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知心痛

清晨,靈昭又是在頭疼中醒來了,恍惚間她突然想起,上次宿醉過後,她便暗暗立誓不再喝酒,因為每次喝完酒後都要頭疼一天。然而這一次,她又破了戒,也承擔了後果。

靈昭捂着腦袋緩緩坐起,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她打開房門走出房間,看到了大堂中的樣子,正是她昨日借酒消愁的客棧。

只不過,她記得自己是在大堂喝酒才對,怎麽此時卻在客房中?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店小二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過來,見她在廊上,賠笑着說:“姑娘,這是一位公子為您點的醒酒湯,您趁熱喝了。”

靈昭愣了愣,連聲道謝,接過了醒酒湯。看着店小二離開後,靈昭端着湯回了房間,剛關上門,就看到店小二口中的公子出現在了她房中。

“這醒酒湯是你點的?”靈昭将湯放在桌上。

“那是自然,除了我,還有誰這麽關心你?”彥佑挑挑眉,“昨日沒仔細問你,你這回了趟骊山,是知道了什麽事?”

靈昭坐在桌邊,吹了吹醒酒湯上的熱氣,說:“此事說來話長。”雖然話這樣說着,她還是将一切都告訴了彥佑。

“原來如此,還真是離奇曲折的經歷啊。”彥佑唏噓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

“是啊,若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想不到,世間還會有石頭心的人。”靈昭苦笑。

“不過我覺得有些不對,你師父說你不會動情,可是你對那天界的夜神大殿,分明有些不同。”彥佑說,“更何況,這友情也是情啊,難倒你不當他是朋友嗎?”

聽了這話,靈昭微微一愣,竟覺得他說得有理。她仔細回憶了過往的事,想到錦覓曾經的表現,突然察覺到了什麽。

她記得,錦覓在魔界因為潤玉婚約一事感到不舒服,那時她在場;後來錦覓因潤玉孤單而感到難受,她也在場。

當兩人靠近對方時,錦覓的感情與喜怒哀樂可以影響靈昭,那麽靈昭的感情,是不是也能影響錦覓呢?

“難道說,我的心也影響了錦覓的心,而對潤玉心動的人,是我?”靈昭喃喃道。

見她意識到這一點,彥佑總算松了口氣,點點頭道:“我倒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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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感覺不到啊,錦覓不在我身邊,我感覺不到。”靈昭苦笑。

“等錦覓歷劫結束,你和她一同到夜神大殿面前試試,不就知道了?”彥佑提議道。

靈昭想了想,搖搖頭:“還有一種更直接得方法,我去把心取回來,省的之後再徒生事端!”她說着,猛地站了起來。

見此情況,彥佑心中大叫不好,擡手拉住她道:“不行,你這樣強行取心,錦覓會丢了性命!”

“不會的,我取的是自己的心,又不是她的。她現在只是凡人,就算死了也是回歸仙身。”靈昭邊說着,邊要掙脫彥佑,“更何況,我身體內有補天石,可以起死回生,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能把她救回來!”

彥佑死命拉住靈昭,一臉無奈地說:“我昨晚去了一趟你們骊山,這話是你師父告訴我的,她說你的心在錦覓體內呆了近千年,已與她相連,若強行取出,你的心會被破壞,你倆都得死!”

靈昭終于停止了掙紮,呆立在原地,表情變得茫然。怪不得黎山聖母不願告訴她真相,即便是她找到了心,也無法拿回來,不過是徒增煩惱。

她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桌上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看着她這樣子,彥佑也不知怎麽安慰她,仔細思索了一下,想着還是轉移她的注意力比較好,于是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這事也急不在一時,你與其在這獨自傷神,不如……去看看夜神大殿。”

靈昭猛地放下碗,盯着彥佑問:“潤玉?他怎麽了?可是天後又為難他了?”

“那倒不是,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免得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彥佑說。

“好,我這就去天界看看他。”靈昭說着,一個旋身便消失在房間中。

見她這樣說走就走,彥佑微微一驚,有些咋舌。瞧她這幅緊張的樣子,她說自己不在意潤玉,誰會相信?

進了南天門,靈昭直接駕雲前往璇玑宮,到了正門,正巧就見到了同樣剛回來的邝露。見到她時,邝露有些驚訝,但還是行了禮問好。

“潤玉可是還在休息?”靈昭問。

“殿下一早便去了人間,靈昭仙子有什麽事嗎?”邝露回答。

“這幾天他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事?”靈昭說,“彥佑讓我來看看他,我有些擔心,就來問問。”

聽了這話,邝露大概明白了彥佑的意圖,于是把近幾日發生的事告訴了靈昭。

原來是彥佑帶潤玉去了洞庭湖,并在湖底見到了潤玉的生母,龍魚族的公主簌離。而原本忘記了小時候事情的潤玉,也在見到簌離後,想起了一切。

他記起小時候,自己長了龍角龍鱗,與其他魚不同,便常常被人欺負。而母親簌離為了不讓他顯得另類,将他的龍角龍鱗都拔了下來,一次又一次。

“殿下說,他最害怕的,便是拔掉龍鱗龍角,血液流逝後的寒冷。”邝露雙眼含淚。

靈昭捂着嘴,雙手不住地顫抖,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每當自己化作真身時,潤玉總會抱着它,将手埋在她的絨毛中,仿佛在汲取溫暖。她本以為潤玉因為過于孤寂才會怕冷,沒想到,竟是這種原因。

她覺得胸口處似乎被什麽堵住,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抓住胸口的衣服,卻感覺不到心口處有什麽波動。

“邝露,你是不是很心疼?”她突然問。

邝露皺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卻還是點點頭,然後反問:“難倒靈昭仙子聽到後,不會心疼嗎?”

靈昭被她問住,愣在原地,腦中不停在思考着。她應該是心疼的吧,聽了這一切後,她胸口憋悶,也很想哭,但是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唯一一次感覺到心痛,是在魔界時,可那也是因為錦覓,而不是她自己的心情。遠離了錦覓,不要說喜歡不喜歡,就連心痛,她都感受不到了。

這個樣子,和怪物又有什麽區別?

靈昭突然蹲下身抱着腿,臉埋在臂彎裏,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邝露被她吓了一跳,連忙也蹲下,手忙腳亂地安慰着眼前的人。她知道潤玉對靈昭極為看重,而靈昭對潤玉也是極好,此時惹得她這樣痛苦,邝露覺得十分愧疚。

她不知道的是,靈昭并不僅僅是因為潤玉而難過,也是因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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