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北堂隐大步走上臺前,寒着一雙眸子,沉聲說道,“大婚繼續進行。”
“不要,皇上,多寶只求能夠嫁給自己真愛的男人,這又何錯之有?之前沖動之下結下的果,是多寶的不是,多寶向皇上你承諾,無論多寶嫁給誰,屬于瑭玉國的嫁妝一樣也不會少的。”多寶沖到臺前跪下。
段天問看着她,一向沉穩的他也按捺不住的上前,單膝跪在北堂隐的面前,“皇上,多寶公主只是一時的沖動,還請皇上不要降罪,如今關外告急,末将就不多留了。”得到了北堂隐的應允,段天問起身,高舉着長刀,示意軍隊整裝出發。
多寶見狀,起身看着段天問離去的背影,輕輕一咬唇,轉身就跑,沒有人能來得及阻止,也沒人敢阻止,多寶幾步就竄上祭天所用的高臺,這裏足足有兩三層樓高,多寶翻過栅欄,大聲喊道,“段天問,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英雄,卻原來你只不過是一個懦夫。”
段天問聽見聲音回頭,吓了一跳,立刻沖到祭天臺下,怒斥道,“你還真是胡鬧,今天是你與八王爺的大好日子,說要成親的是你,說不成親的也是你,你當皇上顏面何存?你要八王爺如何自處?”
多寶看了一眼北堂隐和流陌,“是,之前的沖動決定是我的錯,但是,八王爺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一切都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我主動要求皇上賜婚,是因為我不想自己堂堂一個公主,居然會輸給一個又聾又啞的女人。八王爺,是多寶的錯,是多寶對不起你。”她低頭看着段天問,“如果你不愛我,我就立刻從這裏跳下去。”
這時,北堂隐疑惑的看了一眼安靜伫立于一旁的流陌,一臉的恬淡之色,優雅入畫的絕美,卻無半絲的傷心。
“多寶公主,這種事怎麽可以強求?你是公主,是金枝玉葉,而我,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武夫。我還年長你十幾歲,都可以當你爹了,你現在還小,不懂事,我不知道自己哪裏讓公主你誤會了,若真是那樣,我在這裏跟你說聲對不起。”段天問急得連上下級的稱謂也忘了。
多寶看着他,嘴角輕輕上揚,“你為了救我,可以連自己的命也不要,為了救我在意的朱兒,可以再次殺進敵軍的重圍,你可以在我心情失落的時候陪我喝酒,在朱兒給我施針,我最痛苦的時候,也都是你一路守在我的身邊。這些事我都知道,只是,個性使然,我不想說出口那聲感謝。看着你進了青樓,我的心痛得快要死去,在知道你要出征關外,去面對那一場場的兇險時,我只知道,我想守在你的身邊,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段天問,兩個人相愛,真的要計算得那麽清楚麽?”
多寶看着湛藍的天,突然眯眼一笑,縱身向下跳去,四下裏傳出一聲驚呼,輕功最好的傾城見狀,立刻飛身撲去,萬一這段天問脾氣上來了,不去救公主,那瑭玉國哪裏背得起這罪啊?多寶瞥見傾城,在傾城靠近她的時候,她突然伸手狠狠一推,傾城沒有設防,被多寶推了開去,眼見她直直的掉了下去。
終于,只見銀色的盔甲一閃,段天問輕一縱身,将多寶攬于懷中。
“大哥,你還是饒了多寶公主與段将軍吧,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不行,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大哥故意在宮中設宴,一來,是犒賞三軍,祝他們出征順利,二來,是因為大哥希望你能夠風風光光的迎娶公主,這時,也是你的家,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八弟你會成為天下百姓的笑柄。”
“大哥,流陌不怕被人笑,況且,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娘,而不是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面花時間。”
“無謂的事?老八,剛才公主說過,你喜歡的人,是洛洛,是嗎?”北堂隐沉聲說道。
流陌低頭不語。
一旁的吟風心裏大念着嗚呼哀哉,居然又多了一個對洛洛動心的人,他以後光是應付自己的情敵,就已經夠累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平日裏他就覺得老八最老實本份,結果,他居然也偷偷的喜歡上洛洛了。
慕心見狀,立刻上前,“大哥,老八說得對,娘她現在聽不見也說不出,而且武功盡失,遇到什麽危險,她也應付不了。大哥,我擔心那個殺手若是知道娘離開了北堂府,一定會追查下去,娘她更加危險。”
“老三說得對,這裏的事,你們都暫且不要管了。”北堂隐緊抿着雙唇,揮了揮手,“先找到洛洛要緊。”
“大哥。”流陌‘撲通’一聲跪在北堂隐的面前,“求大哥對段将軍與公主從輕發落。如今關外戰亂四起,正是用人之際,真不無需為了這些小事而令國家元氣大損,段将軍是難得一見的将才,殺了他,如同斷了大哥一臂。”
“是啊大哥,既然老八已經開口替他們求情了,你倒不如順水推舟,玉成其好事,段天問與公主更會對皇上你忠心耿耿。”
北堂隐看着流陌與慕心立刻走上前來将流陌扶起,“大哥只是心疼你,連你也這麽說了,大哥還能有反對的道理?”
“大哥,娘她一生下來,就只去過三個地方,一是北堂府,二是無崖洞,三是北冥國。老六剛從北冥國回來,在路上也沒碰上,相信娘她應該是回無崖洞去了,不如,就讓我去看看?”
是日,老四傾允,老六北堂璃和老七泯月都回到了北堂府,聽聞洛洛離家出走,都心急如焚,一向沉穩的傾允率先鎮定下來,想到了洛洛可能的去處。
“是啊,大哥,娘她是跟賽風一起走的,相信他們應該是回了無崖洞。”泯月着急的看着北堂隐,“大哥,我想跟四哥一起回去看看。到時候,也好勸服娘随我們一起回家。”
“老七,這次你與老四去了塞外,我還有很多事要問你,你還是留下吧,老四,這次洛洛回去帶着賽風,走大路有些不太可能,她應該會選擇小路,但所費需時,你速速去一趟無崖洞,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們,就算你勸不了洛洛回府,也一定要留住她,等我們前去。”北堂隐沉聲說道。
“四哥。”北堂璃拉住傾允,“你記住一定要告訴洛洛,我已經找到一個可以根治春風媚的辦法,老八也已經找到解藥,可以治好她的聾啞之症,這裏有一封信,你替我帶給她。”
“老七,你們這趟去塞外,查到了些什麽?”
“大哥,我們根據堤化國人提供的線索,一路查下去,知道此事跟一個部落有關,可是,但凡是我們一些線索,總會被人破壞,而那個部落,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像是從江湖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那個部落叫什麽名字?”
“是一個由奇納人組成的部落。”
“奇納人?”慕心突然驚呼,上前板過泯月,“老七,你說的可是奇納人?”
泯月一臉的疑惑,點了點頭,“沒錯,二哥,你居然聽過奇納人?其實知道奇納人的塞外人已經很少了,聽說之前有過一次很大的浩劫,具體是什麽原因,卻不得而知,只知道從那次以後,所有奇納人要麽死了,要麽就從塞外消失了,總之,那個部落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沒了。不過,塞外的一些武林中人在見到我們按照九王爺所說使出來的武功,還是能認出是奇納人的武功路數。記得當天九王爺還說過,那個殺手所使的武功很是怪異,也正是因為他的怪異,才算讓我查到了這個部落。”
北堂隐看着慕心,“老二,這個奇納族是什麽來歷?為何你聽到之後會如此惶恐?”
慕心的嘴唇顫了顫,輕聲說道,“大哥,我是奇納族的後人。”
衆兄弟皆驚,北堂隐抿了抿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慕心輕聲說道,“記得當年爹在送我進宮之前,我曾經問過爹有關自己的身世,爹說把我送給他的,是一個奇納族的人,而爹只知道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候,那人已經快要斷氣,只說他是保護我離開奇納族的,希望等我長大之後,能夠重振奇納族。而爹只記得那人身上有着很特別的紋身,與我身上這個一樣。”慕心脫下衣服,露出傷痕累累的後背,果然,在他的後背中心,有着一個很奇特的紋身。“我一直想找到我的家人,所以,上次在北冥國的時候,我無意中見到一個身上有着跟我一樣紋身的男人,我便一路跟着他,哪知,最後在一個小鎮上跟丢了。”
“怪不得那次我來找你的時候,你還舍不得離開,原來,是見到了自己的族人。”
聽了北堂璃的話,慕心淡淡的點了點頭。“可是,這次傷害娘的殺手,居然跟我的族人有關,我……”
“老二,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件事無論如何,我們尚需要調查清楚,畢竟這件事老四和老七也只是道聽途說,沒有任何的證據,況且,就算證明真是你的族人所為,也與你無關。你要記住,無論是你什麽族的後人,你始終是我們北堂家的人。”北堂隐沉聲說道,“既然已經有了結果,老八老六,你們要盡快研制出解藥來,免得到時候洛洛空歡喜一場,而我們也不能對外放出風聲,不能讓人知道洛洛已經離府,萬一殺手得知消息,一定會前去攔截。老二,傾城,再過些日子,我會想個明目送你們離京,你們前去無崖洞附近,準備随時接應老四,安全帶回洛洛。”
洛洛與賽風回到無崖洞已經有些天了,她每天都會去空空的房間,就怕他哪天回來了,自己不知道,可是,每次都會失望而回,下午,她就會前去寒潭在裏面泡上幾個時辰,餓了,就去山上摘些野果,賽風會在寒潭裏抓些魚上來,一人一熊烤着吃。
看着天,想起第一次師父帶她來這裏,她是被師父提來的,狠狠的扔在地上,現在想想,這裏的草地這麽厚,再狠,也不會痛啊。洛洛輕輕一笑,賽風在一旁懶懶的散着步,時不時的上來親親洛洛,真好,若不是賽風靈敏的鼻子,怕是她終究會死在那個荒郊野外,成為野獸的晚餐,其實她真的已經很知足了。
洛洛拍了拍賽風,指了指一個方向,便懶懶的爬上了賽風的背,到了這裏,她越發的懶了,大有當年的風範,再往前面走,就是當年她第一次見到璃的地方,那個時候,他應該只有十四歲,可是已經是一個可以讓師父為之抓狂的殺手。
卻見到這裏豎着一個新墳,上面居然寫着‘空空大師之墓’。
洛洛皺着秀眉,誰在這裏開這種玩笑呢?真是太過份了,走近細看,見到立碑人居然是北堂璃?
如遇電擊,洛洛僵硬的看着那塊石碑,慢慢的靠上前去,發了瘋似的叫着,師父,可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賽風開始狂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不停的低吼着,而洛洛,她的眼淚久久的積聚在眼底,用力的拍着石碑,似乎是想叫空空起來,為什麽會這樣?璃明明說沒找到師父,可是,他為什麽偷偷的把師父給埋了?
一聲雷鳴,傾盆大雨說下便下,洛洛緊緊的抱着石碑,像是怕師父被雨淋濕,賽風咬着洛洛的裙擺,欲将她往回拖,洛洛緊抱着石碑不松手,仍是用力的拍着。你騙我,是你說的,會永遠保護我,不會讓我受到傷害,可是,你看我現在,話不能說,耳朵也聽不見,你卻對我不理不睬,你起來啊,你起來啊,你這個老頭子,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
她回來了這麽多天,之前一直躲在洞裏沒有出來過,原來,師父一直都在,只是,他現在看不見,聽不見。洛洛緊緊的抱着石碑,輕撫着空空大師四個大字,眼淚絕堤。
一雙大手從她的身後将她緊緊抱住,不顧她的掙紮,将她攔腰抱着,回頭,看清楚了石碑上所寫的字,洛洛清楚的感覺到他身子一緊,抱着洛洛,重重的跪在地上,眼底霧氣上湧,紅了眼睛,磕了三個響頭,便抱着洛洛飛奔下去。
傾允将她帶去之前他與泯月所住的小屋裏,先是趕緊生了一堆火,便又折身跑了出去,不一會,一身濕透的回來,他蹲在洛洛的跟前,眼神充滿着疼惜。
傾允給洛洛做了一些吃的,可是,她只是輕輕的轉過身,背對着傾允,眼睛微微的閉着,可是,眼淚,卻不停的從眼底滑落。
傾允将北堂璃的信從包袱裏拿了出來,仔細的看了看,還好沒被雨淋濕,剛才他一回來,見到無崖洞裏确實有人來過的痕跡,料想洛洛應該去了山上,便将東西随處一放,就上去找她,結果,卻讓他發現了師父的墳。
師父自小就疼愛娘,兩人說是師徒,更像是爺孫,現在,娘心裏最親的人去了,她一定悲痛萬分,想了想,又把信放了回去,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不适合談別的問題。
看着洛洛微顫的身影,傾允的心裏一陣陣的難過,師父是為了救娘才去的,她現在心裏的痛,他知道,可是,根本就無法體會。
見到她濕透的衣服,傾允幾次想要提醒她先換上,可是,她倔強的不理他,他只得将火堆盡量往床邊挪了挪。
夜裏,傾允見洛洛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這種情況他見過一次,就是洛洛第一次下寒潭,而那一次,就昏迷了整整三天,心裏一驚,飛撲上去,一摸,果然很是燙手,傾允搖了搖洛洛,卻不見反應,急呼,“娘,你快醒醒,娘。”
小心的将洛洛扶起身,從背後給她輸入內力,她的衣服仍然無一處幹的,傾允見狀,一咬牙,繞到洛洛前面,閉上眼睛替她脫下濕透了的衣服,洛洛微微的睜開眼,看着傾允,有誰知道心裏痛成這樣,想哭卻哭不出聲來的痛苦?頭很重,她很難受,可是,她的心裏更痛,師父為了救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她不要啊,她不想這樣活着,她不想自己內疚一輩子。
當年若不是遇到空空,在外逃亡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他雖然口口聲聲稱要将自己當成玩物,結果,他卻被她吃得死死的,她成天以欺負空空為樂。他全力傳授自己武功,将自己當成是他的親孫女。在知道自己女兒家的身份,和那個驚天大秘密時,他也毫不猶豫的站在她的這邊。
可是現在,當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她答應過他要照顧他下半輩子,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她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可是,他不再等了。
傾允拿着一套他的衣服套了半天也沒套上去,感覺到注視,微微睜開眼,與洛洛直視片刻,洛洛眼底熊熊燃燒着痛苦,幾乎灼痛了他的心。
洛洛看着傾允,緊緊的,突然,她猛的欺身上去,在他的唇齒間尋求一種溫暖,一種依靠,她只是瘋狂的索取着,不管不顧。她現在什麽也不想想,外面狂風暴雨交錯,電閃雷鳴,屋內,一片溫暖洋溢。可是她的心,仍是靜靜的,冰涼的。
唇齒磕碰間,她嘗到了一絲腥甜,猶如從被人催眠中清醒過來,見到傾允的下唇被她咬爛,眼神一緊,傾允看着她,立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洛洛退下了身子,身形一晃,沖了出去,傾允趕緊跟上,只見洛洛直直的跳進了寒潭,傾允來不及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娘,娘。”傾允不停的向着洛洛靠近,洛洛瞪着他,指着,示意他別再靠近。她很想一個人靜靜,原來,并非耳朵清靜就是真的靜。
她的燒才剛退,傾允心急如焚,她的心痛他明白,可是,看着她這個樣子,他的心也很痛。
他從來沒有見過娘像現在這個樣子,她的眼神空洞得讓他害怕,大聲喚道,“娘,你還有我們啊。”
洛洛看着他,苦苦一笑。傾允無比讨厭她的絕望,飛身上前将她抱出水面,回到屋內,霸道的将她身上的水擦幹,再給她換上一件幹淨的衣服,整個過程都是一種煎熬,她光滑如玉的肌膚在他的指尖游移,誘惑的清冷眸子,不停的掃過他的眼睛,他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轉身拿出老六寫的信交到洛洛手上。
上面只有簡單幾個字,‘洛洛,發洩夠了就盡快回來,你應該相信我的。’傾允找到紙筆,寫道,“娘,老六和老八已經想到辦法可以治好你的聾啞之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着他俊雅的筆跡,洛洛的眼淚再次絕堤,仍然是靜靜的痛着,張着嘴,卻沒有一點聲音。
傾允緊緊的抱着洛洛,“娘,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曾經跟你說過,你是泯月的救命恩人,這輩子,我都會用盡全力的報答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學不了功夫,也當不了武林盟主,如果不是你,泯月也不能活到現在,你可以為我們做這麽多事,你可以那麽堅強,現在,你還有我們,有什麽理由不撐過去。”說完,這才想到洛洛根本就聽不見,他也不再多說,只是緊緊的抱着洛洛,似乎是想将自己身體的溫暖全都傳到她的身上。
其實,她早就想到師父不在人世了,不是麽?只是,她自己欺騙自己,以為真的會有奇跡,璃是為了怕她傷心,所以才會騙她說沒有找到師父,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才能将師父送回這個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傾允提筆寫下,“娘,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家裏面的人有多擔心?你若是怕成為我們的負擔,你就錯了,要說到負擔,若不是我們,你會有更好的生活,不管你的病能不能治好,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永遠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良久之後,洛洛終于平靜了下來,她沒有任自己自生自滅的資格,她的命是師父的命換來的。她一直想着要離開北堂府,是因為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他們應該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她也能想像得出,在她走了之後,家裏的人有多擔心,她不能再任意妄為。
輕輕的點了點頭。
傾允大聲喚着,“賽風,賽風。”
兩人準備走了,可是賽風去遍尋不着,洛洛蹙眉想了想,拍了拍傾城,指着山上。在空空師父的墳前,果然見到賽風半跪在地上,神情哀傷,眼底還流出一滴滴的眼淚,傾允上前,“賽風,跟我們回去吧。”
賽風發出一聲低嗚,不舍的看着洛洛,龐大的身子一動不動,仍舊是保持着那個姿勢。
洛洛看明白了賽風的意思,它想要留下來陪着師父,師父這人一向喜歡熱鬧,現在去了,一個人孤單的躺在這個地方,心裏一定很難過,洛洛上前,緊緊的抱着賽風,眼淚一滴滴的滑落,賽風伸出舌在她的臉上輕舔了舔。
心裏哽咽得好難受,傾允看着一人一熊,雙眼通紅,不忍的撇開眸子,最後,洛洛随着他一起離開,連頭也不敢回一下。
傾允帶着洛洛走出無崖洞不久,就遇到前來接他們的慕心和傾城,傾城跑上前來,用力的将洛洛抱着,“你這個女人,若是下次再失蹤,我一定要把你綁起來打屁股。”想着洛洛聽不到他的話,便什麽也不再說了,只是用力的将洛洛抱得更緊,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洛洛感覺到有溫熱滴在她的脖子裏,輕輕一笑,推開了傾城,輕撫着他的臉。
傾城用嘴型一字一字的說道,“不要再離開我。”
洛洛點了點頭。
傾城轉頭看着傾允,誠心說道,“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洛洛失蹤,他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他對洛洛一無所知,除了這裏,他根本就不知道還要到哪去找到洛洛,他想告訴她,就算她永遠都治不好,他也要娶她,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這是我應該做的。”傾允不鹹不淡的說道,娘是他們的,關他什麽事?
傾城根本就不想跟他做多計較,只要找到了他的娘子,随便怎麽對他都可以。
慕心則只是靜靜的看着洛洛,他也很想像傾城一樣,上前緊緊的抱着她,不再松手,不再讓她有機會離開,可是,他不能。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族人傷害了洛洛,他們又是因為什麽目的,傷害洛洛。心裏的矛盾讓他這些天來深受煎熬。
一群衣着怪異的人迅速接近,傾城第一反應是将洛洛拉在身後,慕心與傾允則擋在兩人面前,“傾城,先護送我娘回去。”慕心沉聲說道。
洛洛看着那群黑衣人,認出了領頭的那個,正是當天将她打傷的人。
他的武功高強,光是他一個,慕心與傾允要應付已經有些難了,還不說其他幾個高手。
傾城拉着洛洛,洛洛倔強的不肯離開,她緊緊的盯着黑衣人,傾城見到洛洛的樣子,“娘子,是不是他打傷你的?”連比帶劃,洛洛重重的點了點頭,傾城見狀,将洛洛交給了傾允,“你替我看着娘子,這個敢打我娘子的人,今天運氣好,碰上了。”
慕心見狀,立刻沉聲說道,“傾允,快些帶娘離開。”
“你們……誰也不許走,我們不想殺人,只要你們交出木牌,我就放過你們。”
“屁話哪有那麽多?”傾城身形一閃,已經飛身沖了出去,黑衣人的劍法如雷電,快且沉,掌手如同狂風般席卷而來,哪怕只是一粒小小的灰塵,在他的掌風之下,皆可化為無形的武器。傾城身形矯捷,不過幾招看清他的武功路數之後,便開始輕易的化解,這邊,慕心與幾人也已經糾纏在一起,無論傾城怎麽拉,洛洛一步也不肯離開。
“娘,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傾允看着洛洛,一字一句的說着。
洛洛緊盯着傾城與那個殺手,只見殺手突然轉了劍尖,挑破了傾城的衣服,洛洛雙拳不由得緊握,卻見傾城邪魅一笑,趁此機會,一劍刺進了殺手的手臂,殺手吃痛,劍法更是凜冽,傾允見狀,輕喚道,“娘,得罪了。”說完,點了洛洛的穴道,一把将洛洛打橫抱着就走。
洛洛擔心慕心與傾城,他明白,可是,若是他們再不走,眼見再戰下去,兩人都讨不到好處,還可找到機會離開,傾允也顧不得洛洛會不會生他的氣,飛身離開。
北堂璃的書房……
“那些人是不是奇納族人,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們的武功個個怪異,猶其是其中一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若是我再跟他糾纏下去,一定讨不了好處。”傾城揉了揉鼻子說道,“上次聽璃說他的劍上有毒,我已經盡量避開,不敢跟他硬碰,并非我的武功不如他,而是使計不如他,璃,要不你也給我的劍上整點厲害的毒,下次看誰毒得過誰?”
北堂璃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在他的劍上整點毒,最壞的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死了,還能在哪去比個勝負出來?
“只是,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底細,而且這次還跟蹤我們到了無崖洞,怕是沒有那麽容易應付,這次他們又提到了木牌,我想,他們應該還會再來的。”傾允輕聲說道,“那塊木牌,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這麽說來,他們的目的,只有洛洛一個人知道,可是,洛洛不交出木牌,一定有她的用意。”北堂隐沉着眸子,“對了,老八那邊怎麽樣了?”
“老八說解藥已經制好,但是娘要完全好的話,最少也要十天。”
“這十天裏,你們一定要時刻記住要保護洛洛,不得松懈,我回去把手上的公事處理一下,就會立刻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