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走到一樓走廊時, 金鯉真正在左看右看确認安全時, 謝意琛忽然把她拉進一間無人的空教室, 又一次把她按到了牆上,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既然知道怕,剛剛為什麽要站出來?”
這多簡單,因為想擠你的奶。
但是和接近張逸昀時的情況不同,謝意琛這個人太狡猾了, 你如果對他說喜歡,他只會蹬鼻子上臉坐到你的頭上來,更何況——金鯉真的确不喜歡他。
金鯉真笑眯眯地說:“因為張逸昀不讓他們動你。”
謝意琛的心情立即惡劣了起來:“這麽聽他的話,你是他的女朋友還是他的狗?”
金鯉真毫不含糊,一個高擡腿再次送上,謝意琛措手不及,又一次中招。
謝意琛捂着不可言說的部位, 彎腰駝背,一聲不吭, 這也是他第二次體會蛋碎之痛了, 過了好一會, 他才擡起一張陰沉扭曲到極限的臉:
“你他媽還踢上瘾了——”
“你他媽還罵上瘾了呢!”
金鯉真不甘示弱。
謝意琛這個人有毒,和他好好說話他聽不懂, 必須還得配以動作。
“張逸昀究竟喜歡你哪一點?!”
“不好意思, 優點太多, 一千零一夜也說不完。”
金鯉真潇灑地拂了拂頭發。
謝意琛慢慢恢複了原本的表情, 他站直了身體,直勾勾地看着金鯉真:“你為什麽會和張逸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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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因為喜歡呀。”金鯉真笑着說。
“喜歡他還到處給他戴綠帽?”謝意琛逼近金發的少女,兩人的面孔就近在咫尺:“你天天混跡夜店的事,以為沒人知道?”
“啊呀,竟然被你知道了。”
出乎謝意琛的預料,金發少女竟然沒有絲毫慌亂,而是笑了——
“那就必須給你一點封口費才行。”
她的聲音忽然轉低,輕柔得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上劃過,謝意琛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護蛋,卻沒料到攻擊不是來自下方,而是——
金鯉真黑亮清澈的眼珠就在他的眼前,她卷翹纖長的睫毛好像随時都會觸碰到他的臉上,而那枚鮮豔嬌豔的玫瑰花瓣,此刻就印在了他的唇上。
“今晚,我會去‘金國’找你。”
少女退後一些,狡黠一笑,就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金鯉真推開謝意琛——他沒有用力,她輕而易舉就推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謝意琛一人,無言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當晚,金鯉真當然沒有去金國。
她不會給謝意琛任何蹬鼻子上臉的機會,決定先晾一晚。第二天白天,她也沒有去學校,直到夜生活的時間開始,她才出現在了“金國CLUB”。
店裏一切還是老樣子,金鯉真在店裏找了一圈,沒看見謝意琛,地頭蛇張春也不在,她走到坐在吧臺正在和酒保說話的店主旁邊,問:“謝意琛呢?”
“他啊,今天沒來。”
“知道去哪兒了嗎?”
店主的眼神有些閃躲,金鯉真立馬就懂了。
“今天是收錢的日子?”
店主默認了。
“把他家的地址給我。”金鯉真說。
金鯉真順着店主給的地址,按圖索骥來到謝意琛所住的城中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會想到,繁華的上京之中竟然還會有這樣破爛的地方——狹窄的小巷和小巷之間,伫立着一棟棟外牆脫落的老舊樓房,非法高利貸和性病治療的小廣告貼得到處都是,路面坑坑窪窪,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在翹着腿往一根電線杆上撒尿,不遠處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坐在家門口一根小板凳上木着臉觀看。
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生機已絕,頹廢**的氣味。
金鯉真一路前進,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會冷眼盯着她看,就好像他們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屬于這裏的外來者一樣,還有幾個游手好閑的混混在金鯉真走過的時候對她不懷好意地吹口哨,淫邪的目光不住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打轉,還大聲地說着難聽的淫詞穢語。
轉過巷角,金鯉真看見了堵在一戶人家門前的張春和四個小弟。
金鯉真走了過去後,發現張春帶的不止四個小弟,門大開着,還有一個有文身,光膀子的混混正在按着謝意琛在地上摩擦——金鯉真現在知道第一次見到謝意琛時,他臉上的擦傷怎麽來的了。
“說!你都把錢藏哪兒了?!”光膀子的混混惡聲惡氣地威脅道。
“我賺的錢都給你們了,”謝意琛說扭曲的半張臉上露出一個冷笑:“你們打死我也沒有。”
又是兩個手臂紋着文身的壯漢小弟從屋裏走出:“春爺,沒找到錢。”
“說!你小子到底把錢藏哪兒了?!”按着謝意琛的混混用力把他的頭砸向地面。
金鯉真不忍心那張俊臉開花,走了出去:“都停手。”
“你又是哪裏來的小——”張春旁邊的混混剛剛開口,張春就擡起了手臂阻止了他。
“三小姐怎麽到這裏來了?這裏治安不好,還是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張春說。
“小春春,我讨厭別人替我做安排。”金鯉真走到他面前,看了眼在和她視線相接後就立即移開目光的謝意琛:“他每個月賺了多少,你們不是最清楚嗎?這麽暴力,是想逼死了他讓欠條變成廢紙?”
“三小姐,你這是不知道了,這小子最精,每次都吞客人打賞的小費,往常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是他得寸進尺,連該還的欠款都沒湊齊,我才叫人給他一點教訓。”
“把錢全給你,難道你養我讀書吃飯嗎?”謝意琛說:“我只留下了必須的生活費。”
“你欠錢不還還嚣張起來了!”按着謝意琛的混混毫不手軟地給了他一拳。
謝意琛吐出一口血水,諷刺地呸了一聲。
金鯉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欠揍的人,越揍,他反骨冒得越高,骨頭給他打斷,他還能仰起頭沖你吐口水。
“三小姐,你看到了吧,不是我們不想溫和一點,而是這小子欠揍啊——”張春說。
金鯉真在內心表示認同。
“這個月他還差多少?”金鯉真問。
張春意味深長地看中了金鯉真一眼:“五千。”
這點錢對金鯉真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金鯉真走到謝意琛面前:“這五千我替他還了。”
張春笑了笑:“既然三小姐開口了——”他對按着謝意琛的那個混混擡了擡下巴:“放開他。”
張春叫回了屋子裏的其他小弟,正要離開,金鯉真叫住他:
“這一片地方你熟嗎?”
“熟啊,三小姐有什麽吩咐?”
“我來的時候,遇到三個瘦瘦高高,穿白T恤緊身黑褲子和豆豆鞋的混混,你知道是誰嗎?”
“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張春說。
“他們調戲了我,我很生氣。”
“三小姐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了。”
張春帶着他的人走了。
謝意琛從地上爬了起來,金鯉真就站在一旁,沒有去扶,謝意琛拿手背粗暴地抹去嘴角的鮮血,神情狼狽又兇狠,就像是陷入困境的野狗,要無差別的攻擊任何進入視線的生物。
“好看嗎?”他惡狠狠地笑道。
“疼嗎?”金鯉真視若未聞,看着他額角和臉側的擦傷。
謝意琛也置若罔聞:“你和張春什麽關系?他為什麽叫你三小姐?”頓了頓,他反應過來:“你是蓮界金家的三小姐?”
“我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哦——”金鯉真笑道:“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我才不想知道。”謝意琛惡聲說,以此掩飾自己心跳的一瞬失常。
“你家裏其他人呢?”
“死絕了。”他冷冰冰地說。
看見金鯉真在打量這間破房子,謝意琛冷笑道:“有什麽好看的,三小姐沒見過貧民的生活嗎?”
“沒見過。”金鯉真大大方方地說。
“你看夠了就滾吧,這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謝意琛立馬變了臉。
金鯉真真的轉身就走。
謝意琛反而愣了,他看着金發少女的背影,下意識地張開口,下一秒就又狠狠咬住了嘴唇。
管她去哪兒,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他站在原地等了幾秒,大門開着,門外空空蕩蕩,一只野狗站在門外看他,就像在嘲笑,謝意琛沉下臉,大步走上前去,把門摔得震天響,門外的野狗啊嗚一聲,驚得跑了。
半個多小時後,門外忽然有人咚咚咚地拿腳踢門。
謝意琛以為是張春那夥人去而複返,陰沉着臉走來打開門,看見的卻是兩手提滿東西的金鯉真。少女嘴裏還叼着一根冰淇淋,看也不看他,就徑直擠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