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快得跟閃電似的,屋子裏的氣氛也同樣和閃電結束到雷鳴聲之間的寂靜一樣詭異。

常曼和褚雁羅的臉差幾厘米就要怼到一起去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英俊男子,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這事兒真的不能怪常曼。

常遠國的武館裏有一項明文規定,武館裏不阻止你們利用空閑時間休息,但是同樣也不阻止偷襲,如果偷襲成功,那麽偷襲者可以在排行積分榜上多加五分,被偷襲者則倒扣五分。

這個排行積分榜是常遠國用來評定徒弟們武力的,武館每三天會舉行一次1v1競賽,其中贏的人可拿一分,另外一個輸的人不扣分,每一周進行一次挑戰賽pk,最後的獲勝者可得到一點五分的獎勵,而這些積分排行決定着武館裏衆人的等級排名,前五名通常可以跟随常遠國去其他武館進行友好交流賽,可見這些積分來之不易,且對他們來說十分珍貴。

常曼并不排在積分榜裏,他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法跟常遠國外出比賽,但他同樣因為種種原因需要去湊積分,雖然師兄弟們都不知道常曼具體積分是多少,不過他的實力,大家心裏就跟明鏡似的。

常曼很有天賦,訓練都能提前完成,空餘下大把時間用來趴在走廊上小憩,常遠國既覺得兒子這樣特安全特乖,又覺得不能浪費了這麽好一棵苗子,于是出臺了那項偷襲規定。想也知道,規定出了以後常曼每天得被多少人圍毆,衆師兄弟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最後發展到不管常曼在做什麽,都忍不住想去偷襲一把。正巧,也幫常曼養成了睡覺都得睜半只眼的警惕習慣。

褚雁羅蹲到常曼身邊時,常曼就被驚醒了,他下意識以為是師兄弟們要搞偷襲,二話沒說就進行反殺。

然後……

就反殺到了要抱的大腿身上。

褚雁羅腰硌得難受,差點沒疼暈過去,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你……還要趴到什麽時候?”

完了完了完了,出師不利啊,傻子才看不出來他有問題!

常曼心中警鈴大作,忽然靈光一現,抓着對方肩膀的手慢慢放松下來,沿着肩膀向下撫摸着,最後繞到他的身後,澀氣十足地勾勒出肩胛骨的輪廓,随即臉貼在褚雁羅的胸口,軟糯糯又極其委屈地道:“二當家,你回來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褚雁羅:“……”

卧槽!看看這标準的勾引姿勢,看看這教科書般的撒嬌模式,這回來的是個高手啊!

褚雁羅清了清嗓子,用自以為生無可戀實際上在常曼聽起來就是霸道總裁标準的冷漠口氣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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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生氣了?常曼心裏直打鼓,趕緊想辦法挽回,一邊掐着嗓子一邊扭動腰肢,“不嘛不嘛。”

“起、來。”

“人家不想起……”

“起來……”褚雁羅幾乎都快流出兩行清淚,“我的腰,快斷了……”

十分鐘之後,褚雁羅抱着靠枕趴在沙發上,黑色的西裝外套被脫下放在衣架上,襯衣被掀起,露出健碩緊繃的腰部。

常曼蹲在沙發邊,從醫藥箱裏找出藥酒,倒出一點,手法娴熟地給褚雁羅按摩起來,有了前車之鑒,常曼這次的力度控制得特別輕,生怕把這個大男人身上再搞出一兩處淤青。

褚雁羅享受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你叫什麽?”

這個問題常曼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構思了,甚至還百度了好幾種怎樣快速又迎合對方口味地介紹自己的方法,就等褚雁羅來問他。

于是常曼一邊揉,一邊柔聲說:“我叫常曼,常年的常,身姿曼妙的曼。”

褚雁羅:“……”

褚雁羅覺得自己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他轉移話題道:“你力氣挺大。”

“不不不我力氣很小的。”常曼內心卧槽了好幾聲,連忙否認,“我平時連飲料瓶的瓶蓋都擰不開,今天也是見到您,太興奮了一點……”

褚雁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打算再說什麽,等常曼按摩完畢之後,放下衣服坐起身來,歪頭看了眼身邊的位置,對常曼道:“過來坐。”

常曼的五官猙獰地聚在一起,“腿腿腿……我腿麻了……”

“……”褚雁羅無語地看了他幾秒,随後一只手拉着常曼,一手虛虛地摟住他的腰。

常曼借力坐到沙發上,完全沒留意剛才的小動作。

褚雁羅收回手,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文嫂不在?”

“誰?”常曼正拍着自己的腿,聞言好奇地看向他。

褚雁羅道:“保姆。本來有些事是該她告訴你,不過由我跟你說也一樣。第一,柳玉既然把你帶到了這裏,你就在這裏安分地待着,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晚上八點前必須回來。”

武館的訓練七點就能結束,加上他已經給老爸留了字條,說最近一段時間晚上要跟朋友一起住,恰好時間不會沖突。常曼點點頭。

褚雁羅繼續說:“第二,你的活動範圍只有一樓,二樓禁止。”

常曼表示完全可以,畢竟這是他家又不是自己家,該住哪該咋辦都得聽房主人的。

“第三,不該做的事情……”褚雁羅眼神一凝,“不要做。”

這個時候提起“不該做的事情”基本上是那檔子事沒跑了,常曼腦子裏蹦出之前在小區門口登記時看到的冊子名單,忽然恍然大悟。

也是,這兩年來跑到這屋子的人整整有五頁半紙的名額!每張紙按十個人來算,四舍五入就是五十個人,兩年啊!兩年五十個!這日子過得堪比皇帝有沒有?可憐吶,看着也就二十多歲,年紀輕輕腰不好腎衰老,常曼都想在褚雁羅身上刻個慘字了。

褚雁羅看見常曼臉上寫着“懂,大家都懂”幾個大字,眼角狠狠一抽。這表情簡直跟他哥當初說這話的表情一模一樣!為了不在常曼口中聽到什麽能讓他嗆到的語句,褚雁羅幹脆無視了他的表情,自顧自說道:“除了這三點之外,你想做什麽随便你。我中午不會回來,文嫂每天十點多會來這邊,晚上九點離開,有什麽事,可以跟她說。”

“哦,好。”

“你的房間是左手邊那間,右手邊是文嫂的房間,別走錯了。”褚雁羅交代完這些瑣事後,象征性地又尬聊了兩句,擡頭看了眼鐘表,道,“不早了,早點休息。”

尬聊的過程常曼也坐立難安,好不容易等到褚雁羅準備離開,常曼勉強忍下了嘴角放松之後默默擡起的弧度,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叫住準備踏上二樓的褚雁羅,“二當家,您等等!”

褚雁羅停下腳步,右手搭在欄杆上一言不發。

只見常曼快步跑進廚房,在裏面搗鼓一陣,再出來時手上已經端着一杯溫熱的牛奶,他走到褚雁羅面前,把牛奶遞給他道:“柳哥說您早晚會喝杯牛奶,我剛剛下面給自己的時候順便倒了一杯放在那了,二當家,趁熱!”

褚·雖然是個直男但畢竟經過了兩年的摧殘·雁羅聽着這話總覺得很別扭,最喜歡的奶香味兒莫名帶了股其他味道,他青着臉接過牛奶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常·心裏坦蕩蕩·曼送走了褚雁羅,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柳哥說了,只要第一晚不被趕出去,他就算是成功get到一條又粗又壯的腿!本來以為還得獻身,沒想到碰到褚雁羅腎虛的時候,他能說什麽?他還能說什麽呢!活過來了,活過來了!這段時間過去以後他常曼還是條好漢!等褚雁羅覺得膩了,他就可以順利回家,打人的事再也算不到他頭上了!

常曼的嘴角瘋狂亂幾把向上揚,他心情頗好地哼着歌帶着行李箱回房間,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想打一套拳開心開心!

褚雁羅上了樓,把牛奶放在桌上,自己則坐在桌邊默默跟它對視。牛奶不燙,溫度剛剛好,褚雁羅稍稍歪了一下杯子,就見乳白色的奶汁順着杯壁滑了下去。

在猶豫片刻之後,褚雁羅還是選擇喝下去。

牛奶口感很好,微微有絲甜味兒,沖淡了他一整天下來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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