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開房會發生什麽?
蓋棉被聊天?
你是不是傻——
憶往昔?
你是不是傻——
看未來?
你是不是S——H——A——?
“張逸昀, 你是不是傻——”金鯉真踢開身上的被子,氣呼呼地瞪着坐在床邊的少年。
“怎麽了?”少年朝她投來淡定的一眼。
“我冷!”金鯉真擡腿咚咚咚地打在床上:“我冷, 我冷!”
“冷就蓋好被子。”他起身,再次拿着被子把金鯉真裹成了蟬蛹。
金鯉真氣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她委屈地瞪着張逸昀:“我不信你不明白我什麽意思!”
“我知道。”張逸昀平靜地看着她:“但我覺得你不知道。”
“我知道!”金鯉真大聲說:“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要你, 如果你喜歡我, 為什麽會不想要我?”
張逸昀沉默了。
金鯉真很委屈, 她在床上滾了兩下, 掙脫被子的束縛,從床上跳了下來, 穿上鞋就要沖出房間。
“你要去哪兒?”張逸昀拉住她。
“你根本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你是在騙我!”金鯉真很委屈:“能做的我都做了, 為什麽你還是不喜歡我?”
你是不是又瞎又傻?
“你身上有傷。”
張逸昀話音未落, 金鯉真就刷一下撩起了上衣:“刀割破了衣服, 但我沒受傷!”
“那你……”張逸昀愣住,想起剛剛擔架車上她宛若生死離別的模樣。
“沒割傷我, 但是割疼我了呀!”金鯉真理直氣壯地望着他:“難道我被割傷了才好嗎?”
“我只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你……”張逸昀話未說完,金鯉真就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你也是這樣對她們的嗎?”
“是。”張逸昀沒有猶豫地回答。
金鯉真執着地望着張逸昀的眼睛:“你沒有和她們長久相處的想法, 所以才不碰她們, 那麽我呢?你說喜歡我, 你對她們也說過這句話嗎?”
張逸昀看着她, 搖頭否認了。
“所以我和她們不一樣。”金鯉真堅定地說:“我被你喜歡過,所以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後悔。”
張逸昀正要說話,金鯉真就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筆直地注視着他的眼睛,裏面沒有一絲退讓的餘地:
“既然你說喜歡我,那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你喜歡我。”
“否則,這樣的喜歡我寧願不要。”
張逸昀從她的目光裏感受到了她的決絕,她曾為他做出許多退讓,但這一次,她絕不後退一步。
半晌後,張逸昀開口: “……不要,會怎麽樣?”
“我會離開你。”
我會吃掉你。
織爾蒂納的本體在人類軀殼裏蠢蠢欲動。
透過人類的眼眸,陰冷的織爾蒂納正在等待獵物的回答。
是生,還是死?
張逸昀沒有回答。
OK,金鯉真甩開他的手,打開賓館房間的門大步朝外走去。
金鯉真剛剛走過三個房間,雙腳忽然淩空,整個人都被橫抱了起來。
就像是早已料到一樣,金鯉真綻開笑顏,伸手環住張逸昀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金鯉真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得意地笑着。
張逸昀大步走回房間,甩上門後,他把金鯉真扔到了床上,俯身壓在少女身上。
“現在笑吧,一會哭也沒用了。”銀白色頭發的少年低聲說。
少女狡黠一笑,忽然用力推開少年,下一秒,他們的上下順序就颠倒了。
陽光般燦爛的金發和月光般皎潔的銀發交彙在一起。
少女惡趣味地挑起他的下巴,若有所指地說:“你也只有現在可以說幾句廢話了,從這一秒開始——”
金鯉真的食指拂過他的嘴唇,目光注視着眼神漸漸晦暗的少年,粲然一笑:“你的身心都完全隸屬于我。”
織爾蒂納所掠奪的基因是什麽?
是天賦。
是某個生物身上強于同族的優秀天賦。
織爾蒂納通過掠奪獵物的天賦,複制于己身,以超出常理的效率快速進化,定義織爾蒂納的不是某種外形、某種特征,在浩瀚宇宙中,所有能夠複制其他生物基因并以此推進自身進化的生物都叫做織爾蒂納。
張逸昀的天賦是藍色的,就飄散在星空之中。
人類的身體沉浸在原始的快樂之中,織爾蒂納的靈魂卻在廣袤的星海中遨游。
她吞噬着每一個經過的藍色星芒,如同一只不知滿足的饕餮。
他的孤獨。
他的郁沉。
他的悲哀。
她一口一口吞噬着。
從月明星稀到日上三竿,飽食的快感驅使着她不斷地向少年索取更多。
終于,織爾蒂納想起了自己的可持續發展計劃,在最後一次掠奪之後,主動從少年身上翻了下去。
“怎麽樣?還有力氣說廢話嗎?”金鯉真惡趣味地撫摸着少年起伏的胸口。
張逸昀翻過身壓住她,聲音沙啞:“不要挑釁我。”
“下次,我會挑釁你的。”
金鯉真推開他,一臉餍足地跳下了床。
少女赤着身體,帶着一身令人臉紅心跳的痕跡,哼着不成調子的歌蹦蹦跳跳地進了浴室。
張逸昀撐起上半身,目光從床上的一抹赤紅上掃過。
過了許久,哼着歌的金鯉真又蹦蹦跳跳地出來了,她似乎忘記了穿衣服這件必要事項,坦然地露着身體在穿衣鏡前轉來轉去地欣賞自己身上的痕跡。
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羞恥,就像一個孩子在好奇地觀察一個新鮮事物一般。
她總是用最天真的表情,做着最放蕩的事。
從穿衣鏡中,金鯉真發現了他的視線,她一臉惡趣味的微笑朝他撲了過來,張逸昀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少女。
“你在偷看我。”少女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她擡着下巴,一臉天真的驕傲:“我不意外,只怪我過分美麗。”
張逸昀不禁笑了,他曾經空蕩蕩的心現在因為金鯉真而滿滿當當。
“你笑什麽?”少女沒好氣地說:“你應該坦然承認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終于發現——”
她蹦了起來,重新回到穿衣鏡前,捧着臉美滋滋地看着鏡中的自己:“魔鏡啊魔鏡,誰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
她轉過身來,做出一個握着話筒的手勢,鼓勵期待地看着張逸昀。
“金鯉真。”張逸昀笑了。
笑容融化了他臉上不近人情的冰冷,金鯉真看着他,跟着也笑了。
“我喜歡你笑。”她說。
她的身上充斥着一種孩子氣的天真,孩子氣的坦率,孩子氣的真誠,這股孩子氣,很容易讓人相信她的話語。
張逸昀對她伸出手,她也就乖乖地走了過來,倒在他的懷裏。
少年低下頭,輕輕吻在她坦率真誠的眼眸上:
“我也喜歡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