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二人閑聊了一下，氣氛更輕松，曲無息招來小二，店小二非常熱情，“客官，請問想要些什麽？現在店裏特推春筍，有辣、甜、鹹口味可供選擇！本店所有食物絕對現炒現賣！”
曲無息禮貌性的轉頭問解非妄，“你喜歡吃什麽？”雖然他知道解非妄絕對答不上來，果然就見他苦惱的輕蹙眉頭，答了等于沒答的說，“我什麽都吃，你點就好。”
點點頭，曲無息對店小二說，“那來個竹筍炒肉絲，清炒豆芽、芥藍，焖土豆，清蒸魚和糖醋排骨，另外要放植物油。”
“好叻！客官稍等！”店小二飛速的記下菜式就小跑開去。
曲無息點完菜後狀似随意的問解非妄，“聽說你把清心派給滅了。”
“我沒有。”解非妄平淡而堅定的說，臉部表情沒有變化，似乎對于自家門派被滅這事沒什麽感覺，挺無情的樣子。
曲無息想要逗弄他般戲谑道，“但是外面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何必對我撒謊？”
解非妄聞言心裏有點不舒服，又不知道因為什麽而不舒服，糾結得眉心都皺了起來，“我沒騙你，當日我外出了，回來的時候門派已經覆滅，我見有很多死魂漂浮不去便把他們收起來，被趕來的其它門派的人見到了，但是他們不聽我解釋就向我攻擊，誣蔑我煉魂。”
“他們怎麽不聽我解釋呢。”解非妄很困惑的說，“我覺得他們很不講道理，也不想和他們打，就走了，後來才知道自己被通緝了。”他一副那些人不可溝通不可理喻的樣子，“而且那一戰沒有一個當事人生還，我還沒有找到證據證明自己。”
沒有一個人生還，怎麽看都充滿了陰謀，曲無息思忖了一下，“近幾百年這些跷蹊的滅門事件多了起來。”
“我也正在調查這事，這嚴重影響了夕陽界的和平。”解非妄凝着眉，神情異常嚴肅。
和不和平曲無息不太在意，但這不能說，便道，“似乎這些事的背後有一個幕後兇手，能在衆目睽睽之下下手也不簡單。”因為凡人的人口銳減，其他四界都默認凡人保護法，仙界更是為此成立了一個監察組織，五界的頭領時不時的聚集在一起開會，這是以前所不能想象的。
商讨的事，一是為凡人之事，畢竟除了妖，其他人都是從凡人而來，條款中魔被禁止了煉魂法，妖不能吃人，冥界管好他們的鬼，血祭更不容許；二是生存計劃。雖然現在乍看夕陽界很安定，但實質随時會難逃一劫。
夕陽界自成一個空間，就像以前的魔界、妖界一樣。在夕陽界還被劃出幾個秘境作為其它五界人的主要活動場所，夕陽界實際是由一塊一塊的土地組成，在土壤邊沿的萬丈深淵之下是破碎的九州，這是由于夕陽界不穩定而産生的空間隙縫。
恰好這時菜呈了上來，曲無息正了正身，“先吃飯吧，請。”其實修仙者根本不用吃飯，但是曲無息還是保持着這些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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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前輩。”解非妄看着飯菜的目光有點晶亮，這讓曲無息感覺挺稀奇，原來解非妄也并不是不吃人間煙火。
對于這一點作為解非妄的師父解緣可是很有話事權，要知道想培養出解非妄的喜好一點都不容易，他可是親自下廚，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讓解非妄看下去稍微像個人，喜歡上吃飯。
曲無息伸着筷子夾菜，偶然擡頭看看解非妄，解非妄用膳的時候坐得端正筆直，細嚼慢咽，舉止也是極為嚴謹端方，是一種出生于書香門第的良好教養，且奉承食不言。
解非妄在認真的吃飯，卻也發現曲無息只吃青菜不吃肉，期間窗外桃花的花瓣随風而入，解非妄望了一眼，眼神随着花瓣移動，見花瓣飄至曲無息的肩頭，他的目光向曲無息的脖頸移了一小下，倏然發現那處有一朵胎記，那色澤像是真的血一層一層的滲 -進去的般。
解非妄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遏制住，憋到了飯後才問，“前輩脖子上的紅印是不是胎記？”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唐突人，他只是有問題想問就問。
“哦……”曲無息的眼神細微的動了一下，眼底下似乎隐藏着些什麽，他含笑道，“并不是。”他故意頓了頓，伸手摸向脖頸，“這是血，別人的。”
曲無息的樣子本來就高雅俊美，且衣着精致，現在一笑更是邪魅叢生，解非妄眨了一下眼睛，覺得曲無息配合着飄來的花瓣很好看，他又看向曲無息的脖頸間，修士的身體幾乎不會被別人留下痕跡，然而滴血滲透皮膚，那該是怎樣深刻的羁絆才能形成，解非妄第一次覺得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但是又好像沒有什麽好說的。
曲無息看着他一個勁的笑，最後還是先開口說，“這些飯菜還可口？”
“嗯？”解非妄望着曲無息的笑容沒反應過來，片刻略臉紅起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還可以，但是肉絲炒得太老，糖醋排骨太甜，少放三分會好些，清蒸魚比較腥，姜和料酒的比例不合理，悶土豆不夠火候，炒青菜又生了少許并且有點黑焦，鍋沒有洗好。”
曲無息一臉追悔莫及的樣子聽完解非妄對菜的挑剔，這一間可是他覺得挺好的一間酒樓，他以後還要不要來了？
“下次我們換一間酒樓。”曲無息服了他的說，接着便見小金蟲從解非妄的袖子中飛了出來，“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我是追查嬰兒失蹤案來的。”解非妄看着小金蟲站了起來，“失蹤的嬰兒都是極陰之體，已經不見了十幾個，雖然我跟着邪氣來判斷兇手在哪裏，但是卻不能事先把嬰兒救出來。”
極陰之體，即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孩，相對的便是極陽之體。
曲無息沉思了一下，招來小二付賬，“我也去看看。”他也有一陣子沒有做功德了，想起這個曲無息心裏就不太痛快，他不單止不能殺生，還必須要做功德才能進階，然而即使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他還是長久的徘徊在人間，或許是上天覺得他做的功德不太真誠吧，于是大打節扣。
解非妄颔首，“前輩知道些什麽？”
“不用叫前輩。”曲無息聽得牙酸，“叫我曲衍吧。”衍是他的字。
“嗯。”解非妄淡淡點點頭，語氣清淡。
曲無息變出一個羅盤樣的東西來，“極陰之體的用途很多，一時間也想不到幕後人要用來做什麽。”他一邊說一邊看着指針，“在東邊有極陰之體的孩子，去看看。”
解非妄看了看羅盤，“這樣的羅盤我從來沒有見過。”曲無息的羅盤形似玉質，底盤刻着奧妙的星圖，指針懸浮在半空，全然不見那些道士般的陰陽八卦，而且能力特別，一般的羅盤即使是體質特殊的人也尋找不到。
“這是——”曲無息突然閉嘴了，在其他人在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拿出來，不禁後悔起自己今天的反常，曲無息沉默不語的把精致的羅盤收回乾坤袖。
解非妄很沒有眼色的反問，“是什麽？”
“這是秘密，我無法回答你。”曲無息露出一個微笑，對付解非妄就應該明白的拒絕，只因你不明說他根本不明白。
“我知道了。”果然解非妄很理解般不再問到底。
兩人一直往東邊走，還未找到嬰兒就聽到了人們談論嬰兒的聲音，看來他們來遲了，曲無息望過去，只見一間客棧前圍了一排人，還有幾個巡捕在維持治安，“盤查結束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曲無息和解非妄走近，聽到在客棧內的巡捕在問受害者，“嬰兒失蹤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物？”
“客棧人來人往，我也沒留意，我只是出去一小會兒買了些東西，回來後雯兒就不見了。”回答的人是一個臉色蒼白，滿面病态的年輕女人，她低着頭，悲傷的淚水盈滿眼眶，聲音柔中帶哽，幾縷發絲無力的從鬓角墜下顯得更弱柳扶風，楚楚動人。
曲無息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幾個沒有定力的男人眼中冒火，一看就知道已經心猿意馬，他又看向受害人，溫婉美麗的容顏，确實會激發男人的保護欲和施 -虐 -欲。
面貌方正的巡捕并沒有失态，還是一副肅穆的樣子，“我知道了，如果我們有孩子的消息會通知你。”然後他招呼下屬，“都睜大眼睛給我查清楚！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巡捕的話音剛落就有三名少年從樓上下來，剛好背對着他們，但曲無息一看那粉綠粉綠的衣服就頓覺不好。
果不其然那三人察覺到他們的氣息一同轉過頭來，三張一模一樣的清秀臉孔，卻是以不同的表情整齊劃一的齊喊。
“三師叔。”
“三師叔。”
“三師叔。”
在三個少年走過來前，曲無息在自己身上結了一個結界，免得自己的曲害了他們，他皺了皺眉道，“真一，真二，真三，你們怎麽在這裏？誰帶你們的？”這三個少年只有額間花瓣紋的數量不同，他們連氣息都極為相近。
“我們是下山歷練的。”真一一板一眼很嚴肅的回答。
“三師叔，我們很想你。”真二歡喜的跳到曲無息面前。
“是爹帶我們來，他現在去了顧家拜訪。”真三的身影隐隐藏在真一身後，似乎有點害羞，“我們見到有嬰兒失蹤了，就過來看看。”
現在的修士都不用避世了，不難想象巡捕會讓他們進去調查，畢竟修士的手段更多，曲無息問，“有沒有查到什麽？”
“有一些奇怪的波動，像是魔修，但是又不太像。”真一舉着羅盤很疑惑，“用嬰兒的時辰八字找，顯示指針紊亂，用血引符卻是沒有反應。”
羅盤的指針會動表示嬰兒沒有死亡，亂動是因為被某些東西屏蔽了，而血引符能通過親人的血找到親人，如果沒有顯示那只能是那個人并不存在，這顯然自相矛盾，要麽是楊雪撒謊，那個孩子并不是她的，要麽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複雜，例如那個嬰兒從血脈中改變了。
巡捕頭領适時的上前和曲無息這個看起來更好靠譜的仙人交談，他拱手道，“在下是這一帶的捕頭，最近的嬰兒失蹤案極為離奇，從別國到這個國家，範圍極廣，希望仙人能指點迷津。”他看着曲無息不敢擔保他會相助，那些能力越高的反倒越不會理凡間的事務。
他也正是為這事兒來的，曲無息輕輕點頭，“給我說說你查到的事情，還有以前受害者之間的人際關系，失蹤的時間、地點等。”
巡捕感激的遞上本子，“這本子中記載着這一案件的一切。”
“嗯。”曲無息看東西很快，接過來沒幾下就把內容全部記在腦中，在腦海中疏導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所有受害者之間完全沒關系，時間、地點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唯一值得多看幾眼的是楊雪夫君的一欄是空白。
把本子交回給捕頭，“這事或許你們很難查到真相……我本來也是因這事而來。”曲無息故意說得意猶未盡，捕頭眼神一頓，心思電轉間已經做出了決定，“多謝仙人相助，如果仙人有任何要求，我們會全力配合。”
“嗯。”曲無息很滿意，笑得滿臉春風，“我們的手段可能會比較強硬，恐防兇手會狗急跳牆，我想保護受害者楊雪，同時也希望通過她用特殊方法尋找到她的孩子，不知如何？她畢竟是你們官府所管的人，我們需要正當途徑。”他犀利的目光指向楊雪。
捕頭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臉上帶着詫異，不知曲無息這是有什麽深思，但聯想到曲無息是三名少年的師叔，那麽也就是清元門的人，修真界第一門派想必也不會為難一介凡人，便頗上道道，“能得仙人的保護我們感激還來不及，我們也想快點破案。”
這時楊雪也站出來，臉上并沒有出現反對的表情，她福了福身，“多謝仙人，我也希望能盡快找回雯兒，但是我還想去找一個人。”
曲無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她，表現得很寬容，“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裏？”
楊雪遲疑了一下，“……在袁家。”
“剛好袁家就在附近，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行動。”
站在旁邊的解非妄出于習慣觀察起楊雪的面相起，在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古裏古怪的，仔細感受了一下她的氣息也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詭異。
楊雪對他的打量只是更深的低下頭，微微的側過臉，似覺得解非妄的目光無禮卻也不敢怨言。
真二忍不住蹦出來說，“爹在顧家，就在袁家的對面，我們今晚住那裏？”
顧家和袁家是挺有名的修真世家，兩家是死對頭，連住宅都只隔了一條河死磕，曲無息考慮了一下，“那我們今晚住在顧家，至于楊……姑娘可以自行去找要找的人。”因為不知道楊雪的夫君是誰，曲無息唯有這樣稱呼她。
曲無息對捕頭點頭示意後就帶着人走，真家三兄弟跟在後面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真二：“他是懸賞令中的魔子？”
真三：“我有那張懸賞令……看……”
真一望着懸賞令中面貌邪惡的俏像：“感覺懸賞令和真人不是一個人……”
真二：“我也這麽覺得。”
真三：“或許是透過表象看本質？”
真一真二同時擡頭看他，深有觸感，“或許你說得對。”就好像他們，事實上是看下去害羞的真三武力值最高。
解非妄雖然不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但想到要去名門正派的地盤還是默默的吞下易容珠，一顆九階的易容珠足夠渡劫期一下的人看不出他的真面目，而且它還能随心所欲，讓曲無息他們能見到他本來的面貌。
曲無息也想到解非妄的樣子在正道中黃了，回頭一看見到解非妄的額上多了一個蓮紋就知道他已經易容了，加上這個紅色的印紋，顯得解非妄更加不吃人間煙火。再回看真家三兄弟，突然覺得他們好像四兄弟。
事實上在別人看來确實是兄弟相。
解非妄暗自點頭，對自己這樣的易容很滿意。
曲無息又轉回頭去沉默走着，略帶疑惑的擡頭，但見不斷飄落的花瓣，各種花的香味混雜在一起，顯得濃郁、古怪又刺鼻，簡直要熏死人，他這才想起今晚會在這裏舉行百花節。
“這裏的氣味真難聞。”曲無息用手抵着鼻子卻是徒勞。
“聞多了就習慣。”解非妄淡淡的說，濃郁的花香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完美無瑕的石雕表情。
“不行，犯惡心。”曲無息皺着眉幹脆給自己設了一個結界，才覺得活了過來。
解非妄側頭看向他，心想好敏感的體質，對于修士來說這些味道其實真的不算什麽，沒見真家三兄弟也完全沒問題，眉毛都沒皺一下。
（煉氣、築基、金丹[真人]、元嬰[真君]、合體[真尊]、大乘[道人]、化神[道君]、渡劫期[道尊]）
凡人承受不了搜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