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這麽多次,聰明的,都可以進內閣了。居然這點小事都想不出來?”

陸隽的臉色一白,然後說道:“死者有個弟弟在西北當兵,定時也會給死者寫信,前些日子已經混到百夫長的位置了。”

西琦擡了擡眼,沒有說話。

蕭青蘅也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舅舅能更進一步的話,就可以幫我查出父親真正的死因了。”

這多年來了,她一直沒有放棄過,當然她也查到了一些苗頭,只不過那個人的勢力太大,她暫時還沒有助力。

☆、表姑娘

陸隽當然希望自己能升一級,這主薄都當了五六年了,明明是陸氏的嫡長子,如今卻不如一個次子那麽風光。

陸成是詹事府的主事,卻一直沒有扶陸隽一把的打算,當然也沒有打壓過,明日都是鄭氏在那裏作鬼。

不過陸隽的地位要是直逼陸成的話,陸成肯定會打壓,陸成之所以沒有動手,不過是并沒有将陸隽放在眼裏過,一個根本就沒有資格跟他較量的敵人,陸成根本都不會當一回事。

“死者的弟弟?在哪個軍營裏?”蕭青蘅若有所思道。

“是西北的長厲軍。”陸隽既然是京兆尹的主薄自然很多事情都很容易查案得到,這一點蕭青蘅一點也不懷疑陸隽如今的信息度。

“那個前鋒右校尉叫什麽名字?在帝京可還有其他的親戚?”蕭青蘅緩緩而道,順手替西琦倒了一杯茶。

陸隽說道:“京中似乎沒有什麽親戚,再說了天高皇帝遠,西北那麽遠的地方,就算我們能送信過去,只怕要一個來月,到時候兇手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蕭青蘅坐了下來,指尖輕輕的擊打着桌面,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孤山四老,孤山四老也沒理她,似乎剛剛蕭青蘅與陸隽所談論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這确實也與他們無關。

“舅母最近身子好些了沒有?”蕭青蘅瞠了四老一眼,言歸正傳,反正指望他們也指望不上。

Advertisement

不是二貨,就是酒鬼吃貨。

“吃了南先生的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說起南先生來,陸隽果然用崇拜的目光望過來。

蕭青蘅說道:“最近工部執事府的三太太喜歡上了城北胭脂鋪的胭脂和面霜,你讓舅母過去走走,順帶把南先生的美容養顏丹給推銷推銷。”

陸隽一臉的疑惑:“這個跟殺人案有什麽關系?”

西先生無奈的瞟了一眼陸隽,然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接着發呆。

蕭青蘅嘆了一口氣,說道:“執事府的三太太和大理寺少卿二房太太是親戚關系。”

陸隽那疑惑的眼底閃過一抹光亮,似被點拔通了,一臉欣喜的說道:“這倒是個主意,只是我怕你舅母有時候會表達不清呢。”

蕭青蘅撫額,說道:“舅舅放心,舅母嫁給你的時候,也在陸府呆了好些年,內宅各位太太之間的事情,懂得不少。”

到時候讓舅母阮氏出面與執事府的三太太接觸,一來二往,肯定能接觸到少卿府的二房太太,然後再将這件事情順口一說,自然能傳到刑部的耳朵裏。

如今邊防戰亂,當今聖上看重守關将士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方面是,朝中各方勢力暗湖洶湧,保不準此時正需要拿捏一個把柄,打壓另外一方勢力。

這個朝廷的本質已經是是當初初立時的那翻為國為民了,反而成了各個野心家争權奪勢的戰場,哪裏還有為國為民的那份心思?不然蕭青蘅的父親也不會成為某些權力者争鬥過程中的炮灰。

蕭青蘅知道,等這件案子處理下來的時候,陸隽肯定能提上一提,就算不能進朝廷六部,也肯定會比眼前的這個京兆尹府的主薄要強。

“還有一件事情!”蕭青蘅面色嚴肅,灼灼的望向陸隽。

蕭青蘅今年年底便有十四了,出落得越發的清秀脫俗,與陸氏有幾分相似,卻比當年的陸氏多了幾分沉穩與敏銳。

“我聽鋪子裏的掌櫃說過,前些陣子南下運糧,發現了南下邊防有些變動,如今外防戰事不穩,內部可能也會出些問題,鋪子裏的錢財最好先轉移離京,存到寧王所管勢力範圍內的錢莊裏去。”蕭青蘅說完,站了起來,在北師父的藥袋裏抓了幾顆藥丸,塞到了自己随身所帶的荷包裏。

北陣一急,說道:“死丫頭,我那九轉還魂丹又不是炒豆子,你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蕭青蘅微微一笑。

陸隽的嘴角也有抹詫異之色,卻見蕭青蘅一點也不在意拿了北先生那價格不菲的九轉還魂丹,于是便說道:“阿蘅說的這些事情,我會立馬着手去辦。不過我就不太明白,為何你要在陵州開一間米鋪?”

“陵州是寧王的地盤,兵力也不弱,不管是外患還是內患都不會立馬打到那裏去,我們可以先把糧食都屯在那裏,到時候能大掙一笑。”說着,少女的眼角微眯,像月牙兒一般,帶着幾分財迷之色。

東莊打了一個酒嗝,說道:“蘅丫頭,你叫你北師父給你準備點減肥茶,看你一笑,雙下巴都露出來了。”

蕭青蘅猛然一摸下巴,心想,我最近都努力的在節食了,就連南師父啃雞爪子,啃完了,她都沒說半句話。

她甩了甩手,說道:“反正今天就說到這裏,我還馬上回去了,府裏的那個丫環好像有點察覺了。”

“怎麽可能,我那藥的藥效一直不錯。”北陣哼了一句。

蕭青蘅淡淡的說道:“你那藥的藥效一直沒有改進過,吃了這麽些年,都吃得有免疫力了。”

北陣臉色微微一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嗎?那我得改進改進才行。”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昨天陸府老太太壽晨的事情很快便傳入了大街小巷,說老太太那壽晨擺場大,連王公貴族都不一定有那麽大擺場,那煙花放得,獨一無二。

畢竟那煙花上刻字的事情,蕭青蘅也是按照前世學過的知識慢慢的研究出來的,而且在老太太壽宴上放還是頭一回,所以陸府可不就成了風可浪尖了。

這麽多聲音推崇陸府,又推薦老太太的,老太太都樂得找不着北了,一連好幾日,各權貴家的太太姑娘們都跑過來請教關于壽字煙花的事情。

就連內閣大臣謝家老太太都派媳婦過來了,打算在謝老太爺生辰的時候也來一出。

蕭青蘅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拿了一本書,伸手擋住了傾瀉下來的陽光,小菊和小冬在院子裏曬花瓣,小瑤坐在廊下正在繡副粉荷。

呂嬷嬷走入院中,坐藤下磕着爪子,那樣子悠閑得很,還哼着不着音的小調。

小瑤見呂嬷嬷這般,笑道:“嬷嬷今天撿到金子啦?高興成這個樣子!”

呂嬷嬷呸了她一眼,說道:“大房太太家的四姑娘指了人家了,大太太正準備着随嫁禮呢,你可知道指的是誰家公子不?”

小菊和小冬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把耳朵拉得老長,小瑤說道:“嬷嬷,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啊。”

“是內閣二品大學士謝大人家的嫡子。”呂嬷嬷将手裏的爪子放回荷包裏,說道:“以後大太太娘家可是水漲船高了,大太太只怕也府裏就更加得勢了。”

“是哪個少爺?我聽說謝家的少爺都已經指親了,最小的那個才五歲,也不可能指親啊。”小瑤一臉的好奇,昨天晚上老太太壽宴,她送了好多個荷包出去,結果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撈到,于是這些日子她又得繡荷包了,說不準出門逛個街,真得撞上個老爺公子什麽的。

“就是那個一直沒在帝京的謝十公子呗,聽說最近從北邊游歷回來了,謝老太爺不準他再出去了,在六部給他安排了個事兒,又給他指了一門親,想着過幾年讓他把族長的位子給接手了,你說以後大太太娘家是不是水漲船高了?”

蕭青蘅打了一個哈欠,将擋在臉上的書籍給拿了下來,心想謝小十今年似乎也有十八了吧,如果放在現代,那是剛成年,但放在這個時代的規矩,十七了啊,孩子都應該打醬油了,而他還是單身,這個不合理。

她記得也有兩年沒有見到謝小十了,自從來到帝京,她一心都放在尋找殺父兇手的事情上。

好像謝小十兩年前離京跟着東方籌游歷,臨時的時候跟她說過什麽來着?好像還有一封信,非得讓她等他回來的時候再拆開,她放在抽屜的暗格裏一直沒有去拆開過。

蕭青蘅突然站了起來,朝不屋內走去。剛走到門口,便見到大太太院裏的大丫環小碧過來。

“表姑娘,大太太讓您過妙華院一趟。”

蕭青蘅拍了拍落在衣袖上的草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一身,玉色的襦裙,青色的外衫,好像也沒什麽不合理的,便說道:“好。”

不知道張氏為何突然會叫她前去,蕭青蘅住的這瓊華院,原因是陸氏出嫁前所住的院子,蕭青蘅從來不沾惹與陸家內宅有關的任何事情,張氏為何要請她過去?她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她猜到這開頭,卻沒有猜到這過程中突然出現的意外。

☆、為難

來到張氏的妙華院,張氏院裏的大丫環将蕭青蘅引了進去。

內堂,張氏一襲暗紅色的煙霞羅,绾着垂雲髻發上插着一支金玉,端坐于太師椅上,她的旁邊坐着陸珍和陸珠。

陸家的二房姑娘陸玲以及三房姑娘陸瑜也過來了,陸玲今年十二歲,陸瑜比陸玲小半歲,兩個人都端坐在那裏。

其次是二房的太太李氏和三房的太太辜氏,蕭青蘅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朝各位長輩揖了禮之後,皺了皺眉,在旁邊一個空閑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張氏緩緩的開口,說道:“既然表姑娘也過來了,那麽這件事情我就當着大家的面直說了。”

蕭青蘅低頭玩手指,神色淡淡的。

張氏見蕭青蘅這般,心底有些不悅,但又拿她無可奈何,誰叫她是功臣的遺孤呢?而且還是戶部備了案的,陸成如今打算進入內閣,這個時候肯定會能出任何的差錯,否則被禦史聽到些不好的風聲,告上一狀,對陸成的仕途受到影響。

當然張氏也非常清楚蕭青蘅這個人,只要你別惹她,她連看你都懶得看你一眼,你若是惹到她了,她可能會不動聲色的讓你吃個悶虧。

本來嘛,陸家與蕭家那親戚關系不過只是一個虛名而已,張氏的目光從蕭青蘅的身上收回來,緩緩而道:“下個月珍姐兒及笄,府裏會操辦一場及及笄禮,家兄請了宮的敏嫔娘娘過來,各位姑娘也好好準備一下,敏嫔娘娘進宮不過三個月,正值盛寵,到時候若被她提點幾句,對各位姑娘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蕭青蘅垂眸,眸光閃爍,心想着陸珍的及笄禮跟她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不過張氏倒是有些手段,居然能請到敏嫔來參加,不過這也難怪,敏嫔姓謝,是謝家三房的大姑娘,如今張氏娘家與謝家連姻,請必也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關系。

陸珍的及笄禮居然能請到宮宮娘娘,想來到時候過來參加的人肯定地位也不低,到時候陸珍的風頭一出,只怕就成了帝京閨秀中的風雲人物了。

旁邊坐着的李氏和辜氏眼底明顯有些妒忌的顏色,大房的姑娘及笄排場就弄得這麽大,那她們二房和三房的姑娘若是及笄,只怕再想出些風頭,就難了。

張氏十分的得意,說道:“及笄那天,蘅姐兒就呆在院子裏不要出來了。”也虧得張氏有這麽一個資本說不讓蕭青蘅出來。

蕭青蘅是個孤女,俗稱的喪婦之女,雖說有朝廷的遺孤榮譽擺在這裏,看起來是挺風光的,可實際上在權貴們的眼裏,還是有口舌的。

蕭青蘅心想,你不讓我出來見客的話,托你院裏的大丫環小碧跟我說一聲不就可以了嗎?用得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來說嗎?

陸珍是陸家的二姑娘,也是嫡女,張氏怕蕭青蘅這身份會給陸珍帶來些不好的影響,蕭青蘅可以理解,她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你為什麽當着這麽多的面說。

你當着這麽多的面說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把陸珍及笄禮會如何如何的風光體會告訴我,是想展示些什麽呢。

蕭青蘅突然站了起來,開口道:“那沒其他的事兒的話,那我就回去了。”

張氏的臉色微微一黑,眼底有抹不屑,叫住了蕭青蘅,說道:“蘅姐兒,舅母這話還沒有說完呢。”意思是我沒允許你走,誰允許你走的啊?

蕭青蘅回頭,站在了門口。

張氏心底一嘆,這丫頭兇得很,為了陸家的聲譽得忍,等她娘家的兄弟升了官,陸成自然也能順流而上,進入內閣,到時候再給這丫頭指門親事,讓她離開陸府。

當初蕭青蘅進府的時候,是陸成帶回來的,而且陸成也說了蕭青蘅由他們養着,對陸府有好處,首先就是關于蕭縣令的功績榮譽順其自然就落到了陸家的身上,所以蕭青蘅養在陸家那絕對是錦上添花。

“謝家二老太爺家的英姑娘及笄,她點名叫了你也過去!”既使張氏十分的不樂意蕭青蘅與謝家有接觸,因為蕭青蘅與謝家姑娘交好,那麽陸隽就有可能順着這條線做點什麽。

如今長房已經被二房打壓得很好的,張氏肯定不希望長房還翻起什麽浪來,不僅張氏不樂意,當然鄭氏是更加不樂意的,如今鄭氏坐享三品诰命夫人的位置,自老太爺過後,一直都有朝廷的奉祿。

“哦。”蕭青蘅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陸家的其他幾位姑娘明顯對蕭青蘅那般肆意的态度有些不滿,就連陸珍這個知書達禮的嫡女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蕭青蘅回到瓊華院裏,依舊曬太陽,睡覺,啃瓜果蜜餞,從來不參和陸家的事情,謝家的謝蘭英與陸珍是同班,蕭青蘅在書院的時候也經常見,她自認為她與謝蘭英的交情還沒到這麽好的地步。

不過聽人說,謝小十回京了,謝蘭英怕是故意想找她碜的,畢竟前些年在陵州的時候,兩人有些過節。

夜深,蕭青蘅點了香,等到丫環們全部都睡着了,為了保險起見,一個個的全部都點了睡穴,她才溜出了府。

剛剛出府,便覺得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故意溜了好幾條街,身後那條尾巴都一直沒有甩脫。

蕭青蘅撫額,看到前面的永安樓,躍上二樓鑽進了一個紅紗飄拂的香閨當中。

“少爺,她怎麽進那種地方?不會是陸家對她不好,她沒錢了,偷偷跑去永安樓裏賣藝掙錢吧?”身邊侍衛皺眉,覺得這些年未見,蕭家姑娘越發的做事沒規沒矩了。

“你小說話本子看多了吧?!”男子回頭瞪了他一眼,一腳将他踢開,一個起勢,也悄悄的躍進了蕭青蘅剛剛進入的房間裏。

☆、算計

房內飄着沁人的香氣,隐約的聽到水聲,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朝水聲的方向走去,哪怕剛剛走近玉屏處,一個黑影從他的身後撲過來,男子微微一愣,被那抹力道給逼得後退了幾步,順手便扶住了一個軟滑的物體,等他定睛一看的時候,卻見浴桶裏的一名女子正驚惶的看着自己。

“失禮!”謝小十趕緊扯了旁邊的幔子蓋在女子的身上,匆忙的往外門口的方向走。

哪知剛剛走到門外,被被一陣喧嘩的聲音給驚到,小滿見謝小十走出來,走了過去疑惑的問道:“少爺,蕭家姑娘在裏面嗎?”

謝小十一把捂住小滿的嘴,瞠了他一眼,拉着他退到了人群之中,謝小十也沒有想到明明看到蕭青蘅進了屋子,卻沒有看到她,反而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樓下怎麽回事?”謝小十皺眉,問道。

“也沒什麽,只不過是聽說張家二爺和內閣魏大人家的少爺賭牌輸了,兩個人正在那裏吵呢。”小滿覺得這樣一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實在不是自家少爺這純淨的翩翩公子應該來的地方,他得趕緊把他家少爺給拉走。

然後聽到樓下一聲尖叫:“見血啦!”

“殺人啦!”

謝小十的腳步頓了頓。

剛剛在房內沐浴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紗裙走了出來,頭上還滴着水珠兒,模樣嬌媚可人,一把便拉住了發呆的謝小十,語氣柔軟:“這位爺,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剛剛把奴家都看光了,總不能就這麽走了吧?”

小滿瞅了一眼女子,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這身上的風塵氣息還重了些,應該是這樓裏的迎客的姑娘。

謝小十也皺眉,樓下出了事,魏家的公子倒在地上,額上全是血,樓下已經亂成了一團,而且街上就有巡防營的在外面巡邏,這會兒巡防營的岑佼已經帶着人沖了進來,謝小十剛剛回京,可不能讓人看到他出入這種地方,到時候家裏的人還不知道怎麽來折騰他。

而眼前這名女子拉着他沒有松開,女子一臉的妩媚,笑眯眯的說道:“少爺,這外面太亂了,不如進凝雪的房裏來如何?”

小滿拉着謝小十的另一只袖子,一臉的冷肅,望向凝雪,冷冷的說道:“放開,我家少爺進來是找人的。”

凝雪呵呵的笑了起來,語氣柔媚至極,像能滴出水兒來,“誰來這裏不是找人啊?少爺您這手下真是有幽默感。”

謝小十覺得這個時候如果被岑佼看到了,實在不是好事,岑佼是內閣首輔岑世的孫子,年紀比他大個兩歲,從小也是認識的,樓下如今出了傷人的事件,只怕以岑佼那性子,必定會拉着他回去錄個口供什麽的。

謝小十被凝雪拉入了房內,凝雪笑眯眯的迎他在旁邊的八仙桌上坐了下來,拿過旁邊的炭爐什麽煮茶。

謝小十掃視了一眼室內的布局,他明明看到蕭青蘅就是進了這裏,并沒有出去,而這個房間裏根本不可能藏人,除非這間屋子裏還有其他的暗道,所以蕭青蘅便從那些暗道離開了。

“我找映紅。”謝小十執起凝雪給他倒的茶,緩緩而道,模樣竟沒有剛剛那般驚惶,反而淡定從容。

凝雪愣了愣,覺得這個謝小十還真是不簡單,聽到謝小十說找映紅,便疑惑道:“少爺跟映紅姐什麽關系?”

映紅都三十多歲了,而眼前這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不可能這麽重口味吧?帝京的公子哥兒還真是會玩兒。

“如若映紅不在的話,叫綠柳過來也可。”謝小十擡眸,鳳眸光芒淺淺,有着蠱惑迷人的之色。

凝雪臉色微微的有些詫異,這權貴公子還真是口味獨特,專挑年紀大的,綠柳雖然比映紅年紀小一點,但也屬于媽媽級的人物了。

“随便叫一個過來!”謝小十将一疊銀票放在了桌上。

凝雪的眼睛瞬間一亮,将銀票收了起來,放入懷裏,走到門口朝守門的丫環說了一聲,這才緩緩的走了過來。

樓下,岑佼已經将整個永安樓給圍住了,正給樓下的客人一個一個的問案呢,傷者已經被擡出去,請大夫治療了,可是這傷人的事情,可沒那麽容易就解決,畢竟張大人和魏大人都是朝廷的弘骨之臣,哪一邊都不能得罪,不過好在岑佼一直都正直慣了,又是首輔的孫子,所以這事讓他來處理還是挺合适的。

只不過張家的這位二爺卻很擔心,因為魏家和岑家有親戚關系,魏家的一個遠房庶女嫁給了岑老太太堂兄家的一個遠房表哥家的公子,雖說這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但這關系錯縱複雜,誰知道岑家會不會因為這層親戚關系,對魏家格外的照顧,到時候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張家二爺名張志遠,平日裏仗着家中大伯是內閣輔臣,便無法無天。

謝小十在心裏琢磨着,他現在肯定是出不去,一出去肯定會被岑佼抓個正着,張家和謝家打算連姻,而且是給他連姻,這件事情謝小十也知道,張家和魏家産生沖突,以他這身份,岑佼肯定會讓他去作個證,他到時候說什麽都不好?

謝小十突然皺眉,嗅到濃濃的陰謀氣息,這件事情,好像是有人故意下了一個套,然後等着他跳進去,都過了這麽多年,居然還是栽在了她的手裏,謝小十覺得蕭青蘅就是他的克星,只要碰上她,他那智商就會大受打擊。

很快一穿着紅裳,化着濃妝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見到謝小十,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才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對面,說道:“綏兒啊,你過來了啊。”

“見過師娘。”謝小十非常有禮貌的站起來作揖。

映紅擺了擺手,手中絲帕上的香氣怡人,“你少給老娘來這一套,你師父呢?不是說好每三個月來看我一次的嗎,這都兩年沒見着影兒的!”

謝小十臉上有絲為難說道:“師父停在并州。”

“是不是那狐貍精哪裏?”映紅一拍桌子,氣呼呼的說道:“世家小姐了不起啊,還不是克死了好幾個!?你師父為何非要往那裏湊?一個寡婦罷了,你師父也不怕掉了身份!”

謝小十苦笑了一聲,說道:“師父是有正事,師娘可就想多了。”

突然房門被推開,又走進來一名穿着綠裳,化着淡妝的女人。

謝小十的臉色瞬間一變,見凝雪扭着腰跟在了綠裳女人的身後。

凝雪說道:“我剛剛看到綠柳姐,順道也給你叫過來了。”

謝小十尴尬的笑了笑,朝綠柳揖禮:“師娘!”

映紅的臉色瞬間一冷,瞠向謝小十,惱道:“你叫她師娘呢?”

謝小十尴尬的笑了笑,瞠了凝雪一眼,撫了撫額,心想,師父真是風流,這帝京城裏的師娘少說也有一兩百個。

謝小十趕緊過來拉架,說道:“兩位師娘,你們別激動,有話好好話,師父跟徒兒說過,他這一輩子就喜歡過兩個女子,就是您二位,并州那位還是自己倒貼上來的,師父其實是不喜歡的。”

他這麽一說,映紅和綠柳的臉色才稍微的好了一點。

門外有人敲門,小滿急了,“少爺,只怕岑首領進來問話了。”

映紅冷冷一哼,扶了扶肩上的披帛,說道:“跟我來。”

謝小十趕緊跟了過雲,映紅走到一個木櫃旁邊,打開櫃門,指着櫃子說道:“鑽進去。”

“這個?沒有暗道嗎?”要他躲在櫃子裏?岑佼那性子,不可能不搜查櫃子的。

綠柳走過來瞠了謝小十一眼,按一下櫃中的一個突起,一條暗道露了出來,說道:“從這裏出去,可一直到東街城防營。”

謝小十看了一眼打掃得幹淨的地道,毫不猶豫的走了下去,身後的暗道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他剛剛走下臺階,便覺得脖子一涼,一柄寒刃正好頂在他有脖頸處。

☆、一直被坑

卻聽到一聲清冷的女聲,“別叫!”

謝小十心裏在想,小爺什麽時候想叫了,這種時候如果叫出聲的話,無疑是暴露自己,更何況外面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岑佼帶人進了屋,然後在問話,他清楚的聽到綠柳師娘和映紅師娘在争吵,争誰是永安樓的一姐。

蕭青蘅将手中的寒刃放了下來。謝小十正好看到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龐,眉宇之間盡顯明亮之色,看起來與五年前的模樣有些變化,但還不至于認不出來。

“蘅兒!你好粗魯啊。”謝小十嘆了一口氣,靠着牆角,拔出頭上的白玉簪拔了拔牆上的油燈,讓光線更亮一些。

蕭青蘅這才看清楚謝綏那張驚豔得比女人還要漂亮幾分的臉龐,心底微微的有些不平衡,為什麽上天給他一張漂亮的臉蛋,還要給他一個這麽完美的家世呢?像謝小十這種的,就應該出身于寒門,然後被家人賣到倌管,任人蹂躏才是。

謝小十猛然覺得背後有道涼風,吹得脖頸一陣涼意,回頭的時候,看到蕭青蘅眼底那奇怪的邪光,微微一愣,說道:“蘅兒,你不會被爺的美貌給驚呆了吧。”

蕭青蘅一聲輕哼,我的确是被你的美貌給驚呆了,她将小刃收了起來,走過來,說道:“聽說你要訂親了,恭敬你啊。”

謝小十鳳眸微微一挑,若有所思的說道:“蘅兒,我怎麽聽你這語氣有些怪怪的呢,你不會是暗戀小爺,聽說小爺要訂親了,所以心裏酸了吧。”

蕭青蘅白了他一眼,“你的自戀到此為止便好。”本來還想着外面李魏兩家公子的事情把他拉下水,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與永安樓裏的綠柳兒映紅這麽熟悉。

不過就算沒有謝小十,今天這件事情,一樣的有其他人做證,李家的二爺在六部當了一個小小的執事,現在傷了人,又傷的不是普通的人,只怕到時候這官職難保,就算保住了,也會被下降幾級。

現在就看舅母和內閣那些夫人們的關系拉得怎麽樣了,其實內閣的那些夫人們是不屑與一個京兆尹的一個小小主薄夫人有交集的,不過女人都愛美,況且舅母以前就是名門旺族家裏當過女先生的,很多的規矩她都懂,交際的手段,也是非一般人可比。

等到外面的靜了下來,蕭青蘅和謝小十才從暗閣裏走了出來。

凝雪趕緊送上茶水。

蕭青蘅朝凝雪微微一笑,接過凝雪手裏的茶水喝了一口。旁邊的謝小十驚嘆了一聲好茶。片段便倒在了桌上。

凝雪趕緊上前将他扶到了床上,坐在蕭青蘅的旁邊,語氣慵懶,“三姑娘,這謝家公子怎麽處理?”

當初凝雪的父親被人冤枉殺人入了獄,多虧了蕭青蘅找到了真正的兇手,替凝雪的父親洗脫了污名,所以凝雪對蕭青蘅那是很尊敬和信任的。

綠柳和映紅正忙着吵架,根本就沒有工夫來理會謝綏,蕭青蘅放茶杯緩緩的放下,說道:“明早你就把風聲放出去,說謝家十公子昨天一天都呆在永安樓裏。”

凝雪輕輕一笑,妩媚異常,“這個簡單。”

“你這些日子聽到了些什麽,都告訴我聽。”蕭青蘅盯着茶杯中飄浮的茶葉,緩緩而道。

“我昨天去福記的胭脂店,看到謝府的蘭姑娘也在選胭脂,後來又看到了張府的大姑娘帶着丫環也進來了,謝府的蘭姑娘還送了張大姑娘一盒東海的珍珠粉。還有刑部侍郎家的大伯昨日來樓裏喝酒,一時喝得有點多,我好像聽到了什麽私倡館之類的事情。禦史大夫的小舅子前些天在吹噓,說什麽德妃想給五皇子選妃,他家的姑娘有可能被選上當皇子側妃,鄭家二姑奶奶前些日子投資珠寶玉石,虧了本,如今在家裏的地位直線下降……”凝雪在永安樓裏呆了四五年了,家裏窮,是自願賣身來樓裏的,而且她自己還蠻喜歡她這個工作的,不用挨餓,穿得也體面,還能見到很多的有錢人。

當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凝雪這樣的,有很多人看不起,但對于蕭青蘅來說,什麽職業不是職業啊,而且西晉也沒有說凝雪從來這個職業是犯法的。

凝雪沒有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打聽八卦,樓裏的姑娘都知道她好這一口,不僅朝中內閣大臣家裏的八卦,就連街頭流浪狗的緋聞她都很有興趣。

蕭青蘅聽她說了很多看起來毫不相幹的事情,倒也很有耐心的聽完了,聽完之後,一拂袖站了起來,就出了永安樓。

凝雪撇了撇嘴,讷讷道:“每次都是這樣。”聽完就走了。也不知道這蕭三姑娘為什麽喜歡聽八卦?不過凝雪也愛聽八卦,不止愛聽,還愛講給人聽,當然她只講給蕭青蘅一人聽。

蕭青蘅回了瓊華院,然後脫下衣服躺進了被窩裏,剛剛一躺下,便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她趕緊閉上了眼睛,卻聽到房間吱呀的一聲被人推開,腳步聲邁入了房內。

她覺得有道目光注視了自己許久,然後聽到一聲輕語:“小冬不是她不在房裏嗎?”然後退出了房,将房門輕輕的帶上,腳步聲越來越遠。

蕭青蘅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盯着遠處的身影,皺眉,北師爺那藥效越來越不行了。今天忘記點丫環們的睡穴,想不到藥性過得這麽快。

第二日,蕭青蘅路過陸府的花園,便聽到陸珠和陸瑜的議論聲。

“聽說張大姑娘生病了,大夫說是天花!”陸珠一臉的幸災樂禍的說道。張大姑娘張菊平日都一直都是趾高氣揚的,根本看不起庶出的姑娘們,陸珠被張菊都欺負過好幾回了,只是張家權勢大,又加上她是庶女,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陸瑜是四房的姑娘,四房是陸家的庶出,自然也是一個庶女,此時一聽到張大姑娘出事,微微一驚,說道:“那大太太豈不是很不舒服啊。難怪我今天去給她請安,她臉色這麽難看。”

“那是自然的啦,張大姑娘是大太太的侄女,張家與謝家都說好要結親的,如今張大姑娘得了這種傳染病,謝家肯定是進不了的。”陸珠冷哼,咬牙切齒道:“這也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