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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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門送別之後,阮韞和那名喚秦絡的同門弟子去往玄機樓。
臨走時宋衡那戀戀不舍的眼神,阮韞算是看了個真切。要說原主和師兄沒什麽,打死他都不信。
正在思索間,秦絡突然冒了出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邊小聲問他,“阮師弟,你和宋師兄怎麽樣了?”
一來阮韞真不清楚,二來他也十分好奇,随口反問,“什麽怎麽樣了?”
秦絡咳嗽了一下,目光炯炯,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樣。“其實那日劍試師兄并非有意弄傷你,他只是對你放心不下,怕你受傷。因為不想讓你一起下山,才會想出這麽個法子。”
這麽聽起來這個宋師兄人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對原主是否真心。
秦絡不見他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阮師弟,你可別辜負了師兄的一片苦心啊。”
阮韞配合着點頭,“我知道了,多謝秦師兄。”
秦絡笑了笑,道:“跟我就甭客氣了,你的傷尚未痊愈,這打掃玄機樓的事交給我就行,你先回竹幽小院休息吧。”
阮韞推不過,只好答應。
原想留在山上便安全了,只要不離開太玄宗,就不會碰上惡龍。沒碰上惡龍的話,劇情可能就會改變,那他就不會懷上龍崽。
但令阮韞出乎意料的是,離宋衡下山兩天不到,有人便送來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從葉城送來的,葉城是原主的老家。前面說了,原主只是原書中的一個小角色,有關他的一切作者壓根兒就沒細寫。而且原主似乎對自己的過去有些排斥,因此,阮韞讀取不了他對于曾經的記憶。
阮韞果斷地拆了信,信裏只說讓他趕緊回葉城一趟,還提到了他娘親的遺物。留名的是一個叫做雪衣的人,聽名字像是個女人。
猶豫了許久之後,阮韞最後決定下山去一趟葉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惡龍所在之地是鸬鹚山。只要他不去那裏,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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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韞按照信中的地址到了葉城城內,才知原來那是一家青樓,而雪衣便是青樓的老板,俗稱老鸨。
雪衣見着他,滿臉歡喜,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和你娘長得真像。”
阮韞本不知原主他娘是何身份,但在進了這家青樓之後,心裏猜出個七七八八。這也難怪原主不願回憶,自小生長在這種地方,心理沒有扭曲已是實屬不易。
“聽說你去了太玄宗修仙,在那兒過得怎樣?自你去了後,你以前的好友柳公子還時常來找你。人家是柳家人,太玄宗可比不過绛闕,你得好好思量思量。”雪衣說話非常熟稔,好似真的很關心他一樣,拉着他的手就往樓上走。
很多時候,阮韞對這副無比柔弱的身體都很無奈。比如現在,被拉一下就變得微紅的手腕。
阮韞不認識原主的好友,也不想去攀什麽高枝,于是連忙岔開話題,“您不是說,有我娘留下的遺物嗎?我想看一看。”
“哦,那個啊,先別急,來吃點東西喝點茶。”雪衣笑着道:“等會兒柳公子就來了,我這便去拿。”
看着雪衣暫時離開的身影,阮韞暗自琢磨起來,總感覺自己快要被賣了一樣。他正猶豫要不要悄悄溜走,不巧雪衣又進來了。
“你娘是真命苦,當初非要将孩子拿掉。還好我苦口婆心一番勸說,才保下了你的命。”雪衣取出一支木盒,裏邊放着一疊信紙,“這木盒估計是你娘埋在後院桃樹下的,昨兒幾日連續大雨,被狗給刨了出來。這木盒邊上刻着你娘的小名,所以我才曉得這是你娘的遺物。”
阮韞不知她這話的真假,姑且信了,接過木盒看了看。那些信紙已然泛黃,字跡也略顯模糊,明顯有被翻看過的痕跡。他也沒細問,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
自他進入青樓開始,雪衣的目光便沒從他身上移開過。那目光不像是在打量人,更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
難不成這老鸨真想把他給賣了?還賣給她口中的那名柳公子?
阮韞正想着,雪衣又道:“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講。你娘當初替自己贖身花光了積蓄,後來生下了你。我問她孩兒他爹是誰,她到最後都沒說,病重那會兒還都是我請大夫給她醫治。”
聽到這兒,對方的心思阮韞已經懂了大半,雪衣這是在向他讨過去的債。
阮韞道:“勞您以前照顧,這次出來得急,等我回太玄宗後,一定差人送來。”
“哎,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雪衣道:“要謝就謝柳公子,他把這筆錢都替你補上了。”
也不知這柳公子是何許人物,和原主究竟是何關系。阮韞心裏一緊,莫非是原主的舊情人?如果真的是,這可就難辦了。
便此時,一名女子掀開半角珠簾,“柳公子來了。”
雪衣朝那女子使了個眼色,這邊對阮韞道:“你們慢聊,我先去忙了。”
“好,您慢走。”
阮韞站在原地,将那些信紙翻來看了看,信的每一頁都以吾兒開頭,可以看出原主娘親對原主的牽挂與惦念。他還沒來得及看下去,門外傳進一串腳步聲,随即收好木盒。
進來的是一名青衫男子,身後緊緊跟了個清麗女子。女子應是琴伎,抱了古筝在屏風後坐下。
“阿韞,許久不見。”這位柳公子比想象中要儒雅,見他不動,笑道:“難道不認識我了?”
阮韞憑着原主隐約的記憶喊出他的名字,“思客?”
“這不還記得嗎,來,我們坐着聊。”
“嗯。”
柳思客滿了兩杯酒,一杯移到他的面前,“一晃多年過去,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相見。後來我才得知,你娘早已病逝,你也被送去了太玄宗。怎樣?你在太玄宗過得如何?”
“師父師兄待我都不錯。”阮韞頓了頓,打算開門見山,“那信其實是柳兄寫來的吧?不知約我來此為何?”
柳思客道:“到底還是瞞不過阿韞的雙眼,你娘的遺物雪衣娘可是都給你了?”
阮韞點頭,直覺告訴他,柳思客是個可信之人,剛才的疑慮一時全消。
“那我接下來說的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