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1

紀晨笑而不語。

他将白紙遞給莊娉婷、番茄和披薩看, 動作中隐隐透出一股嘚瑟的意味, 嘆氣道:“唉, 人吶,就是不能太帥。怎麽我随便下個本,就有NPC屁颠屁颠地湊過來送情報?”

“他怕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晨星隊員們:“……”

紀晨想的是邵斐, 其他人腦中浮現的卻是甄菲菲楚楚可人的面容,番茄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道:“老大, 你們……是沒有前途的。”

紀晨大手一揮,潇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番茄:“……”

老大這絕對是憋壞了!不行,出去後絕對得給老大相個親,實在不行暴力婷和披薩上陣湊合一下, 不能讓老大這麽抽風下去!

與莊娉婷和披薩交換一個眼神, 三人心照不宣,而後暫且将注意力轉移回到手中的報告上。

上面對于死者的介紹更為詳細,更重要的是報告标清了一件事——一年前的案件并不是本校發生的第一起案件,六年前,也曾有一名女生倒在另一棟教學樓的寫生室裏,身邊同樣擺放着維納斯雕像。

只是年代過于久遠, 而且教學樓又經過幾次整改重修, 當年的學生又全部畢了業,很少有人将其與近年的案子聯系起來。

報告裏特意用藍色的筆做了标記——想查明最早一次案件的真相, 恐怕要訪問那些在學院裏工作很久的老教師。

那起案件裏,兇手的作案行徑更為惡劣, 教室被攪得一團亂,石膏像碎了一地,據說鮮血甚至濺上了屋頂。也正是因此,那間教學樓由此作廢,維納斯雕像與其餘幸存的物件一起,被轉移到了這邊的工具室。

六年前的案件其實在當年也掀起了極大的風浪,但并未演繹出奇怪的校園怪談,大概是因為兇手在一周內被警方抓獲。

兇手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姓吳,是死者的寫生課教師,但因時間過得太久了,兩人之間是否有暧昧關系尚不得知。

“奇怪,”莊娉婷抖着紙頁,疑惑道,“為什麽報告裏時間越靠後的案件描述越詳細,第一案只是潦草提及,用語還這麽模糊不清?”

紀晨擡頭瞪她一眼,像是聽不得人說這報告不好:“廢話!寫報告的人又不是警察,也沒看過專業的案件卷宗,恐怕也是像我們一樣私下調查的——別人栽大樹給你乘涼,你怎麽好意思挑挑剔剔?”

“我才沒挑剔。”

莊娉婷仰起頭翻了個白眼,擡手将垂落胸前的波浪發撩到身後,“好吧,乘涼真爽——老大,你覺得這個副本只是單純的謀殺案,還是說……有某種神秘力量?”

她一邊說着,雙手在耳側扇了幾下,耷拉着眼皮吐吐舌頭,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紀晨倚着牆壁,思索片刻。

“三星副本……目前來看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我們先按照謀殺的路子來查。”

“但也別掉以輕心。”他又提醒道,“這案件目前表現出來的難度配不上三星的标準,之後恐怕還會有事發生。”

“OK。”莊娉婷聳聳肩,擡手伸了個懶腰,腰肢線條弧度優美。

她懶洋洋道:“老大,下一步什麽指示?”

紀晨站起身,随手拍拍衣服下擺,動作潇灑自如,眼角眉梢甚至流露出細微的笑意。

确定了邵斐的安全,他的心其實早已安了大半,剩餘那些怨青年欺騙、不信任的火氣,在紀晨眼裏都可以歸類于家事。

家事,顧名思義,是要關上門私下解決的事情。

于是乎,紀晨發號施令:“六年前的案子太過久遠,現在的學生當年還沒有入學,恐怕不會了解很多,我們的重點先放在一年前和三月前的兩起案件上。尤其三個月前,那個花花公子——叫什麽來着?”

莊娉婷手握報告,及時回應道:“張黎。”

紀晨:“就是他。既然是花花公子,平時必定與許多人有來往,番茄,你們去了解下他的人際關系,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又有沒有跟誰交惡。”

“小婷,你去調查剛剛教室裏紮馬尾的那個女生,試探下她的心理陰暗面——她剛剛上課的畫你們見過嗎?很古怪,她應該知道些什麽。”

“披薩跟我來,我們去見識見識這所謂的美神‘維納斯’。”

紀晨掂了掂手頭厚厚的書籍,本想随手扔在窗臺上,但餘光一瞥又換了主意。他将書夾在腋下,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對了,”他突然補充道,“那個叫菲菲的女生——遲到的那個,小婷你也多注意着點,問清她那幅畫的靈感來源。”

言罷,紀晨拉着披薩朝順着樓梯向上走去,明媚的陽光從窗戶撒入,在他身後延開細長的影子,又被臺階彎曲折疊,一直拖到牆根處。

莊娉婷:“……”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細細觀察紀晨的背影,心想這恐怕才是老大最想調查的事情?

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最後才提這麽一句,又匆匆離開——這裏面有、東西啊!

紀晨帶着披薩直撲頂樓。

頂樓的教室大多空着,只偶爾有幾間敞着門,整層樓都沒什麽人,陽光倒是十分亮堂,将整條走廊映得透亮,暖暖金光照在身上,讓人從內心深處泛起幾絲舒适感。

誰看見這樣的場景,也不會想到在盡頭的房屋內已經流逝了兩條生命。

工具間的門有些老舊,紀晨推了幾下,發現果然是鎖死的,門框兩側還粘着未撕淨的封條。

但破解這種老鎖,對晨星衆人來說不要太輕而易舉。

幾分鐘後,兩人推開塵封數月的大門。

一股陰濕、悶窒的氣息撲鼻而來,隐約還雜着些淡淡的腐臭腥氣,紀晨和披薩都第一時間捂住了口鼻。

屋內物品擺放極為雜亂,因為許久沒來人,各種物件上都蒙着一層淺淺的灰塵。

紀晨四下轉了幾圈,用目光丈量了下房屋高度——大約有3米。

“披薩,這個高度,”他指指房梁,問道,“人的血液有可能噴上屋頂嗎?”

披薩非常沉穩,語氣沒有太多起伏,聽起來便顯得十分可靠。

“如果受害者站在這裏,自身身高在一米五以上,又被人一刀砍掉腦袋,理論上是有可能的。”

紀晨皺眉;“又不是午門問斬,怎麽會砍掉腦袋?”

“那就要借助其他道具。”披薩說着,指了指旁邊閑置的桌椅,“比如這個木桌,本身便有一米高。人躺在桌上,被仰面切斷大動脈,同樣是有可能的。”

“躺在桌上就可以?”紀晨深表懷疑。

“不,只是有可能。”披薩補充道,“具體取決于受害者當時的情況,如果身體血壓很高,血液便可以噴射得更遠。”

紀晨凝視着木桌,在它上面蒙着的布滿污漬的桌布上來回掃視,慢慢陷入沉思。

血壓高,首先意味着受害者是清醒的。

他清楚自己的處境,并且心情有強烈的起伏,緊張,恐懼……但行兇者無視了這一些,他甚至可能享受這一切,獰笑着,慢條斯理地做着準備,最後下手卻又快又狠,一刀斷送掌下人所有希望。

但也不能确定。

血濺上天花板是對六年前第一起案件的描述,之後的兩起案件未必與之相同,無論是對第一起案件被抓捕的兇手,還是後兩起案件的細節,他們了解的都太少了。

紀晨擰着眉頭,頗有些發愁,心想副本既然不是一天之內結束,我們有沒有可能向警察了解下內部情況?

以孔晨的背景……

人物背景在眼前浮現,紀晨望着“自家”四十幾年來與警察鬥智鬥勇的黑暗歷程,以及近幾年為了漂白做出的無數努力,默默抽了下嘴角。

還是算了吧。

好好的校園本,被玩成黑道世家就麻煩了。

“老大,你看這個。”

披薩微啞的嗓音将紀晨拉回現實,他四下掃視幾圈,只見瘦小的披薩掀起桌布,從牆角散亂堆積的木桌下廢力地拖出一個灰白色物體。

紀晨趕忙過去搭把手,兩人小心地避免它磕到桌角,最後終于看到了它的全貌——一尊頭像石膏像。

雕像是個女人,卷發妩媚而張揚,一點蜷曲的發尾從她身後搭到胸前,沒入淡淡的溝壑中。

這是維納斯?

紀晨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他盯着女人頭像看了許久,突然覺得這發型有點像莊娉婷。還好雕像五官還是極立體深邃的,尤其是一雙灰白的大眼睛。

兩人不通藝術,看不出什麽名堂,于是紀晨掏出手機上上下下拍了許多照片,打算之後再仔細查查。拍照的過程中,他将雕像翻轉過來,突然發現那底端手感粗糙,仔細一看,上面刻着兩行小字。

第一行是一串字母,像是網址。

下面則模糊地刻着一句話。

“我所擁有的都是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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