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合一

第二天,芷荞就回了學院。

因為白謙慎的關系,這段時間,程以安對她的态度很好,總是帶着她做項目,對她也多加關照。

這個項目是和多方合作的,這日有校外人員過來看實驗。芷荞格外賣力,全程盯着實驗器材。

也不知道怎麽,平時心靈手巧的她,這會兒卻變得笨拙起來,差點按錯了開關。

紅光乍現的時候,前面一個師姐。連忙幫她切斷了電源。

“怎麽回事你?”

芷荞有些發蒙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子雲家境好,為人開朗,在這個項目裏也是老資歷,一幫師兄師妹們都給她幾分薄面。

她一直都不喜歡容芷荞,這會兒逮到機會,更加得理不饒人了:“問你話呢?真不知道你怎麽混進這個項目的,剛剛差點燒到我。”

自己理虧,芷荞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下次你直接開鎂光得了!或者打翻兩個硫酸瓶什麽的。”

她說得倒不錯,就是态度太傲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借題發揮。容芷荞本來與她也沒有什麽利益關系,但是,自從她入了程以安的眼,有意提攜,屬于周子雲那份例就不免減少了。

她心裏不舒服,也在情理中。

參加這個項目的都是一些資深的師兄師姐,乃至別的老師,以容芷荞的資歷進來,本來就不受待見。

加上往裏沒交集,更沒人幫她說話,一個個都杵着看好戲。

芷荞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像是冰天雪地裏,被人剝光了扔到大庭廣衆下。不過,更多的是對自己不争氣的懊惱。

這時,程以安過來,看了她一眼,又瞥向周子雲,聲音提起來:“鬧什麽鬧?鬧什麽鬧?是不是不想幹了?”

程以安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平日瞧着還好,挺圓滑的,對有身份地位的人慣來笑臉相迎,可對這幫子學生,可沒那麽好脾氣了。

誰不知道容芷荞現在是她罩着的?

周子雲覺得臉上無光,硬着頭皮迎上她的目光:“程老師,不知道的,還以為容芷荞是你家親戚呢,你這麽維護她?”

程以安的臉色冷下來:“不想參加這個項目的,現在就給我出去。少在這兒沒事找事!”

周子雲就好像被直接扇了一耳光,愣了片刻,忽然轉頭跑了出去。

“上課——”程以安冷冷道。

一幫人噤若寒蟬。

一節課,就這麽渾渾噩噩地結束。芷荞收拾了東西,沒等程以安招呼她就飛快跑了出去。

拐角的地方,她聽見有兩個女生在竊竊私語。

“周子雲也沒有什麽錯吧?這事兒分明是容芷荞不對。”

“本身沒什麽問題,就是太盛氣淩人借題發揮了。”

“那也是因為程老師太偏袒容芷荞了吧?”

“對啊,程老師為什麽那麽偏袒她?”

“因為她喜歡容芷荞的哥哥。”這人說到重點,有點得意的樣子,“那天,我也去了程院士家裏,正好看到……”

容芷荞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了,換了個方向走。

“芷荞——”程以安從另一拐角過來,正好看見她,順勢叫住,“剛才我本來想喊住你的,怎麽你走那麽快?”

芷荞腳步生生停住,轉過頭來。

正對程以安和藹的笑臉。

她心裏卻很是別扭,很是難過,想起剛剛那兩個學生的話——就好像,是“賣兄求榮”似的。

事實也是如此。

一開始,程以安對她的态度很差,是那日白謙慎說她是他妹妹後,程以安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為的,就是通過她,跟白謙慎拉近關系。

她所有對她的好,都是虛與委蛇,為了白謙慎。

可是白謙慎……容芷荞又想起那晚的那個吻,只覺得腦子裏如同一團亂麻糾纏,垂着頭,甚至不想去看程以安僞善的臉。

程以安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把準備好的禮盒塞到她手裏:“我自己做的綠豆糕,一共兩盒,一盒你自己吃,一盒給你哥哥,麻煩了。”

芷荞喉嚨像是被堵住,不能說話。

老半晌,她張了張嘴,聽見不像是自己的聲音:“好。”

……

回到家,白謙慎也在,靠在沙發裏喝一杯咖啡。

白靳沒回來,顧惜晚也出去了,主屋裏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聽到開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

午後下了場雨,芷荞回來時,把車停在了門口,下車時不慎踩到了水坑。白色的裙子,地下全污了,黑一塊灰一塊,分外狼狽。

他看過來時,她也正好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馬上開口。

有種莫名尴尬的氣氛在空氣裏蔓延。

芷荞緊了緊濕漉漉的手,掌心,緊緊捏着那禮盒。

白謙慎起身,去了躺洗手間,出來時,手裏拿了一方幹淨的帕子:“先擦一擦,再去洗個熱水澡。”

芷荞接過帕子,“嗯”了聲,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

“怎麽?”

她把禮盒遞給他:“程老師讓我給你的。”

白謙慎低頭一看。

禮盒精心包裝過,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他接了過來,卻沒看:“去洗澡吧。”

芷荞洗完澡,換了身居家服,邊擦衣服邊出來。到了客廳,卻發現他還坐在沙發裏看書,茶幾上,是那禮盒。

沒動過。

她怔了一下:“你怎麽不拆開看看啊?程老師親手做的綠豆糕,給你的。”

白謙慎聞言擡頭,多看了她一眼。

芷荞仿佛被看穿心思似的,在原地沒有動。

他說:“你這麽想我拆這禮盒啊?”

芷荞:“……”

他跟她開了個玩笑:“還是,你想吃呢?”

芷荞扁了扁嘴,一言不發。

她的沉默,讓白謙慎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想了想,低頭拆了那禮盒。

裏面是兩盒綠豆糕,一盒純綠豆做的,一盒混了蔓越莓,淺黃色的糕面上帶着點點紅色的斑點,煞是好看。

白謙慎招呼她到身邊坐下,撚了一塊,遞到她嘴巴。

她看了他一眼。

“張嘴啊。”

芷荞抿了抿唇,還是乖乖張開了嘴巴。

然後,他就捏着那糕點,不由分說塞進了她的嘴巴。她嘴巴小,被這麽一塞,立刻鼓起了腮幫子。

白謙慎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但還是笑了出來。

芷荞有點委屈,總覺得他在欺負人,可是她找不到證據,此刻嘴又被堵得嚴嚴實實,只能委委屈屈地咀嚼那塊綠豆糕。

綠豆糕入口即化,味道很好,吃進去後絲毫沒有很撐的感覺。

她吃東西的時候很像一只小倉鼠,招人喜愛。

“好吃嗎?”他柔聲問她。

芷荞沒作聲,好不容易,把那塊綠豆糕吃完了,舔着手指含糊:“還行吧。”

這話裏的言不由衷,讓白謙慎都笑了。他的手指點在她的鼻尖上:“年紀小小的,嘴巴不老實。”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氣,把那盒綠豆糕端起來,往他面前重重一摔:“你這麽喜歡吃,你自己慢慢吃吧。”

轉身踱步上了樓。

到了房間裏,那種意氣就蕩然無存了,鼻子還有點發酸。

她躺到床上,抱着被子吸了吸鼻子。本來沒想哭的,為了這種事情哭鼻子也太丢人了,可那眼淚跟不受她控制似的流了出來,打濕了被單。

過了會兒,白謙慎在門口敲門。

門沒關,就這麽大敞着。他敲了兩下見她不應,低頭望去。

小姑娘把屁股對着他,像只蝦子似的蜷縮着身子,抱着被子躺在那兒,一副別來煩我的樣子。

白謙慎失笑,悄悄走過去,伸手拍拍她肩膀,喊她:“荞荞。”

她的小臉深深埋在被子裏,壓根不理他。

他不厭其煩地喊着:“荞荞。”

容芷荞猛地甩了下肩膀,把他抖開。

白謙慎都愣了,哧一聲,在她身邊坐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敢跟大哥叫板了?好啊,我今天還非得讓你看着我了。”

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側對着她的身子翻轉過來。

就這一翻,他怔住了。

那張皎潔如新月的小臉上,挂滿了淚痕。她哭得無聲無息,眼淚珠子淌下來時,只是微微咬着唇邊,叫人不忍看。

卻又忍不住,想把她抱入懷裏。

他心裏忽然就有些慌了,伸手去擦她的眼淚。

芷荞睜着一雙大眼睛,瞅着他,任由他擦着,也不說話。

“難道你是水做的?怎麽這眼淚,擦都擦不完呢?”他故作疑惑地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模樣。

芷荞終于被他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過後,嘴角的弧度又挂了下來,想笑也笑不出來的模樣。後來,她幹脆垂下眼簾,一副平安順遂的樣子。

這樣乖覺,如果真是真正的她就好了。可惜不是。

白謙慎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

芷荞一怔,下意識,把手從他的掌心抽離了出來。

就這一動作,兩人都愣了愣,白謙慎更是滿含深意地望着她。

被他這樣看着,芷荞心裏又是苦澀又是無奈。她扯了一下唇角,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什麽。

白謙慎拍拍膝蓋,站起來:“是不是學習上有什麽問題?我看你你老是心不在焉的。”

“不是。”

“?”她難得這樣清晰地回答他,他有些緘默,看着她。

她沒有看他。

芷荞說:“你還是去吃你的綠豆糕吧,大哥。”

後面幾天,連續下雨。

這在幹燥的北地,可是非常罕見的,尤其是在這有時一年四季也不見雨的地方。

芷荞在實驗室裏待了好幾天,就差在裏面睡覺了。程以安見了,心裏疑窦叢生,這日把她叫到一邊:“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兒?”

語氣關切,目光緊盯着她。

不過,芷荞明白,她這話的“家裏”,指的是白謙慎這個人,而不是“他們家”。

芷荞有點煩,語氣就冷了:“沒什麽。”

程以安關注點不在她這兒,竟然沒看出來。她說:“真沒事。”

告別了程以安,芷荞往外走,迎面就碰到了程居安和白謙慎。兩人同撐一把傘,一塊兒從宿舍區的方向過來。

程居安說:“禮拜天,還以為你們在休息呢。最近這麽忙?”

程以安說:“跟你一樣,那麽閑?”

程居安呵呵笑:“誰閑啊?你的學生是苦,活兒都指給他們去做了。你自個兒呢?不見得很忙吧?”

可把程以安給氣得。

白謙慎這時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

芷荞心裏不對付,垂着頭,沒看他。

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她心裏緊張,暗暗掐緊了掌心,只覺得一陣錐心的疼。

四人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一家川菜館坐了。

對于他們這樣身份的人,真是很久沒在這種中端甚至一般的餐館子裏吃飯了。程以安進來時,眼神還有些嫌棄,嘴裏小聲抱怨。

芷荞有心事,倒是一聲不吭。

甫一落座,服務員就把菜單拿上來。

程以安接過來,程居安就落了個空,啧啧了兩聲:“你還真是不客氣啊。謙慎和芷荞都是客,你不讓他們先點?”

白謙慎忙擺手:“不了,我不大喜歡點菜。”

程以安聞言,得意得橫一眼:“看到沒?我跟他可是發小,他心裏想什麽我會不知道?他白謙慎就是不愛點菜,怎麽着了?”

程居安起哄:“呦呦呦,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這麽上趕着?”

目光暧昧地在他們之間留戀。

一時之間,歡聲笑語的。

容芷荞卻只覺得刺耳,低頭抿了口熱茶,不慎燙了下。

她哈着氣,忙抽了帕子,按住嘴唇,表情痛苦。

“怎麽了?”白謙慎連忙起身,到了她面前,手就這麽按到了她肩上。

芷荞搖搖頭:“沒事兒。”

“燙到了?”白謙慎擡手就要去掰她的手。

芷荞避開了。

白謙慎的手,就這麽落于一空。

氣氛有點尴尬。好在他反應快,給她倒了杯自己這邊的茶:“你喝這個,這個不燙。”

事情發生得快,程以安和程居安都沒怎麽反應過來。

程以安佯裝關心地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芷荞搖頭:“不礙事的。”

程居安卻堅持:“我送你去醫院吧。”

芷荞看他一眼,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就跟他一塊兒出了門,放任那兩個人在餐館裏吃飯了。

明明初見是,她是這麽讨厭這個人。

在這幾日的相處中,她倒覺得,他也沒有那麽可惡。

而這會兒跟他出來,跟她對他的觀感五官,她只是不想呆在那裏而已。

走到外面,忽然覺得神清氣爽。

程居安送她到就近的醫院挂了號、排隊、就診。

等輪到她,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看她一眼,又面無表情地戴上眼鏡,端詳了她的嘴唇好一會兒。

“大夫,怎麽樣?嚴不嚴重?”程居安緊張道。

醫生看他一眼,從抽屜裏取出放大鏡,對着她的嘴巴照了好久。等到程居安都快不耐煩了,他才放下放大鏡,涼涼道:“你不說,誰看得出來她被燙傷過?”

說完簽了單子,把兩人轟走。

臨走前,芷荞隐約聽見:“現在的年輕人啊,談戀愛都談傻了吧?還以為多打傷。”

說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回頭一看,程居安的臉色也是尴尬到不行。他要面子,自以為是補了句:“現在的醫生啊,一點兒醫德都沒有,小傷就不是傷了?”

芷荞笑了。

這人也沒那麽讨厭。

……

後來程居安送她到大院門口,自己開開車走了。

芷荞目送他離開,轉身要進門,卻見白謙慎站在門口的路燈下,安靜思索的模樣。

芷荞停頓了一下步子,調整了一個适度的微笑才快步上去,驚訝道:“大哥,你不跟程老師在吃飯嗎?”

白謙慎聽到她的聲音,才擡起頭。

他望着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芷荞的心跳,莫名就有些快。局促中,她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手機,感覺到觸板一陣發燙。

灼得她幾欲扔掉。

白謙慎望着她,走近,直到把她逼到門板上。

“回來了?”他問她。

芷荞只覺得喉嚨幹澀,說不出話,老半晌,才鎮定些許,“嗯”了一聲:“醫生說沒什麽事,燙傷都算不上。”

“那居安還真是關心你。”

“……”

今天做飯的家政阿姨不在,白謙慎也沒去配樓裏叫人,自己下廚,給兩人煮了一碗面。

很大的餐廳,兩個人坐未免有些蕭條。

“你要加醋嗎?”白謙慎在廚房裏問她。

芷荞聲音很低,頭埋得更低,已經開始吃了:“要多一點,麻煩了。”

過一會兒,白謙慎拿着醋罐子出來,傾倒瓶身就往她的面裏加醋。

琥珀色的液體一直往她碗裏倒,像一條不間斷的小溪,他看着也一點兒也沒有要停歇下來的意思。

芷荞吓壞了,連忙按住他的手:“夠了夠了,大哥,不要了。”

白謙慎哂笑一聲,居高臨下望着她:“我還以為,你是個醋壇子呢。”

芷荞:“……”

短暫的交鋒,芷荞深感挫敗。

白謙慎俯下身,男人的氣息在她頭頂漸漸靠近,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手裏的筷子漸漸捏緊。

他說:“為什麽你老是躲着我?不能坦然一點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他笑,笑得篤定:“不,你知道。”

芷荞:“……”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按了會兒,在她渾身僵硬、繃着一張笑臉的時候,又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颌。

微微用力。

讓她擡起頭,看向她。

芷荞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當機了。她說不出話,只覺得陷入了一雙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眼睛裏。

那裏面,是浩瀚的星河,也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還有灼熱的、難以抑制的情與欲。

那種讓她幾欲逃離的情緒。

她下意識站起來,別開了頭,蹭蹭蹭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背脊貼到了廚房的玻璃移門。

因為退得急,她背脊一陣生疼。

白謙慎目光冷凝,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芷荞的掌心都是汗,好半晌,內心才平靜了一點,她不敢去看他,更不敢和他對視。只是用盡量平和的聲音說:“大哥,你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

“……”

他提起唇角,直言不諱:“容芷荞,我喜歡你。”

她身軀震動,幾乎不敢擡起頭來。

老半晌,見她一言不發,白謙慎的目光冷了下去。

冷卻了。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說一句話。

……

那天不歡而散,白謙慎回了駐地。

連着幾個月,她都沒有他的消息,心裏有些懊悔。

這種情緒,在這個禮拜六的中午達到了頂峰。

這天,向來繁忙的一家之主白霈岑休假回來了。

餐桌上,他和霍南齊無意間聊起來:“受傷了?很嚴重?他不是一向很謹慎嗎?”

霍南齊說:“佟風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出公差時受的傷,人現在還是蘇州呢。”

白霈岑皺起眉:“這麽嚴重?回不來?”

霍南齊說:“在洪玉山莊療養。”他一直都是白霈岑心腹,這些年,也沒少關注白謙慎和白靳這對兄弟。

白霈岑說:“太不小心了。這樣吧,你幫我去看看他,我這邊走不開。”

霍南齊應聲。

芷荞一顆心像是被揪住了,說不出的難受,嘴先于思維開口:“霍伯伯,我跟你一起去。”

霍南齊訝然:“你也去?”

白霈岑這時卻說:“那就一起去吧。謙慎這個人,看着平和,實則最有主見,他向來疼你,你幫我多勸勸他。”

“嗯。”芷荞低頭扒飯,味同嚼蠟。

一顆心,早就飛到蘇州了。

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想:他那樣的人,怎麽會受傷呢?

他那樣厲害的人啊!

這樣魂不守舍的,不止霍南齊,旁人也看到了。

白靳軍裝筆挺地從二樓下來,摘下軍帽,在手裏拍了拍,重新戴上:“我也去。”

“啊?”芷荞看向他,有點詫異。

他不是在中南海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靳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他是我大哥,許你去,就不許我去?而且你腦子又不好使,霍叔忙,還得時時刻刻照應你?”

怎麽說兩句,又人參公雞起她來了?

“就你聰明!行了吧?”

“我是覺得,你對自己有着深刻的認知。”

容芷荞:“……”

霍南齊看着這對互不服輸的冤家,笑了。但是很快,一想到在重傷在蘇州療養的白謙慎,他的心又沉下來。

事不宜遲,三人晚上就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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