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凄涼

月光如銀，溫柔灑落人間，窯洞外站着好幾個人，心思卻是各不相同。

郭芙笑靥如花，耶律齊溫柔似水，這對恩愛夫妻刺得程英陸無雙心裏又酸又痛，程英癡癡的站着，陸無雙卻不屑的道：“我才不信耶律齊是真心愛郭芙那草包呢。他肯定是貪圖郭大俠黃幫主的權勢啊，哼，耶律齊若不是娶了郭芙，哪能做得上丐幫幫主？”

陸無雙只顧洩憤，卻不想想，蒙古人招降耶律齊，許以中書令一職。中書令便是俗話所說的宰相了，硬要污蔑耶律齊貪圖郭家的好處，難道丐幫幫主一職勝過做宰相？

耶律楚材一代名相，他的兒子，根本不是陸無雙口中的貪圖名利之輩。

武氏兄弟十幾年來都在襄陽，對郭芙和耶律齊之間的情形習以為常。武修文心動，道：“回襄陽之後我也給阿萍這麽弄，她肯定感動的不行。”武敦儒微笑，“首先，你得有這個功夫。”武修文摩拳擦掌，“我回去苦練！”武敦儒伸手拍拍他肩，“為了這個苦練功夫，弟弟你行啊。”兄弟二人都笑。

他倆年少之時為了争郭芙曾經刀劍相向，要争個你死我活，各自移情別戀之後便很友愛了。多年來随着郭靖黃蓉守衛襄陽，雖沒什麽大的功勞，也有苦勞。

郭芙用錦帕包起耶律齊袖中的花瓣，白生生的小手，紅豔豔的花瓣，淡綠色的錦帕，月光下看來，美麗得如詩如畫。

楊過心中百感交集，“芙妹是郭伯伯郭伯母的愛女，偶爾露宿野外，還要耶律兄給她做花瓣枕才能安睡。這個丫頭刁蠻嬌橫，誰娶了她真是有苦頭吃了。”

“大姐，這樣蠻好玩的。”郭破虜看着郭芙做花瓣枕，覺得挺有意思。

郭芙笑咪咪，“三弟，以後你遇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也這麽做給她，好不好？”

郭破虜還是純情少年，臉騰的一下子便紅了。

楊過不經意間看到郭破虜的神情，羨慕之情竟油然而生，“破虜還小，有未來，以後他會遇到喜歡的姑娘，親手做花瓣枕給他花朵般的小姑娘，多幸福……”

“過兒。”小龍女一身白衣，靜靜站在窯洞前。

她本就生得秀麗清雅，月光下更是周身如同籠上了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

“龍兒。”楊過柔聲道。

還是他的龍兒好，要什麽花瓣枕，一根繩子就能睡覺了。

和他的龍兒一比，郭芙可就太講究了。做郭芙的丈夫真麻煩，耶律兄日子不好過啊。

楊過快步走過去。

小龍女攜了他的手，一起進了窯洞。

郭芙讓郭破虜把花瓣枕拿進去，“三弟你先睡，你是小孩子，缺覺。”郭破虜抱怨，“說了多少遍，總拿我當小孩子。”卻還是聽話的進去了。

郭芙和黃藥師小聲商量了一會兒，也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麽。

商量好之後，黃藥師飄然離去。

郭芙和耶律齊便回了窯洞。

小龍女是睡繩子的，楊過也有這個本事，這都不令人驚奇，程英和陸無雙居然也一人一條繩子睡下了，郭芙看的大為驚奇。

這個……難道練了玉-女-心-經，程英陸無雙這對表姐妹連繩子都會睡了麽，了不起啊。

四根繩子上睡着四個人，也是道奇景，郭芙掩口笑。

耶律齊笑着拉過她，低聲道：“芙妹，你睡一會兒。後半夜咱們還有事。”郭芙點頭，“好，睡一會兒。”耶律齊拉過一扇破門擋着，讓郭芙上床歇下，他卻不睡，盤膝坐在一邊練了一遍內功。

郭芙臉頰紅撲撲的，睡的很熟。

耶律齊微微笑了笑，靠在牆上，也睡了一會兒。

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兩個輪流守夜，前半夜一直安安生生的，沒有敵人偷襲，也沒有野獸來侵擾。

到了後半夜，耶律齊叫醒郭芙，“芙妹，外公和咱們約好的時辰到了。”郭芙揉揉眼睛，軟綿綿的道：“嗯，好。”語音中猶有睡意。耶律齊觸手一片嬌軟，真想在愛妻面頰上親一親，但這裏還有其餘的人，只好忍耐住了，牽着郭芙的手，輕手輕腳走了出來。

在外面守夜的是武敦儒，見到他倆出來，露齒一笑。

耶律齊交待他照看好郭破虜，武敦儒道：“二哥放心。”耶律齊和郭芙也不騎馬，各自攜了兵刃，施展輕功，眨眼間便躍過小溪，向東南方向去了。

武敦儒眼前一花，一道藍色人影掠過。

武敦儒呆了呆，“方才那人好像是獨臂，是楊過麽？”回去瞅了瞅，見小龍女和程英陸無雙還在，楊過卻已不見了。

“這位神雕俠還真是……”武敦儒苦笑搖頭。

郭芙和耶律齊約行了數裏路，到了一處青色山峰前。郭芙發出清亮的嘯聲，過了片刻，黃藥師衣袖飄飄，立在一塊大青石上，“芙兒，齊兒，上來。”郭芙和耶律齊忙飛身上去，“外公。”黃藥師道：“随我過來。”三人一同前行，在山路間七繞八繞，到了一個石壁前。

“地下寶藏啊，應該不會在這裏吧？”郭芙擡頭看看，四處摸索。

黃藥師道：“我能找到這裏，卻是因為王重陽生前曾讓我看過一幅圖，依着那幅圖，便應該是這裏了。”郭芙很感興趣，“外公，重陽真人什麽時候給你看的圖啊？”黃藥師微笑，“說來話長了。那年我到重陽宮拜訪，王重陽說起他讓出古墓的事……”

郭芙一樂，“我知道。外公，爹爹給媽媽和我講過，說重陽真人兵敗之後住在古墓，有一位林朝英前輩和他賭賽在石壁上寫字，他輸了，便把古墓讓給那位前輩住。能在石壁上寫字，聽來真是了不起，其實是化石丹的功勞。”

黃藥師道：“就是那一回，我臨走之際，王重陽忽然給我看了一幅圖，讓我能記多少便記多少，将來或許有用。他既有這個美意，我卻之不恭，便胡亂看了幾眼，所以今天能找到這個地方。”

郭芙嘻嘻笑，“外公就是聰明呀，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看過那幅圖幾眼，今天還能找到地方。外公通天文曉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甚至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等亦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太了不起啦。”

黃藥師雖是世外高人，被外孫女一通吹捧，不知不覺已是笑微微。

耶律齊也笑，在石壁上摸索了下，道：“外公，這裏是光滑石壁，卻如何開啓呢？應該有機關吧。”黃藥師道：“自是有機關。只是機關怎麽開，我卻沒有頭緒。”郭芙呆了呆，“那怎麽辦？”

黃藥師一笑，揚聲道：“楊過小友，出來吧！”聲音才落，藍影閃過，楊過一聲長笑，“是，黃島主。”人已站在黃藥師身邊了。

郭芙瞪大眼睛，“楊過，你怎麽也跟來了？”楊過道：“黃島主早就知道了。我這點微末功夫，哪裏瞞得過他？”黃藥師道：“你來了正好。古墓中的機關你定是心裏有數，這裏的機關或許和古墓機關相似。你來看看。”楊過道：“是，黃島主。”在石壁上摸索一遍，道：“應該是在這裏了。”依着開啓古墓募門的法子旋轉了下，過了片刻，石壁如一扇大門般緩緩打開。

“果然是一樣的。”黃藥師嘆道。

郭芙眼珠轉轉，拉着耶律齊的手，小聲告訴他，“齊哥，重陽真人當時先造了古墓，被林朝英用化石丹騙了，把古墓賺去。後來他又造了個地下倉庫，機關和古墓裏是一樣的。”耶律齊聲音也低低的，“芙妹，林朝英是古墓派祖師，楊兄弟是古墓派弟子，咱們不便在楊兄弟面前說這些的。”郭芙一樂，“我知道呀。齊哥，我就悄悄告訴你。”耶律齊握緊了她的手。

石壁慢慢開啓，楊過應該是很有成就感的。可不知為什麽，看到郭芙和耶律齊竊竊私語，楊過心頭一陣煩燥郁悶。

石壁開啓過後，黃藥師等人以外面等了一會兒，方才燃起火把，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發現這裏面是一間一間的石室，石室中放着碩大的木箱，箱中大多是武器兵甲，還有些是金銀珠寶。黃藥師嘆道：“王重陽一生的志向便是驅除金人，他卻不知，現在金已亡了，蒙古人又占去宋室半壁江山。”郭芙道：“重陽真人令人欽佩敬仰。外公，襄陽還真是很需要這些武器兵甲，若能設法運到襄陽，我爹爹定是高興得不得了。”衆人便商議着要将這些武器運往襄陽，不過這裏早被蒙古人占領，要運這些武器不是易事，恐怕短期內還是做不到。

進到一間石室，這裏卻空蕩蕩的并沒有箱子。郭芙“咦”了一聲，“為什麽這裏是空的？”舉起火把去照，卻見石壁上刻有字，耶律齊念了幾句，忽然呆住了，“芙妹，外公，這似乎是……”黃藥師道：“齊兒想的沒錯，這是先天功。”

“先天功！”郭芙又驚又喜。

當年王重陽正是以先天功技壓南帝北丐東邪西毒，奪得中神通的稱號。但不知為什麽，王重陽并沒有把先天功傳給周伯通，也沒有傳給全真七子，當今之世，大概只有一燈大世是懂得先天功的。

“外公，齊哥能不能練這個啊？”郭芙雀躍。

黃藥師道：“齊兒是伯通的弟子，屬全真門下，要練也無不可。不過先天功高深艱難，不可随意練。”郭芙想了想，“齊哥，你把這些全背下來吧。回襄陽後你和外公、爹爹媽媽一起研究。”耶律齊道：“若沒有楊兄弟，咱們進不來這裏。楊兄弟，還是你把這些背下來吧。”楊過搖頭，“不，我已經叛出全真教，重陽真人的功夫我便不練啦。”又道：“雕兄給我吃蛇膽，我內力因此增強不少。楊過所求不多，已是心滿意足。”

郭芙好奇，把他內力之所以遠遠高于常人的原因問明白了，同情的看着他，“楊大哥，你真可憐。”楊過呆了呆，“此話怎講？”郭芙道：“生的，又那麽惺，你怎麽吃的下去啊？”楊過哭笑不得。

大小姐，你以為人人像你似的那麽嬌氣麽。

郭芙看着石壁上的字，“楊大哥，你還是背背這些吧。以後你仔細琢磨，若能練成先天功，那是最好不過。你想啊，你的內力是吃蛇膽吃出來的，你可以這樣，你的後代子孫難道也可以？所以你還是需要練成先天功，這才是可以傳承的啊。”

郭芙是一片好意，楊過聽了卻是大怒，“好啊，耶律齊若是把石壁上的字背下來，你便要回到襄陽讓黃島主、郭伯伯郭伯母一起研究。我若背下來，你便讓我一個人仔細琢磨！哼，我命苦，你們命好，我好稀罕麽？”

楊過怒極，自憐自傷，轉身向外飛奔。

“他怎麽了？”黃藥師不解。

“不知道，別管他。他脾氣一直怪怪的。”郭芙随口道。

耶律齊卻是聽了郭芙的話，正默默背誦石壁上的字，心無旁骛，楊過憤而離去的事，他渾然不知。

郭芙湊過去一起看，見石壁上寫着一行小字，“外公快來看，重陽真人的意思是把這些武器兵甲和先天功、還有全真劍法留下來，将來驅除金人使用的。”黃藥師道：“金已亡了，蒙古又來侵擾。這些用來抵抗蒙古，也是一樣。”郭芙點頭稱是。

耶律齊将先天功背得滾瓜爛熟，一個字不錯，之後便和黃藥師、郭芙一起出來了。

外面天光已經放亮了。

黃藥師性情怪僻，人影一晃，又走了。

外公一直是這樣，郭芙也見怪不怪了，叫了幾聲外公，黃藥師不回來，她嘆了口氣，“外公又走了。還是站在陽光下舒服啊。咦，楊過不見了？這石門要怎麽關，咱們卻是不會，怎麽辦？”

“我原來還有些用處，郭大姑娘還記着我。”楊過飄然而至。

“以為你賭氣走了呢。”郭芙笑。

“我沒那麽小氣。”楊過道。

楊過将石門關上，郭芙伸長脖子看，楊過淡淡的道：“郭大姑娘，你若好生央求我，我便将這些機關悉數講給你聽。”郭芙撇嘴，“你愛說不說。楊大哥，你現在都是聞名天下的神雕俠了，為國為民做事，還跟我講條件不成？”楊過被她噎得臉通紅。

“我不做大俠了！”楊過賭氣道。

郭芙頓足大樂，笑得花枝亂顫。

耶律齊微笑道：“兄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便是這般愛開玩笑。”又道：“芙妹，咱們回去吧，也不知破虜等急了沒有。”郭芙“呀”了一聲，“就是就是，不知三弟和大武哥哥、小武哥哥等急了沒有，咱們快回去。”

楊過卻不和他們同行，“芙妹，我在古墓等你。你到古墓來，我把機關告訴你。”郭芙皺眉，“我真的不愛到古墓去。”耶律齊道：“楊兄弟，你也知道芙妹在古墓中經歷了什麽，那些事對她猶如惡夢一樣，她自然不喜古墓。不如我到古墓做客如何？你告訴我也是一樣。”

楊過卻恨恨的道：“不，你和芙妹一起去，我才告訴你們。”

“為什麽啊？”郭芙叫道。

楊過咬牙，“你在古墓逗留半天，也好知道我離開桃花島之後，過的是什麽日子。”

郭芙愕然。

耶律齊曾經和郭芙同到古墓，和郭芙一樣對那裏殊無好感，但他這次是奉了郭靖黃蓉的命令到終南山尋找王重陽留下的地下寶藏，現在事情已經辦成了九分，只剩下最後一分便大功告成，不欲和楊過為難，便道：“也好。楊兄弟若不嫌棄，我和內人便到府上拜訪。”

“我不想潛水……”郭芙小聲嘟囔。

“墓門我修好了。”楊過施展起輕功，幾個起落，便不見人影，這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數丈之外了。

“這個怪人。”郭芙扶額。

耶律齊略一思索，攜了郭芙的手緩緩前行，“芙妹，楊兄弟在桃花島的時候，應該過的很好吧？”郭芙茫然，“我都忘記了啊。齊哥，那麽多年前的事，我哪裏記得？楊過和我、和大武哥哥小武哥哥都不大好，不過，桃花島風景如畫，我媽媽做飯又那麽好吃，應該不錯吧？”耶律齊若有所思。

楊過在古墓過的日子看來真是……一言難盡啊……

郭芙和耶律齊回去之後，郭破虜果然在翹首盼望，見了他們便埋怨，“大姐，姐夫，有事也不叫着我。”郭芙笑道：“小孩兒家多睡會兒不好麽？”耶律齊攬着他的肩，“破虜，姐夫等會兒講件好玩的事給你聽。”郭破虜點頭，“嗯，這樣才好。”又道：“以後別丢下我。”郭芙和耶律齊都笑着答應了。

耶律齊叫過武敦儒、武修文，交待了幾件事。武敦儒、武修文便帶上陳、朱兩名丐幫弟子走了，他們要和這裏的丐幫弟子會合。

耶律齊又把楊過已經回古墓的事告訴了小龍女、程英陸無雙，“楊兄弟盛情邀請，愚夫婦也要到古墓拜訪。”小龍女眉頭皺了皺，并無異言，程英陸無雙齊聲道：“巧了，我們也要拜訪大哥大嫂。”當下便一路同行，去了古墓。

到了古墓，郭芙見果然墓門修好了，不用潛水進去，先松了口氣。

再讓她潛水回古墓，難免回想起當年針刺小龍女的事，夠難受的。

當年一行五人，都以為石棺中是李莫愁，但發針射人的是郭芙。因為這件事郭芙被郭靖罵過，噩夢一樣，根本不願回想。

程英陸無雙頭回進古墓，兩人心情都很激動，“這裏是大哥和大嫂的家啊。”

郭芙緊緊拉着耶律齊的手，耶律齊安慰道：“芙妹，李莫愁早就死了，古墓裏也沒人要害咱們，不必如此。”

楊過笑道：“古墓裏沒什麽好招待的，咱們中午吃蜂蜜拌白飯，如何？”郭芙吓了一跳，“蜂蜜拌白飯怎麽吃啊？”楊過改口，“那就蜂蜜拌生魚。”郭芙扁扁嘴，“不想招待客人你就實話實說，我們不在這裏吃飯便是。”看了看古墓的情形，忍不住說道：“楊大哥，你找幾個侍女來服侍啊。”

“侍女？”楊過沉吟。

郭芙道：“找個廚藝好的，你不就有美食可以吃了麽？再找個手腳勤快的，替你們收拾打掃。你們兩個人用兩個侍女又不奢侈，你說對不對？”

楊過忽然出了墓門，發出一聲聲的長嘯。

“他又怎麽了？好好的說着話怎麽跑了？”郭芙頭疼，“齊哥，你說楊大哥這個脾氣像誰？”

郭破虜有些遲疑的道：“大姐，楊大哥和外公是不是有些像？說走就走，來無影去無蹤的。”

耶律齊安慰道：“芙妹，好在咱們只是偶爾來做客，小半天就走了。”

郭芙道：“對，小半天就走了，幸好幸好。”

過了一會兒，楊過回來了，對衆人笑道：“我讓位朋友送兩個侍女過來，一位擅長廚藝，一位擅長打掃，中午咱們有的吃了。”

程英陸無雙張大了嘴巴，不知該說什麽。

小龍女神色淡然，眉頭微蹙。

耶律齊也有些驚訝。

郭芙忙道：“你家裏有沒有新鮮魚肉菜蔬？讓你那朋友幹脆帶些菜來啊。”

“帶了。”楊過笑道。

“這樣就好，中午有的吃了。”郭芙放下心。

程英陸無雙這對表姐妹性子不同，這時卻忽然同時發暈。

楊過剛才呼喚的也不知是什麽朋友，這朋友做事迅速，果然不久之後便來了兩名侍女，這兩名侍女一個叫小青，一個叫小翠，相貌平常，手腳卻麻利，自帶菜蔬、炊具，中午給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郭芙吃的很滿意。

郭破虜小孩兒心性，對古墓有些好奇，楊過便帶着他在古墓中轉了轉。古墓是建在地下的，黑暗潮濕，郭芙擔心郭破虜不适應，拉着耶律齊的手跟在後面，“三弟，萬一到了沒燈火的地方也不用怕，大姐和姐夫在這裏。”程英陸無雙對古墓好奇，也一起跟着轉。

楊過把寒玉床的用處告訴給郭破虜，郭破虜很是羨慕，“怪不得楊大哥功夫這麽好。”楊過得意，便把寒玉床的由來也說了說，程英陸無雙聽得向往之至，“重陽真人對林前輩太體貼了，太好了。”郭芙撇撇嘴，“這位林前輩在古墓終老，太過癡心。重陽真人不娶她，嫁給別人不就行了？世上又不只重陽真人一個男子。”

不知是不是寒玉床邊寒氣太重，楊過打了個寒噤。

滿足了郭破虜的好奇心，郭芙和耶律齊便要告辭了。

楊過送他們出去，把機關設置告訴了郭芙和耶律齊，郭破虜也在一邊聽。

“楊大哥，你對我們太信任了。”郭破虜很感動。

略帶苦澀的笑容在楊過臉上慢慢綻開，他緩緩的道：“如果郭伯伯的家人我都不能信任，這世上便沒人可以相信了。”

郭破虜同情的拍了拍他，“楊大哥，我們走了，你多保重。”

楊過帶他在古墓轉了一圈，兩人已比先前熟悉不少。郭破虜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旦跟人熟了，感覺便很親近。

郭芙、耶律齊、郭破虜的身影消失在前方。

楊過悵然若失。

這晚的月光和昨夜一樣，楊過在外練功，忽然看到附近有一叢野生玫瑰，自己也不知為什麽，一掌揮去，花瓣在空中翻飛。他大袖一攏，袖中滿滿都是玫瑰的香氣。

“過兒，你在做什麽？”小龍女踏着月光而來，更是美麗得如夢似幻。

“龍兒，花瓣枕。”楊過鬼使神差一般，溫柔将衣袖伸給她。

小龍女臉色微變，随即現出羞澀的神色，聲音嬌柔妩媚，“過兒，咱們把這些花瓣做成花瓣枕，剩下的灑在床上，好不好？咱們今晚……”想到玫瑰的香氣，想到楊過會對她親憐密-愛，只盼二人化身為一，不禁神魂飄蕩，身心俱醉。

“過兒，過兒。”小龍女眼波流動，雙頰暈紅，嬌羞無限。

楊過卻好像被吓住了似的，呆了呆，落荒而逃，“龍兒，我和雕兄一起出去練功，今晚不回來了。你不用等我！”

“過兒，過兒！”小龍女大急。

楊過袖中花瓣遺落，漫天飛舞，人卻已逃的遠了。

小龍女“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她胸前點點殷紅，觸目驚心，那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亦是紅豔豔的，鮮豔中帶着幾分凄涼。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相信金庸會讓小龍女活下去。

十六年後見面，金庸都要特地寫明白楊過和小龍女長談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才倦極而眠，就是不讓楊過和小龍女圓房。

小天使們，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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