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娘,你累嗎?”慕心隔着馬車喚道。

洛洛探了個頭出去,“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順便喝杯茶。”

“是。”慕心立刻跟車夫說了句,心裏覺得很是奇怪,明明就他們兩個人,但是洛洛非要叫上兩輛馬車,兩人說個話也要喊山一樣扯着嗓子吼。

他們已經進了北冥國境地,這裏黃沙漫漫,其實就是關外之國,關外人個個能征善戰,文武雙全,這也是為什麽北冥可以成為日漸鼎盛的強國之一,這裏是一個小鎮,記得她之前回去瑭玉國的時候,也在這裏歇過腳,“慕心,我們今天就在這裏住上一晚吧,明日再出發。”

“好,我立刻去安排。”慕心輕柔的說道,他始終覺得洛洛一進到這裏,心情很是沉重,她不說,他也不想多問,一陣慌亂的馬蹄聲響,洛洛擡頭,剛好見到司徒傾城扔下馬就沖了過來,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你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來北冥國也不叫上我,萬一有人欺負你在我的地盤我可以給你撐腰的。”

洛洛白了他一眼,“誰還能欺負我啊?”

司徒看了一眼,“別住這了,再往前走一些就是京城,住我家去吧。”

“不了,我這次又不去京城,司徒,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的?”

“什麽事?”司徒狹長而性感的眸子飛揚,張揚着他無可比拟的俊美,一身紫色長衫将他的身材完美的呈現在洛洛的面前,尊貴不凡。

眼睛有些自然而然的掃向某處,洛洛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沒事。”

“娘,已經安排好了……司徒公子,你也來了?剛才我去問過,這裏只有兩間房了,司徒公子,看來只好委屈你與我住一間房了。”慕心淡淡的笑着。

“不行,我要跟洛洛一起睡,洛洛,之前你答應過我,事情完了之後就跟我回北冥國成親的,你這次來北冥國故意不告訴我,是不是想反悔了?”

洛洛急忙捂住司徒的嘴巴,不過細心如塵的慕心,怎麽可能沒聽見,但他也只是溫潤一笑,并未多說,轉身便拿着行李往客棧走去,洛洛狠狠的甩了一個眼刀給司徒,“小心你的嘴巴,不然,我将你擰成麻花。”

“洛洛,其實你這次來北冥國,到底要找什麽人啊?你不如直接說出來,我去把他給你找來不就行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只為你一人服務,不收錢的。”司徒咧嘴一笑。

“對了傾城,上次夭紫萼逃走了,我覺得她肯定也回來了北冥國,會不會躲進了北冥皇宮找她的妹妹?”洛洛并未回答他的話,“不如,你替我回去看看,或者,去暗中向夭靈語打聽打聽?”

“我不去。”司徒的臉色微微一變,“走吧,不要讓二公子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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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見到他了,之前所有的怨恨都堆積在心裏郁郁不安,睡也睡不着,便輕身走了出去,明晃晃的湖水輕輕的泛着聲響,坐下,看着一池平靜的湖面,微波蕩漾,撿起一塊石頭随手扔了出去,似乎是想将這滿心的煩悶全都抛得遠遠的。

一聲水響,洛洛立刻摒住呼吸,只見從湖裏鑽出一個人來,似乎在很用力的練功,又像是在宣洩,最後,那人再次停止,整個人如同被石化了般動也不動,月光之下,他被水打濕的肌膚泛上瑩瑩的光澤,一頭如墨般的長發緊緊的貼在背上,不用細看洛洛也認出了這人美得如同妖孽的男人。

低垂着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讓人呼吸一窒,這個人,是個絕對的妖孽!只是這樣沉靜不語,就已經可以瞬間抓住一個人的心,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一種憂郁,讓人抓不住又在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司徒傾城的眼裏見到這樣的情緒,他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為何突然之間這麽傷感?只見他擡頭看向京城的方向,雙拳緊握,重重的拍向水面,激起丈高的水光四濺開來。

“司徒傾城。”洛洛又不是笨蛋,男人煩,一是為錢,二是為權,三是為女人,前兩樣,他肯定是不缺了,那自然是為後者,洛洛緊抿着粉唇,雖然她與司徒傾城有了關系是假,但司徒傾城在她的心裏占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是真,而他明明知道那天晚上已經跟自己發生了關系,還口口聲聲稱要跟自己成親,可是他的心裏居然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洛洛憤怒的吼着他的名字。

司徒傾城立刻醒轉,回頭,飛身回到岸上,“洛洛,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洛洛冷冷一笑,挑眉問道,“那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洗澡啊?莫非洛洛知道為夫要洗澡所以特地跑來偷看?”司徒傾城赤着上身,朝着洛洛邪魅一笑,她敢保證,他這樣的笑,當今天下沒有幾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了,這人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妖孽。

“司徒傾城,你聽着,若是你的心裏有另外一個女人,大可立刻轉身走人,我洛昭蘭不用你為我負責,也不用你勉強将我扛上身。”洛洛清冷的斥道。

“洛洛……”司徒傾城低垂着眸子,“你可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句話,你說,這個世上最深的恨,就是一定要對得比她好,我有聽的,而且也能做到,只是,明日就要回京城了,心裏覺得有些煩燥而已。”

原來他之前真的有喜歡的女人,不知道為何,洛洛的心裏酸酸的。

見洛洛悶聲不響,司徒傾城急了,板過她的肩膀,“洛洛,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千萬不要多想了……”

“若是我們沒有什麽呢?若是那夜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過呢?你是不是還會說得這麽肯定?說得這麽真心?我就算是沒有男人,也斷不會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也斷不會成為你登向幸福之路的踏腳石,那樣的話,我會很嚴重的鄙視你。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晚在竹香雅室,我們什麽也沒有發生,信不信随便你。我們北堂家在這次奪位之戰中能取得勝利,你功勞不小,你放心,稍後我會結算銀子給你,我們也算是銀訖兩清,兩不相欠。”

“不可能的,洛洛,你不要再說這些氣話,明日就到京城了,只要皇兄下旨賜婚,我們就可以長相厮守。”

“夠了,這不是氣話,那天,你皇兄命人讓我去竹香雅室,北堂隐正好看見,他因為擔心我便跟了來,哪知,他在給你擦臉時,卻被夭紫萼在水裏下的毒所傷,為了給他解毒,我……和我上了床的人是他,你也不要多想,北堂隐并非為了你而中毒,我也并非為了你去解毒,我們,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什麽都不關你的事。”洛洛越說鼻子越酸,“我一直都想要告訴你的,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利用你,只想知道,夭紫萼在水裏下毒倒底想做什麽。對不起。”轉身便跑回了客棧。

司徒傾城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身子一陣陣的發涼。

北冥皇宮……

“夭紫萼在哪?”

“你終于來見我了,傾城,這些年你到處躲我,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夭紫萼在哪?”傾城不耐煩的再次問道。

“我們之間,是不是已經無話可說?”她的聲音已經略帶幾分凄涼。

“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皇嫂?”

“傾城,你不要這樣。”夭靈語低低的哭了出聲。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夭紫萼在哪?”他不想看她,眼睛轉向一邊,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姐姐她怎麽了?她出了什麽事嗎?”她似乎是後知後覺,擡起迷蒙的淚眼,楚楚可憐的看着傾城。

傾城聽了她的話,轉身就往外走,一只小手柔柔的從後面拉着他,“傾城,不要走。”

傾城轉頭看着她,用力的一甩手,“不要走?我也很想不要走,可是,是你跟我的皇兄一起,将我推了出去,在你們背叛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我知道,都是因為那個洛昭蘭,是不是?”夭靈語哭着怒斥。

“你聽着,跟洛洛無關,跟任何人都無關,事到如今,你還想我怎樣對你?哭着求你不要離開我,哭着求你不要貪戀權勢地位?還是,哭着求你離開皇兄?”傾城紅着眼低吼道。

“你若是再喜歡洛昭蘭,總有一天會嘗到刻骨銘心之痛,她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值得你為了她這樣對我麽?值得為了她放棄你原本可以擁有的一切麽?”

“我不許你這樣說洛洛,她比你,不知要好千倍萬倍。”司徒傾城緊緊的看着她,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會從她的嘴裏說出來。

“哈哈哈,她比我好千倍萬倍?”夭靈語流着兩行清淚放聲笑道,“姐姐早已經給她下了毒,那種毒,世上無人能解,也許,就連姐姐也解不了,可是,她不會死,若是有男人,她就不會死。”

傾城一把将夭靈語的衣領抓着,“你們到底對洛洛做過什麽?”

夭靈語揮開他的手,冷冷一笑,“她跟你上了床,不過當你是解藥,讓她不再受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痛苦,你卻這麽死心踏地,司徒傾城,這種賤人她不會愛上你的,這輩子都不會,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司徒傾城看着她,微皺着俊眉,邪魅的雙眼閃着異樣的冰冷,“夭靈語,你給我聽好了,我為了她,真的可以放棄一切,而你,若是敢傷害我皇兄一根頭發,我也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憤然的轉身離開,想了想,一掌揮出,一棵兩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倒下,月亮灣,這裏,曾經是他們花前月下的月亮灣,屬于他們的月亮灣。

她說,這個小池子剛剛夠好裝一個月亮,就像我的心,剛剛夠裝下一個你。

他當時沒說的是,他的心,也僅僅夠裝下一個她。

可是,這句話還沒說,她便已另投他人的懷抱,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照顧他的皇兄,居然毫不留情的搶走了他的心愛之人。

也許,根本就不用搶,皇兄是皇上,有無上的權利,她本就已經貪戀,哪需要搶?

站在曾經生活了六年的家門口,洛洛擡頭,這裏仍是連名字也沒有的府邸,微微嘆了口氣,往門口走去,“陳伯,師父呢?”

“月夏小姐,是月夏小姐回來了?”下人驚呼,“主子在後面花園,小的這就帶月夏小姐進去。”

“陳伯,不用了,你叫所有的下人都不要去花園,我有要事要跟師父說。”

“是,月夏小姐。”

洛洛帶着慕心往後院走去,遠遠的就已經聽到了高亢的琴聲,琴聲激蕩,可見彈琴之人此時的心情,聲聲如泣如訴着他的悲憤。

洛洛勾了勾唇角,走向彈琴之人,“師父,我回來了?”

低垂着眼臉,俊眉微微的皺着,讓人有種想要上前替他抹去任何憂傷的沖動,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陽光打在琴身,渡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洛洛只覺得呼吸微微一窒。他微仰着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他并未停止手上的動作,只是琴聲更加的高亢,已經有些刺耳,洛洛立刻低喚一聲,“慕心用內功護住心脈。”

慕心點頭,“是。”

洛洛拾階而上,走到師父的背後,“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琴聲驟停,他修長的手指放在夢弦之上。

洛洛繞到他的面前,“你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你讓紫萼給我下毒的?是不是你讓紫萼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害死我和北堂府?你為什麽要針對北堂府?”

他輕一擡頭,嘴角輕輕上揚着,那個弧度那麽完美,又那麽的孤獨,但似乎還有一絲她說不上的情緒夾雜在其中,洛洛對上他冰冷的眸子,心裏微微一酸,他冷聲說道,“你背叛我?”

“我從未想過要背叛你,是你救了寧王,也是你當年從太後手裏救出了我,你明明就是一個好人,為什麽就是要做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洛洛眼淚不期然的流了下來,她重重的擦去眼淚,“這六年來,你對我雖是嚴厲,但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看錯了,都是假的?”

“紫萼?”他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起身緊盯着洛洛,“在你說她的時候,已經認定了我是那個指使她的人,是不是?”

“不是,就是因為我不相信,所以才會來向你問個清楚,師父,我還肯再叫你一聲師父,就是因為我相信你本是一個好人。”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眼淚,原本因為他破了一個洞的心,突然之間猶如冷風灌了進去,絲絲生疼。

“好人?真正的好人,命不會長的。”他擡頭看着離洛洛不遠的慕心,冷冷一笑,“你是誰?”

慕心俊眉緊鎖着,看着洛洛的眼淚像是不斷線的珍珠,心裏狠狠的抽疼,聽到這人問他,深吸口氣,仍是微一拱手,“北堂慕心。”

只見他身子一閃,不知何時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對着慕心就刺了過去,慕心身子微側,兩道人影迅速的纏在了一起,就像兩道閃電,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快速的過上了十幾招,洛洛見狀,慕心武功雖高,但不可能是師父的對手。

她閃身沖進兩人的糾纏之中,隔開兩人的距離,“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讓開。”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會再讓你傷害我的家人。”洛洛聲音清冷,緊緊的看着他。

“我這裏,所有北堂家的人進來都要死。”

“我也是北堂家的,你喜歡殺人,就先把我殺了吧。”洛洛突地停下手,他的掌風來不及收回,眼看就要打在洛洛的身上,一個利落的轉身,慕心也已經沖到了洛洛身前,他一掌微偏,打在一旁的石亭之上,石亭傾刻間斷成數塊。

他轉身就往裏走,洛洛見狀,“慕心,你先去外面找間客棧,他說到做到,一定會殺了你的。”

“可是……”

“你放心吧,剛才他都沒對我下手,不會殺我的。”洛洛輕聲說着。

“是。”

洛洛立刻跟在男子的背後跑了過去,“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對付北堂家,為什麽要讓我想辦法逼慕容淩雲下位,你想一箭雙雕,還是,你根本早就想要那個皇位?”

“可是,我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你的背叛,如今坐上皇位的,已然是北堂隐。”他轉頭看着洛洛,狹長的鳳眸裏透出一絲冰冷,“而你,稱他們是你的家人。”

“我是他們的家人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正如,六年前你與我有救命之恩,這六年來朝夕相處,我也一直當你是親人,自然,我比誰都不願意看見你們互相殘殺。”

男子從容的走進自己的房間,“剛才你說你中毒了?”

他突然轉變話題,洛洛微微一征,“是。是,春風媚。”

“春風媚?”男子身子微微一緊,“你應該知道這個毒師父就連我也沒傳過,而紫萼怎麽會用毒的?”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洛洛沒好氣的說道。

男子有些稍顯粗魯的将洛洛拉向身邊,将修長而冰涼的手指搭在她的脈上,感覺到他的冰冷,洛洛的心又是一軟,男子神情微微一變,最後,松開手,“紫萼現在人呢?”

“那天她來找我,說是你讓她給我送的藥,可以讓我順利完成**北堂府男人的使命,又讓我什麽可以失心但是不要失了身,可是沒多久,她又變成了慕容淩雲的皇後,也是前不久,我才知道,她給我下了毒。上次我們攻下了皇宮時,她逃走了。”洛洛輕輕的瞥了他一眼,心裏有些微的酸澀,她是因為他,才會放過她的。

“嗯,知道了。”

聽他不鹹不淡的語氣,洛洛不覺有些憋屈,“什麽叫你知道了,那你有沒有辦法給我解毒呢?”

“沒有,師父從來沒給我傳過,不過……”

“你別再叫他師父了,我這個師父是假,你那個師父也不見得好到哪去。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去打擊北堂府,當年若不是你手下留情,寧王怕早就已經死了。你不能給我解毒我不怪你,但是,你現在能不能不要再想着要對付北堂家的人,剛才看你見到慕心那個樣子,真像是想将別人生吞活剝似的。”

“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到底知不知道春風魅的毒到之處?它會讓你變成花癡,而且,在毒發時,必須立刻找到男人,不然,你就會七孔流血而死。”男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洛洛,她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将自己的擔心與恐懼都深深的藏在心裏,“你,去把北堂慕心給我叫來,我有事找他。”

“我傻了啊?剛才你還想殺別人,現在我又去替你找來?”

“我只是想試試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幫?想看看,他的命留着到底有沒有用,去吧。再則,我會想個辦法給你找到解藥,也需要他的幫忙,這件事始終是我惹出來的,我自然會盡人事。”

洛洛撇了撇嘴,“對了,我的空空師父呢?你有沒有看見他?”

他淺淺一笑,“我沒想到在北堂府還有一個醫術如此高明的神醫,居然可以替你解了為師給你下的毒,若不是空空大師前來,我還不知道。”

洛洛一喜,“這麽說來,我師父來過了,那他人呢?”

“不知道。他跟我打了一架,最後,見我武功還行,總算沒給你師父他丢臉,又說你現在需要他幫忙,他就走了啊。”他語調平靜,沒有一絲的起伏,語氣如同他的冰冷,沒有一點的感情。

“不可能,師父已經近三個月沒有出現過了,你是不是把我師父給殺了?”洛洛瞪着水眸看着他。

“你認為,我有那個本事嗎?”他斜眼一挑,只是在不經意間,便能自由揮灑出萬情萬種。

“你的武功是打不過我師父,可是,你會下毒,下毒的人卑鄙無恥,陰險狡詐,我師父心地單純,哪是你的對手?說不定我師父被你藏起來了,為的是哪天再來威脅我之用?”洛洛越想越覺得可能。

“你不要忘了,你也是一個下毒之人。”他鳳眼輕輕一瞥,“別再挑戰我的耐性,立刻前去叫北堂慕心。出去沒多久,倒學會了不尊師重道,脾氣也越發不知道收斂。”

“你少在我面前裝清高,我能成今天這樣,都是拜你所賜,怪不得你成天灌輸我說我的命硬,就是為了讓我回去瑭玉國的時候,遇到了危險不要跑,得硬着頭皮直上,我的底細你清清楚楚,但是你的事呢,我一概不知,我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我們朝夕相對了六年,紫萼可以背叛我,可以害我,你也不見得好得到哪去。”洛洛氣呼呼的轉身就跑,心裏酸酸的,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管她怎麽罵怎麽怨,都是一個表情。

洛洛一口氣跑去客棧,卻找不到慕心,立刻去問掌櫃的,掌櫃說,“請問姑娘是不是姓洛?”

洛洛點了點頭,“是。”

“剛才有位公子有急事要離開,走之前寫了這封信給你,他說你肯定會來找他,讓我轉交給姑娘。”

洛洛接過信,随手放下了一些銀子,“多謝。”看着信封,這慕心莫名其妙的寫信幹什麽?他在這裏人生路不熟的,會有什麽要事?“那位公子走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

“在下只看到公子一人匆忙離開,公子還交待說,請姑娘千萬不要擔心,他萬事有分寸。”

洛洛點了點頭,便悶悶的離開了客棧。

回來已經三天三夜了,而自從那天開始,她師父就沒有再出現過,而慕心也沒有回來,她重重的推開師父的門,卻見師父他趴在案上睡得正香,師父的武功高強,她這麽粗魯的進門,他怎麽沒醒?

他堆了一書案的醫書,洛洛淡淡一掃,全是有關春風媚的,當年,夭絕子的春風媚是替一個女子所創,可從那以後,便封手不再煉毒,世人皆不知道原因,雖然所有醫書上都有記載關于春風媚的毒,卻無人能夠破解。

洛洛看着師父,他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才會這麽疲憊吧?況且,敢這麽推他房門的,除了她之外,也別無他人。不由得輕喚一聲,“師父。”

他将頭埋在雙手之間,沒有擡頭,只是淡淡的答道,“何事?”

洛洛的心裏有一種微酸的疼痛,從他的身後輕輕的環着他,他的身子猛地一緊,洛洛輕輕的說道,“師父,謝謝你。”

他站起身,洛洛松開手,後退了一步,他轉頭看着洛洛,“我只不過是對此毒好奇而已,況且,是你說的,這都是我害的。”

知道他嘴硬心軟,洛洛輕輕一笑,“師父,你總是這樣,如果你只當我是一棵棋子,就不會在六年裏對我嚴厲卻不失包容,我不是傻子,你明明就是一個好人,為什麽要去對付我的家人?”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讓你去當棋子,因為,每個走棋之人都怕遇到不聽話的棋子,這局我已經全都輸了,原因還很重要麽?”他仍是冷冷的看着洛洛,“還有,這毒我無法可解,你可以回去了。”

“輸贏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麽?”洛洛眼神突然輕輕一閃,“好,随便你,在走之前,我想再盡最後一次徒弟的義務,因為我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拜在空空大師的門下,所以,只此一次之後,我們師徒緣盡。師父,我去給你打洗澡水來,你洗個澡便睡會吧,我們就和上次一樣,我走我的,你做你的。”洛洛說完,也不管他有沒有反對,便走出門去。

洛洛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眼神清冷的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裏面已經傳出一聲誘人的水聲,她緊抿着粉唇,師父他這麽恨北堂家的原因,其實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揣測,因為當時據北堂隐透露有關老六的事,家裏人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卻仍是無果。

當年大夫人送北堂璃離開,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但卻是送給一個自己深信的人收養,後來大夫人得知,北堂璃在偶然間看到了兩家的書信往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在那一天,便失蹤了,北堂璃當時已經七歲,已經記事,但卻一直沒有回來瑭玉國,這也是他們一直派人不斷的在各國尋找的原因。

師父是北冥國的人,和北堂府相距千裏,哪會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之前他暗中在瑭玉國替當時的皇後賣命,費盡了周折,若是以他的毒術要想害北堂家的人好像又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他又沒有下手,反而還暗中救了寧王。太讓她想不通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師父,就是北堂璃。

她再次抿緊了唇,沖進北堂璃的房間,只見他從容不迫的一拍水,揚起一片的水花,洛洛閃身,北堂璃已經完整無缺的穿好了衣服,洛洛憤然一皺眉,不行,她剛才已經放了話,服侍他洗完澡之後就要離開的,可是她明明什麽也沒看到啊。

北堂璃掃了她一眼,“進來為什麽不敲門?”

看着薄薄的衣衫粘在他的身上,身材透出妖媚絕倫的性感,洛洛沖上前,緊緊的攔腰抱着,“我好舍不得你,我好舍不得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想着報仇,以後,我們都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他身子一緊,“放開我。”

“不放。”洛洛眼珠一轉,一把扯下他的長衫,果然在他的右肩上,見到了一個梨花烙印,他是北堂璃!順着那朵梨花烙印再往下看,就是完美的身材,光滑而平坦的小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腦子裏轟然炸了開來,北堂璃見狀,立刻将衣服拉上。

他冷冷的看着洛洛,“你想做什麽?”

而她的眼睛,只是在他若隐若現的性感身材中,漸漸的變得迷離,處竄起一陣陣如同電流的酥麻,突然委屈的哭了,“要死了。”說完,她瘋狂的将北堂璃撲倒在床,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像在沙漠中偶遇甘泉,便會奮不顧身強行而上。

“等你醒了你一定會後悔的。”北堂璃推開洛洛,大聲的斥道。一邊怨恨自己的沒用,居然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等我死了你才一定會後悔。”洛洛看起來像是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她說這話時,略帶着賭氣,但卻是淺淺婉轉的輕笑,眼神越發顯得迷離。

她有些煩燥的撕扯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光滑如玉的肌膚,水般清澈的眸底,滿是迷離的渴望,北堂璃抱着她,突然覺得自己一身的武功居然無處施展,她就像是一個饑餓到了瘋狂的野獸,在遇到了獵物時,眼睛發出了紅光。

這時,北堂璃見到了洛洛左肩上那顯眼的梨花胎記,她長長的秀發披散開來,在風中舞動美得像個仙子。

兩人緊緊相擁着,洛洛睡得香甜,她的雙腿搭在北堂璃的身上,北堂璃有些困難的動了動身子,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長期堅持練武,可是,從沒有一次這麽累過。

轉頭靜靜的看着洛洛。

洛洛輕輕的動了動,北堂璃立刻醒目的起身穿上衣服,且多穿了兩件,轉身看着床上的洛洛,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着自己一絲不挂的身子,微微一征,最後,她抓了抓頭發,想到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她跳到北堂璃的身旁,北堂璃立刻拿衣服給她披上。

洛洛揮開,“你是老六,北堂璃,是不是?”

“北堂璃早就已經死了,當他們把不足月的我送給別人時,我就已經死了。”

“不是這樣的,夫人當時是為了保護你,才不得不這樣做,你是夫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對你的心疼,你怎麽可能體會得到?你離開她,她的痛苦,又有幾個人知道?可是,再多的不舍,她都情願你可以活下來。”

北堂璃突然緊緊的擁着洛洛,用自己微涼的唇堵住她的,“不要再提起北堂家的事,我不想知道。”他剛剛轉過身,洛洛憤怒的叫道,“喂,你剛剛把我吃幹抹淨了,就想耍賴不認帳是不是?”

北堂璃轉過頭看着洛洛,“被人吃幹抹淨的人是我,這筆帳我稍後再跟你算。”

洛洛的臉不由得狠狠一紅,這句話上次北堂隐也跟她說過,說他身為一個男人,居然完全占據不了上風。

腦子裏狠狠一響,北堂隐……

完了,她居然紅杏出牆了……

雖然,她也很喜歡北堂璃,甚至在喜歡北堂隐之前,這樣,可不可以這麽算,北堂隐才是小三?

再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她見一個強一個,比采草大盜還要厲害了,看了一眼北堂璃之前放在那裏的醫書,洛洛坐了下來,仔細的一頁頁翻查着,有許多地方北堂璃已經勾了出來,并詳加整理過,不過,由這些可見,這裏面确實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她是打不死的洛昭蘭,這麽點事,就想要難倒她麽?

萬物相生相克,一定有東西可以克制住這個毒物。

夭絕子生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北冥國,也許,解藥也會在這裏。

北堂璃在門外,靜靜的看着洛洛,她正在緊張的翻查着醫書,莫非,她真的後悔了?心裏狠狠的一痛,轉身離開。

連着五天,兩人都沒再見面,洛洛除了吃飯和上茅房之外,一步也不曾離開過北堂璃的房間,而她也好像沒有注意到北堂璃不見了,終于,她在一本很破爛的醫書當中,發現了一行小字,只能看得清楚其中有兩個字一個是萬,而另一個只能模糊的分晰應該是一個崖字。而這本破爛的醫書,是當年夭絕子的手記,是他在去世之後,北堂璃做為紀念,收藏的。而這裏,也确實沒有提到過任何有關春風媚的一字一句,只是,看這裏的破爛程度,倒極像是有人刻意将它毀壞的。

照這樣推算,這裏極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春風媚的解藥,洛洛興奮異常,立刻向門外沖去,拉住一個下人喊道,“有沒有看見我師父?”

“月夏小姐,主子早在幾天前就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過。”

洛洛一征,他幾天都沒回來了?是在躲她麽?

之前他确實有說過這筆帳之後再算的,心裏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澀,用得着這麽計較麽?要知道,這種事吃虧的往往是女人好不好?而且,她是用力最多的那個人,他占了便宜還得瑟?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一定要找到解藥,其實最主要的,是跟他們做着某某的事的時候,最累的那個是她,可是,毫不知油鹽之味的也是她啊,從頭到尾,她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除了記憶猶新的第一次那撕裂之痛,真的全無印象,哎,這跟做春一夢有什麽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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