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層是殷先生的房間,門口守着兩個服務生,還有三四個保镖,見到殷先生時都點頭示意。

殷先生嗯了一聲,毫不避諱地帶着兩個人走進去。

房間比他們住的要大很多,分上下層,下面還有一個小型吧臺。

殷先生從吧臺內取出一瓶酒,邊倒邊含笑問:“褚時玷呢?他怎麽沒有來?”

“他還有點事在處理,不過是來簽個字,我和褚時玷應該都可以吧。”褚雁羅将殷先生遞過來的酒推到常曼面前,視線平靜地掃視殷先生的表情,“還是說,殷先生想反悔了?”

殷先生笑意更甚,“張豐垣可是有新的配方,本來就沒有簽下合同,我為什麽不能換人?”

“據我所知,他的配方根本不成熟。”

“你消息還挺靈通。”殷先生頗有深意地說,他頓了頓,長嘆一口氣,“後天晚上,我會準備好合同,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褚雁羅舉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和殷先生的談話內容,常曼沒怎麽聽懂,但也能從中大概猜出些事情,比如說張豐垣之前偷偷派人來針對褚雁羅,可能就和這次的不知名合作有關。

可按照褚雁羅的話來說,張豐垣是他小叔叔,既然是小叔叔,到底為什麽只是因為一次合作就能這麽對親人?是張豐垣和褚家的關系不簡單,還是這次合作內容不簡單……又或者,兩者都有?

褚雁羅在電腦上搗鼓一陣,擡頭便看到常曼有些迷茫的神色。

“怎麽了?”

常曼問不出口。

這怎麽說也是褚雁羅的家事,就算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更進一步了,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把褚家的事情過問的一清二楚。

褚雁羅覺得常曼的小表情越來越糾結,果斷開口問道:“想問張豐垣?”

常曼詫異地看着他。

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褚雁羅想了想,還是将前因後果全部都告訴了常曼。

只要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張豐垣視褚家為大敵,與姓褚的人,尤其是褚河,更是一點都不合。

不過鮮少有人知道,褚河和張豐垣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張豐垣原本也姓褚,叫褚沣。

張豐垣的母親走的早,也許是因為褚奶奶的心願,褚爺爺一直沒有把家裏做什麽交易的事情告訴張豐垣,在道上混的人總免不了各式各樣的追殺與被追殺,所以老兩口自然而然地想保護好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兒子,至于繼承人,只能由已經下了水的褚河來當。

可是這一切張豐垣不知道,他在發現褚爺爺在偷偷培養褚河的時候,首先便感到湧入心腔的嫉妒和不甘心,在那以後更是對自己這位沉默寡言的哥哥厭惡至極,拼命努力地展現,就是為了能夠入父親的眼。

直到褚爺爺在立下遺囑,将褚家的家業大部分交給褚河之後,張豐垣徹底和褚家撕破臉皮,跑出褚家再無音訊。

褚爺爺的葬禮也沒來參加。

褚河解決好褚爺爺的後事,穩固好自己的地位,道上的一位叫張爺的人,忽然收了義子,那人便是張豐垣。

自此之後,張豐垣在張爺的教導下,一步一步踏入這一深淵,褚河還是疼愛自己的弟弟,只要無關大事,随他折騰,反正在他看來,張豐垣的手段根本不足為懼。

張豐垣也知道自己根本玩不過褚河,所以在褚時玷接手褚家後,開始将注意力放在他們兄弟身上。

褚時玷和褚雁羅不是褚河,他們對張豐垣幾乎沒有感情,也不會任由他攪亂褚家的事業,于是想借此機會,拿下殷先生的交易,擴大地下毒品交易市場,直接将日趨壯大的張家徹底壓下,這樣,才能穩固褚時玷的地位。

張豐垣為了這次的交易可以說費盡苦心,他先是找到褚家近些年來已經是骨幹成員的文敘東,讓他幫自己改造配方,再想拿着這份配方去殷先生那裏簽下合同,為了計劃順利,他還特意攔住了褚時玷。

然而他可能不太清楚,殷先生曾經和褚河合作過,這一次的交易也是殷先生看在褚河的面子上,早就和褚時玷談攏的,褚雁羅不過是來簽個字,走一下流程。

常曼聽完褚雁羅不緊不慢的敘述,頓時想感慨一聲。

——這年頭,有個爹是多麽重要!

“所以他想對你下手,也是出于對褚家的報複?”常曼想到那次的停車場事件。

褚雁羅點點頭,“不過他只是對褚家有不滿,卻從來沒有真正打算要我的命。”

常曼覺得張豐垣有點不夠義氣,老一輩的恩怨為什麽要放在褚家兄弟身上?

“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褚雁羅徑直走到常曼身邊坐下,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這動作似乎習以為常,常曼都來不及阻止便聽到耳邊傳來的咕咚一聲,喉結不禁跟着動了一下,他害怕自己咽口水的聲音被褚雁羅聽到,連忙找到新話題,“文敘東,是文嫂的丈夫,對嗎?”

“沒錯。”

“我聽文嫂提起過,他的丈夫進了監獄……是你和大少爺幹的?”常曼問。

褚雁羅道:“文敘東,是我親自送進去的,褚家可以接受能力低的人,卻絕對不能容忍背叛。對我們來說,背叛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嚴重。”

“那你還把文嫂母子帶到身邊?”常曼有些不解,話說出口,突然明白了什麽,驚訝道,“你想通過文嫂來監視文叔的動靜?”

褚雁羅大方承認,“對。”

……他本來還以為褚雁羅是個大菩薩,覺得文嫂母子兩人可憐,為了方便照顧才把他們帶到身邊,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不過想來也是,文叔既然已經背叛了主家投靠別人,沒有點目的,褚雁羅幹嘛把人帶回家呢?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文叔的事情,大少爺不清楚?”

褚雁羅搖了搖頭,“我沒告訴過他。”

他話沒說滿,常曼對此表示懷疑,褚時玷那種行事作風,難道真的不會知道文叔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褚雁羅看了眼手表,“拍賣會還有幾分鐘開始,過去吧,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下回再告訴你。”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常曼都快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連忙道:“褚哥,你也不用全都跟我說……”

褚雁羅蹙眉,“你是我的愛人,我為什麽要瞞着你?”

常曼被愛人兩個字沖昏頭腦,腦袋直接當機,半響後回神撓了撓臉。

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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