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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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韞哪兒想到自己會走來鸬鹚山,明明是按原路返回的,難道說這就是命運?他注定會和那條惡龍……不敢想,要死。

“我收到故友的信,說是讓我回去取我娘親的遺物,所以才會下山。”阮韞解釋道。

宋衡道:“那也要小心些。”

阮韞道:“師兄下山兩日有餘,可有什麽收獲?”

提到這兒,宋衡皺了下眉,另旁有弟子搭話,“山上全都是道山绛闕的人,哪兒會有我們的份。”

聽他這麽說,阮韞暗自松了口氣。這樣的話,還沒等他碰上那條惡龍,其他門派的那些弟子估計就一擁而上了。

宋衡道:“不過今晚那條赤蛇委實有些奇怪,你們晚上都別睡得太沉,注意着點。”

“是,師兄。”

宋衡看了兩眼阮韞,道:“你安心睡吧,我守在外面。”

“嗯,麻煩師兄了。”

阮韞目送宋衡出了山洞,心裏開始想些亂七八糟的。都說做零號躺着爽,現在想想,這種被別人關心照顧的感覺确實不錯。

可阮韞愛憎分明,不是個喜歡養備胎的人。宋衡對他再好,那也是對原主好。當然了,他也不能白白享受這份屬于原主的心意。

阮韞有點愁,他在愁怎樣才能讓宋衡放他身上的心思轉移開。前提是,宋衡确實對原主有意思。

想着想着,阮韞便睡着了。他做了個夢,夢裏他在一處山谷溫泉裏泡澡,突然從水中冒出一對龍角。接着,一張陌生男人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男人不着寸縷,那身材簡直亮瞎了阮韞的雙眼。

然後,阮韞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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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時外面漆黑一片,阮韞一摸鼻子,黏糊糊的,竟然是鼻血。

“師兄?”阮韞有點怕黑,翻身起來的同時喊了一聲。

宋衡在外邊說道:“阮師弟,你先在裏面別動。”

阮韞初是奇怪他為什麽這樣說,緊接着他就看到了黑暗中的那雙眼睛,是那條赤蛇。

他冒了一身冷汗,登時雙腿便軟了下去,一動也不敢動地立在原地。

赤蛇回頭看着他,還往他的方向縮了縮。阮韞見狀,吓慌了神,在黑暗裏一陣摸索,終于找到了佩劍。

“別過來!”

赤蛇正對着劍光,壓根兒沒聽他的話,還在不斷地靠近。阮韞倒退幾步,沒踩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宋衡和幾名弟子舉着松明沖了進來。赤蛇似乎被激怒了,發出嘶地聲響,整座山洞仿佛都在搖晃。

“阮師弟……”宋衡一劍刺了個空,反而被赤蛇的蛇尾狠狠甩開,摔在了石壁上。

阮韞吓得傻眼了,直到他被赤蛇卷起沖出人群,整個人才清醒不少。佩劍已經從手中脫落,他完全處于毫無反手之力的狀态。

難道我這麽快就要死了?此時此刻,阮韞內心只有這麽一個想法。與其被蛇吞進肚子,還不如被惡龍給糟-蹋。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阮韞閃了個激靈。他還沒死呢,怎麽可以自暴自棄!

也不知赤蛇要帶他去什麽地方,只知道他們不停地在山林中穿梭。而宋衡緊追在他們後邊,卻總是追不上,到後面直接追丢了。

按理來說,這山間樹叢灌木衆多,阮韞這吹彈可破的皮膚早該劃傷了才對。神奇的是,全都被赤蛇十分靈活地避開了。

這讓阮韞生出懷疑,赤蛇該不會真把他當成今夜的晚餐了吧?如果真如他想的這般,那麽赤蛇現在應該不會傷害自己,看樣子是要把他帶去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于是,阮韞開始作死,使勁地想要掙開赤蛇的束縛。

“放開我!你這條賴皮蛇,死蛇,臭蛇!”

折騰了一陣,赤蛇似乎不耐煩了,反而将他纏得更緊。阮韞就差沒咬它,因為實在下不去口。他又開始繼續掙紮,不停地捶打,還一邊打一邊罵。

“還沒鬧夠嗎?”突然響起一個男音。

阮韞愣了愣,四面都是深林,什麽也看不見。“誰?是誰在說話?”

“是我。”赤蛇回答。

阮韞頓時冷汗直流,差點尿了褲子。他沒聽錯吧?這蛇妖在和他說話?

他決定給自己求饒,哪怕知道壓根兒就沒用,“那什麽,蛇仙大人,我的肉不好吃,真的,你能不能把我給放了?”

赤蛇沒再回應他的話,也不知将他帶到了何處,不遠的地方隐約傳來潺潺水聲。

卻聽嗖地一聲輕響,一支冷箭自密林之中射出,目标直指赤蛇。緊接着,形成一陣彌天箭雨。

阮韞暗叫一聲完了,以為自己即将命喪于此。不想赤蛇竟然輕而易舉便躲過了這陣箭雨,沒有讓他受到半點兒傷害。

“在這兒,抓住它!”箭雨過後,一群人從林中現身,把他們團團包圍。

為首的是名身着紫衣的年輕男子,但他似乎已經雙目失明,眼前蒙着紗布。

“不是龍,是蛇。”紫衣男子道。

“可是殿主,白日就是它傷了我們數名弟子。”有人躍躍欲試,意圖偷偷朝着赤蛇射箭,又被紫衣男子攔了下來。

“它的背上有人,不要輕舉妄動。”

明明是個瞎子,眼睛卻勝過許多人。阮韞吞了口唾沫,他目測這些人是上山的另一批修者,聽紫衣男子那語氣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阮韞趁機喊了聲,“救命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喊了這一嗓子,本來沒有動靜的赤蛇忽然躁動起來,試圖沖出這重重包圍。

伴随着阮韞‘啊’的一聲慘叫,另一條白影自密林竄出,利劍刺向赤蛇,來者正是阮韞的師兄宋衡。

場面一時混亂,阮韞只覺被赤蛇帶得彎彎繞繞,兩眼昏花。耳邊雜聲相交,卻沒個人近得了他的身旁。

正在阮韞絕望之際,身上的束縛突然撤去。大約是赤蛇受到攻擊,因為吃痛不得不将他松開。

身後乃是懸崖瀑布,剛才的水聲便來自于此。只是被繁密的樹叢遮去,鮮少有人注意。

阮韞覺得自己好似一只斷線紙鳶,正在往瀑布的方向垂直墜落。原主雖是修者,但這種危急時刻,大腦一片空白的阮韞什麽也想不起來。

“師兄!”

“阮師弟!”

宋衡聞聲趕去,終究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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