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秦語嫣關掉電視,把所有的報紙雜志統統清理出去,幾乎要把房子裏的東西和外界徹底隔絕開來的樣子。
最大最顯眼的版面上全部都是關于臻宇的負面新聞,什麽蓄意謀害,什麽脅迫員工,亂七八糟的謠言滿天飛,越傳越可怕。
不明真相的人跟着起哄,企圖把謠言變成真相,把真相淹沒在人們的唾沫中。
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若是葉謹謙看到了會是怎樣的光景。
秦章有點擔心自己這樣醉生夢死的好日子到了頭,便問秦語嫣:“喂,那小子怎麽回事?”
秦語嫣正煩着,沒多少心思,随口敷衍:“沒什麽事。”
“沒什麽事兒他兩三天不去上班?報紙上都是他的照片?”秦章不屑地哼哼,抱着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決心,“得,你不說,我自己去問問。”
正說着,當真要上樓去問葉謹謙。
秦語嫣擋着,氣得跳腳,又壓低了聲音:“沒你的事兒。”
還真是無恥!
秦章微怒,聲音擴大了幾分:“什麽叫沒我的事兒,這幾天他也沒出門,老關在房間裏,算個什麽事兒?”
秦章就是想探探底細,要是真的有個什麽好歹,也好帶點東西趕緊走,起碼不至于啥都撈不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秦語嫣絲毫不讓,頭疼扶額:“跟你沒關系,你只管有酒喝就行。”
秦母已經打理好行李,走到大廳裏:“語嫣啊,我們在這裏也待了好幾天了,你舅舅那裏剛好有空宅子,我和你爸先過去住着。”
秦章不樂意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我什麽時候說願意去了?”
秦語嫣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袋子,交給秦章:“這些錢拿去吧,先花着,不夠我再想辦法。”
葉謹謙這頭正亂着,秦章只會添麻煩,還是眼不見為淨。
秦章看了眼,嗤笑:“打發乞丐?我随便拿這裏面的一個花瓶出去都不止這個價。”
秦語嫣倒抓了一把頭發,隐忍着某些情緒:“爸,我求你了,你們先去舅舅那裏待一陣子行嗎?”
秦章沒有見過這樣的秦語嫣,愣愣地蹙着眉點點頭,任由秦母拉着走。
到了門口,秦母交代:“語嫣啊,我看謹謙好像不大好,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凡事你也別太勉強自己。”
“我知道了,媽,你們到了給我發個短信。 ”
秦語嫣抹了抹臉頰,秦母的意思不過就是讓她适時抽身。
“那孩子是大企業,人生也大起大落的,如果真的敗了,一身的債咱們還不起的。”秦母怕她不理解,又講得明白些。
有些照面拆破了到底是不好看的。
秦語嫣不正面回應,只是催促着:“媽,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去吧。”
“咳咳咳......”
葉謹謙斷斷續續地咳着,臉旁緋紅,喉嚨幹啞,額頭滾燙,身子也忽冷忽熱的。伸手摸着桌上的水杯,空空如也,睜眼看看,眼前也不甚清晰,但是他可以感覺到秦語嫣也不在房間裏。
走了嗎?
也許吧,沒有父母願意女兒跟着別的男人受苦的。
“謙!”
秦語嫣推門進來時,葉謹謙正扶着床要坐起來,卻因為氣力不濟,又跌了回去。
她趕忙上前扶着他靠在懷裏:“我們去醫院好不好?這樣不行的。”
“我沒事,再睡一會兒就好了。”
是秦語嫣的氣息,葉謹謙微微一笑,原來她沒有走。
聽到門鈴聲,秦語嫣糾結了一下,葉謹謙似乎又睡了過去,不急不緩地掖好被子,然後去開門。
面前的中年男人,臉上大寫着“捉急”,但是好像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您是哪位?”
“葉謹謙呢?”
葉禦怒意滿面,不等秦語嫣答話,撥開她,便自顧上樓,随手推開一扇房門。
他從沒有來過這裏,怎麽會知道葉謹謙住在哪個房間裏,只是憑着感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罷了。
恰好選對房間,看到葉謹謙還躺在床上睡覺時,火氣更大,一把拽起葉謹謙,将報紙甩到他臉上,興師問罪的架勢:“你自己看看!”
因為臻宇的原因,葉氏的生意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牽連影響。
媒體是這樣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難保葉氏是不是也存在一樣的問題。因為涉及職工的權益,所以大衆咬得緊,沒有放松的意思。
葉謹謙因為突然的體位變化,暈眩了許久,迷迷糊糊地看着報紙上的标題,冷冷一笑:“爸,原來你這麽關心臻宇的發展。”
言外之意,出事了才知道來找他,早幹嘛去了?
秦語嫣如遭雷擊,原來這個男人是葉謹謙的父親。
“啪!”
秦語嫣還來不及反應,葉禦便狠狠地在葉謹謙臉上甩過一個巴掌:“這件事情盡快給我處理好,否則,你自己看着辦。”
“看着辦?我能怎麽辦?”
葉謹謙依舊偏着臉,因為房間的窗戶被秦語嫣帶上了一層薄紗簾子,所以光線不亮,卻也不暗,看得清輪廓,看不清表情。
利益面前,葉禦顧不得許多:“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如果葉氏再受到牽連,我唯你是問。”
說完,提步要離開房間。
“斷絕關系怎麽樣?”
葉謹謙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什麽力氣,卻透着他的執拗。
葉禦頓下步子,應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瞥見門口的秦語嫣,臉色更差,卻沒有開口,直接離開。
“咳咳咳......”
葉謹謙一只手撐着床,一只手捂着口唇,咳得驚天動地。
秦語嫣緩過神來,明晃晃地發現葉謹謙指縫間流出的血色,當即花容失色,搖晃着漸漸失去知覺的葉謹謙,“謙,謙,你別睡,醒醒!”
剛剛走到門口的葉禦聽到秦語嫣的呼喊聲,計較了幾秒快步折回房間,看到白色床單上正在暈開的血色,強自鎮定,快步走到床邊。
“叔叔,叔叔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秦語嫣哭喊着,在葉謹謙失去意識後,她心底最後的防線便徹底的崩塌。
“去醫院。”
葉禦顫顫巍巍地抱起早已昏迷、軟綿無力的葉謹謙,看到葉謹謙唇角邊不斷溢出的鮮紅色,心裏同樣沒了底。
手術室外
“病人急性上呼吸道出血,出血量很大,好在血庫裏面剛好有RH陰性的AB型血,這種血型極其稀有,如果不是運氣好,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醫生摘下口罩,經歷了六個小時的強救顯然也累得不輕:“病人的凝血功能很不好,随時都有再發性出血的危險,所以家屬必須随叫随到。”
言外之意,你們必須寸步不離,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好歹,也好有人做個決定。
“他什麽時候可以清醒過來?”
葉禦沉默了許久,聲音黯啞,剛才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這個就不清楚了,畢竟病人出血量過大,生命體征還不太穩定,所以清醒的時間很難說。”
醫生回憶起剛剛手術室裏面驚心動魄的每一幕,依舊有些後怕。
葉禦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醫生謹慎地确認一下身份:“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葉禦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如鲠在喉,頓了半分鐘才點頭:“我是他父親。”
醫生再次地強調,推推眼鏡:“那就好,病人随時都會需要搶救,今晚我們的醫護人員會加強巡視,麻煩您不要離醫院太遠。”
“好。”
葉禦的記憶中,葉謹謙似乎和自己沒有過多的親近,尤其是離家七年來,更是沒有一絲半點的聯系,打心底就沒有這個孩子的位置。
但是,今天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心裏竟有說不出的難受。
就算,他并不是他的親兒子,畢竟做父子二十多年了,人心總是會被捂熱的吧?
“那個,我,我......”
秦語嫣和葉禦同時站在外頭,ICU的病房外特別的安靜,氛圍尴尬。
“有事嗎?”
葉禦對秦語嫣并不是十分的感興趣,甚至有點厭惡,她也是葉謹謙醜聞中的一個污點。
“謹謙會沒事的。”
這句話,她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安慰自己嗎?
是吧!
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分明可以看到葉謹謙的臉色極差,胸口的起伏小得難以察覺,只能透過儀器上起伏的曲線來衡量他的生與否。
“嗯,我知道。”
葉禦簡單的回應了一句。
“這幾天他都很不好。”
看得出父子的關系不融洽,秦語嫣偏偏也不是個健談的人,況且面對這樣的壓抑氛圍,她也很難有興致說別的事情。
葉禦的目光始終落在葉謹謙的身上,他很不好,他當然知道。
如果他很好,怎麽會躺在病床上,不去管外界的風風雨雨,甘願這樣任人宰割,毫無招架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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