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送返骊山

“昭兒,昭兒。”

黑暗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昭兒,醒來了。”

靈昭遵循着聲音,緩緩睜眼,發現自己正趴在石桌上,眼前是未完成的一盤棋,棋盤對面坐着水神,正關切地看着她。

“怎麽棋下一半就睡着了,最近可是累了?”水神問。

“我睡着了?”靈昭揉揉眼睛,看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坐在洛湘府後院,“剛剛是在做夢嗎?”

“睡了這麽會竟還做夢了,可別是因為怕輸棋而推脫啊。”水神失笑

“哪有,我只是夢到……”一句話沒說完,靈昭卻怔住了,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輸了就哭鼻子,你啊,幾千年了,怎麽還是這般孩子氣。”水神笑笑,無奈地搖搖頭。

“在師兄面前,我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嘛。”靈昭笑着說,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你啊。”水神嘆了口氣,“往日有師叔與你師姐護着你,日後,你就要一個人走下去了。”

就在這時,風神走了過來,手上端着托盤,上面放着兩盤小菜兩副碗筷。她收掉棋盤,把小菜與碗筷放到桌上:“昭兒,快來嘗嘗,我新學會的菜。”

以往,靈昭都會找借口推脫,可是這次,她卻起了筷子夾起一根菜,放到嘴裏,果然這菜還是一樣的難吃,但是她卻強撐着,一根一根的吃着。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哭什麽。”風神看了水神一眼,“你看你,總是拉着昭兒下棋,又不知道讓讓她,從小到大,她為了輸棋的事哭過多少次了。”

水神看看她,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昭兒,以後要照顧好自己。”風神說。

Advertisement

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被風吹拂的樹定住了,四周浮動的雲定住了,就連靈昭都定住了。她看着水神與風神站在一起,慢慢遠離她,卻無法阻止,只能大聲哭喊。

“師兄!師姐!不要走!”

“是昭兒沒用,救不了你們!”

“求求你們,不要走!”靈昭大喊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喊聲驚到了站在窗前的潤玉,他快步走到窗前,看到靈昭臉上的汗水,連忙出聲詢問:“阿昭,可是夢魇了?”

靈昭回過神,看着身邊的潤玉,抓住他的袖子問:“潤玉,洛霖師兄,還有,臨秀師姐,他們……他們怎麽樣了?”

潤玉垂下眼眸,搖搖頭:“水神與風神兩位仙上已經元神寂滅,已身歸混沌了。”

靈昭怔了怔,緩緩擡起手捂住了臉,緊接着,哽咽聲從她指縫間傳出來:“都是我沒用,救不了他們。”

潤玉心中一痛,不忍再對她冷淡,擡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兩位仙上的傷太重,不是你能救回來的。”

“是我的錯,都怪我,我明明有補天石。”靈昭蜷起腿,抱着膝蓋,哭得十分傷心。

“你只是有補天石而已,又不是女娲娘娘本人,并不是什麽人都能救下的。”潤玉說,“況且,那補天石與你性命相關,不應當随意消耗。”

“這千年來,我救了很多小動物,救了很多人,可是為什麽真正重要的,我卻救不回來?”

潤玉側過臉,不再看着靈昭:“你應該多擔心自己,多在意自己些,不要為了旁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靈昭頭埋在胳膊中,沒有回應。

“回到骊山吧,不要再牽扯到這些事中來,這天界,不适合你。”潤玉拂袖,“回去骊山,做過開心快樂的逍遙散仙,對于你來說是最好的。”

一陣沉默後,靈昭擡起頭,眼圈紅紅,聲音中帶着些沙啞:“我不走,我所在意的人都在這,我要護你們安寧。”

潤玉猛地轉過頭看向靈昭,緊緊握住拳頭,他注意到靈昭話中,說得是“你們”。

這在意的人中,也包括了他。

緊握的拳頭不住地顫了顫,然後緩緩松開,他走到靈昭面前,低頭看着她,眼中似有無限地眷戀。看了半晌,他開口,輕聲低語。

“阿昭,抱歉。”

靈昭怔住,不知潤玉這聲“抱歉”,究竟為何。

然而來不及她多想,下一秒,潤玉便轉身道:“既然已無大礙,仙子便回去吧,小仙要去照顧覓兒了。”說完這話,他不再看靈昭一眼,直接離開了。

看着匆匆離去的背影,靈昭原本止住的眼淚,又不住的流了下來。一陣瘙癢感從喉嚨深處傳來,她擡手捂住嘴,緊接着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從指縫間流下。

她閉上眼,眼淚滑落到受傷,與血液混合在一起,在袖子上洇出一片痕跡。

突然,一點藍色的光芒出現在她袖中,她怔了怔,放下手抖了抖袖子,兩顆散發着藍光的小光球飄了出來,停在她指尖。她突然想起昏迷前的畫面,連忙握住兩顆光球,破涕而笑。

“師兄,師姐,我一定會救你們的。”她喃喃說着,合上了手掌。

與此同時,潤玉到達錦覓房間沒多久,卻和旭鳳一同被趕了出來。兩人關系緊張,此時站在一起,面上都有些尴尬。

“夜神不去看護靈昭仙子,何必來此處自讨沒趣?”旭鳳先開了口,面露不滿。

“靈昭已無大礙,覓兒是我未婚妻,我自然要來照顧她。”潤玉笑得雲淡風輕。

“你心中既已有在意之人,為何還要和我搶錦覓?”旭鳳緊緊地盯着潤玉。

“火神,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可不要白白污了人家仙子的清白。”潤玉臉上地笑容變淡,輕蔑地挑了挑眉,轉過頭,不再看旭鳳。

就在兩人針鋒相對時,一名身着靛青色衣衫的小童從遠處走來,最後停在了兩人面前。他拱手向兩人行禮,然後說:“夜神殿下,火神殿下,小仙桑枝,是黎山聖母坐下仙童,此次奉聖母之命,來帶靈昭仙上回家。”

潤玉本就想送靈昭回去,此時骊山來了人,正和他心意。他帶着桑枝去了靈昭房間,敲敲門進了房間後,看到靈昭坐在床榻上打坐調息。

等了片刻,靈昭收了靈力,睜開眼看到桑枝,驚訝地問:“桑枝,你怎麽來了,我已和師尊打過招呼了。”

“仙上,正是聖母命桑枝來尋仙上,望仙上速速與桑枝一同回去。”桑枝走到床榻邊。

“我不回去。”靈昭往裏面縮了縮,“我要留在這,哪也不去。”

桑枝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笑笑,突然揮手,灑出一捧藥粉。靈昭來不及反應,吸入了藥粉,暈了過去。

“仙使這是為何?”潤玉走到床邊,擋在桑枝前面。

“夜神不必擔憂,這藥粉無毒,只是讓靈昭仙上好好睡一覺而已。”桑枝說,“桑枝知道仙上不會乖乖離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可即便如此,桑枝也要帶走仙上,因為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仙使這話是什麽意思,‘最後的機會’是什麽意思?”潤玉不解。

桑枝笑了笑,面作高深狀,卻沒有答話。他繞過潤玉,走到靈昭身邊,扶着她把她背在背上,然後離開了。

房間裏,只留下了潤玉一人,望着床榻出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