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VIP9號病房手術安排在下午,劉院長親自操刀。”
“這麽快?不是說岑小姐身體還有些弱,前天還說再養養的,不然術後抗體弱容易感染。”
“沒辦法岑小姐身體狀況越來越糟了,只能盡早動手術。”
護士臺幾位護士閑聊,新來的實習生聽了,小聲感嘆說:“竟然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岑大小姐命真好。”
能不命好嗎,托生到江陰市富豪岑家,才貌出衆,父母疼愛視作掌上明珠,少女時代橫掃市裏各項舞蹈大獎,高中畢業去了國外,20歲回國舞蹈巡演,最璀璨的舞臺上暈倒,而後查出患了白血病。
患病一年,富豪男朋友相伴身邊,體貼入微照顧,不離不棄。半個月前,幾個閑聊護士還在感嘆,說岑大小姐命真不好,十全十美的人生,這老天都嫉妒,結果哐當當頭就是一下,患了絕症,命都沒了,再有錢有什麽用?
匹配骨髓岑家全家不适合。
絕症面前,再有錢也無計可施。
沒合适骨髓就是沒有。
岑大小姐拖着病體一年,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就不行了。
結果兜頭來驚天大反轉,骨髓找到了,還牽扯出一出豪門狗血來。
“……那位捐贈骨髓的鐘黎是岑先生外頭情人的——”女兒?實習護士沒敢說全。
“哪能。人家是正兒八經岑家真千金,據說是岑夫人當年生産醫院抱錯孩子了,流落十八年,這不才找回來。”
找回當天就直奔醫院做骨髓檢查。太現實了。
實習護士想起9號病房岑家相處,“還真不像親的……”對假的都比真的親。
“誰知道有錢人怎麽想的。”
Advertisement
只是可憐了找回來那個親生的,還不如實實在在利益交換,沒得道德綁架。
VIP9號病房。
“姐,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秋辭,我會陪在你身邊不用害怕。”
“你爸爸動了關系讓劉院長操刀,寶貝你放心,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病房內岑家一家人氣氛和樂,岑秋秋蹦蹦跳跳撒嬌耍寶,原本圍繞着病床上岑秋辭的注意力果然到了岑秋秋身上。被排擠在角落的鐘黎安然坐在沙發上,撐着下巴看戲。
跟上輩子發生的一樣。
岑秋秋軟萌天真愛撒嬌,尤其在她回到岑家後,表演欲更是強烈,時常會給她當衆來個‘我才是爸爸媽媽心目中最愛的小寶貝’、‘就算你是真女兒爸媽還是最愛我’,當時她确實難過。
不過現在——
“岑先生。”鐘黎提高聲。
熱鬧氣氛一滞,衆人目光都移向沙發上的鐘黎。
岑秋秋熱衷圍着她的注意力這不是全到她這裏了。鐘黎勾着唇笑了下,平淡的語氣又扔出一顆炸-彈來。
“關于自願捐獻骨髓我有要求要談。”
“什麽?!”方琴先急了,以為鐘黎反悔,語氣急躁劈頭蓋臉說:“你這孩子,不是說的好好地,你姐姐現在需要你,她是你親姐姐,捐骨髓又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你怎麽這麽沒良心。”
岑秋秋緊跟跳了出來,急的紅了眼眶,可憐祈求說:“姐姐,你別生氣,媽媽只是很擔心姐姐,你別鬧脾氣——”
“你閉嘴。”鐘黎打斷岑秋秋可憐巴巴樣,上輩子給她表演舞臺,重來一世,她不想再玩什麽現代宅鬥,有這個精力搞什麽不好。
岑秋秋沒想到鐘黎會這麽說,一雙眼蓄滿了淚水,委屈可憐的看向方琴,“媽,我、我——”
“我不想看到岑秋秋,有她在,捐獻骨髓就沒得談。”鐘黎站起來,被一高大男人擋住,鐘黎眼底帶着冷意,面上笑笑說:“怎麽要動武力?搞清楚現在誰求誰。”
高大英俊的男人就是岑秋辭的富豪男朋友蘇定天。
“秋秋,出去。”
許久蘇定天沉着語氣說道。
岑秋秋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向蘇定天,一副傷心欲絕又強撐着委屈的模樣。
鐘黎看了出好戲,岑秋秋對蘇定天的喜歡表現的這麽明白,她就不信岑秋辭看不出來?目光一掃,果然看到岑秋辭神色黯然眼底藏着不喜。
“秋秋你先回家。”岑宏業也開口下了命令。
方琴目光也看向岑秋秋,目光裏意思明确,出去。
一向示好撒嬌賣萌裝可憐無往不勝的岑秋秋今天踢到了鐵板,尤其還是在這個‘手下敗将’鐘黎面前,過去十多天無往不勝宣告自己雖然是假的但比她這個親的還要有地位。
“我、我知道了,我會聽話回家,姐姐你一定要救大姐。”岑秋秋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不過這次誰也沒哄她,鐘黎那賤人還露出看好戲的笑。
今天這仇她記住了。
随着岑秋秋離開,蘇定天迫不及待發問:“多少錢你才願意捐骨髓?”
“我不要錢。”
鐘黎在四人目光下安然坐回沙發,姿勢閑适,直接說:“岑先生方女士,醫院抱錯孩子,你們和我都是受害人,十八年了,你們為什麽找我回來,彼此雙方心裏有數,目的就是我能救你們女兒的骨髓。”
“你們對我沒什麽感情,也沒有想把岑秋秋送回去的意思。我也不想破壞你們家庭,當個外來者。過去十多天的相處,顯然我們彼此都很尴尬。”
鐘黎想起上輩子她才回岑家,岑秋秋在她面前炫耀爸媽寵愛宣告地盤所有權,那時的她敏感又自卑,沉默寡言,不會撒嬌賣萌,也不習慣突然改口叫陌生夫妻爸媽。
方琴和岑宏業其實是不滿她這一點的。
“小黎,這段時間可能是對你有些疏忽,畢竟你姐姐身體重要——”方琴話未說完。
“我說這些不是想要你們關心。”鐘黎看向岑宏業,直截了當說:“當初給王家一百萬替我付清撫養費的斷絕書給我,下午手術照舊。”
王家是她養母鐘敏二婚丈夫的家。
也是一地雞毛。
鐘黎的人生開始被抱錯,以母親二婚拖油瓶身份進入王家,日子是艱難模式,她奮力讀書,以為考上大學就可以度過成平常模式,結果被岑家親爹媽認回,自此後開啓地獄模式。
重生回來,又到了選擇交叉口。
這次鐘黎幹脆掐斷了地獄模式開啓大門,連帶着跟過去艱難模式斷絕。
七月的早晨,烈陽透過窗戶灑滿一室。
沙發上的少女墨一樣的長發,陽光為五官勾着出驚豔的光,白的皮,紅的唇,冷的面容,說出的話冷冽果決,跟她的樣子一般。
“就當兩清,以後各走各的。”
病房四人,誰也沒想到鐘黎是說這個,原本腦補鐘黎要錢要挾成了笑話。方琴心裏湧出愧疚自責來,這時才想起這是她親生的女兒似得,有心補償,說些疼愛關心的話,可先她一步是丈夫開口:“好,爸爸答應你。”
“斷絕書到了,我就簽手術同意書。”
誰知道岑宏業沒生氣,反倒笑了,點頭讓妻子回去取東西,看向鐘黎目光帶着愛惜。是他的女兒了,冷靜有腦子,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
只是可惜要跟他們斷關系。
岑宏業轉頭又一想,鐘黎還年輕,這段時間受了委屈,以後多關心就好,親生血脈他們要關心,還真能斷幹淨不成?
下午一點手術開始。
鐘黎側躺在手術床上,一位圓臉小護士握着她的手,鼓勵說:“你忍忍,馬上就好了。”
取骨髓從脊椎骨處,沒有麻藥,針頭直接紮進去。
上輩子經歷過,這種疼記憶猶新。
鐘黎其實怕疼,她比別人痛感神經發達點,但相比上輩子種種,這些疼又算得了什麽。
手術很成功。
“……秋辭病了一年多,體弱,雖然手術很成功,但後期照顧要當心,千萬不要生病感冒引起別的并發症。”
醫生交代注意事項。
跟上輩子完全一樣,不過岑秋辭在手術十天後感染病毒感冒,沒多久去世。
所有人去病房看麻藥未清醒的岑秋辭。
護士推着鐘黎,因為鐘黎沒打麻藥,神色清醒,表情冷淡,護士知道豪門糾紛,心生憐惜,寬慰說:“術後可能有些後遺症,脫發抵抗力弱精神不濟,你要注意營養,不要太勞累了。不過,你頭發這麽多,不用擔心。”
護士羨慕的看向鐘黎發量。
又濃又密。眉毛和頭發一樣,濃密根根分明,沒修過帶着幾分野性的英氣,可一雙瑞鳳眼眼尾優雅的微微上挑,中和了硬氣,高挺鼻梁,略帶薄的紅唇,說不出的抓人眼球好看。
讓她看岑家的大小姐容貌也差這位兩三分。
有人分骨相美人,皮相美人,而鐘黎容貌就是得天獨厚的骨皮皆美。
不知道岑秋辭怎麽想的,麻藥醒後,提出想和鐘黎住一起。
岑家夫妻見鐘黎說了大女兒要求,有些忐忑怕鐘黎拒絕。鐘黎想到上輩子不久後因感冒死了的岑秋辭,高級病房24小時護理,怎麽突然感染了病毒感冒——
疑雲生起,鐘黎幹脆答應下來,不過提了要求。
“我不想看到岑秋秋。”
方琴還猶豫想勸勸,都是自家姐妹,秋秋也是無辜的。岑宏業到一口答應下來。
當天晚上,岑秋辭睡不着小聲說:“小黎,你睡了嗎?”
鐘黎沒回答。
岑秋辭聲音在黑暗中低低想起來,說:“我以前嫉妒過秋秋……”
敢情這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今天怼了岑秋秋,岑秋辭這就拉攏陣線來了,誰都不是傻白甜。尤其是第六感敏銳的女人,妹妹惦記暗搓搓喜歡自己男朋友,正牌女友又不是死人怎麽會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月沒動筆,前面開頭寫的慢,日更,每天更新時間晚上九點半到十點左右。
晚更就是卡文。
求個收藏鴨!新人寫言情,沒收藏要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