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看他一直擦着汗,微笑道:“不用緊張,等聽到大校說開始,新娘進場後,你開始彈就行。”
拿到二十九朵紅玫瑰做成的手捧花後,謝冬清一路上很安靜,默不作聲地看着窗外。
那個女人應該是被氣到了,遠遠地坐在另一邊,也不說話。
車停在院子裏時,謝冬清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手捧花,士兵幫她開了車門,謝冬清慢慢走了下來。
女人翻了個白眼,小跑到門前,站住,行了個軍禮:“報告,新娘已經帶到。”
老領導站了起來:“好,小張啊,終于能見見你的新娘是什麽樣子了。”
謝冬清靜靜地站在大門口,擡起頭,直直盯着臺子上穿白西裝的男人。
他的鏡片在燈光下反着光,看不到眼,只能看到上揚的嘴唇。
老領導看到謝冬清披散着頭發,低聲問道:“新娘怎麽沒盤頭?”
“應該是時間來不及了,馮中尉估計也不知道怎麽盤頭。”
老領導越發覺得這場婚禮不吉利,他想,在他年輕的時候,新娘不盤頭,是代表着會悔婚回娘家的意思……算了。
老領導看了眼旁邊臉上一直挂着笑,目光灼熱的年輕人,嘆了口氣。
他道:“開始吧。”
梅閣按下了第一個鍵,他一邊彈着,一邊悄悄回頭。
謝冬清面無表情地走着紅毯,目光掃到了管風琴前坐着的男人,停頓了一秒,快速收回目光,微微點頭,臉上不由地綻出了笑。
這個突然露出的笑意,讓梅閣和謝秋銘都放下了心。
謝冬清走上了臺,轉身和謝秋銘面對面站着。
管風琴停了。
老領導帶頭鼓掌,掌聲整齊劃一。
老領導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晚,有幸在這裏見證一對新人的組建家庭,張不悔,這位優秀的戰士,從軍校畢業後一直奮戰在救死扶傷的第一線,大家擡頭看看這裏的橫幅,這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張醫生救過的人命。”
謝冬清慢慢擡起頭,神色複雜。
“今日,這位優秀的戰士将要迎娶她的新娘,我将全程見證,送上我的祝福。”老領導問道,“張不悔,可有什麽話對新娘說?”
張不悔溫柔注視着謝冬清,說道:“生生世世,永結同心,不畏風雨,白頭到老,這是你孩童時期對我說過的話,今天,我願意把這十六個字作為我們的愛情誓言,我将用實際行動,去履行這條婚誓。”
老領導又問謝冬清:“新娘呢,有什麽話要對新郎說?”
謝冬清看到梅閣的手握住了燭臺,他神情自然,站在老領導的旁邊,看她望過來,擡手,在動胸前玫瑰的時候,微微指了指身邊的老領導。
謝冬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工合作,她只用一心一意解決掉謝秋銘就可以。
謝冬清開口道:“今天我的手捧花換成了二十九朵紅玫瑰,還紮成了心型,其實就是想送給張不悔。”
謝冬清撫摸着玫瑰,繼續說道:“這代表着一顆心,這顆心不是衷心,不是愛心,不是慈悲心也不是仁心,而是良心。”
她快速抽出一朵紅玫瑰,對準張不悔:“為什麽這麽說,是因為我覺得你,缺良心。”
她抖了一下玫瑰,謝秋銘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聽到連續幾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他倒在地上,撞倒了一側的花架,花架轟然倒地,橫幅飄落在地。
梅閣動作迅速地将老領導反手壓倒在地,金屬杆的尖端對準他的脖子,大喊道:“全都不許動!”
大廳裏原本迅速給槍上膛,應對突發事件的士兵們停下了動作。
梅閣轉頭對謝冬清說道:“補槍!”
謝秋銘躺在地上,按住胸膛上的傷口,虛弱地叫道:“清清……我這些年對你難道不好嗎?”
“好。”謝冬清邁過橫幅,站在他面前,槍口對準他,說道:“可有些事情,不能用之前的感情來補救。就如這條橫幅,不可否認,你是醫生,你救過很多人命,這是你的功德,不假。這麽多年來,你對父母,對妹妹都很好,為人子,為人兄,你做得很好,這也沒錯。但自從你決心把我困入夢中,妄圖終結我的人生控制我要像一個女人愛男人一樣愛你時,你在我這裏,就再也無法得到原諒了!”
有一槍打中了肺部,謝秋銘咳了幾聲,滿嘴血地笑了起來:“你竟然想起來了……可你……你其實是喜歡我的不是嗎?你把十九朵玫瑰換成了二十九朵玫瑰,不正是愛我的标志……”
“那只是因為十九朵數量少手捧花藏不住槍。”謝冬清說完,低聲道,“不要多想了,對不起了謝秋銘,再見。”
她扣下了扳機,結果槍卻啞火了。
梅閣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燭臺扔向了她。
謝冬清剛要去接,謝秋銘使勁拽了手邊的橫幅。
謝冬清腳一直踩着橫幅的一邊,這下被騰起的橫幅帶倒,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頭的花架也倒了下去,扣在管風琴邊的燭臺上,火沿着花架慢慢燒了起來。
梅閣也顧不上這邊的領導,狠狠将謝秋銘的手臂扣在身後,喊道:“謝冬清,起來補刀!”
老領導滾下臺,立刻下令:“快!逮捕他們!救張醫生!”
謝冬清忍着痛爬起來,大吼道:“我的夢,我說了算!都給我站住不許動!”
大廳裏的人包括跳動的火舌,都像被定住了一樣,整個畫面定格了。
謝冬清一把操起旁邊的燭臺,沖上去,在謝秋銘的大叫中,狠狠刺穿了他的脖子。
飛起的血濺了兩人一身,謝冬清的婚紗上,梅閣的西裝上,星星點點都是血。
梅閣摸了下謝秋銘的脖子,似是嘆氣又似是松了口氣,低聲道:“死了。”
大廳裏的人消失了。
謝冬清扔掉手中染血的燭臺,拉起橫幅,蓋在了謝秋銘身上。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擦掉臉上的血,回頭問道:“我們……能出去了吧?”
“你是都想起來了嗎?”
“嗯,慢慢地就都想起來了。”謝冬清點了點頭,坐在梅閣旁邊,“有點累。”
“那就……歇一會兒。”
謝冬清看着他的西裝還有胸前濺上血的紅玫瑰,說道:“其實一直想說,你真的挺适合紅玫瑰的。”
“是嗎?”
“嗯,你很适合紅色。”
“因為我姓梅嗎?”
“有這麽一點原因,而且你今天的西裝……”她笑了一下,“倒有點像咱倆在結婚。”
她的話,讓梅閣微微怔住。
他輕聲說道:“這種到處都是血的婚禮,我不接受……”
謝冬清輕輕笑了起來,一縷頭發滑落。梅閣手指一動,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本能地抽出胸前的玫瑰,把這縷頭發別在她的耳邊,又放上了玫瑰。
做完這些後,兩個人都害羞地別開了臉。
好久之後,謝冬清摸着耳邊的玫瑰問道:“現在外面是幾月份了?”
“九月。”
謝冬清驚道:“已經九月了?!”
梅閣帶着心疼的語氣說道:“你應該有好幾個月沒好好吃飯了,人看起來很虛弱,臉色很蒼白,小小一團躺在病床上……”
謝冬清小聲罵道:“媽的……”
罵完,她不好意思地轉過臉,輕咳了一聲。
梅閣輕聲問她:“出去後……你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謝冬清攤開手,看到手上的血,說道:“雖然生氣,但我估計我爸也只是打他一頓而已……除此之外還能怎麽辦?”
“我……”梅閣說道,“我可以幫你申請一個人身安全保護令,讓他這輩子都不能靠近你,你看行不行……”
周圍的景物從上端開始一點點消失。
謝冬清專注地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一顆鮮紅色的珠子慢慢出現在眼前。
她摩挲着那枚魂珠,低聲說道:“梅閣,出去後,你可千萬別忘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要轉移戰場了……等小謝了結完現實的事情,就要開始跟梅閣培養感情了。
啊,治愈溫馨的□□夢即将上線!(改了個錯別字)
☆、乘物【熟悉的陌生人】
黑暗過後,嗅覺先一步蘇醒。
謝冬清聞到了醫院的味道。
像消毒水,像酒精,又像是下雨天潮濕的舊走廊散發出的味道。
緊接着,她聽到了吵鬧聲,聽到了她的父親怒火沖天的罵聲,和母親呼喚她的聲音。
她擡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團光亮,母親的臉越來越清晰。
“媽……”
“醒了,醒了!老謝,閨女醒了!”
謝冬清慢慢坐起來,又渾身無力地跌了回去。
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四肢都麻木了,剛剛坐起來的時候頭暈眼花,惡心的想吐。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謝冬清覺得周圍無比的混亂,母親叫來個了護士幫她拆管,把鼻胃管拔下來時,她聽到了父親的呵斥:“你坐在這兒不許動!”
謝冬清偏過頭,看到謝秋銘一臉鼻血,頹然地坐在旁邊。他擡眼看了謝冬清一眼,又慢慢閉上眼,轉過臉。
護士出去後,謝冬清推開謝母,一把抓起櫃子上的蘋果朝謝秋銘砸了過去。
她想說些什麽,但張開嘴,長久不發音的喉嚨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謝冬清暈暈乎乎地又坐回床上,流着淚,啞着嗓子哭道:“爸……爸,他逼我嫁給他……我不……願他就殺我……他砸我的頭,用刀……用刀捅我,還掐我……把我,把我的頭按進水裏……”
她越說越委屈,謝母一聽,眼淚也立刻掉了下來。
她抱住女兒,哄道:“好了,別想了,都過去了,不怕……”
謝父被女兒的話驚呆了,他回過神,擡起腳踹到了謝秋銘身上:“滾走!”
衛坤在旁邊攔都不敢攔,乖巧地縮在一角,大氣不敢出。他本想偷偷離開,又覺得不禮貌,于是他尴尬地站在這裏,不敢發一言。
謝秋銘紅着眼圈,擦了鼻血,可憐兮兮道:“爸,你讓我滾哪去啊?”
謝父臉氣得通紅,脖子上青筋突起,瞪着眼道:“老子管你滾哪去!立馬給我滾!離我女兒越遠越好!”
“你是不要我了嗎?”
“我沒你這個兒子!”謝父越說越氣,想起他在日記裏寫的那些話,抖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照片,甩到了他臉上,怒道,“我供你吃供你穿,到頭來卻養出了個垃圾!你滾蛋!我家沒你這樣的人!你想去哪去哪,立馬滾走!”
“爸,我姓謝,我是你兒子,我是你們謝家的長孫,我是奶奶唯一的孫子!”
“媽的我謝家沒你這種孽子孽孫!”謝父爆了粗口,一把掌打過去,“快滾!”
謝冬清頭一次見爸爸發這麽大的火,謝母摟着她,輕聲安撫着。
謝秋銘站起來,眼裏含着淚,不可置信地問:“你要女兒,就不要我這個兒子?我做什麽了?我什麽都沒有做!那只是夢!只是清清做了個噩夢,能代表什麽?!我傷害她了嗎?!”
謝母原本不想搭理他,聽他說出這種混賬話,發怒道:“謝秋銘!你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麽多年不是為了讓你禍害我女兒!你眼瞎了嗎?我女兒從小都是活潑健康的,卻因為你!”
她指着謝秋銘:“因為你這個渣滓,在醫院被紮針,吃亂七八糟的藥,每天只能吃流食,最後連意識都沒有了,你是瞎了嗎?看不見嗎?不都是因為你?!還說什麽沒有傷害她……你怎麽能這麽壞!”
謝母搖着頭,怒極反笑:“我這輩子沒做什麽後悔事,但現在我萬分悔恨!我當初為什麽要答應你媽,養你這個壞東西!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個壞東西,我當初就該讓你奶奶把你扔出去!”
這句話提醒了謝父,他補充道:“你別以為回去騙騙你奶奶你就不用滾,你奶奶要是知道當初她拼死拼活要來的撫養權,養出你這種孽孫,她第一個把你打出去!”
病房內陷入沉默,雙方僵持着,謝秋銘不願走,而謝父就好像正在積攢怒氣值,随時都有可能爆發把他趕出去。
在一片寂靜中,謝冬清擦了眼淚,突然問道:“梅閣呢?”
衛坤終于可以說話了,他慌不疊地回道:“那位哥哥在車上呢,他之前一直睡,跟你一樣,我們上來時就把他留在了車上。”
謝冬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謝父見了,說道:“你先歇着,你這樣還能往哪兒去,他自己有腿,醒了自然會來。”
謝父說完,打開門,對謝秋銘瞪眼道:“你出去!”
謝秋銘沒動。
衛坤開口道:“秋銘哥,你別沒意思,何必讓大家都不高興,你什麽人我們現在都知道了,這事要是能原諒,那黃河都能倒流。你自己不厚道也別怪我叔趕你走。你還是聽我叔的話,自己出去吧。”
謝秋銘震驚地看着衛坤,好久,他嗤笑一聲,走了出去。
梅閣醒後,發現他被鎖在了車裏,雖然謝父給他留了條窗戶縫,但他打不開門。
身上的手機沒有電,梅閣心急如焚,很想知道謝冬清醒了沒有,現在怎麽樣。可惜,他被謝父下車必鎖門的習慣困在了車裏。
車停在住院部的門口,梅閣看到于露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大門口,他們倆正在争執着什麽,聲音從車窗縫隙中傳過來,梅閣聽得一清二楚。
“露露,你三十二歲了,沒什麽大事,為什麽要分手?婚都訂了,親戚朋友都知道,你要是退了婚,将來他們會怎麽說?你會被人當笑話看……”
“他是人渣,你也要讓我往火坑跳?”
“小謝挺好的啊!性格不合過日子磨合一下就好了。”
“不是,他人品有問題。”
“人品只要沒有大瑕疵,忍一忍就過去了,婚姻都是彼此忍耐的,你不要眼光太高,我就是太慣着你了,現在好了,成老大難了。”
“爸,我寧可這輩子床邊都是空枕頭,也不願跟個人渣同床共枕。”
梅閣贊許地點頭,想等他們談完後,拍拍車窗讓他們幫忙叫謝父來開門,然而父女倆還沒談完,就見謝秋銘從住院部走出來,他看到門口的于露,停住了步子。
于露漠然地看着他,開口道:“我要退婚,你應該清楚怎麽回事吧?”
聽她這麽說,謝秋銘的表情徹底裂開了。
“你知道?!”
“你藏在地下室的東西我都看到了。”于露冷聲道,“我要退婚,并且還有一個要求。”
于露不顧父親的阻止,執意說道:“我要在這家醫院工作一輩子,但我不想在我工作的地方見到你,所以你辭職吧。”
謝秋銘結結實實愣了一下,氣道:“憑什麽我辭職,你看不慣你可以走。”
“憑你是個人渣。”于露平靜道,“淨化工作環境也是必要的,你不要心存僥幸,給你兩天時間,自己提出辭職。你應該謝謝我沒把這事往外說,我現在可以保證,你是人渣的具體理由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包括我爸。新房鑰匙我自己問你家要回,所以,你最好盡快辦好離職手續,自覺離開。不然,我就把具體理由說出去。”
謝秋銘目露兇狠,于露的父親原本想勸,但女兒的一番話讓他覺得事情應該很嚴重,這會兒又見謝秋銘眼神兇狠,立刻本能地把女兒護在身後。
謝秋銘笑了一下,憤然離開。
于露迅速轉身,說道:“我去給謝家的人說一下。”
于露父親感慨道:“看來是出大問題了。我之前就說了,謝家是做生意的,按門當戶對來講,确實不是最好的選擇。無奈你年齡在這裏擺着,這謝秋銘看着也不錯,雖然有個生病的妹妹,但總體而言也是可以結親家的。我以為這次又是你在耍脾氣……唉,你說你結個婚,怎麽就這麽難?”
于露疲憊道:“爸,你們以後別催我了,你連買個車都要挑三個多月,貨比三家,可我剛談朋友,你就催着訂婚。那會兒要不是你着急,現在我也不用煩心這種事了。”
于露父親被女兒噎的沒話說。
梅閣見他們離開,連忙拍了拍車窗,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沒人聽到。
梅閣愣了一下,吐槽道:“我這運氣……”
他無聊又着急地坐在車上,一遍遍推算着各種可能。
他醒了,謝秋銘醒了,那謝冬清應該也醒了。
并且,謝秋銘這個對謝冬清而言最大的危險,已經離開了醫院,這讓他稍感心安。
看樣子,謝父還是更關心女兒。
梅閣長長舒了口氣。
一直等了好久,車才響了一下。
梅閣立刻回神,打開門,卻和謝家人撞了個正着。
謝父吓了一跳,嘟囔道:“我還以為你不吭聲自己走了……”
謝母扶着謝冬清停了下來,衛坤遠遠地跟在後面。
梅閣看到清醒的謝冬清,徹底放心,回答:“沒,你鎖門了,我出不去。”
謝父默了片刻,說道:“坐回去吧,我們剛辦完出院手續,正要回去。你要回家的話,我捎你一程。正好也跟你說說錢的事。”
梅閣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麽錢?”
“哦。”他迅速想起了治療費用這件事,說道,“不用了。”
他正要坐回車上,突然見謝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梅閣不明所以。
謝父擡起手指,指了指副駕駛:“你過來坐前面。”
說完,他回身小心翼翼地扶着走路走不穩的女兒:“清清來,慢點,小心頭。”
梅閣聽話地換到了副駕駛位。
衛坤極有眼力見地說:“叔,那啥,我家離這裏也不遠,我走路回去就十分鐘,不用送了。”
他說完給謝冬清擺了擺手,一溜煙地跑了。
謝父發動車,拐出醫院大門,等了一會兒,沒見梅閣和謝冬清說話,心裏又覺得奇怪。
謝父不由埋怨起梅閣,這小子怎麽也不出個聲,啞巴了?!
好久,謝冬清輕聲說了句:“梅閣……謝謝你。”
謝父忍不住啧了一聲。
梅閣不由地坐直身子,目視着前方回道:“不客氣,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謝謝關心。”
“嗯……那就好。”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謝父莫名有些着急,他只好開口道:“那個誰,你家住哪?”
梅閣明白‘那個誰’是在叫自己,于是回答:“城東,老檢察院家屬院小區,送門口就行。”
“哦,你住那裏啊。”
“嗯。”梅閣道,“是家裏的老房子,離檢察院近,工作後就搬過去了。”
“你爸媽是做什麽的?”
“爸爸在法院工作,媽媽是律師。”
謝父沉吟許久,終于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那你怎麽學了這些神叨叨的東西,不是說在國家機關工作不能信教嗎?”
梅閣無奈道:“特殊原因。而且……我不信教。這些跟宗教沒什麽關系。”
是巫術,梅閣自我吐槽道。
他看了眼倒車鏡中,一直側耳聽他講話的謝冬清,問謝父:“有件事想問一下,令郎的事,您打算怎麽處理?”
謝父回答的直截了當:“讓他滾走,我不要這個兒子了。”
梅閣微微怔了下,語氣帶了幾分佩服:“那,如果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我會盡量幫忙。我可以給謝冬清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
“不需要。”謝父說道,“我剛剛想好了,這兒子是我和我前妻的,前妻現在在美國定居,我讓他去他媽那裏。他不是一直不想姓謝嗎?那就成全他!”
謝父把車拐進小區,說道:“我先把她們送回家,然後再送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他回頭,溫柔道:“清清,你跟媽媽先回去吧。”
“老謝……”謝母說道,“把清清先送我媽那裏吧,萬一秋銘今晚回來了……”
謝父這才想起,謝秋銘也有家鑰匙。
他一拍腦門,說道:“清清,這些天你先住姥姥家,等爸爸把他送走,再接你回來。”
謝冬清點了點頭,啞着嗓子說道:“謝謝爸爸……”
爸爸兩個字,帶着哭腔。
謝父笑道:“乖,不哭啊,爸爸在呢,沒事了。”
看到謝家人對這件事的處理态度,梅閣欣慰地笑了,他徹底放心了。
謝冬清的外婆家也在城東,離梅閣住的地方不遠。
謝冬清下車時,走到副駕駛旁,梅閣打開車窗,兩個人就這麽對望着,不言不語。
最終,梅閣輕聲道:“再見。”
謝冬清慢慢擡起手,輕輕搖了搖:“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夢裏再熟悉,出了夢,一秒變矜持。
所以,就需要,邀君入夢來約會,增進感情靠做夢。
PS:我一想到下一章的梅閣我就忍不住想笑……要是寫完這篇文就能收獲一個梅閣,我能樂瘋。
☆、乘物【你有情況了?】
梅閣回到家,一打開門,滿屋的飯香味。
他徑直走向廚房,洗了手,在母親詫異的目光中,盛了滿滿一大碗飯,坐了下來,一言不發地開吃。
梅閣的媽媽坐在他對面,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兒子狼吞虎咽。
“糕糕,你昨天今天都上哪去了?出去時還是個人,怎麽回來就變餓狼了?”
梅閣喝了口水,壓住心慌,回道:“上醫院了……別叫我糕糕。”
“探病?”他母親語氣中帶着幾分好奇,“聽你主任說了,哪個朋友病了?”
“……捉魂去了。”
梅閣媽媽樂道:“被當成江湖騙子了吧?額頭上的傷是被人打的吧?”
梅閣這才想起自己頭上的傷,他點了點頭:“這倒不是打的,是劃傷的。”
“吃完洗個澡換身衣服,聞着一股味兒。”
“媽。”
“說。”
“……我等會兒出去一下,你手機別關機,我怕到時候會有人給你打電話。”
梅閣媽媽不明所以:“誰給我打電話?你去哪?”
梅閣伸出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繼續埋頭扒飯。
梅閣吃完飯,沖了個澡,換上套及其顯眼的白色運動衣,把身後的帽子往頭上一扣,什麽都沒拿就出門了。
等兒子出門,梅閣媽媽才後知後覺,趴窗戶口喊道:“你不會是去跟人打架吧?”
梅閣仰起頭,做了個放心的手勢:“也不一定,看情況。到時候真打了,麻煩您去派出所把我領回來。”
梅閣媽媽吐槽道:“你都多大了?!幼稚不幼稚?”
梅閣轉身擺了擺手,跑了起來。
梅閣媽媽自言自語道:“這有二十八?怪不得一直沒姑娘要你,頂多八歲!”
梅閣去便利店買了包口香糖,倚在謝冬清外婆家的小區門口,開始數花壇裏的草葉子數量。
他吃飯時想了想,怕謝秋銘猜到謝冬清會暫避到外婆家,所以決定在這裏守一晚,如果謝秋銘不來,那還好。但如果他來了,他就決定新仇舊賬一起算。
謝冬清外婆家住的小區地段不錯,旁邊就是派出所,離區法院只有一站路。
治安還是有保障的。
梅閣吹了個泡泡,想起自己媽媽總是提醒他的年齡,于是默默把泡泡縮回去,咬破。
草葉子數到第二排時,他看到了謝秋銘。
梅閣哼了一聲,跑了過去,截住了正要拐進小區的謝秋銘。
他一句話不說,直接一個過肩摔把謝秋銘扔了出去。
謝秋銘痛罵了一聲,爬起來想跑。
梅閣再次攔住他,輕蔑一笑,一拳打了過去。
謝秋銘大叫道:“來人啊!這裏有人打醫生!”
梅閣掐住他脖子,冷冷道:“謝秋銘,你知道被人掐死有多痛苦嗎?”
謝秋銘掙脫開,玩命得奔向馬路邊。
梅閣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把他拖了回來:“怎麽?這下怕了?你自找的,你若不來,我也打不到你身上。”
梅閣說完,一腳把他踹趴下:“你竟然還有臉到這裏來。”
“關你什麽事!”謝秋銘怒道,“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肯定對清清圖謀不軌!我告訴你,你趁早絕了這個念頭!”
“趁不了早。”梅閣笑了一下,竟然有些孩子氣,“我今天打你,你應該知道原因。”
謝秋銘不屈不撓地再次爬起來試圖逃跑,梅閣再次拽住他,如同逮捕犯人一般,将他壓在地上。
“你他媽的松手!松手!來人啊!!打人了!”
附近的派出所跑來了兩個警察。
“怎麽回事?”
謝秋銘搶着說道:“警察同志!這個人多次騷擾我妹妹,今天被我逮到還打我!”
梅閣忍無可忍,一掌把他臉按在地上,說道:“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警察過來拉住了梅閣,謝秋銘一臉血的爬起來,看到警察拉住梅閣,提腳就踹。
警察原本是想說,這點小糾紛,自己私下協商解決就好,沒想到謝秋銘不依不饒,還要再打,警察警告了一次,謝秋銘根本沒聽。
警察只好說:“帶走帶走,跟我們上派出所冷靜一下!”
梅閣十分熟悉這個流程,到了派出所後,非常配合地報了自己母親的手機號。
有個民警認出了他,奇怪道:“梅檢察官,是你吧?”
梅閣點頭,指着謝秋銘說道:“看好他,這是個壞胚,騷擾姑娘多年了,今天被家人發現還不消停,剛剛還反咬我一口。”
民警來回看了看,決定相信梅閣。
畢竟梅閣的職業和人品,還是具有一定說服力的。
不一會兒,接到警察的電話,梅媽就趕來接人了。
她看着兒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派出所門口的小板凳上,好奇問道:“為什麽打人?還要穿着白色衣服出來打架,多不耐髒啊……你就不怕你單位發通報批評你?多大了還做這種幼稚事。有什麽事是講道理行不通的?”
“今天這事講道理就行不通。”
“嗯?所以是什麽事?”
“打了個壞蛋,實在看不下去。”梅閣低聲說道,“對自己妹妹有非分之想,被拆穿還敢再來糾纏。”
梅媽是個資深律師,通過兒子今天說出口的只言片語,前後這麽一聯系就明白了個大概。
她雙眼一亮,十分熱切地問:“噢!你忙活兩天,都是在忙活這事啊?需要媽幫忙嗎?”
梅閣搖頭:“沒什麽需要幫的。我跟民警說了,已經給他爸打了電話,他爸過一會兒就來。”
“那……咱回家?”
梅閣道:“等他爸來了,我交代一聲再回去。”
謝父來後,聽梅閣說了情況,當即表示:“那讓他就在這兒蹲一晚吧!你放心,這次我看緊他,我會親自看着他滾出去的!”
回家的路上,經過謝冬清外婆家的那個小區,梅閣情不自禁地擡頭朝裏面望了一眼。
梅媽瞧見了,溫柔道:“糕糕,你剛剛那眼神,我瞧着,倒有點像一往情深無法自拔。”
梅閣回頭,吐出四個字:“不要亂講……”
“有情況嗎?有情況就說一聲,我好給你爸說,你爸盼你這點情況盼的頭發都快全白了。”
“……嗯。”
原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的梅媽聽到他嗯了一聲,立刻問道:“嗯是什麽意思?有了?”
“差不多……算了,我不知道。”
梅媽諄諄教導道:“你不知道可不行,感情的事必須自己要清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不可以說不知道。”
“好。”梅閣改口,“我認為……我是喜歡她的。”
梅媽笑道:“這就對了,你打小就保本,做事理智謹慎,今天大晚上的,主動跑來站在姑娘家門口防狼打狼,你要說你沒什麽想法,我是萬萬不信的。”
“你說得對。”
“所以,你打算采取什麽行動?”
梅閣垂下眼,好久回答道:“過一陣子吧,她剛剛回魂,哥哥又是這種人渣,需要一點時間緩沖期,正是亂糟糟的時候……我再等等吧。”
梅媽道:“你自己考慮好就行。”
梅閣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迷迷糊糊走到了法院門口。結果接到了主任的電話:“你今天來不來?”
梅閣回答:“我已經到法院了。”
電話那端長久的沉默後,主任問他:“你去法院幹什麽?”
“今天……不是出庭嗎?”
主任開罵:“你個混小子!去洗把臉醒醒神!!還沒睡醒嗎?!今天周二,出個屁庭!給我滾回來上班!”
梅閣看了眼手機屏幕,屏幕上清清楚楚顯示着星期二。
梅閣嘆了口氣,态度良好的道歉。
待在夢裏的時間長了,回到現實後就會有時間錯亂感。
恍恍惚惚過了一天,在主任嚴肅的目光中,梅閣自覺加班,忙到夜裏十一點,才趕回家補了一覺。
周三早上,梅閣準時準點到法院出庭,在休息的間隙,開始思考什麽時候再去見謝冬清一面。
說是要再等一陣子,但他怕等時間久了,謝冬清會對他更加陌生。
梅閣心神不寧地從法院出來,盯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聯系謝冬清。
剛下了兩階臺階,他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梅閣!”
梅閣回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道:“你怎麽在這兒?”
謝冬清慢吞吞走過來,紅着臉道:“外婆家離這裏不遠,我……就來這兒看看,我剛剛去你們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