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隔閡依舊

“小童找到了。”

是來自陳晨的一條短信,簡潔的幾個字,葉謹謙盯着看了許久,生怕看錯了些什麽。

來不及放心,葉謹謙便提着外套邊往外頭走:“程嬰,下午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總裁,您要去哪裏?”

程嬰難得多嘴,當然這可不是他自願的,有個叫作徐佳倩的女人抛着眉眼,狠狠地威脅他,務必要他提供葉謹謙二十四小時的行蹤。

葉謹謙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徐佳倩,還真是手段非凡,連他的這個木頭般的助理都能調教成她的人,正色道:“程嬰,別忘了你是我的人,工資是我給你發的。”

程嬰連連點頭,表情卻是極為苦澀,回憶起早上胡曉風的下場,不禁抖了又抖,嘴上倒是積極響應:“是是是,您說的是。”

葉謹謙倒也沒有去別的地方,只是去醫院看看,确認一下秦童的狀況,畢竟小童如果真的出事了,他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秦語嫣一不做二不休,說得出做得到,哪天真把他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陳晨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好不惬意:“Hi,謙。”

葉謹謙朝裏頭瞥了幾眼,小童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似乎在發呆:“裏面那個什麽情況?”

陳晨整理了一下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組織了一下語言。

事情也不複雜,起碼跟他們想得被綁架之類的差得十萬八千裏遠。

早上在東街巡查的兄弟忽然說發現了尋找對象,跟了一路,發現這孩子又自己回到了醫院裏頭。

所以,他總結了一句自認為概括了一切的句子:“沒有被綁架。”

“......”

葉謹謙勉強地抽抽嘴角,好果然是簡潔版的解釋,搭搭陳晨的肩膀,說得十分真誠:“改天有時間一定請你喝兩杯。”

陳晨乍一聽到喝兩杯,當即樂得眉開眼笑,葉謹謙收藏的好酒,那是他夢寐以求的:“這個人情我收下了,你可一定要記得還。”

所謂兄弟,不過如此,能調能戲,随叫随到,兩肋插刀。

葉謹謙哪裏不知道他家收藏的酒足以讓英雄為之折腰,爽快地點點頭便進了病房裏。

到底只是十幾歲的孩子,聲音還是比較稚嫩的,也對陌生人下意識地懷着戒備:“你是誰?”

葉謹謙幹咳兩聲,臉不紅心不跳地扯着謊,站在床旁煞有其事地檢查着秦童的四肢:“我是新來的醫生。”

小家夥立馬抽回手腳:“騙人,我的醫生是林語姐姐,不是你。”

葉謹謙暗自腹诽,才十幾歲而已就這麽不好騙,嘴上卻是另一套,“林語有事兒,前幾天剛把你交給我,誰知道我還沒見着你你就給我惹了這麽大的一出戲,險些害我丢了工作。”

小童低頭,自知有錯便悶聲不語。

葉謹謙粗略地确認了一下,便坐到床旁椅上,托着下巴開始質問:“這幾天哪裏去了?”

“姐姐知道了嗎?”小童撅着嘴,眸色透亮,看得出是後悔了的,“要是姐姐知道了肯定會不理我的。”

“她,她不知道。”葉謹謙生出了恻隐之心,按了按小童微微彭起的頭發,“但是你要老實告訴我,你這幾天去哪裏了,不然我還是會告訴你姐姐的。”

小童抿抿唇,沉默了會兒,迫于葉謹謙審視的眼神,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回家了。”

葉謹謙挑眉,這個解釋似乎無法說服他:“回家?”

“爸媽從來不看我,所以,我想回家看看。”兜兜轉轉了許久,小童的目光終于重新落在葉謹謙的身上,十分誠懇地說:“大哥哥,你不要告訴姐姐好不好?”

葉謹謙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表示答應保密:“那,那你找到你爸爸媽媽了嗎?”

小童又失落地搖搖頭,精神已然不大好:“我回到我們原來的家裏,可是那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小家夥,你爸媽只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搬家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搬到哪裏去而已,你別想太多。”

葉謹謙從來不是一個樹洞,也不是會出口安慰人的家夥,能這樣說話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

小童依舊垂着腦袋,興致不高:“我知道姐姐為了給我治病很辛苦,因為她的手指變得好粗糙,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好啦,想那麽多做什麽?你還在生病,先睡一覺,睡醒了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葉謹謙張羅着把被子掖好,他不擅長使用語言,所以好像說什麽都不對,幹脆就閉口不言好了。

他哪裏會不知道,以前秦語嫣十指不沾陽春水,連個稀飯都不會煮,後來到底還是因為他,學了做飯,學着照顧他,學着做一個最完美的女朋友。

小童睜着水亮水亮的眼睛,征求答案:“醫生哥哥,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啊?”

葉謹謙腹诽,我怎麽知道?

不過生意場上的人最擅長的大約就是這樣的八面玲珑,他很快做出深沉思考的樣子,故作正經:“嗯,只要你乖乖吃藥,乖乖打針,很快就能好起來。”

赤裸裸的敷衍,這句話他聽了不下百次,林語每次都是這樣對他說的,因為葉謹謙為他保密,他還是禮貌地回應了一下:“哦。”

林語走進了病房,簡單地給小家夥做了一番檢查,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只是受了寒,有點發燒。”

“林語姐姐,你不是有事不來了嗎?”

林語一頭霧水:“沒有啊。”

葉謹謙當即覺察到自己的處境不大好,拉着林語往外頭走:“小童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您不是病人家屬,我無可奉告。”

林語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實人,做事中規中矩,不能說的就一定不會說,不能做的就必然不做。

看葉謹謙剛剛那副心虛的樣子,估計是騙了小童什麽,又聯想起小童失蹤了兩三天,更覺得他可疑。

“小童從小就有腎病。”

秦語嫣本來就守着病房,只是剛才恰好外出接了個電話而已,回來時見葉謹謙在病房裏,便索性站在外面聽着兩個人的對話。

葉謹謙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秦語嫣,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能尴尬地站着。

“謝謝你。”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自己說的話她沒有忘記,雖然過分,但那畢竟是她心底最真的話。

是的,她終究沒能像Andy說的那樣,放下心結。

自從小童的事情發生之後,秦語嫣很明顯地開始躲着葉謹謙。晚上早早地回了房間,早餐做好後就擺在桌上,碰面了就禮貌性地打個招呼。

葉謹謙雖然不想用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但是他也沒辦法改變些什麽。

這一天,天氣還算不錯,溫度有所回升,所以,他選擇了回葉家一趟,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家,遇上了煩心事兒,他還是指望着能從那裏得到點兒安慰的。

雖然,他知道這是癡人說夢。

葉謹謙走出辦公室,吩咐了一句:“程嬰,我有事情出去一趟,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再打電話給我就可以了。”

程嬰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起身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好的,總裁。”

對于程嬰的這種行為,葉謹謙已經說過很多次不必這麽做,只是程嬰對此一直很堅持,總是這樣畢恭畢敬。

葉謹謙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上次我讓你定的碧螺春到貨了沒有?拿給我。”

“好的。”

程嬰将茶葉雙手奉上,又是一副極其恭敬的樣子。

葉謹謙無奈地搖搖頭,提着茶葉便離開了公司,心情還不錯。

偶爾,人的思想難免奇怪,明明對一個地方很排斥,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從那裏得到一些所謂的溫暖,無關乎痛癢,只在于渴望。

“少爺,你回來啦!”

管家顯得有些激動,似乎上一次見到這個孩子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吧?

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了。

葉謹謙挂着暖暖的笑意,這樣的笑容無害,讓人無法移開視野:“陳叔,我爸媽在家嗎?”

陳叔對他一直都是不錯的,所以出于禮尚往來的原則,他對這個中年男人也是很尊敬的。

管家引着葉謹謙進到大廳裏,然後便要去樓上的書房請葉禦和沈茹真下來:“在,老爺夫人這些天都在家裏。”

葉謹謙沒有坐下來等的意思:“爸媽在書房嗎?”

管家把茶水放到桌子上,如實地回答道:“是啊,少爺你先坐着。”

“陳叔,我自己去書房就行了,您去忙吧。”

葉謹謙不想被當作客人招待,這畢竟是他的家,壓着心頭的一陣不快便竟自上了樓。

門虛虛地掩着,葉謹謙思考了片刻,糾結了數秒,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只是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畜生,你來做什麽?”葉禦慌亂之餘吼了一聲,“連敲門都不會了嗎?”

葉謹謙更靠近了些,楚眉看着躺在沙發上沒有意識的人,“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葉禦沉聲,将少年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塞進被子裏,動作輕柔:“這件事你不必管。”

葉謹謙分明看到了少年臂彎上顯現出來的針孔,蹲下身掀開被子重新确認了一番,質問道,“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都說了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沈茹真雙手環抱胸前,不耐煩道,“你只當作沒看到就是了。”

“如果楊遠知道了楊子洋在這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葉謹謙的腦袋飛速地運轉了兩圈,這個人或許就是失蹤了數天的楊子洋。

“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葉禦目光炯炯的盯着葉謹謙,帶着十足的排斥與不信任。

一句話就确定了葉謹謙的猜想,這個人果然是楊子洋。

葉謹謙苦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好自為之吧,你們和楊遠的恩怨我無意加入。”

“最好不要介入,否則......”葉禦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卻是十分犀利的看着葉謹謙,頓了一下,繼續說,“今晚楊子洋便會回到楊家了。”

“嗯,這件事最好是真的滴水不漏。”

葉謹謙避開葉禦的眼神,垂眸看着地板。

沈茹真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怎麽?抓住雞毛當令箭了?想着用這件事來威脅你父親嗎?”

“嗯,也不是不可能。”葉謹謙掀了掀眼睫,面露嘲諷,輕笑出聲,卻沒有一點歡喜的味道,“如果有必要的話,這确實是個不錯的籌碼。”

只要葉氏一天沒有超越楊氏,那麽葉家便會忌憚幾分。

“你!”沈茹真揚起手,卻硬生生地壓制住自己的沖動。

“我先走了,今天,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葉謹謙選擇了沉默,面對兩家的恩怨,他打着全然不參與的名號,心下卻有另外的盤算。

回到車上,他撥通了一個陳晨的電話,語氣平平:“晨哥,又要麻煩你幫我查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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