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撲朔迷離尋真相
?雪霏慌忙拉住她:“薇止,你又沖動了!我們現在在蕭國,若是亂來,自己豁出了性命那也沒什麽,可昏迷的公主還在他們手上呢!”
薇止這才慌張起來:“那我們怎麽辦?”
“我在這兒保護公主,你騎上快馬,回南國去搬救兵!”雪霏堅定地道。
“可是從這兒回南國最少也要半個月,來得及麽?”
“你盡快,我會在這裏保護公主,等你搬救兵回來。我們在蕭國舉目無親,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你只能快去快回!”
薇止想了想,點頭:“雪霏姐姐,我這就去!”
夜幕無聲降臨,天上挂着一彎如鈎的新月,似乎只要微風一吹,就會立刻隐沒在烏雲中。
李悅滿腹心事,夜不能寐,忽然聽得屋頂上似乎有響動,以為是賊人上門。
她心中害怕,卻又不敢大叫,怕惹惱了賊人會殺人滅口,只能雙手護着肚子,暗暗祈禱這賊人只是觊觎錢財。
這人像是對地形極熟悉,不多時便撬開了窗戶躍了進來,然後小心地把窗戶關上。
李悅悄悄睜開一條眼兒縫,只看得來人一身夜行衣,面上蒙着黑色面巾,根本辨認不出樣貌。
這人一步步靠近,似乎目标根本不是錢財,而是她。李悅緊張的心跳加速,正準備魚死網破地大叫救命,這人卻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樂兒,是我。”
她長呼一口氣:“蕭桐哥哥,你怎麽會來?”
“噓,小聲一點。”蕭桐放開了她,壓低聲音道:“今天昭王府發生的事,你聽說了麽?”
“聽說了,”李悅急切地問:“孟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還昏迷着,但已經找到了毒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太醫也沒說什麽時候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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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沒有生命危險,李悅稍稍安心,寬慰道:“你別擔心,孟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蕭桐想起孟清淺昏迷前噴出的一大口血,想起了那個在他懷裏還尚有餘溫的無辜孩子,心中悲恸,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感受到他的難過,李悅想出言安慰,可又覺得這樣刻骨銘心的傷痛,根本沒有言語能夠撫慰,也只能長嘆一聲。
良久,蕭桐才平複了心情,才開口問:“樂兒,你知道她是怎麽中毒的麽?”
“這到沒聽說。只是聽公主說你一大早就進宮把最好的禦醫都叫去了王府,這才知道孟姐姐出事了。”
蕭桐深吸一口氣:“她是喝了你送的牛乳才中了毒的。”
李悅驚訝地睜大雙眼:“不可能的,我怎麽會害孟姐姐!”
蕭桐立刻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那你仔細想想,牛乳除了經你手,還有誰碰過?”
“牛乳是我親自選的,在送到王府之前并沒有別人碰過。”李悅仔細回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着急地道:“牛乳一定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之前我喂孩子的時候,自己也先嘗了一口,可我一點事兒也沒有!”
蕭桐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李悅遂把當日她來送牛乳片的情形一一道出,蕭桐的眉頭越皺越緊了。
“照你這麽說,牛乳應該是在清淺送你出王府的時候,才被人做了手腳。你還記得當日有哪些人出入過清淺的房間麽?”
李悅想了想:“薇止一直在府門口與我爹周旋,雪霏好像是留在屋裏的。但她和孟姐姐一樣從南國而來,是自家人吶!”
“那有沒有人能證明,你在喂孩子的時候自己先喝過一口牛乳?”
“孟姐姐當然看到了,可是她現在昏迷着。”李悅再次回想當時的情景,突然道:“對了,雪霏!當時她也在場,連沖牛乳片的熱水都是她送來的。”
蕭桐想起了雪霏白日的種種行為,皺眉道:“她是決然不會為你作證的。”
李悅茫然地看着他:“為什麽啊?”她跟雪霏、薇止相處的明明還不錯呀。
此時,蕭桐心中已然明了:“樂兒,你再仔細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是有人要針對你。”
李悅心中一緊,臉上變了顏色,幸好現在是深夜,蕭桐根本瞧不見她的神色,這才勉強地道:“沒……沒有。”
蕭桐嘆了口氣:“也是,你一個足不出戶的閨秀,又能得罪什麽人。只怕那人是沖着我和孟清淺來的。”
李悅緊張地問:“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你什麽別管,讓我去查,蕭桐哥哥一定還你個清白!只是現在的情況對你不利,就怕過不了幾日便有麻煩找上門來,不過你不必害怕,只要你沒有做過壞事,誰也栽贓不到你頭上,一切照實說即可。等清淺一醒過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李悅用力的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紅:“蕭桐哥哥,謝謝你這麽信任我。”
他伸手拍了拍李悅的肩,心頭一片苦澀:“自家兄妹,說什麽傻話。”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蕭桐披星戴月地剛回到王府,管家就來提醒他——該發喪了。
是的,孩子已經死了三天了,該發喪了。
昭王府的門口挂上了兩盞白燈籠,喪禮一切從簡。
還不滿月的孩子,整個身體也就蕭桐半只手那麽長。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來,親自為他穿上壽衣。
這是他的小手,胖乎乎的,有一小節指甲已經超出了指腹;這是他的小肚子,因為貪吃所以一直圓滾滾,像個漲了氣的小皮球;這是他的小腳,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蜷縮着,聽有經驗的人說嬰兒這樣睡比較暖和……
這孩子很貪吃,奶娘說他一頓奶量比同齡孩子要多上三分之一,将來一定長得又壯實又健康;這孩子也很愛笑,每次有人來逗他,總是很輕易就笑了,一點兒也不怕生。在蕭桐的記憶裏,他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就像一個小太陽。可是如今,小太陽也落山了,就像沉入海底的金烏,被冰涼的海水淹沒。蕭桐忍不住抱緊了孩子,用臉貼着他小小的身體,有滾燙的液體滴在孩子身上,不過須臾就變涼了。
“天祚,蕭天祚。這是爹給你起的名字,喜歡麽?”
“天賜麟兒,國祚綿長,這是你名字的寓意,也是爹想給予你的最深切的祝福。我的寶貝啊,你喜歡麽?”
“你娘總是催爹,讓爹給你起個好名字。爹左思右想了許久,才得了這麽個名字,不料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娘,你們就出事了。”
“寶貝啊,如果你在天有靈,幫爹保佑你娘,讓她快點醒過來好麽?”
……
只可惜,寂靜的靈堂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突然,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邊跑邊喊:“王爺,大事不好啦!”
蕭桐飛快地抹了一把臉,冷聲問:“何事大呼小叫?”
管家愣了愣:剛才應該是他眼花了吧,堅毅如王爺,怎麽會哭呢?
“啓禀王爺,咱們王府門口突然來了大批官兵,各個手持武器,面露兇光,把丫鬟小厮都吓壞了。”
蕭桐皺眉,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然後給他把壽衣的帶子系緊了,這才出門。
一到門口,蕭桐就看見一大群官兵把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他認出了為首的将領是禦林軍右統領李枳。于是沉聲問:“李将軍,你們這是何意?”
李枳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雙手捧上一張明黃色的手谕道:“陛下手谕,令微臣保護昭王府的上上下下的安全,在王妃清醒前,如無必要,昭王府一幹人等均不得出府,以免意外。如有得罪之處,請王爺海涵。”
蕭桐接過手谕看了看,熟悉的筆記和鮮紅的玺印明明白白告訴他,被軟禁了!他垂着眼,飛快地冷靜下來,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麽李将軍請便。”
說着,蕭桐轉身回府,令人關上了大門。
這麽好說話?李枳心裏不敢松懈,立刻吩咐手下嚴格把守各個出口。
夜色漸深,萬籁俱寂。房間裏光線微弱,但對蕭桐來說卻猶如白晝——他長期在黑暗中行動,夜視非常好。他掀開鋪在地面上的地毯,按照五行的方位排列,準确地找到了牆上的正确位置,輕輕敲擊牆面三下。原本鋪着地毯的地面立刻裂開,露出一條隐秘的地道。
蕭桐沿着地道走下去,機關立刻關閉,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地道曲折迂回,好不容易走到盡頭,他又在牆上輕敲了三下,地道上的機關打開,蕭桐縱身一躍,便已經是腳踏着洛陽城外的土地。
他随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樹葉仿佛有生命一般,發出了以假亂真的蟬鳴聲。蟬鳴悠長,悅耳繞梁,沒過多久,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參見殿下!”
蕭桐立刻扶起那人:“這些虛禮就免了。”
那人緩緩拉下面罩,模樣在月光下分外清晰,竟然是金玉樓的劉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