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矮子
小姑娘簡直玩瘋了!
賞花會花沒賞幾朵, 倒是和白晴雪并阿桑, 在白家白明軒練武的小校場裏到處跑。
雀鳥起先還追着三人跑,到最後, 她竟是根本追不上,累的熱汗淋漓手腳發軟。
她索性守在校場入口處, 只看着三小玩耍。
白晴雪确實有很多紙鳶,各種樣式的都有,她還很大方, 随便酥酥和阿桑挑自個喜歡的。
酥酥心念念大蝴蝶, 在還沒認識姜爹爹的時候,她時常見別的小孩兒放紙鳶,但是她都沒有, 那些小孩兒說她沒有爹,不願意邀她一起玩耍。
是以小姑娘抓了個粉藍色的大蝴蝶就不松手了。
阿桑則選了個威武霸氣的金色雄鷹, 白晴雪拿得是一朵紅色的牡丹,那牡丹層層疊疊,色澤豔麗逼真,十分好看。
三小姑娘也不讓旁人插手,就在小校場裏頭扯着紙鳶撒腿就跑。
白晴雪時常同自家兄長一起放紙鳶, 所以最先将紅牡丹放上天去, 随後是阿桑, 阿桑不曾玩過這個, 但她一直眼不眨地盯着白晴雪看。
阿桑又還跑得快,依着白初雪的模樣, 試了三四下,她手上的金色雄鷹也緩緩升上天空。
唯有小短腿的酥酥,扯着粉藍色的大蝴蝶,沒跑幾步,就讓細細的魚線給絆住腳,吧唧一下摔倒在地。
她整個人都被摔懵的,愣愣爬起來,看了看躺地上的蝴蝶,又擡頭看了看白晴雪和阿桑的,頓時急的汗都出來了。
“為什麽不飛?酥酥的蝴蝶為什麽不會飛?”小姑娘拉了拉魚線,抓了抓發髻,白嫩的小臉皺成一團,愁極了。
白晴雪在一邊喊道:“酥酥,你等一下我來幫你。”
她拽動紙鳶魚線,向阿桑那邊靠近,然後将線輪交給阿桑,正要去幫忙。
誰想,斜刺裏猛地沖出一人來,那人一把搶了酥酥手裏的紙鳶,邊跑邊松魚線,蝴蝶紙鳶有風的帶動,慢慢揚起來。
小姑娘睜大了黑眸,後之後覺反應過來:“那是酥酥的紙鳶!”
白晴雪定睛一看,搶酥酥紙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家二哥——白言之!
“二哥,你幹什麽?快還給酥酥!”白晴雪急的跳腳,想也不想跟後頭就追了上去。
白言之充耳不聞,他在小校場裏跑得越來越快,蝴蝶紙鳶就越飛越高,最後尋了處順風的地兒駐足,蝴蝶紙鳶已經飛到了半空。
他回頭,朝酥酥的方向挑眉:“小矮子,你跑一百年都放不上去!”
白晴雪氣的小臉都紅了,她劈手從白言之手裏奪過線輪道:“二哥讨厭死了!你又欺負酥酥,我不僅要告訴大哥,我還要告娘親去!”
她說完這話,扯着紙鳶魚線過來,将線輪塞小姑娘手裏,一擡眼,才發現小姑娘眼圈都紅了。
小姑娘扁着嘴,捏起小拳頭揉了下眼睛,帶着哭腔道:“酥酥不矮,大黎黎說了,酥酥還要長大的!”
白晴雪心慌了,她瞪了白言之一眼,趕緊哄人:“酥酥不理二哥,我和你一起讨厭他,我一會就跟大哥和娘親說,讓他們揍他!”
小少年揉了揉鼻尖,偷瞄了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好幾眼,吶吶的道:“我是看她半天都放不上去,好心幫她……”
小姑娘秀氣地皺了皺鼻子,不客氣的拒絕道:“酥酥沒要你幫忙。”
白言之跳腳:“沒有我,你的紙鳶能飛上去麽?愛哭鬼,你睜眼說瞎話!”
小姑娘氣壞了,這人不僅說她矮,還叫她愛哭鬼,簡直太讨厭了!
她氣呼呼地揚手就将手裏的線輪砸過去:“你走開,酥酥不要和你一起玩兒!”
白言之往後閃躲,可還沒來得及躲過去,背後驀地一股大力襲來,叫他頃刻臉朝地的往前摔倒,并四肢趴地。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白晴雪連忙拽着她後退。
“欺負酥酥,揍死你!”
卻是阿桑将手裏的紙鳶給了雀鳥後,偷摸過來,飛起一腳踹白言之背心。
将人踹到後,她想着伏虎教的,人一蹦再一坐,穩穩當當騎上去,壓的對方動彈不得,跟着就是捏起拳頭立馬來一下。
白言之就感覺,仿佛是鐵疙瘩砸在身上一樣,痛得他眼冒金星哭爹喊娘。
一邊的兩小姑娘都驚呆了,一個鮮少見到打架的,另一個是反應不過來。
白言之被揍出了火氣,到底年長阿桑幾歲,身體底子也好,不斷掙紮間竟是翻身過來。
他将阿桑推到,爬起來邊挽袖子邊啐了口:“敢湊小爺,弄不死你!”
阿桑力氣雖大,可身子骨還沒養好後力不足,但她很兇,像頭小母狼一樣。
她朝白言之龇牙,兩小孩又扭打在一起,你一拳頭,我一腳的,還按着翻滾到地上,打的不可開交。
白晴雪終于反應過來,她想去拉,可又沒法靠近,只得在一邊喊:“二哥住手!二哥你快住手,不能打阿桑!”
小姑娘無措地扭着小手,有些心虛,畢竟,阿桑是為她才和白言之打起來的。
她很小聲的說了句:“不打架,不打架呀……”
壓根就沒人聽到她聲音,小姑娘扭頭就去找雀鳥:“雀鳥姐姐,白言之打阿桑,他欺負酥酥和阿桑……”
雀鳥一心穩着手裏的紙鳶,本是沒注意那邊,這下回頭一看,當即驚的手頭紙鳶線輪都掉了。
她抱起酥酥,遠遠地放一邊:“姑娘就站這裏,別靠近。”
小姑娘乖巧地點頭,雀鳥小跑過來,眼疾手快拉住想去拽人的白晴雪:“白姑娘,麻煩你去找白夫人過來。”
白晴雪小臉上還挂着淚,竟是都急哭了。
她愣愣點頭,提起裙子飛快外校場外跑。
雀鳥瞧了眼戰況激烈的兩人,見阿桑并不吃虧,跟着站那看着,半點都沒有插手的意思。
小姑娘眨了眨眼,蹬蹬跑過來抓着雀鳥的手:“雀鳥姐姐,讓他們不打了,不打了。”
雀鳥微微一笑:“姑娘不用擔心,阿桑打得過的,早上出門之時,婢子偷偷聽見伏虎有跟阿桑交代,叫她見着白家二公子,就瞅機會揍他一頓,還務必要打贏了。”
聽聞這話,小姑娘更懵了,所以為什麽要揍白言之呀?
雀鳥摸了摸小姑娘發頂:“白言之是不是經常欺負姑娘?”
小姑娘想了想,老實點頭。
雀鳥臉上笑意濃了幾分:“這就對了,定然是世子應允的,等這回阿桑把他揍怕了,往後他再不敢欺負姑娘的。”
小姑娘哪裏懂這裏頭的彎彎道道,她抓了抓前發,默默的跟雀鳥站一塊觀戰。
雀鳥覺得好笑,她家世子還真是記仇又小心眼,白言之年紀小上一輪,他出手有失身份,便讓伏虎教個阿桑出來,往後怕是阿桑根本不缺架打。
兜兜轉轉一圈,她也是這會才想明白。
不大一會,阿桑徹底占據上風,将白言之再次壓身下,按着就揍。
她每揍一下還說:“欺負酥酥,欺負白雪雪,揍死你!”
白言之大口喘氣,再沒力氣掙紮,他嗷嗷叫喚着:“你他娘的瘋子,放開本公子……”
阿桑咧嘴冷笑,她不打臉,但盡是往白言之身上看不到,可又不耐痛的地方揍,這法子還是伏虎教她的,揍了痛不說,還不會留痕跡。
不多時,校場外有匆匆腳步聲由遠及近,阿桑比雀鳥更機警,她故意松了力道,讓白言之爬起來,也不反抗,随便他打自己。
雀鳥出聲:“白二公子,不要打了,阿桑經不住的……”
白言之哪裏肯聽,他一身都痛,痛的只想狠狠地從阿桑身上找補回來。
小姑娘更看不明白,她只曉得阿桑這下一直在被打,那拳頭噗噗的,吓得小姑娘臉色發白。
她死死拽着雀鳥袖子,茫然地看着出現在校場口的一群人,再瞅到某個熟悉的身影時,她哇的一聲哭出來。
“大黎黎……”她松了雀鳥袖子,噠噠往少年這邊跑,“阿桑要被打死了,酥酥不要……”
少年大步流星幾步,彎腰将小姑娘抱起。
小姑娘摟着他脖子,細細的哭嚎起來,聲音不大,可甚是驚慌害怕。
跟着一并過來的白家長子白明軒還有白陳氏氣的面色鐵青,白明軒上前一步,怒喝一聲:“白言之,還不住手!”
白言之渾身一僵,回頭就見一群人圍在校場邊,不僅有自家娘親和兄長,還有其他世家夫人。
他讪讪停手,焉頭搭耳地站在那,撚起袖子擦了擦臉。
雀鳥趕緊扶起阿桑,掏帕子給她拭臉,又趕緊脫了外裳套她身上。
畢竟兩人撕打一場,滿身塵土不說,衣衫還撕扯破了。
那頭白家人還沒來得及處置白言之,小姑娘這邊已經小嘴叭叭的在告狀了。
“酥酥讨厭白言之,他搶酥酥蝴蝶紙鳶,還罵酥酥小矮子,說酥酥是愛哭鬼,他還打阿桑,打的阿桑好疼啊,酥酥讨厭他……”
小姑娘不說謊,說的都是自個看到的事罷了。
可聽到白家人耳朵裏,這還得了,自家混小子欺負小姑娘不說,還敢動手打人!
白陳氏額頭青筋直冒,她甚是臉上無光的對息扶黎道:“世子,都是陳氏教子無方,實在對不住,本是想讓酥酥來賞花的,你看……”
尊榮少年輕勾薄唇:“夫人說的哪裏話,小孩打架罷了,無傷大雅,不過令公子還真是……活潑。”
一句“活潑”差點沒讓白陳氏感激涕零,素聞端王世子那張嘴最是毒辣不饒人,今個這樣說,約莫已經是極盡委婉了。
白言之卻是不幹了,他撣着脖子,臉紅筋脹的吼道:“我沒搶她紙鳶,是她自個放不上去,我是好心幫她!”
白明軒氣的當即就給他一腳,半點沒有兄弟情的将小少年踹到地上踩着。
他擡頭,向酥酥眯眼一笑:“酥酥,我讓白二給你當牛做馬怎麽樣?随便你怎麽指使他都行的。”
這話一落,小姑娘還沒明白過來,少年世子鳳眸驀地幽深。
他看着白明軒,驕矜傲慢的說:“吃的多,長的慢,話多還難聽,人又長的醜,連酥酥養的小兔子都比不上,要來何用?”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