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補天碎片

妄言扛着靈昭，駕雲到了一不知名的山洞中，洞內已有一人在等候。他将靈昭放下，讓她靠在山洞牆壁上，然後走到了那人身邊，越過他走到一個石柱前，将一顆透明帶有紅光的珠子放在了石柱上。

“我已經把補天石帶回來了，你想好了嗎，彥佑？”妄言轉頭看着身邊的人，“現在是複活洞庭君的最佳時機。”

山洞中的另一人正是彥佑，他走到靈昭身邊，蹲下身看了看她，然後擡頭問妄言：“她怎麽了？”

“她不願幫忙，所以我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放心，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沒有生命危險。”妄言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

“你究竟想怎樣。”彥佑站起來，向前跨一步，擋在，妄言與靈昭中間，生怕妄言會對靈昭不利。

“我說了，我是在幫你，現在是複活洞庭君的最佳時機，若是她死了，補天石也會失去功效。”妄言走到石柱邊，看着透明的光球說，“你也不必難過，就算你不取出補天石，她也活不了幾天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身體裏的補天石已經破損，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了。”妄言說。

彥佑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着靈昭，萬萬想不到她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突然想起自己初次見到靈昭，那時的她是個凡人，不記得和仙魔神妖相關的任何事，卻陰差陽錯地和他成了朋友。

那段時間，他們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雖然靈昭忘了這些事，但是他卻會一直記得。他是真心将靈昭當做朋友，所以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不行。”彥佑說，轉身看向妄言，“我會找到別的方法救幹娘，靈草、仙丹、機會多得是，但是綿綿的命，只有一條。”

妄言笑笑，沒有說話，眼神卻越過彥佑，看向他身後。

彥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靈昭已經醒來，此時正冷冷地看着他們。

“妄言，原來你接近我，只是為了補天石。”靈昭說，她将兩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妄言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你呢？”靈昭轉頭看向彥佑，眼睛裏滿是失望，“彥佑，你也想要嗎？”

Advertisement

“小綿綿，你聽我說，我的确想救幹娘，但我不會傷害你的。”彥佑連忙說，“我帶你去找鬥姆元君，她一定能救你！”

靈昭搖搖頭，笑了一下：“不必了，他說的對，我的确活不了多久了。既然是為了救潤玉的娘親，那這補天石，你就拿去吧。”

她說着，突然一掌拍在自己心口處，吐出一口鮮血，以及一塊閃耀着七彩顏色的石頭。

“綿綿！”彥佑悲痛地驚叫，扶住靈昭，“你這又是何苦呢！”

靈昭搖搖頭，推開彥佑的手，從血泊中撿起補天石，塞到彥佑手中：“拿去吧，雖然只是一塊碎片，但救人已是足夠。”

彥佑接過補天石碎片，手握得緊緊的，補天石碎片的棱角刺痛了他的掌心。他突然站起來，把補天石碎片遞給妄言，然後又回到靈昭身邊。

“你等我，我去把你的心取回來，你等着我！”彥佑說着，沖出了山洞。

靈昭只是笑笑，并未說什麽，她的心已經在錦覓身上一千年，和錦覓早已有聯系。若是強行取出，不僅傷到她的心，同樣也會傷到錦覓。

黎山聖母總是對她說等待機緣，但是她并不知道機緣是什麽，何時才能等到，但是這心，她卻不想拿回來了。

今日大婚過後，便是錦覓一直陪伴着潤玉了，若是将心留在她身上，也算是一種陪伴他的方式。或許靈昭很快會死去，但只要錦覓活着，那顆心就會在活在她身體裏。

即使不能和他相守，即使他注定要和別人在一起，能有這顆心陪着他，也好。

“既然已經拿到了補天石，我可以走了吧？”靈昭轉過頭，冷冷地看着妄言。

目的已經達成，妄言自然不會再留下靈昭，這對他又沒有什麽好處。他笑了笑，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靈昭離開。

靈昭凝聚靈力，一個旋身，直接消失在洞中。妄言驚訝地睜大眼，他本以為靈昭現在已經靈力枯竭，沒想到她還能使用法術。

不過此時他并不關心靈昭，他轉過身，開始感受補天石的能力，并嘗試救活簌離。這一片補天石靈力不夠，沒有辦法為簌離凝聚元神、重塑仙身，然而為了之後的計劃，簌離又不能不救。

然而，這碎片雖然不能讓她複活，但是将其送入輪回還是辦得到的。

妄言利用補天石靈力，将簌離送入了輪回，然後靜靜等待着彥佑回來，等着他帶回真正需要的東西。

另一邊，靈昭雖然拼着一口氣離開了山洞，但剩下的靈力仍然不足以支撐她回到洞府。她只能落在骊山附近的另一座山上，剩下的路有些遠，但也得靠她自己走回去。

她扶着樹幹，一點一點地向骊山走去，路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同時還有一塊補天石的碎片。

三年前，補天石因為消耗過多而産生了兩條裂縫，一條是在為潤玉治療時産生，另一條是在救水神和風神時。兩條裂縫使補天石碎成三塊，此時已吐出兩塊，靈昭體內只剩下了一塊。

這一塊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她順着樹幹慢慢滑落在地，她撿起碎片收在懷裏，終于是再也走不動了。

靈昭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着，鮮血時不時随着她咳嗽從口中溢出。她随意地擦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乾坤鏡，将僅有的靈力注入其中。

乾坤鏡內顯示的影像，正是天界的九霄雲殿上，潤玉與錦覓的大婚之景。雲殿之上，前來祝賀的神仙們歡聲笑語，潤玉與錦覓攜手走入殿中，兩人看起來那麽般配。

靈昭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淚水不停地從眼睛中湧出。她看着兩人致敬天地，轉身行禮，緊接着，便是禮成。

“真好，真好。”靈昭看着這一幕，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

她不停笑着，但是眼淚卻一直流着，也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又哭又笑。

明明沒有心，明明只是一塊石頭而已，為何會這麽痛呢？

熟悉的碎裂聲在耳邊響起，這一次靈昭總算知道了，原來這就是心碎的聲音。

痛楚從心口傳來，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靈昭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不住地顫抖着。此時她已經無法再控制靈力，乾坤鏡變得暗淡，掉落在了地上。

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吧？

靈昭閉上眼，慢慢開始習慣後，心口處的疼痛也變得麻木。她閉上眼，感受着生命流逝，身體漸漸變冷。

這就是，潤玉曾說過的冷嗎？

她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因為她眼前已經模糊。隐約間，她看到一個人向自己奔來，她雖看不清是誰，但卻能感受到那人的焦急。

焦急的，是在尋找她嗎？

是你嗎？

靈昭用盡全力，緩緩向那人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