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昭蘭,你來啦?”慕容淩雲一臉微汗的跑了進來,帶着一股龍誕香的味道,風卷殘雲般的坐在洛洛的旁邊。
“皇上,是臣妾見皇上送給臣妾的冰室建成,特請如夫人進宮小聚的。”夢妃轉頭看着洛洛,“前些天,本宮只是無意中提起,就這天氣過于悶熱,皇上便命人在此處開鑿地上室,裏面放滿了冰磚,本宮頓時覺得特別的涼爽,所以才敢找個借口請如夫人你進宮。”
“皇上對夢妃娘娘果然體貼入微,夢妃娘娘真幸福。”洛洛随口說道。
“其實對方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關鍵是他會真的對你好,女人這輩子圖個啥?還不就是嫁對郎君僅此而已麽?”夢妃挑眼沖慕容淩雲抛了個媚眼,笑得花枝輕顫,“如夫人,你說是吧?”
洛洛嘴角輕輕一抽,又轉到了這個話題?
“皇上,今日天氣這一涼爽,昭蘭想到了一個故事想要講給皇上和夢妃娘娘聽,不知皇上與夢妃娘娘可有興致?”她輕一挑眉,淡笑地看着對面的兩人。
“講故事?”慕容淩雲立刻饒有興致的坐直了身子,“你一向古靈精怪,所說的故事定是也與常人有異,快快,說來聽聽。”
洛洛微一福身,淡淡一笑,“一年的大年初一,黃鼠狼肚子餓了,它想去找只雞來填飽肚子。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想到了它的老鄰居――母雞。黃鼠狼裝成一個紳士,去集市上買了很多東西。一切準備完畢,黃鼠狼一路小跑來到了母雞的家裏,在門口站住了。它整了整衣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輕輕地敲了敲門:請問,雞夫人在家嗎?”
門開了,一只母雞伸出頭來,輕聲細語地問,“是誰在叫我啊?”
“是我。我是來給你拜年來啦!”母雞可不笨,它看到了一條尾巴,便認出了這位紳士是黃鼠狼。母雞心想,這只老黃鼠狼來我這,肯定沒好事,這些年頭它可吃了不少雞呢!姐姐就是被它吃了的!哼,死黃鼠狼,想把我吃了,告訴你,我可沒這麽好騙!我得想個辦法治治它!有什麽辦法呢?對了……
母雞對在外面的黃鼠狼說:“我房裏不怎麽幹淨,你在外面等等,我馬上就好!”母雞先在椅子上撒了釘子,又在樓道上挂了一些桶,裏面放滿了石頭,又在樓梯上鋪滿了黃豆。
“你可以進來了!”母雞對外面說。黃鼠狼進來了,母雞請它坐在椅子上,黃鼠狼一屁股坐到了釘子上,但它沒膽喊出來,怕母雞逃走了,接着母雞帶黃鼠狼上閣樓去看看。結果黃鼠狼一直盯着母雞,不知摔了多少跟頭,頭上像被蜜蜂蟄了一般。到樓道時,黃鼠狼一擡頭便看見了那許多的桶高高的挂着,還指不定裏面藏了些什麽,吓得轉身便逃跑了。
洛洛說完,眯眼笑看着慕容淩雲與夢妃,姿勢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柳如夢看了一眼慕容淩雲,又轉頭看着洛洛,“就沒啦?”她還沒聽出個味來,怎麽故事就沒了呢?一臉委屈的看向慕容淩雲,“皇上,如夫人真壞,臣妾剛剛聽得來了興致,這故事就沒了。”
慕容淩雲不像夢妃那樣疑惑,只是輕挑了下眉,“嗯,黃鼠狼給只母雞拜年!黃鼠狼與雞本是天敵,卻被你用這種方式講出來,你會的東西倒是不少,不過,朕可不相信你講這個故事,只是為了讓我們開心。”
“其實昭蘭哪有皇上你想的那麽有心機,只是,在揭曉答案之前,昭蘭想皇上多傳召兩個人。不過,只當是多找兩個人陪昭蘭玩一個游戲,不知皇上可能答應?”
“玩游戲,是朕最喜歡的,你要叫什麽人,立刻傳傳傳。”慕容淩雲興奮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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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否先傳戶部尚書史光健史大人?”
慕容淩雲向着身後的太監怒斥道,“沒聽見如夫人說什麽麽?還不快立刻傳史光健?”轉頭看着洛洛,“朕今日真想看看昭蘭你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洛洛抿唇一笑,“昭蘭可不敢在皇上面前賣藥,費這麽多心思,也不過是想讨皇上和夢妃娘娘開心罷了。”
不過片刻,史光健便汗流浃背的跑了來,拱手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別見別見了,快快來坐下,如夫人要同我等玩一個游戲。”
洛洛注意到那個史光健在聽到皇上急傳自己進宮,卻只是為了玩一個游戲時,臉色先是微微有些僵,也只是瞬間便恢複如常,立刻依言坐下,“是,臣遵旨。”
洛洛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史大人,今日真是麻煩你了,皇上,可以開始了嗎?”
慕容淩雲呼道,“快點,朕都有些等不及了。”
洛洛輕輕的點了點頭,“史大人,古人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知史大人有沒有何不同的見解?”
“是。”他看了一眼慕容淩雲“皇上,臣認為若是那舟夠強大,再大的風浪也好,如何能覆?”
“好,史大人果然與衆不同,所見所識都與常人不同,不過,也正是因為有如此長遠的目光,史大人才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昭蘭佩服。”洛洛笑着說道,似乎真的是一臉的敬佩之意,“昭蘭這裏還有一個疑問,不知在史大人心裏,哪位神仙會成為宗祠裏面的神君?”
“這點臣也曾認真的與幾位大臣商議過,民間百姓一向迷信神靈之事,修建宗祠也都是為了安撫百姓的心,所以,臣也派人在百姓家去調查,知道百姓所崇拜的,則是天帝。只不過,那宗祠是修在下堂村,照理應該安置下堂村村民的祖先神位,但這宗祠乃是我皇室所修,自然是瑭珏國所有,所以,臣之前也在為些事擔憂。不過,現在已經想好了,決定照立天帝金身。”
洛洛微一福身,“好了,多謝史大人的詳細回答,瑭珏國能有如此賢臣,是皇上之福啊。”
“臣不敢當。”他起身作了一個揖,“皇上,那臣就先行告退。”
“快走吧快走吧。”慕容淩雲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揮了揮手,專注的看着洛洛的表情,以為她現在就要公布答案。
洛洛輕輕一笑,“皇上,稍等片刻,相信現在永安君已經在雲雨宮外候着了,還是立刻傳他進來再說吧。”
“行,立刻傳永安君。”慕容淩雲微有些不耐,“昭蘭,朕算是被你害苦了,想要知道你的答案,你偏偏不說,急死朕了。”
“皇上稍安勿燥,答案立刻就會浮出水面。”洛洛抿唇輕笑。
不一會,慕心走了進來,慕容淩雲仍是讓他免禮,洛洛再次提了之前的第一個問題,只見慕心微一沉思,“臣認為,若是将民比做水,帝比做舟,臣相信,這句話确實如此,且不論舟有多堅固,水卻可以遇強則強,民心安穩是國之根本。”
洛洛微一抿唇,“第二題呢?”
“修建宗祠一事,臣由始至終也不贊成,如今本來就國庫空虛,還要在此處消耗一筆,實在是有些可惜,只不過,既然如今太後已經下旨,臣等也只能用心去做好。若說要選哪位祖先,臣認為,可選先帝。瑭珏國在先帝的領導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皇朝,而先帝為人一生清明樸實,只為了自己國家的領土與子民,也無需塑金身,實在是兩全齊美。”
洛洛掃了一眼慕容淩雲,只見他在聽慕心說這些話時,雙拳微微緊握,眼神有些痛苦的閃動。他轉頭看着洛洛,“昭蘭,現在可能說你的答案了?”
“是,皇上。永安君之所以可以得到皇上的信任,就是因為他處事處處為皇上,為國民着想,昭蘭之前所說的黃鼠狼,正是史光健,而下堂縣的宗祠就是那只母雞,若是可以,昭蘭與永安君則可以成為那些釘子與黃豆。”
慕容淩雲微一皺眉,就連慕心也是微微一征,“昭蘭,你把朕弄糊塗了,倒不如直接說出來。”
“皇上,忠言逆耳,昭蘭怕說出來會讓皇上龍顏大怒,怪罪于昭蘭,況且,這只不過是個游戲,皇上也無需太過認真。”昭蘭以退為進,答得不急不緩。
“朕何時怪罪過你?朕若要治你觸犯龍顏的罪,你還能活到今天?”慕容淩雲不滿的朝洛洛低吼,“這話都說到一半的份上了,又收了回去,朕反而要怪你戲弄朕才是。”
“皇上。”夢妃嬌柔輕喚,紅唇幾乎已經觸及到慕容淩雲的嘴角,“皇上,臣妾有些聽明白如夫人的意思了,不過,你們兩個大男人似乎都還在雲裏霧裏呢,看吧,臣妾早就已經說過與如夫人很是和得來。”她眼波流轉,風情萬種,“皇上,後宮妃嫔不得涉足朝政,臣妾若是答了,你可別怪責臣妾才是。”
在得到慕容淩雲的應允之後,夢妃輕聲說道,“史大人與永安君向來在政見上多有不合,這次反而主動向永安君示好,一起去勸服太後,為的,就是能接下宗祠的工程,至于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而太後與史大人的關系人人皆知,太後也深信史大人,所以毫不猶豫的将此事交給了隸屬戶部的史大人。如夫人的意思是,民心為上,也只是擔心有人借此機會,肥了自己的口袋。如夫人,不知本宮說得可是?”
洛洛輕輕一笑,“夢妃娘娘玲珑聰慧,怪不得深得皇上的喜愛。”
慕容淩雲微微皺着俊眉,“這件事完全是你們二人的猜測,朕也不能因為你們的片面之詞,就去懷疑史大人。史大人忠君為國,在朝中人盡皆知,與永安君雖是不和,但也是為了瑭玉國着想。”
“若是皇上真的這麽信任史大人,讓昭蘭與永安君當那些釘子與黃豆也無傷大雅啊?”洛洛掃了一眼永安君,轉頭看着仍皺着眉頭的慕容淩雲,“昭蘭知道皇上的擔憂,永安君平日經常代皇上處理朝政之事,由他負責監督該工程也并非不妥。再則,近年來國庫空虛,而昭蘭身為北堂家的當家主母,自願出一百萬兩資助此次修建,相信,就算太後知道此事,也不會反對。”
昭蘭的話,讓在座的三人都有些微愣,而慕心則在瞬間微愣之後,淡淡一笑。
“皇上,昭蘭知道平日裏宮內大小工程都有專人負責修建,但是這次,昭蘭希望皇上你可以從體恤百姓的角度出發,許多百姓因為天災流離失所,靠着乞讨或是朝廷的的資助度日,但是長貧難顧,與其讓他們坐等溫飽,倒不如自己動手。”
“昭蘭你的意思是……”
“皇上,臣認為,如夫人的意思是,這次修建就讓百姓自動前來參與,可得兩餐溫飽,還能有些工錢。”慕心微皺了皺俊眉,轉頭看着慕容淩雲,“皇上,其實這些年太後娘娘一直都希望皇上你能親理朝政,若是皇上你點頭應允,太後也不會多加置喙,而如夫人此言也并無不妥,若是那史大人真無任何的機心,就算讓我二人參與他也應該無話可說。況且,如夫人願意出錢出力,對我朝而言都是好事,相信滿朝文武皆不會反對。”
“皇上,因為昭蘭始終是個女流之輩,直接出面也确實不太好,但是昭蘭當年流落在外,倒是學得一手好的廚藝,不僅味道好,還可強身健體,你放心,這些都交由我們北堂府一手操辦。”洛洛看了一眼慕心,他的眼裏有很明顯的懷疑,挑眉笑道,“當然,這是北堂隐與昭蘭一同商議的結果。皇上,你意下如何?”
夢妃看着昭蘭,媚眼一挑,“皇上,昭蘭可是在想着法子給你省錢呢,她都這般了,你若是還不同意,臣妾都不依了。”
慕容淩雲沉默良久,輕嘆一聲,“你們三個人,朕怎麽也說不過了,好,這件事就按你們說的辦吧,至于母後那裏,朕自會去說的,母後一向通情達理,相信她也不會反對才是。”他靜靜的看了一會洛洛,沉聲說道,“這件事就辛苦你了。”
洛洛淡淡一笑,微微福了福身。
“母後,你找兒臣?”
史玉嬛看了一眼慕容淩雲,冷冷一笑,“聽說,你答應讓洛昭蘭與永安君參與了修建宗祠一事?”
“是,母後。”慕容淩雲不着痕跡的挑眼看了一眼太後,忙上前兩步坐在她的旁邊,涎着臉笑道,“母後,北堂家肯出一百萬兩銀不說,還包了工人的兩餐,替兒臣省了不少的錢,如此好的事,朕自然應該要應允。”
“嗯,皇上做事知道分輕重,哀家本應該高興才是,只不過,皇上不會又是因為那洛昭蘭一句話而改變了初衷,寧願讓哀家不快吧?”太後冷聲說道。
“那怎麽可能呢?母後在兒臣心裏的份量,那是比天還高,只是,兒臣怎麽說也是一國之君,做事理應從國家出發,母後,兒臣就是擔心母後不快,特地将堤化國所進貢的暖日珠送來給母後。”
史玉嬛看了一眼慕容淩雲,輕輕一笑,“皇上若是真心想要打理朝政,你縱使不送任何東西給母後,母後也很開心。這件事就照皇上你的意思是去做,無需再向哀家彙報。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凡事,皇上還是親力親為得好。”
慕容淩雲的眼底浮起一抹冷意一閃而逝,讪笑道,“是,母後,過幾日,兒臣會與夢妃一起前去河道視查進展,也會密切留意宗祠的進度,母後放心吧。母後,兒臣就不打擾母後了,先行告退。”
“慢着,不知道皇上近日可有聽說,武林正在選新一屆的盟主?”史玉嬛轉身看着慕容淩雲,眼神冷然。
“武林每過五年都會選一次盟主,但是一般都會由上一任的繼任,這些事跟我們朝廷沒有關系,不知道母後是否收到了什麽風聲?”慕容淩雲滿不在乎的說道。
史玉嬛冷冷一笑,“哀家聽說,這次北堂家也會有人去比武,而且,志在必得。皇上,你終日沉迷美色,哀家擔心,将來等到北堂家統治了整個武林天下,直接威脅到的,就是整個朝廷。”
慕容淩雲微微一征,輕勾了勾唇,“母後,有舅舅他們在,萬事都會有方法去應付的,兒臣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史玉嬛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如此,哀家唯有恭送皇上了。”語氣不無嘲諷之意,但慕容淩雲恍若未聞,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慕容淩雲的背影,史玉嬛的眼神越來越冰冷,雙拳緊緊的握着,冷斥一聲,“立刻給哀家傳永安君。”
“微臣參見太後娘娘。”
“永安君,皇上他對你深信不疑,而哀家見你處事公正,幹淨磊落,也就放心看着皇上将政事交由你處理,可是,哀家對你的信任,你卻棄如敝履,真是膽大包天。”史玉嬛冷聲斥道,手指直指慕心。
慕心微微一愣,立刻拱手抱拳,語氣神情不卑不亢,“臣自認一向忠君愛國,不知太後何出此言?”
“好,哀家也不再拐彎抹角,你說,可知夢妃是哪家千金?家居何處?皇上自納她為妃之後,這一個月都在她的雲雨宮裏,與她之間的绮事在宮裏傳得沸沸揚揚,你身為皇上身邊的谏官,為何不提醒皇上謹言慎行?”
“回太後,夢妃确實皇上有次出宮時偶遇便心生愛意,身世與來歷均無可疑,而皇上的房弟……房弟之事,臣等也不便過問。”慕心說完,俊臉不由得微微一紅。
“大膽。”史玉嬛緩緩的走到慕心的跟前,“真是豈有此理,若不是本宮暗中命人查探,也不會知道那個夢妃居然是山西的紅牌,皇上從未去過山西,又是如何與那個柳如夢一見傾心?”她冷眼一掃,“哀家早已知道你心存不軌,只不過看在皇上對你信任有加,便一直沒多出聲,但是,不代表哀家不會對你有所防範。”
“太後請息怒,此事确實與微臣毫無關系,微臣之前與夢妃娘娘根本就不認識。至于她的身份,臣也是剛剛聽到太後所說才知道。”慕心确實因為太後所說的話心裏有些疑惑,這個夢妃的來歷确實有些不明,但聽說是皇上指名要的,他便沒過于多想。
“哼,事已至此,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哀家不想再知道。”說完,一群禦林軍沖了進來将慕心團團圍住,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彎唇一笑,“既然太後要追究微臣,微臣無話可說,在這件事上,确實是微臣的疏忽。”
“押下去。”史玉嬛看着他,冷聲說道,“這件事哀家一定會追究到底。将永安君打入天牢,沒有哀家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還有,此事不得傳入皇上的耳朵裏,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小心你等的腦袋。”
“奴才遵旨。”禦林軍将慕心請了出去,史玉嬛看着慕心的背影,冷冷的笑了笑。
“聽說,你在宮裏有不少的動作?”聲音極為緩慢,卻無半點起伏,洛洛只能仔細的看着他的幽深的眸子,才能區別出他現在的情緒。
抿了抿唇,“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難聽?我哪有什麽動作?不過,我這次回來是真的有事要找你商量。”洛洛頓了頓,“我想要吟風幫我。”
北堂隐挑了挑眉,并未說話,只是向她走近了兩步,緊盯着她清亮的眸子,裏面有個清晰的影子,正是他的,不由得勾唇一笑,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銀子還夠用嗎?之前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幾百萬兩,就要你得到太後的信任,确實有些難了。”
洛洛的身子緊了緊,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不是開玩笑的,輕聲說道,“夠用了。”吞了吞口水,“其實我還怕你怪我自作主張,将銀子給了那個史光健修建宗祠,最主要的是,我們家還沒撈到一點名聲。”北堂隐低頭以唇捂住她的嘴,她的甜美總是像貓一樣撓着他的心,看着她的粉嫩雙唇,他都能想到那些香甜的味道。
良久之後,北堂隐輕輕的松開她,“我不想知道這些,既然已經把那件事交給你,我就不想再多管。”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洛洛被自己的口水狠狠的嗆道,猛地咳了起來,她漲紅了臉,“平時被你占便宜也就算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來吓我?這玩笑開得有些過份了,我怎麽說也是一個女人,将來還要嫁人的。”說完,氣呼呼的跑了出去,這該死的北堂隐,每次都來這招,明知道他是個無情的人,萬一哪天她相信了他的話,他一定會笑得嘴巴都合不攏。
北堂隐看着她氣呼呼的背影,有些惱怒的坐在案上,他哪有在吓她?還是,她的心裏本就根本沒有他?那她為什麽在他每次親她的時候都不抗拒?他忘了一件事,其實是她根本就抗拒不了他的霸道。
這時,從邊上走出來一人,“主子。”
北堂隐立刻斂了自己的心神,冷聲說道,“你來了多久了?”
“屬下來了一會了,可能是因為主子你有心事所以才沒有發現。”一陣沉默之後,“主子,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北堂隐薄唇緊抿,“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無權過問本少主的事。這次來有事嗎?”
再次沉默……
北堂隐不悅的擡眼看着那個冰冷的女子,“魅影?”正好碰上她打量着他的眸子,她像是被針刺到了般,立刻低下頭,“是,主子。屬下找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當年親眼見到一個八歲大左右的孩子被一個老頭抓走,而那個孩子的長相,與主子當年給屬下的畫像是一模一樣,而且時間上也很巧合。這件事屬下覺得應該很重要,便立刻趕回來禀告主子。”
“可有查到那個老人是誰?”北堂隐平靜的眸子有了些變化。
“屬下只是聽到那人說過,那個老人并不是他們那裏的人,只是,在抓走那個孩子之前,經常在那條河邊一帶徘徊,長達一個月之久,所以,若說那個老人是有預謀的抓走那個孩子,有些牽強了。那個老人的身份,屬下等仍在盡力追查,現在手上已經有了那個老人的畫像,不過,事情已經過去近十年,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
“不論如何,你們都要盡力查出這個老人的線索,哪怕是一點線索都要回來告訴我。”
“是,主子。”他聲音裏的急切讓魅影略征了片刻,仍是立刻沉聲答道。
“嗯,你先退下吧。”北堂隐揮了揮手,便微閉上眼睛,心裏波瀾起伏,以前他很想快些找回洛洛,為的是讓娘能夠放心,能夠讓娘真正的覺得他很有本事,可以得到她的一次誇贊。可是現在,他最想的,居然是恢複她的真正身份,讓她可以不用再背着一個如夫人的身份存在于他的身邊,他很不想繼續這樣。
想起她迷離的眼神,想起她嘴裏的甜美,想起她微愠的表情,每一點一滴,居然早已經浸入他的心底,冰冷涼薄的唇緩緩的輕輕上揚,似乎一切都在他不經意間自然而然的發生。
魅影回頭看了一眼北堂隐,心裏幽幽一痛,雙拳緊緊的握着,轉身走入了密道之中……
“娘,你在這裏做什麽?”吟風遠遠就見到洛洛噘着個嘴,一臉的不開心,便走了過來。
洛洛輕擡了擡眸子掃了他一眼,“我在想黃鼠狼。”她的聲音悶悶的,被人當成玩具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什麽黃鼠狼?”吟風一臉的好奇,立刻飛身上了假山。
洛洛撐起身,“對了,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剛才你大哥已經同意你幫我了,只是,這件事很辛苦……”
“再辛苦我也不怕,你之前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更何況,大哥都已經同意了,我更沒有反對的道理,總之,只要是大哥覺得好的事,肯定不會錯的。”吟風咧嘴一笑,“反正我一直都想找機會報答你,這下正好。”
洛洛輕輕一笑,将事情的大概跟吟風說了一下,吟風立刻不解的皺着眉頭,“修建宗祠是朝廷的事,我們一個普通的生意人,為何要參與其中?這件事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洛洛嘲諷的笑了笑,“跟你大哥久了,倒也跟他變得差不多一樣的市儈了,做什麽事情都當成一樁生意,我沒你們那麽偉大的胸襟,想要成就一番大業,我不過只想找個機會幫助一下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老五,你成天在外亂逛,就沒見過那些因為生活被逼于無奈,走上絕路的人麽?”
“我不過就是好奇一下,用得着這麽大的反應麽?”吟風轉念一想,“你的意思是,你剛才說的黃鼠狼,就是那個史光健?”看了一眼洛洛的反應,吟風繼續說道,“其實這個人我也曾經跟他打過兩次交道,絕對是個貪到骨子裏的人賤人,但是他就偏偏得到了太後的重用,你說好不好笑?”
“太後那人生性多疑,可能唯一能讓她信任的,就是她娘家的人,也正是因為那樣,史家重臣居多,占據了大半個朝政。”
“沒錯,我曾經聽到過一個傳言,說很多年前,皇上初登基不久,雖說已經親政,但太後擔心皇上年紀太小,有些政事處理不當會引人非議,而讓他本就不穩的江山岌岌可危,便請了她娘家的衆人輔助左右。皇上多次的決議本無不妥,但均被史家人以各種理由推拒,漸漸的,皇上也懶得再理朝政之事,甩手交給他身邊的人去處理,自己落得清閑。不過,大家同樣身為男人,我相信,皇上如此,絕不是真想游手好閑,而是打定了主意在跟太後對着幹。”吟風以手托腮,時不時的還要撫上幾把沒長胡子的下巴,一臉老沉的說道。
洛洛被他的樣子逗得不免發笑,輕輕的拍了他一下,“閑話少說,你大哥是鐵了心認為我成不了事,這次有你幫我,我們一起證明給他看,他的眼光也不一定永遠都是對的。”洛洛頓了頓,“對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跟你洛洛娘的事?”
吟風臉色立刻變得有些沮喪,躺在假山之上,驕陽的烈光晃得他睜不開眼,又側轉過身子看着洛洛,“其實這樣看你,你真的跟洛洛娘長得很像,有時候我甚至就會将你當成是她。她進府的時候,才剛從娘胎裏出來,我記得當時大娘不準我們所有人出入主屋。當天也是我爹病得最重的時候,所有的大夫都說活不過當晚。可是,第二天,爹他居然可以下地,甚至與我們一起吃飯,還相談甚歡。不過幾天時間,爹他就會抱着不足月的洛洛在院子裏走動。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很開心,洛洛她就是我們北堂家的救命恩人。可是,從那之後我們便很少見到她,直到有一次,因為我做錯事,大娘她罰我跪祠堂,不知道為什麽,洛洛她居然知道了這件事,還偷偷的跑來給我送了些吃的。好笑的是,這個家裏,經常被罰的永遠都是我們兩個,後來,是洛洛告訴我,幹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們放些幹糧到神龛下面,下次再罰跪的時候,肚子餓了就可以直接取來吃。後來,我再次被罰跪時,終究是被大娘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這個秘密,是洛洛她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承認了一切,後來,自然免不得被罰。”
洛洛輕聲問道,“洛洛按輩份是你們的娘,你大娘就連她也要罰?”
“其實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我一直以為洛洛娘她經常做錯事情被罰,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洛洛知道我怕黑,怕鬼,故意編了個借口跑來陪我罷了。”吟風說完,眼神裏有些波動,似有一些微光流轉,透過洛洛的眼睛是滿滿的想念。“在這個家裏,誰都不可以單獨見洛洛娘,當然,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當時爹雖然身子大好,但始終需要人照顧,大娘離不開手。大哥當時提議是找個丫頭婆子之類的來好生照顧洛洛娘,卻被大娘直接反對,後來我們才知道,大娘是因為緊張爹,緊張這個家,怕洛洛有絲毫的閃失才會如此緊張。”
“你大娘與你大哥之間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這是一種直覺,北堂隐已經近在陵墓的門外了,也不肯多走一步去見他親娘,又或者,是因為夫人根本就不想見他。
吟風抿了抿唇,“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家的幾兄弟都會回來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他們的事麽?到時候,你就自然會知道的。”吟風不着痕跡的轉移了話題,看來,他們确實都不想多談這件事,洛洛也識趣的閉了嘴。
輕輕的眯眼笑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再多幾個極品美男的北堂府,會不會活色生香。”
吟風微征的看着洛洛,“你這丫頭說的話,哪是一個大家閨秀說得出口的?若是被下人聽見,絕對會吓暈了過去。”
“你大哥他……有沒有金屋藏嬌?”
“怎麽可能?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大娘也請過幾次媒婆,但都被大哥趕了出去,再加上那件事後沒多久,就已經傳得街知巷聞,來看熱鬧的多,真正來談親事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你想想,誰敢嫁給曾經跟當今皇後有過婚約的男人?所以,大哥拖到今時今日也沒有成親。”
洛洛的眼神閃過一絲冷然,不可能,北堂隐的屋子裏,有一種淡淡的暗香,是女子的香味,而且是上等貨,絕不可能是府裏的下人,雖然她也并非每次都能聞到,但那香味卻讓她記憶深刻。
吟風見了洛洛的表情,忍不住輕輕的撞了撞她,“丫頭,我說你今天雖然問的問題很少與大哥有關,但是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大哥的身上,你不會是對我大哥有意思吧?”洛洛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征,吟風繼續說道,“我大哥是不會喜歡你的,趁早死了這條心。”
“咦?為什麽?”雖然她不是吟風所想的那樣,但也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原因,“莫非,時至今時今日,你大哥還忘不了皇後?”
“切,那個女人哪裏配得上我大哥?當年若不是大娘強迫大哥,也不會與梅家發生口頭上的婚約,照我說啊,皇上肯娶了那個女人,是大哥的福氣。只是,我大哥這個人向來心高氣傲,若是沒找到洛洛娘,他肯定是不會娶親的。雖然現在有你這個假的在騙大娘,但對大哥來說,就是不孝,他一定會很盡力的去找洛洛娘才是。只是,這些年想來我家騙錢,四處提供洛洛娘下落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大哥也累極了。”
“那你呢?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為何遲遲不娶妻?”吟風已經十九了,在他這個年紀的男子都應該已經娶妻生子了,更何況,他還生在北堂家。
“我不想讓人罵一輩子的廢物,不想讓人看不起,若不做出點成績,我不會想那些事的。”吟風額角的青筋微露,雙唇緊抿,大娘在走之前的那番話,至今仍是他心底刻骨的痛。洛洛見到吟風眼底那抹刺眼的痛楚,正欲說話,卻見吟風轉頭看着她,之前的哀傷早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