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間的沉默。

突然,謝冬清爆發出一聲吼,大喊:“梅閣你把我錯認成哪個老情人了?!我是謝冬清!什麽鬼的花燈會,你難道心裏還惦記着哪個姑娘嗎?!”

謝冬清猛烈搖晃着他:“我不接受!你不要欺騙我感情?!你竟然還有老相好!啊啊啊啊!這個夢快碎掉快碎掉,千萬別走什麽初戀姑娘拯救你的路線!否則我咬死你!”

梅閣按住她的手,急切又想笑地說:“我沒有……謝老板不記得了嗎?我敢肯定給我花燈的姑娘就是你,和你一模一樣,笑起來也一模一樣。”

謝冬清這才停手,用自己額頭碰了碰梅閣的額頭,問道:“梅閣,你燒傻了還是做夢夢見的?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呃……”

謝冬清尴尬了一下。

第一次見面要說是夢裏在校園遇到的那次,還是現實中正式見面的那次?

梅閣說道:“我夢見的。不……不是夢,是我以前的記憶,我分得清。十年前,十年前我剛到京城,上元節時,在橋上遇見了你。你的花燈我還留着,在相府,和一堆舊物收拾在一起。是你,那個小姑娘真的是你。你或許忘了,你想想看,那個花燈,上面寫着梅開喜迎春,有印象嗎?”

啪叽一聲,謝冬清一掌拍在了他腦門上:“胡話,你是燒還沒退,腦子不清楚了吧,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門口,你從我爸的車上下來,一臉委屈,睜着眼看着我卻又不說話,啧。要說正式見面,應該是在法院門口,你當時從法院出來,穿着檢察官制服,放眼望去,一堆人裏面,就你穿得漂亮潇灑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扯遠了,其實如果按時間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夢裏,在校園的小路上。”

梅閣半懂半不懂地聽着她念叨。

“所以,你還是沒想起我。”謝冬清幽怨道。

她郁悶了一會兒,扳正了梅閣的腦袋,對他認真說道:“我叫謝冬清,我是你女朋友。咱倆上個夢說好的,戀愛關系。若是你現在聽不懂,我就換成這邊的說法,我是謝冬清,我是你,梅閣,你的未婚妻。”

梅閣懵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半晌沒有反應。

謝冬清在他腦門上響亮的親了一下。

親完,她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想起來!”她喊道,“梅閣你快想起來,然後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出去!”

牢房外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梅閣回過神,輕輕握住她的手:“白地鎮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不要随便認罪,謹言慎行。”

牢門打開,一個穿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禮貌道:“梅大人,本官奉旨前來提審大人,還望您多多體諒。”

梅閣站起來,輕輕點頭:“有勞,走吧。”

“且慢!”那位官員打了個手勢,旁邊的獄卒遞上了一條黑布。

“梅大人,因白地鎮事有蹊跷,朔州州牧黃彥上奏陛下,白地鎮災民動亂一事,應與梅大人的攝魂術有關,所以,還請梅大人再次體諒,蒙了眼再去。”

梅閣微微皺眉,最終短暫笑了一聲,閉上眼低聲道:“請吧。”

獄卒上前,黑布蒙住了他的眼。

謝冬清問道:“你們帶他去哪審問?我呢?是要分開審嗎?其實你也可以帶我一起去,白地鎮的事,我也有見,能做個證人。”

官員看了她一眼,只道:“姑娘的事,會有人來處理,還請姑娘在此耐心等候。”

梅閣出聲道:“謝冬清,不要多言,你是長寧公主的至交好友,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聞言,那位官員略有震驚,對謝冬清輕輕颔首,帶着梅閣離開了。

謝冬清擔憂地目送梅閣離開,郁郁嘆息。

梅閣被帶到了審訊室。

刑部大理寺的幾位重臣都在,趙太後坐在主審位,小皇帝坐在她的旁邊,托着腦袋,無精打采地呆視着前方。

衆人行完禮,太後開口就問:“元朗,你可知罪?”

梅閣心中嘆息一聲,帶着些無奈,回答:“臣不知。”

趙太後翻開手中奏折,說道:“昨日,宮中接到朔州州牧黃彥的急報,說你放火燒倉,指使兵士搶糧,又使用巫術煽動災民,造成白地鎮大動蕩,死者十一人,傷者數十人,最後巫術反噬,局面失控後潛逃出城。他說的,可有錯?”

“有。”梅閣回道,“白地鎮的事,臣還未調查清楚,臣為何要燒糧倉?為何指使兵士搶米糧?且駐紮在白地鎮的兵士,臣并無指揮權,煽動災民,臣又能得到什麽?至于巫術……臣雖為雲州人,但卻并不會巫術。”

小皇帝開口道:“母後,他說得對,朕也奇怪,黃彥的折子裏說梅元朗他燒糧倉還煽動災民搶糧,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黃彥說他是為了騙朝廷赈災款,可朕卻覺得,這樣騙赈災款,似乎太笨了些,也太不合常理。”

趙太後瞪了她一眼,小皇帝只好別過臉去,繼續神游。

趙太後悠悠笑道:“梅閣,黃彥猜你這麽做是為了要朝廷的銀兩,可你到底是為了什麽,瞞不過本宮的眼睛。你這麽做要的不是財,而是兵權。以鎮壓動亂為名,趁機要到朔州的兵權,你說,本宮說的,可對?”

梅閣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臣離京時就知,若是白地鎮出半點差錯,臣就要回朝領罪。既如此,臣怎能犯下大罪,去要牢牢掌握在黃彥手上的兵權呢?”

趙太後一掌打在桌案上,厲聲喝道:“梅元朗,事已至此,還想狡辯!你用巫術控制兵士,迷惑黃州牧,煽動災民可是有人證的!你大概自己都沒想到,因為巫術反噬,術法失敗,黃州牧和民衆得以清醒,這才慌張出逃。來人,叫黃彥來!”

梅閣沉默着。

黃彥進來見了禮,陳說證詞:“第一天見到梅丞相,他以講述雲州兒戲為由,對下官使了一招攝魂術,後來幾天,下官神情恍惚,渾身無力,當時以為是偶感風寒,并沒在意。可沒想到,梅丞相縱火燒倉那天,下官聽到了警鐘聲,卻無力起身,心中焦急,這才延誤一晚,好在第二天,突然徹底清醒過來,方知巫術被破,匆匆趕去官府質問梅丞相,到了才知梅丞相被巫術反噬,昏睡過去。臣本想将梅丞相押送上京,卻不料,梅丞相留有後手,提前迷惑了幾位高人,在下官眼前,将他帶走。下官急忙發信給朝廷。”

他跪下來,凄聲說道:“陛下,太後,臣有罪,未能護好白地鎮百姓,疏忽大意,這才中了惑術,釀成大錯。”

太後擡手,說道:“黃愛卿請起。”

黃彥起身,又道:“太後,門外還有幾位證人候着,是白地鎮的災民。”

太後眯着眼,微微露出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說道:“請他們進來。”

一群災民垂着頭,抖着身子走了進來,有的沒走近就吓得跪地叩首三呼萬歲。

小皇帝努了努嘴,太後閑閑道:“都起來吧。”

災民在幾位官員的詢問下添油加醋地描述着糧倉的火燒的多麽詭異,梅閣又是如何砍殺他們的胡話。

梅閣一直沉默地聽着,不發一語,他露出來的嘴緊緊抿着,有時還會露出譏諷的笑。

直到最後一個災民說話時,梅閣才愣了一下。

那是福寶的聲音。

福寶說:“他真的會妖術!他能吓退山鬼,我親眼見的!真真的!他在我們村時,水再大都淹不住他,我們村長可聽他的話了。但他騙我!帶我去修壩的官老爺說,修好了壩,朝廷會給我們賞銀,可後來官老爺說,賞銀不發了,因為都被朝廷派來的那個官兒給貪了!真是黑心!吾皇萬歲,他真的會妖術,迷惑了我們一村的人把他當成好人,呸!”

小皇帝打了個哈欠翻了個白眼,低聲道:“母後,想出恭……”

趙太後正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她說要出恭,皺着眉點了頭。

小皇帝離開了審問室,伸了個懶腰,問身後緊緊跟來的幾位宮人:“去問,跟梅元朗一起進來的那個女的在哪關着?朕要去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11111111發文,結果沒寫完……咳。

☆、瞿然【怒怼皇帝】

謝冬清盤腿坐在牢房門口,巴巴等着梅閣回來,結果沒盼回來梅閣,倒是把小皇帝給盼來了。

小皇帝還沒走近時,謝冬清就聽到了獄卒們和随行人員對她的稱呼,然而她并不想跪下磕頭。

于是,小皇帝和謝冬清隔着木栅欄沉默對視。

旁邊的宮人剛想喊話,謝冬清就搶先一步問道:“你是來提審我的?”

小皇帝給宮人擺了擺手,讓宮人們都退下,自己也盤腿坐下,答:“來聊聊,聽說你就是那個被梅閣迷惑,帶着他逃出白地鎮的人。但你這模樣……”

她上下打量謝冬清一番:“倒像是個普通人。”

“我其實還真不是普通人。”謝冬清說道,“我就是上天派來救梅閣的。”

小皇帝結結實實愣了一下。

看着小皇帝肥嘟嘟的臉頰,懶懶的表情,完全沒有威脅感壓迫感,謝冬清放松下來,低聲問道:“你是皇帝對吧?今年多大?”

小皇帝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你是平民吧,為何不像其他人那樣怕朕?還敢問朕的年紀。”

“怕你?”謝冬清搖搖頭,“你……你長得很和善啊,挺可愛的,再者說,我野慣了,別說權貴了,鬼我都不怕,你是皇帝,但你也是人,又沒多個鼻子多只眼的,沒什麽可怕的。”

小皇帝點頭:“言之有理。”她這次仔細打量着謝冬清,神态也擺正了些,不像剛剛那麽懶散。聽謝冬清說話,倒真像個高人,怪不得行事作風與常人不同。

“朕問你,梅閣在白地鎮到底做了什麽事?你又是怎麽和梅閣逃出來的?”

謝冬清感嘆道:“敢情你不知道白地鎮出了什麽事。”

小皇帝哼笑一聲,沒答話。

謝冬清坐近,問她:“我說小陛下,你知不知道梅閣為何會到白地鎮去?你不覺得奇怪嗎?突然派梅閣去白地鎮。”

小皇帝閉上一只眼,懶懶道:“母後派去的,這有什麽奇怪的。”

“你母後為何要派他去白地鎮?”

小皇帝突然睜開眼,緊緊皺着眉盯着謝冬清看,好久之後,才問:“你都知道些什麽,不妨跟朕講講。”

謝冬清道:“我知道全部,但我現在需要你告訴我梅閣的狀況。”

小皇帝挑眉:“敢跟我談條件?”

“為何不敢?”謝冬清笑道,“大不了一死,我又不怕死,死了之後,我還能再活過來。再者說,你有要聽的,我也有要聽的,我倆公平交易,這就是個生意,你做生意不談條件?”

小皇帝眼中多了些光彩,似乎對她很感興趣,軟軟的聲音也變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欣賞你這樣的人。”

她坐近了些,說道:“他們現在正在給梅閣定罪,你是還妄想着能救出他嗎?”

“自然。”

小皇帝搖頭,有幾分幸災樂禍,也有幾分遺憾,說:“可惜了,梅閣必死無疑。不過朕很想知道你想用什麽法子救他,說說看。”

謝冬清也不慌,鎮靜問道:“為何要說他必死無疑?你就是皇帝,定罪也需要講證據。證據确鑿,才可定罪。你倒是說說,梅閣犯了什麽罪,可有證據證明他有罪?”

小皇帝眯眼道:“要證據不難,真真假假加一起,就能給他定罪。就算他無罪,找來證人,都說他有罪,他還能不認罪?”

謝冬清喊道:“你們這是在公然污蔑?!你其實知道他是無罪的,是不是?”

小皇帝卻笑道:“這麽多年在朝為官,你看哪一個是幹淨的?朕有時候放眼望去,整個天下都是如此,既如此,你又如何敢肯定梅閣是無罪的?”

謝冬清聽到這種普天之下皆有罪的說法,只想撲過去撓她。

小皇帝彈了彈衣袖,悠哉道:“白地鎮的事,只是個開始,依朕看,朕的這個丞相恐怕要背上所有罪名,徹底無法翻身。”

謝冬清惡狠狠盯着她,開始磨牙。

小皇帝語氣依舊:“母後已将白地鎮的事告知天下,這麽做是第一步,即毀了梅閣年少成才為官清廉的名聲。之後等他的,還有皇兄當年的冤案。母後要翻案給樓将軍看,穩定軍心,所以,不久之後,母後恐怕要把造僞證殺皇子殺審訊官的所有罪名,都加到梅閣身上。”

謝冬清被她這句話的信息量吓得不輕:“你原來知道你皇兄是被冤枉的?”

小皇帝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帶着超越她年紀的滄桑:“怎會不知?可朕不能說。”

謝冬清用力砸了下眼前的栅欄,罵道:“小混蛋,你全都知道還要親手送梅閣去死?!”

小皇帝輕笑道:“小心朕割了你的舌頭,翻案後,把梅閣扔出去背罪名,穩住樓将軍,從大局來看,這麽做其實很劃算。”

“劃算?”謝冬清恨得想咬人,氣的聲音都抖了起來,大喊道,“我不在乎你們的政權穩定江山大局,我在乎的只是他的命!為了你的朝局穩定,把我最在乎的人扔出去頂罪,你不心疼我心疼!他在你們眼裏是個可以随時犧牲掉所有,可以替你們背上千古罵名冤死的棋子,但在我心裏他是個人,是我最在乎最喜歡的人,別特麽用你心裏最重的東西來犧牲我最愛的人,政治皇權又算什麽,連他一根頭發絲都不如!就算在夢裏也不能!”

小皇帝臉色平靜,不言不語地看着她。

謝冬清掰着木欄杆磨牙:“啊啊啊!氣死我了!”

“又有何辦法,朕才剛登基,為了大業穩定,不得不這麽做。”小皇帝道,“你當朕心裏好受?再怎麽說,他也是朕的老師,朝中諸臣,也就他朕還能看上眼。”

謝冬清暗罵一聲,“你放我出去,我去找長寧公主,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長寧公主比你有用!她承諾過我,要救梅閣。”

小皇帝輕輕噢了一聲,笑出聲:“長寧姑姑?你讓她如何救?讓暗門的人把梅閣劫出大獄嗎?到時候樓将軍會怎麽認為?朕一邊說要查案,一邊又命令暗門侍衛劫走囚犯,若如此行事,人心必亂。長寧姑姑也不會答應你的。”

“為何讓梅閣頂罪?”謝冬清問她,“你皇兄的案子,就不能讓真正的幕後主使出來認罪嗎?”

小皇帝沉默了。

半晌,她語氣可怕道:“你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嗎?”

謝冬清不怕死地直言道:“顯而易見,是你娘。”

小皇帝不悅起來,她緊握着拳頭,沒說話。

謝冬清想起之前長寧公主說的話,對小皇帝說道:“你多大了?看樣子有十五六歲了吧?正常的皇帝到你這個年紀,早就掌權了吧?你呢,還怕你娘?登基前後可有什麽變化?肯定沒有吧?因為你娘說的算啊!小姑娘,家長管得嚴有時候不是好事,她可能只想要一個聽她話的皇帝,實權在你手上還是在她手上?朝臣聽她的還是聽你的?你以為再等兩年,你娘就把權力讓給你了?可別抱幻想,你坐在龍椅上,就不能對任何人抱有幻想。我看最有可能的是,你娘老了之後,你才敢過去要實權,結果呢?恐怕不是被朝臣們要挾當個傀儡皇帝,就是被下一個你娘一樣的人物控在手心裏,比如,樓将軍長寧公主,她們都有可能,因為她們都比你有權,也比你有能力有魄力!”

謝冬清說完,竟然有些爽,她敲了敲木栅欄,面對着臉色陰沉的小皇帝繼續道:“這時候考慮朝政不穩,分析一大堆道理殺梅閣,說是安撫樓将軍遏制動亂,你講夢話呢?梅閣和你娘,到底誰才是導致你政權不穩的人,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你現在若不狠心把你娘,還有你娘的趙家從皇位旁邊清除掉,以後等你娘完全掌權了,你死後恐怕連個好一點的皇陵都進不去,谥號肯定會很難聽,史書上也會說你是個糊塗皇帝,一輩子被你娘掌控,然後嘲笑你千年!”

小皇帝龇牙咧嘴,似乎很想罵她,又似乎很想揍她。

謝冬清說道:“我真同情你。既如此,你當這個皇帝有何意義?你娘當年花費心思讓你登基,其實只是為了自己掌權吧?你現在還把梅閣當棋子,我看你才是那個棋子,還是最沒用的一個!”

小皇帝站起來,本想惡狠狠俯視她,沒想到謝冬清也站拉起來,竟然比她高點。

小皇帝臉色極其難看,她惡狠狠盯着謝冬清看了好久,一甩袖氣走了。

謝冬清沖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是個皇帝,為帝者,心不狠,無法成大業!”

喊完,她癱坐下來,一背的冷汗,陰風一吹,讓她打了個哆嗦。

謝冬清低聲自語:“這下好了,不成功便成仁……”

她之前真沒想過,自己會有挑撥太後和皇帝之間的母女關系的膽量……

不過,轉念想想,怼皇帝的感覺還挺爽。

梅閣反複被提審,第二天,除了白地鎮貪污赈災款煽動災民動亂的罪名,又多了僞造證據污蔑長皇子,用巫術慫恿先皇下令斬殺親子的大罪。

撐到第三天,梅閣身心俱疲,精神恍惚,病情也比之前更重了,到後來他連開口為自己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他已經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麽,很多次,他很想就這麽認罪,然而,心中的不甘和委屈支撐着他,死死守住最後一絲清明,他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認罪。

審問的官員蹲下來,勸道:“元朗,認了吧,人證物證俱在,莫要讓陛下太後為難。”

他湊到梅閣耳邊,小聲說道:“你也知道,這是為了陛下。”

梅閣斷斷續續說道:“若是真為了……陛下……我……也不會……有怨言。”

官員道:“這才對,那就認罪畫押吧?”

梅閣虛弱笑道:“你們這是……在害陛下,大成的律法……不能變成……太後弄權的工具。”

官員嘆息一聲,說道:“梅元朗,今日申時,審訊結束前,你不認也得認。為了保證明日早朝的殿前大審,你不亂說話……”

官員拍了拍他的臉:“我們不得不割了你的舌頭。太後說了,你若認罪,就給你留個全屍。若是死不認罪,到時候依你的罪行,可要當衆淩遲的。梅元朗,你是想死的舒服些,還是想死無全屍啊?”

梅閣深深吐了口氣,說道:“好……為了陛下,我認。”

他的突然松口讓官員一愣:“當真認罪?”

“我認。”梅閣努力直起身子,咬牙道,“我出身巫族,死無全屍是巫族大忌,無法轉世,我認就是。”

官員抓住他的手,在狀紙上按下了鮮紅的指印。

官員念了一遍他的罪行,問道:“你可記清楚了?”

梅閣緩緩點了點頭,淚濕了蒙着眼睛的黑布。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更新不敢說具體時間……

下章大家一起怼太後。(改了個錯別字)

☆、瞿然【最佳助攻】

小皇帝走後,謝冬清在刑部大獄待到晚上,也沒等回梅閣。

她叫來獄卒詢問,獄卒卻道:“姑娘你不知道嗎?重犯羁押地不在這裏。”

這句話讓謝冬清焦躁了一整晚,第二天黃昏,獄卒把瞪着大眼陷入癫狂前沉寂期的謝冬清給放了。

見到牢門打開,謝冬清才回過神,頂着黑眼圈問:“他們不用提審我?我也是白地鎮災民暴動的目擊人啊!”

獄卒道:“別嚷嚷,讓你出去就出去,怎麽還有上着趕着想要被提審的。”

他開了大門鎖,把謝冬清推了出去,指着外面亮堂堂的大路說道:“瞧見沒,光明大道在外頭呢,趕緊走吧!”

謝冬清剛被推出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覺得身體一輕,她被人拽了起來,提在半空中,眼前的景物快速移動起來。

謝冬清迎着風叫道:“李大哥?”

頭頂傳來李錦的應答聲:“對,是我。殿下讓我來接你。”

“原來是蕭老板放我出來的。我們現在去哪?回山上嗎?”

“不是,殿下回府了。”

“啊?”

她話音剛落,李錦就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座高牆大院,門口燈火通明。

謝冬清見到大院周圍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帶刀侍衛,小心問道:“這是哪?”

“自然是長寧公主府。”李錦放下謝冬清,解釋道,“往常大門口不是這樣,殿下不常住這裏,也就沒人來。今天是陛下來了,所以門口熱鬧些。”

謝冬清一聽小皇帝在,瞬間就想炸毛,結果還沒醞釀好情緒,就被李錦提着領子拎了進去。

公主府中,小皇帝推着長寧公主在花園裏溜達,身後跟着一長排的提燈宮人。

長寧公主溫柔問道:“準兒,你母後知道你來了嗎?”

小皇帝軟聲答道:“不知,母後正在忙,一整天都沒見到人了。”

長寧公主目含笑意,問道:“準兒,今日來,可有什麽事?”

小皇帝答道:“無事,就是想姑姑了,聽說姑姑回府,我來看看你。”

長寧公主樂呵呵道:“是,有半年未見了。”

小皇帝沉默下來,繼續推着長寧公主,在園子裏逛着。

宮人挑亮燈火,映照着道路兩旁在夜色中靜靜綻放的花。

小皇帝道:“姑姑府上的這些花可真漂亮。”

長寧公主目光柔和地望着那些花兒,道:“你小的時候,經常跑到我這裏來,纏着我給你念故事。當時你最愛聽的就是莊非的《明鏡鑒》,聽我給你念《明鏡鑒》中,那些帝王的功與過。你還記得你最喜歡聽我講哪個皇帝的故事嗎?”

小皇帝道:“是世宗嗎?”

長寧公主笑出聲:“不,是英宗。”

小皇帝一愣:“英宗?殺了自己君父的那個?”

輪椅停了下來。

長寧公主悠閑地賞着花,輕聲說道:“昭帝君長居丞相一職,英宗登基後,帝君以帝年幼為由,把攬前朝政務,漸生異心,在前朝結黨營私,後與宮人私通,禍亂朝綱。宮人産下一子後,昭帝君迫英宗下诏立其為儲。英宗稍長,與沁王蕭吾聯手,于正德五年發動軍變,弑父殺嬰,以正朝綱。”

小皇帝一語不發,推着輪椅的手突然握緊。

長寧公主說道:“莊非将這本寫我朝帝王的史書,起名為明鏡鑒,就是要給她輔佐的小皇帝看,勸皇帝以史為鑒。”

長寧公主回過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說,這歷史,是不是真的像面鏡子?可曾看到了自己?”

小皇帝低下頭,仍沒開口。

長寧公主語氣平靜道:“準兒,你要清楚,這江山,終究姓蕭。這皇位上,坐的是你。”

小皇帝松開手,嘆了口氣。

聽到嘆息,長寧公主笑道:“小小年紀,心思倒挺重。心裏藏的東西多了,便會成拖累。該扔的,該清的,還是要及早清出去。”

“姑姑……”小皇帝終于開口說話,她鼻頭一酸,委屈道,“姑姑之前也不在朝中,我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每晚躺在榻上反複下決心,可第二天起來,卻又不敢,不知從何做起,也不忍心……也許,也許母後明天就會收斂些……我每天都是這麽想的。”

長寧公主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昨日從白地鎮來的那些證人,現下在京北的一處院子裏,是刑部侍郎胡舟的別院,他們是想明日早朝時,再來一出戲。陛下現在可想去見見他們?”

小皇帝重重點頭:“好。”

長寧公主看到李錦遠遠提着謝冬清進來,笑道:“我和阿謙,明日也會去,宮中布防,阿謙最是熟悉,交給他辦就好。”

小皇帝嗯了一聲,卻又看了長寧公主一眼,似有擔憂。

她的表情長寧公主看得一清二楚,微微嘆氣,說道:“準兒,我蕭氏一脈,現在唯有你名正言順。姑姑老了,膝下也無兒女,你大可安心。”

謝冬清進來時,兩個人恰巧談完。

小皇帝見到她,眉毛立刻擰成一團:“又是你!”

謝冬清還在糾結跪不跪,對着這麽一個青春期的小姑娘,她是真跪不下去。

長寧公主笑着介紹:“準兒,這位是謝老板,我見她之前在獄中頗有見解,許能幫到你,不妨帶她一起去胡府吧。”

小皇帝窘道:“原來姑姑已經知道昨日的事了……”

長寧公主笑而不語。

趁着夜色,小皇帝帶着謝冬清輕裝簡行到了京北小巷裏的一處院子裏。

白地鎮來的這些證人都在。

暗門的人将那些證人帶到了院子裏,小皇帝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對謝冬清道:“你去問他們。”

謝冬清見到了幾個熟臉,皆是之前在白地鎮官府門前大鬧的災民。

她哼了一聲,磨牙道:“又是你們!是誰指使你們作僞證污蔑梅閣的?!”

幾個災民不說話,偷偷擡眼看着她。

謝冬清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慢慢走上前,胡謅道:“你們可知自己犯的什麽罪?依照我朝法律,你們這是欺君,是要當衆砍頭的。砍頭知道嗎?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京城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圍着斷頭臺,時辰一到,劊子手就用五尺大砍刀,咔嚓一下,砍下你們的腦袋。頭剛掉地上時,人還沒死透,巨疼無比,你們要親眼看到自己的脖子噴出三尺高的鮮血,死徹底後,到了陰司,閻王問你的腦袋在哪,你們找都找不到的,只能當無頭鬼,永生永世無法投胎轉世。”

幾個白地鎮的災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有幾個還摸了摸脖子。

小皇帝被她的話唬地一愣一愣。

謝冬清一邊圍着他們轉圈,一邊說道:“你們面前坐着的,是當朝皇帝,我不知道那個找你們來作僞證的人跟你們都承諾過什麽,但在皇帝面前,如果不據實交代是誰指使的你們,那就……”

謝冬清手一揮,說道:“砍頭。誰也救不了你們,皇帝親自下旨要砍你們的頭,那這天下,誰也沒那個能耐保你們的命。”

她說完,語氣和緩道:“不過,你們要是據實交代你們知道的事,皇帝不僅不會殺你們,還會獎賞你們黃金萬兩,良田萬畝。”

小皇帝差點喊出:“你知道黃金萬兩良田萬畝是多少嗎?!”

謝冬清走過去,按住小皇帝的肩膀,繼續道:“之前承諾你們的人,有可能根本就是說空話。一個朝廷命官,每月俸祿不過十兩,亦無封地,他承諾你們會給報酬,但他肯定拿不出那麽多,或是用完你們就翻臉,之前的承諾不過是在欺騙你們。”

小皇帝白了她一眼,心道:“誰告訴你朝廷命官俸祿只有十兩……”

謝冬清扯道:“這天下,是皇帝的,只要你們告訴皇帝事情的真相,交待出幕後指使你們做僞證之人,你們想要什麽,陛下都會給你們。”

小皇帝又是一個白眼。想得美,這些人統統要治罪。

話說完,謝冬清突然一掌拍到椅子上,冷聲喝道:“快說!是誰指使你們到京城來污蔑梅閣的!”

不僅那群證人,小皇帝也被她突然這一下吓得不輕。

回過神,小皇帝看向謝冬清的眼神更是嫌棄。

福寶先撐不住了,問道:“我們要是交待了,真的能有賞錢拿?”

謝冬清答道:“哦?之前的人,說要給你們多少?”

福寶入了她的套,順着答道:“三百兩銀兩,置辦十畝田地。”

小皇帝一下坐起身子,開口問道:“誰說的?”

福寶卻道:“吾皇萬歲,真的能給草民萬兩黃金嗎?”

小皇帝低哼一聲,慢慢道:“不僅是黃金,若是你把朕想知道的都告訴朕,朕還能封你為萬戶侯。”

謝冬清睜大眼睛,心裏吐槽道,沒想到她比我胡謅的還厲害。

福寶擡起頭,立刻就交待了:“是位姓黃的大人,那位梅大人跟人飛出白地鎮後,他就把我們前排的幾個人叫到了一間小屋,寫了條子,只要我們上京指認梅大人用巫術迷惑我們,還貪了修河道的銀兩,事成之後,就給我們一人支三百兩,十畝地。”

小皇帝輕聲道:“是黃彥。”

其他幾個災民補充道:“我們幾個都沒成家,黃大人說了,除了銀子和地,斬了梅大人後,他府上的丫鬟婆娘都可以給我們使喚。”

謝冬清厭惡道:“這麽惡心!”

幾個災民七嘴八舌交待完,小皇帝慢悠悠嗯了一聲,旁邊一直記錄對話的侍衛把手裏那張寫滿字的紙放到了幾個災民面前。

小皇帝道:“在這張紙上寫上名字。明日朝堂之上,你們就把剛剛說的,再說一遍,下了朝,朕親自給你們獎賞。”

幾個災民抓過筆,在紙上畫了個圈。

從小院子裏出來,小皇帝說道:“你今日跟朕回宮。”

謝冬清咦了一聲。

小皇帝道:“看你口才不錯,明日随朕一同上朝。”

“我跟你回宮?”

小皇帝仰着下巴道:“怎麽?朕說的話就是聖旨,你想抗旨?”

謝冬清大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