你還我兒子!”
梅閣眉頭一皺,心一橫,一棍在打在她的手上。
女人松開手,不顧迅速腫起的手腕,跪地大哭起來:“兒啊!我的兒啊!他們不是你的爸媽啊我的兒!”
一個男人靠在牆邊,像身上沒長骨頭一樣,軟綿綿歪着,抑揚頓挫地念詩:“女人,是神堕落的源泉!是萬惡之源!啊!該死的女人,你們毀滅了多少天才,毀滅了多少人類!女人啊,不,是女性,你們不是人,我們從沒有承認過你們是人,你們是妖精,是惡毒之花,是幻化的地獄使者,勾引着我們堕入無邊黑暗!”
經過他的謝冬清順手一棍子過去,把他打沒聲了。
她快速嘟囔道:“你才不是人呢,缺根肋骨不說竟然還缺腦子!”
整個走廊已經亂了起來,大家各自做各自的,有的蹲在地上目光呆滞,有的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滾,有的時不時爆出一長串大笑。
還有一個瘦小的大眼睛小男孩,抱着一只比他還大的長耳白兔玩偶,安靜地站在旁邊,謝冬清經過時,他說道:“姐姐的口紅顏色真好看,像媽媽。”
謝冬清微微愣神。
那男孩子沖她甜甜一笑,雙手卻扭曲着,撕開兔子的肚子,将頭埋進血紅色的棉花裏,嘻嘻笑了起來:“爸爸打了媽媽,媽媽的嘴是紅色的,爸爸殺了媽媽,媽媽的肚子也是紅色的……爸爸把浩浩的頭按進媽媽的肚子,就像這樣,好溫暖。浩浩回到了媽媽肚子裏,浩浩是個嬰兒。”
謝冬清看到了他手上的手環,是紅色的。
她渾身抖着,忍住尖叫聲,拽着梅閣的病號服,慢慢繞過小男孩。
那個穿着白大褂的老頭狂躁地跺腳:“你們為什麽不聽我指揮!我是将軍!我是拿破侖将軍!我是巴頓!我是霍大将軍!我是戰神的化身!我要征服宇宙!外星人就要來了,我們要組成軍隊,征戰宇宙!!抓她,抓她!戰争之神會喜歡她的血!抓她!她的血是甜的!我看得到,我聞得到!”
一個劉海遮住整張臉的女生細聲細氣道:“我們的總指揮是皇上,你不過是個将軍,還想謀反嗎?”
老頭脖子上青筋蹦起,大叫道:“閉嘴!閉嘴你這個妖姬!”他跪下來,以及其扭曲地姿勢,像蜘蛛一樣,迅速爬過來:“不要聽妖姬胡言亂語!我們吃了那個外來的人!吃了她!”
快要到樓梯口的梅閣迅速回身,一棍下去,電流滋滋響着,狠狠按着他的頭,把他砸在地上。
老頭劇烈抖動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吃、吃、吃、吃了你,人生的所有含義,吃吃吃……吃了你你你。”
他的聲音抖動着,翻着白眼癱軟在地上,口吐白沫。
樓梯口前,站着一個瘦瘦的,戴着眼鏡的女孩子,她沉默地站在梅閣和謝冬清面前,慢慢張開手臂,說道:“陛下,刺客正在接近,臣妾就是你的人肉防線,妾去後,請陛下一定要忘了妾,再娶吧。”
謝冬清道:“梅閣,你們……難道還有組織?”
梅閣無奈說道:“是他們,沒有我。我不是精神病患者。”
謝冬清默默看了他一眼,他的手腕上确實沒有戴手環,似乎只戴了一串顏色鮮亮的紅色珠串。
“信我。”梅閣道,“我會幫你從這裏出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存稿箱。
感謝看文的小天使。
感謝…………如果有雷的話,感謝投雷喂我的小夥伴。
友情提示,不要晚上看。
雖然我覺得,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時候。
我對不起你們,這個夢……咳,就是這調調。我被吓過一次,必須發出來共享一下它有多吓人。
(梅閣手裏的電擊棒是之前李醫生放在門前的,不知大家可還記得……)
☆、昭昭【駭人的怪猴子】
謝冬清的目光在他手腕上的紅色珠串上停留了片刻,說道:“好,我們合作逃出去。”
梅閣點頭,手中的電擊棒對準了擋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文文弱弱的女孩。
女孩沒有撲上來,只是靜靜站着,張着手臂,手腕上戴着藍色的手環。她身材瘦小,穿着寬大的病號服,紮着兩條麻花辮,眼鏡挂在鼻尖上,看起來很像是學校裏那種不是天生聰穎,卻很努力很認真的乖學生。
女孩張開嘴,宛如唱戲一般的吟唱,嗓音出乎意料得好。
她捏着蘭花指唱道:“妾身願為陛下化身為利劍,上陣殺敵。願為陛下化身為盾,護陛下百歲無憂。妾身願為陛下抛頭顱灑熱血,甘心情願,絕不後悔!”
女孩的嘴角挂着微笑,唱完後,她伸出兩只手,長長的指甲惡狠狠朝梅閣臉上抓去。
梅閣側過身,動作十分迅速地将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女孩跌倒後,再次爬起,不依不饒地又撲了過來。
謝冬清詫異道:“你不忍心揍她?”
梅閣快速回答:“有點。”
主要太像學生了,還這麽瘦,他不忍心打。
謝冬清果斷上前,電擊棒捅到了女孩柔軟的小腹。
女孩軟綿綿歪倒在地,捂着肚子梨花帶雨,泣道:“陛下,臣妾傷了胎,怕是再也不能給陛下誕下皇兒了……”
女孩的身後,一個健壯高大的男人捏着嗓子,跪在地上,朝她咚咚咚叩了三下響頭,哭喪着臉喊道:“奴才護主不利,致使小主被賤人所害,傷了胎氣……”
梅閣冷冷道:“走,再不走就要看他們演宮鬥劇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整個走廊的病患,除了呆愣的,癡傻的,其他的全都入戲了,齊聲哭喊起來:“禦醫大人呢!寵妃小産了!陛下後繼無人了啊!我朝這是要完啊!”
原本一直緊繃着神經的謝冬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逗。”她笑完,又嘆氣道,“可憐……應該把他們送到正規的醫院,科學治療才對,可惜相關醫師都太少了,醫院更是……”
梅閣道:“原來你也知道這裏不專業,你今天為什麽到這裏來取資料?我之前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你是學生,來這裏看病歷做調研。”
謝冬清點頭:“嗯,來之前我也不知道 ,導師幫我聯系的這家醫院,只是現在我聯系不上導師,早知如此,我就不會來了,這家醫院很詭異。”
他們來到樓梯口,發現通往一樓的唯一出口拉上了鐵網,挂了鎖。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歪坐在輪椅上,他的臉又白又皺,臉上布滿了斑,身體一半藏在陰影裏,看起來很是滲人。他歪着嘴,眼珠子一個看着上面,一個看着下面,枯瘦的手緊緊抓着輪椅,手腕上的手環是紅的的。他的呼吸聲像是破了的風箱,呼哧呼哧,十分刺耳。
一個神色冰冷的女人站在輪椅後面,又黑又直的頭發披在臉的兩側。她僵着臉,雙手握拳,一下又一下,緩慢地給老頭捶肩膀。
謝冬清問那個輪椅上的老頭:“你就是他們的陛下?行個方便,你把鎖打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老頭沒有說話。
他身後的女人開口道:“外敵入侵我國領域,傷我國民,擾亂國家治安,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們把陛下置于何地?”
謝冬清順着她的話說道:“我們也沒在你們地盤做什麽啊!要說傷你國民……那只是意外,只因我們溝通不暢,造成了誤解。我們其實只是要離開這裏回到我們國家而已。這位……姐姐?還是皇後?我們回去後,必會讓我們國君遣使者來為我們的行為道歉,并送上賀禮,今後與貴國發展貿易,取得雙贏,你看如何?”
女人想了想,說道:“如此,把你們手裏拿的這兩個會發紫光的東西留給我們當作過關稅。”
謝冬清和梅閣相視一眼。
梅閣道:“這東西價格昂貴,皇後融通一下,只給一個,怎麽樣?”
女人冷冷笑道:“哼!走私我國的東西,還想都拿回你們國家,門都沒有!不給,就等着十萬大軍把你們踏作肉泥吧!”
她說完,嘴動了幾下,吐出一把鑰匙:“想過關卡,就把東西留下!”
梅閣低頭在謝冬清耳邊輕聲說道:“把電擊棒滑過去,離門近一點,等她開鎖後,我們再奪回來。”
謝冬清點點頭,把電擊棒放在地上,滑了過去:“我們給就是了,這下總行了吧?”
女人一腳踩住滑到鐵網邊兒的電擊棒,朝梅閣勾了勾手指:“你的。”
梅閣照做。
女人哼了一聲,用沾滿唾液的鑰匙開了鎖:“你們走吧。”
謝冬清看了一眼樓梯下方黑漆漆的一樓,微不可察的吸了口氣。
這邊了事,還不知道下面等待她的是什麽。
她想到了值班室牆上的警示。八點之前,到值班室,關好門,拉下門閘,十二點之前關掉排氣扇,不要發出聲音。
不知現在幾點了。
謝冬清走到鐵網前,梅閣斷後。
經過老頭時,謝冬清餘光看到老頭原本歪斜的眼飛速地轉着,突然定了下來,死死盯住了她。
女人吹了聲口哨,輕聲喝道:“楊都尉,上!”。
原本癱坐在輪椅上的老頭暴起,狠狠抓住了謝冬清的脖子。
老頭用力掐着謝冬清的脖子,說道:“陛下!微臣為陛下立功了哈哈哈哈哈!亂我國者,誅之!”
梅閣暴怒,握住老頭的手,狠狠一掰,只聽咔噠一聲,老頭瘦骨嶙峋的雙手垂了下來。
謝冬清捂着脖子咳嗽起來。
梅閣反身将拾起電擊棒後想要逃跑的女人踢飛了出去。
女人狠狠撞在牆上,翻落在地,捂着肚子嗚咽着:“疼,疼,愛妃呢?愛妃啊!有人要謀害朕!”
之前攔他們的麻花辮女孩立刻爬過去,哭道:“陛下,陛下你振作起來啊……”
梅閣過來察看謝冬清脖子上的傷。
“怎麽樣?”
謝冬清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她努力擠出聲音:“不太好……”
梅閣目光一冷,小心背起她:“我背着你,不然你下臺階,身子一動,脖子肯定會疼。”
謝冬清護着脖子,細聲細氣回答:“好。”
身後的女人喊道:“羽林衛何在?給朕殺了這兩個賊人!他們馬上就要翻越國界了!”
剛剛還在各自瘋各自的人突然都靜了下來,穿白大褂的老頭掙紮着站起來,揮舞着手臂,高聲叫道:“本将的兵呢?列陣!”
梅閣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不緊不慢地打開鐵網,走下臺階,回身關住了鐵網。
一群病患撲了上來,正要拉開鐵網,只聽到遠處傳來叽裏呱啦的叫聲。
謝冬清自言自語道:“這個聲音……是街口的猴子鐘?”
病患們齊齊變了臉色,有人撒腿就往病房跑。
白大褂老頭抖着手鎖住了鐵網。
“太太太好了!”他激動道,“讓魔鬼的使者吃了你們這些晚上還在外游蕩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叽裏呱啦聲音的停止,這群病患快速返回了病房。
謝冬清呆愣道:“他們怎麽了?”
二樓的喇叭再次響了起來:“夜裏十二點整,十二點整,請回房,請回房。”
“十二點整?”謝冬清輕聲說道,“十二點,回到值班室,關閉排氣扇……”
梅閣點點頭:“值班室在哪裏?我帶你去。”
他說完,轉身,一個大大的猴子臉,就站在半步之外,貼着他的臉,歪着腦袋盯着他。
它的臉像個玩具,大大的眼睛,空洞無神地望着他們。它咧着寬大的嘴笑着,露出血紅的尖牙。
怪猴的身子是真的,身披棕紅色的長毛,身材巨大,幾乎和梅閣一樣高。
謝冬清尖叫出聲。
玩具猴子啪嗒啪嗒跳了起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尖利的爪子抓破了梅閣的臉。
梅閣收起震驚,怒喝一聲,使出全力,将它踢了出去。
沒聽到落地聲,倒是聽到了樓下四面八方響起了猴子叽裏呱啦的叫聲。
整個一樓大廳一片黑暗。
謝冬清抖着手,從口袋裏掏出手電筒。
燈光所到之處,密密麻麻全是猴子,它們雙手垂着,曲着腿肩并肩地站在一樓大廳,随着燈光的照射,一個個仰起假臉,空洞的眼神望着梅閣和謝冬清,之後,一起咧開嘴,發出桀桀的笑聲。
謝冬清微微發抖,她緊緊抱着梅閣,顫聲問道:“這是……什麽?”
梅閣擦了臉上的血,背過手拉了拉身後的鐵網,紋絲不動。
他深吸口氣,說道:“冬清,這次,我是真有點怕了。”
梅閣慢慢把謝冬清放下來,把她護在身後,輕聲說道:“剛剛忘記拿電擊棒了,你現在慢慢回頭,看一眼距離,看能不能夠到電擊棒。”
謝冬清關了手電筒,慢慢蹲了下去,手背到身後,試圖夠到離鐵網不遠的電擊棒。
梅閣伸開雙臂,與牆和鐵網組成了三角,把謝冬清護在這個安全的三角地帶。
黑暗中,他感覺到,有幾個呼吸聲近在耳邊,甚至有毛茸茸的手慢慢摸着他的頭,還敲了敲他的頭頂。
難道是要開吃?
謝冬清一點點拉過來了一根電擊棒,輕輕碰了碰梅閣的手掌。
一只猴子扒在梅閣肩膀處,探着腦袋往下看。
謝冬清站起來,它的臉近在咫尺。
謝冬清駭到無法出聲,立刻閉上眼。
梅閣握緊了電擊棒,按下開關,紫色的電流在黑暗中躍動着,棍在将扒在自己身上的這只怪猴子狠狠打下去,大喝一聲:“燈!”
謝冬清逼迫自己鎮靜下來,掏出手電筒。
梅閣道:“上來,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他背起謝冬清,緊貼着牆,揮舞着電擊棒,謝冬清手電筒的光射到那裏,他就殺向哪裏。
“值班室在哪?”
“左邊!”
謝冬清似乎明白了值班室裏的示警,十二點之前要到值班室……
猴子們惱怒了,它們似乎看明白了,謝冬清手上的燈照在哪裏,哪裏的猴子就要被打。
幾只猴子怪叫着飛撲過來,狠狠拉扯着謝冬清的頭發。
謝冬清大罵一聲,用手電筒狠狠砸着那幾只猴子,燈光明滅着。
然而,猴子的數量很多,源源不斷地跳過來,用尖利的爪子撓抓着他們。
如若不是梅閣下樓一直貼着牆邊走,恐怕現在的他們,定是四面受敵,後背早被襲擊了。
梅閣的病號服渾身上下都是血痕,他喘息着,不敢停歇。
謝冬清的情況也不好,她的臉上也添了幾道抓痕,長發淩亂。
手背上全是血。
然而下一秒,發狂的猴子們突然停了下來,它們返回一樓大廳,一個個垂手蹲着。
謝冬清用手電筒掃了一圈,發現它們全都靜靜蹲着,眼睛平視着前方。
等了一會兒,發現它們仍然沒有動靜,梅閣輕聲道:“我們現在走?”
謝冬清伏在他耳邊,說道:“好。還好這群怪物爪子的力道不是很大,不然我們整張皮都能被它們剝下來。它們是睡了嗎?我剛剛還在想,我們今天會不會交死在這裏?要是死在這裏,旁邊就是墓地,直接挖個坑,填平了就行,也挺省事。”
兩人小心翼翼貼着這群閉上眼睛的猴子,輕手輕腳走過去。
值班室的鐵門近在咫尺。
梅閣在謝冬清的小聲指揮下,伸出手臂,慢慢把拉杆推了上去。
門緩緩開啓,監控中,顯示的時間是夜裏十二點五十九分。
進值班室之後,謝冬清發現,在值班室裏面,他們需要自己手動推門。
梅閣使勁推着門。
值班室厚重的鐵門即将完全合住,顯示屏上的時間跳到了夜裏一點整,遠處又傳來了叽裏呱啦的鐘表報時聲。
在一樓大廳的猴子們睜開眼,頭迅速詭異地轉了一百八十度,齊刷刷看向亮堂堂的值班室。
謝冬清叫道:“它們醒了!”
猴子們叽裏呱啦朝這邊飛撲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梅閣合上了鐵門。
謝冬清心頭一跳,跑過去看牆上貼的示警。
“八點之前來到值班室,關閉門閘……”
謝冬清焦急道:“門閘呢?!肯定在這裏面!一定要找到門閘,它們可能會從外面扳動拉杆開關打開門!”
梅閣環顧四周,看到了角落裏一個類似電閘的東西。
他打開蓋子,拉下閘門。
只聽鐵門砰的一聲,上了鎖。門口仿佛有幾千只爪子在撓門,謝冬清爬上桌子,關掉了排氣扇。
四周安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吓不到膽兒肥的。
反正當時是把我吓得不輕。
☆、昭昭【通風口的黑白鬼】
謝冬清松了口氣,從桌子上下來,翻找着抽屜。
她輕聲說道:“值班室應該會有應急藥箱……”
他們兩個人身上基本都有抓傷,尤其是梅閣,條紋病號服上布滿了血痕。
然而她幾乎翻遍了整個值班室,一片創可貼都沒有。
他們進門時,值班室的地上靜靜躺着一根電擊棒,梅閣怕謝冬清不小心踩到滑到,于是拾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謝冬清見了,連忙把它握在手中。
梅閣探問道:“你……是在怕我?”
謝冬清有些不好意思,她支吾道:“我……我信你,但……我一想到你也是從病房出來的我就怕。你聽過那個故事嗎?少女出席化裝舞會,戴着狼面具的男人邀請她跳舞,并提醒她這裏的好多戴着面具的人其實都是妖魔變的,男人說的話被妖魔們聽到後,它們便撕掉面具上前抓少女。戴着狼面具的男人打敗了那群妖魔,救走少女。等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少女道謝,說要回報他一個吻,于是請求男人摘掉面具,可沒想到男人露出獠牙說,這就是我原來的樣子啊,我是它們的魔王,親愛的。我救你,只是因為我想單獨享用你。”
謝冬清講完,自己有些後怕,默默退了半步。
梅閣很是無奈,他現在很想上網搜一下,如何在一個腦洞大開想象力豐富的人面前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
他默了一陣,說道:“哦,我理解你,故事講得不錯,很可怕。”
謝冬清直截了當問道:“所以……你真的是我的盟友?”
梅閣說道:“我剛剛有個想法,把你叫醒後,我一定要送你一本純真美好的童話故事,并督促着你看完。你腦袋裏的故事都太驚悚太黑暗系,這不利于你以後的成長,畢竟你還年輕。”
“哦。”謝冬清半懂半不懂的乖巧點頭,“所以你會不會是我故事中的那只狼?”
梅閣認真道:“我不是。你放心,我會用行動讓你知道,我不是……精神病患者。”
謝冬清咂了咂嘴,目光又落在了他腕上的那串紅珠子。
莫名熟悉,莫名……心安。
二人沉默許久,謝冬清才道:“我信你。”
梅閣微微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試着撥了110。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了起來:“請您于明早六點以後再次撥打,謝謝合作。”。
梅閣挂掉電話,看到謝冬清身後的電腦屏幕,問道:“電腦可以上網嗎?聯系外界試試。”
謝冬清挪動鼠标,純黑色的電腦桌面漸漸顯現。
桌面上的電池只剩下百分之三。
謝冬清咦了一聲,奇怪道:“這個桌面電池……難道是動态的?”她點了點桌面上的圖标,卻發現那些圖标根本沒有反應。
屏幕中央的大電池幾乎空了,只剩下窄窄一條血紅色的電量,似乎随時都能消失。
梅閣問謝冬清:“之前你看到的桌面是什麽樣的?”
“電量在百分之二十左右。”謝冬清環顧四周,“難道是值班室什麽東西的電量播報?”
她剛剛說完,一面牆的監控器全部滅掉了,值班室的燈也開始一閃一滅。
謝冬清道:“電不夠了?”
梅閣看了眼門,忽然問道:“值班室的門也是電控的嗎?”
謝冬清明白了他的意思,脊梁骨一陣發寒:“所以,如果電量沒了,門會開嗎?”
門口可是有好多長毛假面怪猴子啊!如果真的開了,他們今天肯定要命喪于此,天亮時,直接就能進醫院旁邊的墓地了。
片刻之後,梅閣躍上桌子,狠狠扳着排風扇。
謝冬清捂着脖子仰起臉問道:“你想做什麽?”
電量只剩百分之二了。
排風扇松動了一些,然而梅閣手之前被猴子抓破,現在一用力,那些傷口再次裂開
梅閣皺了下眉。謝冬清見了,也跟着皺起眉:“你是想拆掉排風扇從這個通風口出去?”
梅閣跳下來開始翻找能卸掉排風扇的工具:“不能坐以待斃,萬一我們的猜想是對的,電量耗盡後值班室的門打開,我們的處境會會比之前更艱難。這個排風口雖然不大,但還是能過人的。”
他什麽都沒找到,謝冬清從口袋裏扯出了絲巾,遞給他:“這個給你,你手流血了。”
梅閣眼前一亮,接過絲巾又重新跳上桌子。他把絲巾的一端綁在了排風扇上,自己拽着一端,用力試了幾次,整個排風扇掉了下來,梅閣快速扯斷電線,朝通風口外看了一眼。
“是通往外面,應該可以離開。”
電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一。
門口響起了尖銳的報警聲。
謝冬清被突然響起的報警聲吓了一跳,門外的怪猴子聽到報警聲興奮地叽裏呱啦叫了起來。
梅閣伸出手,淡定道:“上來。”
他先把蒼白着臉的謝冬清托了上去,又把兩跟電擊棒遞給她,謝冬清朝外面挪了一下,給他空了個位置,梅閣慢慢鑽了進來,他蜷着長腿,勉強找了個不那麽難受的姿勢,縮在通風口內。
謝冬清朝另一端的出口看了一眼,顫聲道:“外邊有個怪猴子在看着我們……外面也有猴子!”
梅閣淡淡瞥了一眼,道:“不管它,就讓它看,要是它想進來,你就拿電擊棒把它電出去,這裏沒有多餘空間,它們進不來,也傷不到我們,相對來說比在外面安全。”
他緊緊盯着值班室這邊的通風口:“我守着這邊,你守着那邊。是不是天亮之後它們就離開了?”
謝冬清回憶了一下自己看到的警示牌,點頭:“應該是六點。”
最後一絲電量消耗殆盡,報警器的聲音戛然而止。
梅閣小聲道:“來了。”
值班室陷入一片黑暗中,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不一會兒,鐵門緩緩開啓。
幾個怪猴子跳了進來,一直保持詭異笑容的假臉四處打量尋找着活人的蹤跡。
不久後,一只猴子發現了通風口,尖叫了起來。
它的同伴們齊齊擡起臉,望着通風口。
越來越多的猴子跳進值班室,它們一個疊着一個,慢慢往上增加。它們的假臉整齊劃一地平視着牆上的通風口,猴梯搭好後,最上面的一只猴子把頭伸進來,笑望着梅閣。
梅閣輕蔑一笑,按開電擊棒,輕輕把它頂了出去,猴子叽裏呱啦叫着跌了下去。但很快地,又有一只猴子頂替了它爬了上來,繼續盯着梅閣看。
梅閣輕聲說道:“它們好像沒什麽實際威脅。”
謝冬清小聲叫道:“它們對我造成了精神傷害!那張臉!一直在笑!一直在看着我!真的很恐怖!”
兩端的猴子用一張假臉靜靜注視了他們一會兒,梅閣這頭,猴子的臉慢慢沉下去,不久,之後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進來,試探着距離。
梅閣不慌不忙,等爪子快要摸到自己身上時,用電擊棒固定住了它的爪子,一股燒焦味彌漫開來。
猴子就像是被活剝了皮,發出駭人的慘叫聲。
它一叫,謝冬清那端的猴子對着排風道也大聲叫了起來。
外面響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尖叫聲,謝冬清冷汗直冒。
數量好多!
梅閣連忙擡起電擊棒,燒焦的爪子迅速縮了回去。
慘叫聲沒有停下。
相反,越來越多的猴子叫了起來,震耳欲聾,折磨着兩個人的神經。
就在謝冬清要被這種慘叫聲折磨吐的時候,叫聲就像被一鍵靜音了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兩端一直盯着他們的猴子也都不見了。
謝冬清放下堵耳朵的手,感嘆道:“……好安靜,它們走了?”
梅閣道:“不,應該是中場休息,第二次了。”
謝冬清回想了一下:“你指它們突然一動不動,靜止下來的狀态嗎?”
梅閣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慢慢過去,看一下外面什麽情況,小心一點。”
謝冬清哦了一聲,慢吞吞挪了身體,小心翼翼探出頭,朝下面望去。
外面接天連地一片又一片的紅褐色,肉眼能望到的地方幾乎全都站滿了怪猴子,它們的雙手垂在彎曲的腿邊,一個挨着一個,緊緊地靠在一起,咧着嘴笑的假臉直直望着前方。
謝冬清打了個冷戰,連忙把頭縮回來。
梅閣說道:“來整理一下現在我們知道的信息。”
他慢慢梳理着,緩緩道:“這些猴子殺傷力并不大,但數量龐大,十二點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它們會先觀察,再試探着攻擊,之後會突然進入短暫休眠狀态。”
謝冬清連連點頭:“對。”
梅閣問道:“天亮之後會消失?”
謝冬清搖頭:“不太确定,但應該會吧……李醫生之前跟我說浮萍區有宵禁,我猜指的應該就是這些怪猴子。但白天我來的時候,一只猴子都沒有見到,而且醫院白天也能正常營業工作,所以,這些猴子應該只是晚上出現。”
“它們應該和時間有關……不,應該說,這個區的一切都和時間有關。”梅閣問道,“你有表嗎?”
謝冬清搖頭,想了想,贊同梅閣的觀點:“我覺得也是。李醫生說過的門禁宵禁,還有值班室牆上貼的那個警示,以及……我來的時候,街口的那個猴子鐘。”
“猴子鐘?”
“對,一個大大的猴臉,和襲擊我們的猴子長得差不多,笑着,兩個眼睛左右擺着……對了!”謝冬清突然激動道,“這裏的時間都和正常時間不一樣,這裏的時間過得很快,非常快!”
“像猴子一樣的鐘表……”梅閣道,“你的內心在害怕……時間?”
“什麽?”
梅閣用一種謝冬清無法形容的複雜目光看着她,“猴子快慢不定,你的心在不安。浮萍區,瘋人院,猴子,快速流逝的時間……你的本能在害怕着時間,并且十分焦急。難道,是快要魂夢相合了嗎?”
謝冬清迷茫地搖頭:“什麽意思?”
梅閣失落道:“謝冬清,我已經知道控夢人是誰了,但是我現在卻和你一樣,困于夢中什麽都做不了。我們能不能醒,只有等衛坤破了魂引才知道,我希望他快一些,靠譜一點。”
他惆悵地嘆了口氣,看着緊挨着自己蜷縮着的姑娘,想了想,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告訴我,你相信這個故事裏的誰。”
謝冬清點點頭:“好,你講吧。”
“假如你有個哥哥,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有一天,你哥哥帶你來到一扇門前,告訴你這扇門後的世界非常美麗,處處盛開着花,讓你和他一起進去看。而這時有個陌生人跑過來阻止你,告訴你門的後面其實藏着一個怪獸,正張着嘴等着要吃你,而你哥哥是壞人,你必須殺了他才能避免不被怪獸吃掉,你會選擇相信誰?”
梅閣注視着她,忐忑不安又懷着一絲希望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謝冬清愣了好久,說道:“可我不喜歡處處盛開着花的地方啊,為什麽要聽他的話進去看?他喜歡,他自己看就好了……不過,你這個故事很奇怪。”
謝冬清托着下巴看向梅閣:“既然是我哥哥,怎麽可能還會讓我進門後有怪獸的地方,怎麽可能把我送給怪獸?”
梅閣愣了半晌,低聲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他會害你……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他們就這麽靜靜坐了好久,突然,謝冬清想起了那群猴子,問道:“猴子們還在睡?”
比起猴子們之前的休眠時間,這次似乎有些久。
梅閣這才想起兩端的猴子們,他朝值班室望了一眼,驚愣道:“這是什麽?”
原本鋪天蓋地的紅褐色猴子們,現在全部成了一株株血紅色的花。
花一朵接一朵的盛開,花大如盆,綻開後,是個碩大無比的猴臉。
謝冬清看着自己的這一邊,亦是滿臉驚奇:“猴臉花嗎?不知道會不會吃人。”
梅閣撕下帶血跡的病號服一角,扔了下去。
猴臉花顫動着,卻遲遲沒有動作。
梅閣道:“看起來,暫時安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現在從你那頭跳出去,離開這個區。二,在這裏等到早上六點。”
謝冬清舉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