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拒婚
“什麽?”郭芙迷惑不解,“楊大哥,你的話我聽不懂。”
守城士兵也一臉迷茫的看着他倆,楊過不好意思,低聲道:“芙妹,咱們莫要擋着城門,到一邊慢慢說。”
郭芙着急,“爹爹媽媽看的我很緊,我今天好不容易偷偷溜出來的。再不出城,以後便沒機會了啊。”
楊過沒來由的生氣,“你要走也行,先把我的債還了。”
郭芙是郭靖黃蓉之女,極有骨氣,昂然道:“好,我還!說吧,怎麽個還法?”
楊連耳後根兒也是紅的了,“這個說來話長,咱們到一邊兒慢慢說。”
郭芙雖不耐煩,但楊過的胳膊确實是她砍的,射向小龍女那枚毒針也确實發自她手。楊過既然讨債讨上門來了,她也不便耍賴,只好聽聽楊過怎麽說。
郭芙牽了小紅馬,楊過帶了神雕,兩人到僻靜處繼續說話。
“怎麽賠你個師父?我便是想不通。”郭芙一臉苦惱。
楊過的話其實說得很明白了,但郭芙就是聽不懂,他也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說得再詳細些,“芙妹,郭伯伯當日說要把功夫盡數傳于我的。便是在大勝關的時候,郭伯母要将丐幫幫主之位傳于魯有腳,教給他打狗棒法,咱們兩個還有大武小武在樹上偷看……”
郭芙越聽越糊塗,“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
楊過柔聲道:“十八年或是十九年吧,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郭芙皺着眉頭想來想去,忽然聰明了一點兒,“爹爹說過要教你功夫,對不對?我賠你個師父,好辦,便把爹爹賠給你好了。楊大哥你放心,我先把齊哥找回來,然後便求爹爹教你武功。”
楊過聽她說前半截話的時候,好像喝了蜜似的甜絲絲的,再聽後半截卻是氣得夠嗆,“你是故意氣我麽?才答應過要把郭伯伯賠給我,又要去找耶律兄回來。”
“有什麽不對麽?”郭芙摸不着頭腦,不明白賠個師父給楊過和把耶律齊找回來之間有什麽關系。
楊過俊臉通紅,只好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芙妹,郭伯伯說把功夫盡數傳與我之前,還說了什麽?”
郭靖說要把全身功夫悉數傳給楊過之前,還說了要把郭芙許配給楊過。後來楊過拒婚,郭靖便再也沒有說過樣的話,可見“将來我把功夫盡數傳與他”是楊過做為女婿才能享有的待遇。楊過委婉提起這段往事,其實就是在向郭芙求婚,但郭芙哪裏聽得懂?她不是沒有經歷過男人的求婚,可耶律齊成熟穩重,直接就表明心意了,哪像楊過似的,吞吞吐吐,說出來的話對于郭芙來說就像在猜迷。
楊過要郭芙賠他個師父,這個師父指的就是郭靖了。但他為的當然不是郭靖教他武功,而是郭靖會把郭芙許配給他。
“十幾二十年前的事還來問我,我哪裏記得?”郭芙生氣。
“那般重要的事,怎能忘了?”楊過也生氣。
他覺得自己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偏偏郭芙就是不明白,如何能不着急?
他倆聚精會神的吵着架,不知什麽時候起周圍多了幾個人,他倆竟是絲毫也沒注意到。
郭芙沒注意到這些人還算正常,以楊過現在的功力竟然不知道自己被圍上了,簡直匪夷所思。
只能說,他和郭芙吵架吵的太上心了。
圍過來的有兩撥人,一撥是郭靖、黃蓉、郭破虜,另一撥是程英和陸無雙,他們默默看着楊過和郭芙争吵不休,心情卻是天差地遠。
黃藥師也飄然而至。
他輕功自成一家,郭靖黃蓉又一心撲在這一對吵架的人上,竟沒有發覺他來了。
黃藥師冷眼旁觀,聽的越多,越是愕然。
“你師父沒了,是我誤傷的,我有責任,這一點我承認。你要我賠你個師父,我也答應了,回頭我自會求爹爹教你,你還和我不依不饒的,不放我走,不讓我去找齊哥,到底是什麽意思?”郭芙大聲質問。
“既答應賠我個師父,便不能再去找耶律兄了。”楊過黑了臉。
“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楊過你給我說清楚。”郭芙心中惱怒,大聲叫道。
“答應把郭伯伯賠給我做師父便是答應嫁給我了,還去找耶律齊做什麽?你一個兒,又怎能嫁兩個人?”楊過拿郭芙實在沒辦法,實話脫口而出。
“什麽?”郭芙眼睛瞪得溜圓,驚愕異常。
程英陸無雙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淚流滿面,“大嫂才去世,大哥便這樣了。這世上咱們還能相信誰?太殘忍了,太無情了。”都覺得活在這世上沒了意味。
黃藥師忽地大怒,“他愛的居然不是他師父!他愛的居然不是他師父!”
郭破虜驚訝回頭,“外公,您怎麽了?”
黃藥師并不答話,臉帶怒氣,身形飄忽,足不沾地,行雲架霧一般飄然遠去。身法之快,令人難以想像。
郭破虜也聽不懂楊過在說什麽,忙告訴黃蓉,“媽,外公來了又走了。”黃蓉一心全撲在郭芙身上,哦了一聲,問道:“外公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郭破虜道:“沒有。外公好好的,就是突然走了,不理人。”黃蓉看也不看郭破虜一眼,安撫的伸手摸摸他頭,“好孩子,莫要打岔。”郭破虜一臉迷茫,“是,媽。”
“楊過,你……該不是你師父忽然沒了,你便傻了?糊塗了?”郭芙摸不着頭腦。
楊過道:“我沒傻,也沒糊塗,清醒的很。”
郭芙揚起手中的馬鞭子,“你沒糊塗,你把我弄糊塗了!楊過,我什麽都不管,反正我現在要去找齊哥,你快讓開!”
“不讓!”楊過斷然道。
黃蓉和郭靖對視一眼,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這麽吵下去不是辦法,先把芙兒帶回家再說。”黃蓉腳尖一點,輕輕巧巧到了郭芙面前,“芙兒,跟媽回家。”郭芙吃了一驚,“媽!”很是心虛,舉着馬鞭子的手放下了,黃蓉并不和她多說,伸出家傳蘭花手在她身上拂了幾拂,郭芙軟綿綿倒在她懷裏,掙紮了幾下,随後便睡着了。
“郭伯母。”楊過乍一看到黃蓉,滿面通紅。
“過兒,回家吧。”郭靖緩緩的道。
楊過看到郭靖,臉更紅了,“是,郭伯伯。”
黃蓉抱着郭芙上了小紅馬,一路疾馳回郭府,郭靖和郭破虜也各自上馬。郭破虜猶豫,“爹爹,程師叔和陸姑娘也在……”郭靖看看程英陸無雙,見她倆哭得都沒有力氣站着了,兩人坐在路邊抱頭痛哭,道:“她倆正狼狽着,咱們現在過去不大好。”郭破虜道:“爹爹說的對。”不再管程英陸無雙了,跟在郭靖、楊過後面,回了郭府。
黃蓉回去之後,把郭芙抱回房,替她脫了衣服鞋襪,蓋好被子,凝視着她姣好美麗的容顏,一聲嘆息,“可憐的芙兒。”
黃蓉回到前廳,楊過有幾分扭捏的和郭靖說着話,“郭伯伯,小侄日思夜盼,只想拜您為師。”黃蓉心中不快,冷笑道:“楊過,事到如今,你敢不敢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些?”楊過滿面通紅,深深一揖,“郭伯伯,郭伯母,求你們将芙妹許配給我。”
這句話終于說出口,楊過眼中淚光閃動,激動萬分。
黃蓉對楊過其實是一顆慈母心,見他這樣便有些心軟了,郭靖卻略一沉吟,溫聲道:“過兒,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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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妍郡主小心翼翼的扶着蘇夫人,“您慢着點兒。”
玉妍郡主今天刻意打扮過,脂光粉豔,楚楚動人。她是合丹大王寵愛的女兒,平時很有些跋扈,這會兒卻顯得乖巧伶俐,十分可愛。
蘇夫人淡淡的道:“怎敢勞煩郡主。”
玉妍郡主現出嬌羞之色,“夫人,您別跟我客氣。您怎麽麻煩我都行的。”
蘇夫人重回蒙古,其實心中很不爽快,但玉妍郡主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乖巧起來也真是可愛之極。蘇夫人但是心裏不舒服也不能跟個小姑娘認真計較,輕輕嘆了口氣,道:“那便麻煩郡主帶我去看看齊兒吧。”語氣柔和多了。
玉妍郡主大喜,“好的,我這便帶您去。齊哥他很倔強,不答應投降,更不答應把襄陽軍情洩露給我們……”
蘇夫人臉沉下來,“他若是把襄陽軍情洩露給你們,我便沒有他這個兒子了!”
玉妍郡主愕然,“您這是……”不明白蘇夫人為什麽翻了臉。
“玉妍郡主,你們若只是想讓耶律相爺的兒子回歸蒙古,我可以去勸勸齊兒;你們如果想要耶律相爺的兒子不光回歸蒙古,還要背叛襄陽,出賣他的岳父,那不必白費心機,把我們一家人全殺了吧。”蘇夫人冷冷說道。
蘇夫人冷冽的目光掃過玉妍郡主嬌嫩的面頰,玉妍郡主打了個寒噤。
她不大明白蘇夫人的意思,不過無所謂了,只要耶律齊肯歸降就好。
“只要齊哥回來就行了。”玉妍郡主忙道。
蘇夫人哼了一聲,“走吧。”和玉妍郡主一起向一個蒙古包走去。
“耶律公子好麽?”玉妍郡主問守衛的士兵。
士兵忙躬身行禮,“郡主,耶律公子從昨天晚上開始沒有吃飯,一直在練功。”
他們正說着話的功夫,只見眼前的蒙古包像被風鼓滿了似的膨脹起來,并且發出很奇怪的聲音,玉妍郡主大驚,“這是怎麽回事?”
蘇夫人母子關心,不知耶律齊在裏面遇到了什麽,便想往前撲,“齊兒,齊兒!”
玉妍郡主一把拉住她,“夫人,不要過去,太危險了!”
就在這時,蒙古包愈鼓愈飽滿,忽然一聲巨響,爆炸開來,碎片向四面八方散開。
耶律齊長發披散在肩上,呆呆立在碎片中間,滿臉迷惘之色。
“齊兒,齊兒!”蘇夫人看到耶律齊無恙,大喜過望,張開雙臂向他跑過去。
“媽,不要過來!”耶律齊驚呼。
蘇夫人這才注意到耶律齊渾身上下的衣裳都沒有了,又驚又氣,“齊兒,你怎地會衣不蔽體?這成何體統。”
玉妍郡主很快從驚愕中醒來,步子輕盈的向耶律齊跑過去。耶律齊大叫,“不許過來,快走開!”玉妍郡主哪裏肯聽他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來遞給他,“快披上。”手裏遞着披風,眼睛也沒閑着,已把耶律齊渾身上下都看遍了。
饒是她向來膽大,也羞得滿臉通紅。
耶律齊接過披風披上,身上有物遮蓋,便不似方才那般驚慌失措,大聲道:“媽,我沒事!”
蘇夫人過來仔細看過他,不禁納悶,“齊兒,你方才怎麽了?”
玉妍郡主眼睛亮晶晶,“對呀,你方才怎麽了?”
耶律齊道:“我獨自一個兒坐在帳中,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經書,體內真氣運轉,練成了一門內功。不過,不知是我練得不對還是別的原因,這股真氣我控制不住,好像爆炸了一樣。”
他被關在這蒙古包中多日,一開始思緒混亂,思前想後,很不安寧,後來思慮清明,想起先天功中記載的武功,丹田之氣運轉,體內真氣旺盛,不可抑制,先天功自此練成。但他身上的衣裳和他所居住的蒙古包可遭了殃,已經化為灰燼。
蘇夫人知道他這是練成了一門高深的內功,自是喜之不盡,“齊兒,你自小便癡迷武功,現在功夫練成了,媽替你高興。”
玉妍郡主卻輕聲笑道:“哎,你方才的模樣我看過了啊。你要對我負責。”
耶律齊氣不打一處來,轉過頭去,不願看她。
玉妍郡主瞧他這俊朗的模樣實在喜歡,真想再逗弄他幾句,但當着蘇夫人的面她要扮淑女,所以只是對耶律齊扮了個鬼臉,便吩咐士兵道:“給耶律公子拿衣裳過來。”請耶律齊和蘇夫人到隔壁坐了。
耶律齊身上有了衣裳,感覺自己又人模人樣的了,心中長長松了一口氣。但是一擡頭,見玉妍郡主捧着他方才披過的披風,一臉迷醉,又覺得實在愁人。唉,有婦之夫被玉妍郡主這樣的女子給纏上了,可真是倒黴。
玉妍郡主喜孜孜問着耶律齊方才是如何練功的,耶律齊微笑看着她,“呶,便是這樣。”伸指點了她的穴,玉妍郡主登時呆呆的坐着,一動也動不了。
耶律齊出指如風,蒙古包內服侍的婢女和玉妍郡主一樣,都動不了了。
蘇夫人嘆道:“齊兒,這又何必?難道制住了她們,你便能出得了蒙古人的大營?就算你出得了蒙古人的大營,難道我和燕兒、簡兒、筇兒也出得去?”
“媽,我功夫大成,能救你們出去。”耶律齊躍至蘇夫人身邊,誠懇又急切的說道。
蘇夫人沉默片刻,慢慢問道:“齊兒,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可要老實回答我。”
耶律齊心中惴惴,“媽,您想問什麽?”
蘇夫人定定看着他,“齊兒,如果你沒有娶郭芙,現在忽必烈給你父親平反,招你歸降,你可會答應?”
耶律齊苦笑,“媽,這還用問麽?”
如果他的妻子不是郭芙,忽必烈給耶律楚材平反,讓他做蒙古丞相,他為什麽不答應?可他的妻子就是郭芙啊,襄陽郭大俠的女兒。郭靖義守襄陽十幾年,絕不可能半途而廢,郭芙孝順敬愛父母,絕不可能背叛。所以,他如果不甘心放棄自己的妻子,不甘心放棄一段美滿姻緣,就必須拒絕忽必烈的招降,半分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蘇夫人淡聲道:“你愛郭芙,我又何不愛你父親?齊兒,媽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父親平反,這算不算奢望?”
耶律齊呆住了。
蘇夫人嘆氣,溫和撫摸他的頭發,“齊兒,媽老了,除了給你父親平反,媽還想看到你和燕兒、簡兒、筇兒平平安安的活着。只要你和燕兒好好的,兩個孩子也好好的,媽還求什麽?”
“可是,我和芙妹多年恩愛夫妻,怎麽舍得抛下她?”耶律齊心煩意亂。
蘇夫人想給死去的丈夫平反,想讓兒子、外孫子外孫女過安樂日子,這是再普通不過的要求,并不過份。可讓耶律齊離開郭芙,他怎麽舍得?怎麽做得到?
“齊兒,你和芙兒一直沒有孩子……”蘇夫人緩緩的道。
耶律齊猛然擡頭,很是吃驚,顫聲道:“媽,您從來沒有嫌棄過芙妹……”
“我以前沒有嫌棄,現在也沒有。”蘇夫人溫聲道:“齊兒,我沒有責怪芙兒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和芙兒沒有孩子,也就是說你們……”
她凝視着耶律齊略顯蒼白的臉,狠狠心,一字一字說道:“沒有緣份。齊兒,你和芙兒沒有緣份。”
“不,不是的。”耶律齊痛苦的搖頭,“媽,不是這樣的。”
蘇夫人暗然道:“如果你和芙兒有孩子,我寧可不替你父親平反,也不能讓你為難。你和芙兒若有了孩子,難道我會讓你為了孩子已經過世的祖父,背叛孩子健在的外祖父、抛棄孩子的生身母親麽?可你和芙兒成親多年就是沒有孩子啊。齊兒,你認命吧!”
耶律齊痛苦掙紮片刻,低聲道:“媽,我放不下芙妹。我和她海誓山盟,答應今生今生陪伴她,絕不負她。”
蘇夫人一聲長嘆。
有兩個修長的人影閃進來,喝道:“膽敢冒犯郡主?快快受死吧。”這兩人都是一流高手,耶律齊一帶一揮,将左首那人揮出去一丈多遠,右手那人直接一掌拍過去,那人穿破蒙古包,直直的飛了出去。
耶律齊沒想到自己練成先天功後功力精湛至此,又驚又喜,“媽,我帶您殺出去!”
蘇夫人微笑搖頭,“不了。齊兒,媽老了,不願再折騰了,我想看着你爹爹平反,想死後光明正大的和他合葬。”
耶律齊心神大亂。
“耶律公子好俊功夫。”雪別臺王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了,“請出來賜教幾招如何?”
耶律齊扶了蘇夫人一起出去。
雪別臺王子帶着金光大師、歐陽卓等高手在外面等着他,“金光大師看到你方才摔何滿子出來,對你的功夫很是欽佩,想向你讨教幾招。”
“我如果贏了,放我和我媽、我妹妹、我外甥走。”耶律齊冷靜的說道。
雪別臺王子一笑,“好啊,只要她們願意跟你走,我便放人。”
耶律齊心一沉。
就算他贏了又怎樣?蘇夫人要替先夫平反,不會和他一起離開的。
金光大師愛武成癡,知道耶律齊所居住的蒙古包化為灰燼,何滿子那樣的高手被他一招打出蒙古包,便想要試試耶律齊的功夫,禪杖一揮,向耶律齊前胸平掃,口中喝道:“接招!”耶律齊左手劃個半圓,右手一掌推出,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金光大師但覺一股奇異渾厚的大力襲來,“咦”了一聲,向後急退。
歐陽卓一聲長笑,“我也來試試耶律公子的功夫。”舉劍和金光大師一起合鬥耶律齊。耶律齊體內真氣流轉,降龍十八掌的勁力忽強忽弱,忽吞忽吐,從至剛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以此抵擋金光大師和歐陽卓兩大高手的兵刃,非但絲毫不落下風,而且乘隙反撲,越鬥越是揮灑自如。
“耶律齊在蒙古包裏練成了什麽功夫,這麽厲害。”金光大師和歐陽卓暗暗心驚。
耶律齊和金光大師、歐陽卓打鬥的時候,有人進去救起了玉妍郡主。
玉妍郡主扶着兩個婢女走出來,少氣無力的吩咐,“把耶律姑娘和兩位小公子、小姑娘帶過來。”很快有人把耶律燕、武希簡、武希筇帶過來了。
“耶律姑娘,你勸勸你二哥。”玉妍郡主虛弱的道。
耶律燕把兩個孩子交給蘇夫人,含淚叫道:“二哥!”耶律齊聽到她的聲音,又驚又喜,自戰圈中一躍而出,“三妹!你和兩個孩子好麽?”耶律燕淚盈于睫,“我和簡兒、筇兒都好。二哥,你不要再和他們打了。”
“我不能抛棄你嫂子。”耶律齊語氣堅定。
耶律燕慘笑,“二哥,就算咱們現在能重新回到襄陽,你覺得師父師母還會信任咱們麽?滿城軍民還會信任咱們麽?”
耶律燕的話如同炸雷響在耶律齊耳畔,他臉色煞白。
是啊,就算他和耶律燕回去了,郭靖黃蓉還會相信他麽?襄陽城的軍民還會相信他麽?丐幫弟子還會相信他麽?
“你嫂子會相信我的。”耶律齊低聲道。
耶律燕抹抹眼淚,“二哥,你等等我。”
她快步走到玉妍郡主身邊,“你不讓我二哥回去一趟,不讓他和我嫂子告別,他終究還是不死心。我若是你,便放他回去一趟,讓他和我嫂子做個了斷。反正有我媽和我、兩個孩子在這兒,不怕他不回來。”
玉妍郡主低聲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只是我舍不得他。”
耶律燕對玉妍郡主殊無好感,但見她如此癡情,卻也覺得可憐,“唉,這個蒙古郡主怎地跟小郭襄有些相像?鐘情于比她大十幾二十歲的男子,越陷越深,不能自撥。”
“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有什麽意思?”耶律燕淡聲道。
玉妍郡主思慮再三,最終下了狠心,“好,我這便去和叔叔說,放他回去一趟。”
玉妍郡主和雪別臺王子私語幾句,雪別臺王子笑道:“人是你要放走的。如果丢了,可別賴我。”玉妍郡主臉一紅,“賴不上你。”又道:“丢不了。難道他舍得我麽?”雪別臺王子哈哈一笑。
雪別臺王子大聲道:“耶律公子,本王放你回襄陽和妻子話別。你母親、妹妹還在這裏,兩個小外甥也在這裏,你若舍得下他們,永遠不回來,也由得你。”
有蘇夫人在,耶律齊怎麽可能不回來?雪別臺王子這話純粹是在裝大方了。
耶律齊拜別蘇夫人,“媽,孩兒去去便回。”
蘇夫人柔聲道:“齊兒,你暗中見芙兒一面,別人便不用見了。”
耶律齊道:“媽,我知道了。”拜別蘇夫人,翻身上馬,順利出了蒙古大營。
他到襄陽城外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襄陽城雄垣高,耶律齊施展出上天梯的功夫到了城頭,躲在暗處,待守軍走開,即飛奔而下,直奔郭府。郭府的路他再熟悉不過,直接到了前廳的院子。
郭破虜站在院子裏發愣,“爹爹媽媽把我攆出來,也不知在和楊大哥說些什麽。楊大哥真奇怪。他替我二姐做十六歲生日,卻向我大姐求婚。我回頭得問問他,他知不知道我和我二姐同一天出生的啊?為什麽只替二姐過生日,把我給忘了?”
耶律齊心如刀割。
他不回來還得了?楊過已經在向他的芙妹求婚了……
郭破虜愣了好一會兒,搖搖頭,“回頭問楊大哥。”出了院子,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耶律齊見窗戶上映出三個人影,正是郭靖、黃蓉和楊過,心念一動,輕手輕腳過去,雙腳倒挂在房檐上,自窗戶中向裏張望。這時他內力大增,輕身功夫和之前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郭靖黃蓉和楊過又專心說話,何況也料不到在家裏會有人偷聽,竟是無人發現他。
郭靖在屋裏踱步,“過兒,你跟芙兒說起陸家莊的事,她不記得,我卻記得清清楚楚。當日陸家莊舉行英雄大會,你第一回展露頭角,我見故人之子長成這般人才,心中着實歡喜。”
“郭伯伯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楊過低聲道。
郭靖道:“你用移魂大法贏了達爾巴,兇險之至,我事後回想,還是後怕。過兒,那天你的移魂大法不只贏了達爾巴,還使得另外一個人也身受其害,知道麽?”
“我知道,是……是芙妹……”楊過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
黃蓉淡淡的道:“這移魂大法純系心靈之力的感應。過兒,你本事大啊。”
楊過已是人到中年,這時卻現出少年人的窘态,很是羞澀。
“移魂大法?那是什麽?”耶律齊不解。
移魂大法是九陰真經中的功夫。因王重陽有遺命,全真弟子不得修習九陰,所以郭靖并沒有把九陰真經教給耶律齊。耶律齊對移魂大法一無所知,也不奇怪。
耶律齊雖不知道移魂大法是什麽,人卻極為聰明,略一思忖便即明白了,身子微微發顫,心中大為氣苦,“是了,楊過對敵恁般兇險,性命只在呼吸之間,芙妹還是中了移魂大法。楊過定是……定是對敵之際也忘不了芙妹……”
耶律齊心神恍惚,屋裏的人接下來說了什麽,他便沒有留意。
耶律齊目光茫然看過去,見楊過好像在解釋什麽,郭靖溫和拍拍他肩膀,慈父一般。
“岳父對楊過這個侄子實在太好了。”耶律齊一陣心寒。
他不想再聽郭靖黃蓉和楊過說什麽,心飛到了郭芙身邊,“我要去見芙妹。岳父岳母什麽态度,我不關心,只要芙妹心意不變,我和她還是恩愛夫妻。”
耶律齊悄無聲息,飛身而去。
他走之後,郭靖渾厚的聲音透過窗戶傳出來,“過兒,莫說齊兒和芙兒現在還是夫妻,便是有一天他倆真的分開了,我和你郭伯母也不會把芙兒嫁給你的。你和芙兒之間恩怨太深,別的不提,單單芙兒誤發毒針致你師父身亡一事,便是一輩子的心病。”
耶律齊當然沒有聽到這句話。
他回到房中,見郭芙獨自一人睡在床上,兩頰嫣紅,異常可愛。
耶律齊見到朝思暮想的愛妻,心中一陣激動。
“齊哥。”郭芙在睡夢中喃喃叫道。
“芙妹。”耶律齊心潮澎湃,忍不住伸出胳膊抱緊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不定明天還有更,沒多少內容了,這幾天就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