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埋藏在心底的話,岑秋辭誰都沒說過。
她是老大,父母千寵萬嬌,要什麽有什麽。男朋友家世好,樣貌英俊,對她體貼疼惜,要是這樣她還抱怨些什麽,別人只會說她想太多了,不知足。
看護在套間客廳睡着。
或許是夜晚靜谧,又或許是鐘黎救了岑秋辭的命,岑秋辭對鐘黎好感倍增,訴說**無比強烈。
“……我事事做到最好,跳舞、拿獎,才能成為爸媽的驕傲,但秋秋什麽都不用做,她只用撒撒嬌就可以得到爸媽關心寵愛,那時候我覺得吃妹妹的醋很不大度,秋秋天真善良對我也很關心,我不應該嫉妒她的,于是我就去國外留學了。”
鐘黎輕笑了聲:“難道不是你看出岑秋秋暗戀你男朋友,才跑去英國躲人的?”
一秒話題聊死。
岑秋辭有些尴尬,好像被看透了心思小秘密。父母男友眼中,她是善良大度,關心照顧妹妹的姐姐,要是他們知道自己這麽想的,只會覺得無稽之談,男友更是覺得她多想,都是沒影的事情,怎麽還跟妹妹吃醋呢?
可能不想大度姐姐人設崩了,過了會,岑秋辭若有若無找補:“秋秋活潑愛撒嬌,可能是我高中時候想多了,她那時候才多大啊。”
比你小三歲,正好初三,情窦初開。
鐘黎想着沒說,不然就不是話題終結者,可能怼的岑秋辭心梗。
病房又恢複安靜。
終于能好好睡了。
鐘黎閉着眼,其實岑秋辭在她面前說這麽多,真把她和岑秋秋對比二舍一,不做多想,岑秋辭都是偏袒岑秋秋的。兩人十八年姐妹感情不是白相處的,小姐妹吃父母偏心的醋正常,但感情也不是作假的,要不然岑秋辭說了兩句岑秋秋吃醋的話,幹嘛還要找補?
雖然妹妹惦記自己男朋友很惡心,但這不是男朋友對自己一往情深沒劈腿嗎?
沒準岑秋辭還挺高興,在這方面贏了岑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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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地獄模式開啓小人物複仇,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等她報完仇成了戰鬥勝佛已經30歲了,對岑家乃至蘇定天那一家人的關系、人心,摸的清楚。
之後一周,岑秋辭康複的很好,骨髓匹配沒有排斥。
岑家夫妻大松了口氣,對待鐘黎熱情關心。鐘黎面對這樣的關心,心裏沒有波動,甚至有些想笑,因為上輩子也是,後來等岑秋辭死了,岑家夫妻悲痛後甩鍋認為是骨髓出了問題,怨怼上她了。
鐘黎則是等着岑秋辭術後十日生死大關。
到底怎麽就中了病毒感冒。
上一輩子,術後三天她回到岑家別墅休養,等知道情況時,岑秋辭已經危急搶救了兩次。後來第三次,沒搶救過來,岑家陷入悲痛氛圍中。之後鐘黎地獄模式開啓了。
岑秋辭葬禮結束三個月後,蘇定天變态了,在她學業上設計給她出國留學交換生資格,然後在人生地不熟的英國綁架囚禁她兩年,這期間蘇定天并沒有侵-犯她,只是讓她學習岑秋辭說話神态穿着打扮,還有舞蹈。
直到那次有人拜訪莊園,她才有機會逃走。
報警,回國,接受岑家夫妻道德綁架岑蘇兩家利益合作勸說,以及蘇家威脅做假證據,還有綠茶岑秋秋有事沒事跳出來在她身上找存在感,處處惡心她。
為了報仇,她在這些人身上浪費了她十年的時光。
重生回來,難道還要再走一遍這惡心人的劇情?
憑着蘇定天的變态偏執,和蘇家權勢,只要岑秋辭死了,她目前只能規避陷阱。
要是能從根源上杜絕岑秋辭死亡就好了,讓岑家姐妹蘇家兄弟大鍋炖去。
這一周,病房護理到位,就是前來探病的岑家夫妻以及蘇定天都是分時間段,且進來消毒穿戴隔離服的,這樣的環境,除非人為将病毒傳染源帶進來。
鐘黎暗想。
今日是蘇定天探病時間,這會給岑秋辭讀情詩,英文版。
客觀事實,蘇定天留學英國,開口倫敦腔,一首莎翁情詩讀的十分動聽。
但也無法掩蓋鐘黎對蘇定天的厭惡。
兩人未察覺,岑秋辭更是全然陷入男友溫柔情話中,笑的甜蜜。
然後不速之客來了。
“哥,我和秋秋來看秋辭姐了。”
來人蘇定晨,蘇定天弟弟,與岑秋秋同歲,桀骜不馴性格沖動,喜歡岑秋秋,是岑秋秋養的備胎之一。
沖鋒陷陣當岑秋秋打手的好料子。
鐘黎想完,果然看蘇定晨對她怒目而視,像是看待階-級仇人,岑秋秋躲在背後,嬌俏可憐的拉着蘇定晨衣袖,軟軟勸和:“阿晨不要啦,鐘黎姐姐會生氣的。”又可憐巴巴對她說:“姐姐,我只想看看大姐,我看完就走,好不好?”
“不好。”鐘黎硬邦邦面無表情拒絕,“還有別一口一個姐姐,咱倆沒關系。”
岑秋秋泫然欲泣要哭不哭。
蘇定晨果然指哪打哪,怒氣沖沖:“你別給臉不要臉,再欺負秋秋小心小爺讓你在江陰市過不下去。”
“哦。”
鐘黎被罵一點沒生氣,一手撐臉頰,笑問:“你喜歡岑秋秋,那你知道岑秋秋喜歡誰嗎?”
“誰?”蘇定晨嘴快腦子先問出來。
岑秋秋則驚慌失措的下意識看向蘇定天,正好被岑秋辭看到。
真是好戲。
“到底是誰?秋秋到底喜歡誰?”蘇定晨等不到答案還在追問。
岑秋秋害怕鐘黎亂說話,放下手裏東西,急急忙忙搶先說:“姐,這是送你的禮物,我特意買的,你要記得用哦,我先回去了。阿晨我們先回去好了,姐姐要休息了。”
兩人一走,蘇定天笑說:“這丫頭真是急急忙忙的,買了什麽好寶貝還勸你用。”
岑秋辭只好打開,包裝漂亮的盒子裏放了一套餐具,水杯碗筷勺子。
粉色卡通印花陶瓷,精致可愛。
“真是小孩心思。挺有意思的,正好給你換上。”蘇定天說道。
岑秋辭嗯了聲,順手放在一旁。
沒一會探病時間到了,蘇定天離開後,鐘黎目光放在岑秋秋送的禮物上。
若有所思玩笑說:“岑秋秋喜歡你男朋友這麽久,求而不得,真是應了本宮一天不死,爾等皆是妃。”
“小黎你說笑了。”岑秋辭不在意說着,可卻心驚肉跳了下。
傍晚護士巡房,鐘黎親眼看到岑秋辭将岑秋秋送的禮物轉送給了小護士。
小護士推辭不要,怕壞了規矩,岑秋辭溫柔勸說不值錢小心意不會告訴別人,小護士這才收下。
過了兩日,平時經常巡房值班的那位小護士不見了。
岑秋辭笑問:“以前值班那位護士呢?眼睛大大的那位。”
“岑小姐你說小美啊,昨天下午她頭疼不舒服,檢查是病毒性感冒,岑小姐你術後體弱不能感染,小美她不适合照顧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小美這次感冒來的好急,前天還好好地……”
岑秋辭愣在原地,想起那套她轉送給小美的餐具,時間對上,笑容退去。
“天真善良的好妹妹岑秋秋啊。”鐘黎說着手術當晚岑秋辭替岑秋秋的背書,又是話題終結者。
真好妹妹,怎麽會暗中惦記準姐夫?
岑秋辭面色慘白,搖着頭強撐着不信,“秋秋她我了解,不會這麽做的,我是她姐姐啊,或許是誤會了,也許小美沒用呢?”
十八年姐妹情深的妹妹趁我病要我命,差點喜提慘劇便當,怎麽也有個緩沖。鐘黎沒說話,等着岑秋辭打臉。
第十日。
岑秋辭恢複很好,沒感冒跡象。
第十五日,護士小美回來,瘦了幾斤,岑秋辭關心了幾句小美病情,不經意間似的問說:“送你的禮物你用了嗎?”
“當天回去就用了,我很喜歡好漂亮啊,謝謝岑小姐。”小美笑笑,又說起她這次病來勢洶洶沒什麽征兆,要是體格弱些的人得了這感冒,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要是我得了呢?”
小美吓了一跳,“那就糟了,岑小姐別說這樣的話,您這不是好好地沒事嘛。”
岑秋辭聽到答案,猜想是真的,心底一片冰涼,沒心情再聊天,送了小美一對香奈兒耳釘。小美吓了一跳,莫名其妙滿頭霧水,岑家大小姐怎麽對她這麽好。
鐘黎知道岑秋辭這是愧疚,小美替她擋了一遭。
當天傍晚。
鐘黎換上了她的常服,背着她從王家來時的書包。
岑秋辭知道鐘黎要走,而且不是回岑家。
“小黎。”岑秋辭将銀-行-卡遞了過去,覺得鐘黎骨子倔強清高,怕她不收,誠懇說:“你救了我,這是你應得——”的。
卡,鐘黎收的一點不勉強手軟。
“密碼。”
岑秋辭還怔了下,“六個六。”
鐘黎覺得這密碼數字挺好,一路666,于是心情好的笑說:“我救你一命,應得的,咱倆兩不相欠。”
捐骨髓是跟岑家兩清,這次是指岑秋秋送的餐具便當盒。
岑秋辭心裏明鏡,認真說:“謝謝你小黎,其實你不用事事算的這麽清,我們是親姐妹,你這樣拒人千裏之外,孤單一人不寂寞嗎?”
鐘黎心想算清也分對誰。
她上輩子滿懷希望回到岑家,渴望真正的親情家人,結果換來的是遍體鱗傷和背叛。逃出牢籠那幾年,她被報仇遮了眼,渾身戾氣,滿身的刺,差點報社搞個玉石俱-焚。
後來有人告訴她。
不要拿自己的人生,為別人犯的錯誤填坑弄的烏糟糟。
重回十八歲,最好的年紀,這一次,她想走那人的路。
讓那個人的路是她的,人,也是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作者求求大家康康我!!
反手掏出個寶貝給你們看!【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