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之所至,只戀伊人
蘇若桐還是在持續殺人,到最後,蘇涼城中人人自危,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提了什麽被殺的。
一時間,蘇涼幾乎是成了道路以目,不敢再輕易說話,就怕一開口,就被怡王爺叫人來殺了,殺了自己那也就算了,就怕他一來就是殺一堆人,和着順便誅下九族。
等過了幾個月,人們才摸出了門道,不能提風國将軍林桐,不能提叛軍首領蘇寧裕,不能提風國二王爺風成渝,不能提華琳公主已死之說……
那還不如啥都不說好了,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的。
所以,蘇涼的臣民選擇閉嘴。
畢竟,如果口舌之快是為了脖子上加把鋼刀,那還是算了吧。
因為蘇若桐殺人殺的過火,連久居病榻的女皇蘇晴易都給驚動了,為了不讓蘇涼混亂,蘇晴易得知消息是趕緊就宣了蘇若桐進宮,可蘇若桐是耽擱了兩天才去。
蘇若桐慢悠悠地走進朝陽殿時,見到蘇晴易的時候,是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就在龍榻旁邊坐了下來,沒有行禮,只是涼涼地問道:“不知姑母叫本王來,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你,你不要再殺人了。”蘇晴易自己支撐着靠坐起來,不免又喘了幾口粗氣看着一直不鹹不淡的坐着吹指甲的蘇若桐,卻是被氣得手都在發抖。
“只是教訓幾個碎嘴的賤民而已,難道姑母也心疼?”蘇若桐不陰不陽地問蘇晴易,同時掀眼看了一下蘇晴易,又扭開了頭。
蘇晴易老了很多。
蘇若桐知道。
在聽到蘇若雲和蘇寧裕一起掉下飛天崖的時候,她直接就暈倒了,從此便就是纏綿病榻,情況好些的時候,還可以由宮人攙扶着游游園,情況不好的時候,在龍榻上昏個幾天幾夜也是常有的事。
三年,已經過了三年。
蘇晴易卻是老得愈發厲害了,以前是烏黑的發,現在烏絲卻是已半百,哪裏還有往日的豔麗?往日保養得當的容顏,卻也是盡毀,哪裏還是滑滑嫩嫩,皺紋早爬上了她的臉頰。總纏綿病榻,被情緒疾病折騰着,哪裏還有半分帝王的尊嚴?
可蘇若桐看着,卻沒有什麽感覺。
這是她蘇晴易該得的,不是嗎?
“你……”蘇晴易聽了蘇若桐的話,伸出手指指着蘇若桐,可是卻是說不出話來。
“姑母想說什麽?”蘇若桐笑着問她。
“這蘇涼,不是在你治轄麽?那也是你的……”
“不,”蘇若桐笑着打斷了蘇晴易,扯着嘴角笑着說,“蘇涼,是你的蘇涼,臣民,是你的臣民,不是我的。”
“朕退位,朕讓你!”蘇晴易看着蘇若桐,說道。
“呵,這本就是應該屬于我的,哪裏存在什麽讓?”蘇若桐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晴易,說:“如果不是因為蘇若雲,你說,我的好姑母,你還能在這龍榻上好好的躺着嗎?”
蘇晴易心中一顫,只覺得手腳冰冷,說不出話來,想說話卻是嘴角抖動,根本不能說話,好一會,才回緩過來些,顫着聲音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出這話時,蘇晴易根本就沒有帝王的威嚴。
蘇若桐嘴角抽動,冷聲說:“是什麽意思,姑母不妨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也許,就知道了呢?”說完,卻是“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蘇晴易只覺得身體愈發的涼,而蘇若桐卻是笑着走了出去。
當晚,蘇晴易便就渾身高燒不退,當夜,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在朝陽殿守着,第二天,蘇晴易才醒過來。
而蘇若桐卻沒有前來慰問。
……
蘇若桐還是得了閑時,便就去蘇若雲以前去過的地方,又是秋。只要不是特別忙,他總可以在香山一站就是一天,卻發現,他們之間,好像除了香山和渌洲湖,基本就沒有什麽了。
“王爺。”蘇扈看着天色已漸晚,出聲。
“不是叫你先回城麽?”蘇若桐頭也不回,就站在山頂,閉着眼睛,擁着山風,總會感覺蘇若雲在這,來這裏就會有蘇若雲一樣。
“時候不早了,王爺還不回去嗎?”蘇扈看着蘇若桐的背影,說道。
“府上有客?”蘇若桐問。
“沒有。”蘇扈答。
“軍中有事?”蘇若桐再問。
“沒有。”蘇扈不自覺地捏了捏手中的刀。
蘇若桐轉過身子來,看着林桐問道:“宮中有事?”
“沒有。”蘇扈再答。
“那叫本王回去做什麽?”蘇若桐風輕雲淡的轉回身子去。
“王爺……”蘇扈說不出話來。
“既然沒什麽事,那你還是回去吧。沒事便不要來吵我。”
蘇扈捏着手裏的劍根本就不敢說話。
“退下吧。”蘇若桐吩咐道。
“屬下告退。”蘇扈咬着牙退了下去。
王爺如果再不快些把大權奪回來,真的,會發生什麽,根本沒幾個人可以說得清。
可是看着蘇若桐在香山已經待了三兩個時辰卻還不回去,他真的是沒話說了。
本來蘇扈是打算在蘇若桐面前透露一下,從那麽高的山崖摔下去,人不死也殘了,可是,因為有人把這消息透露出來,便死得幹幹淨淨,蘇扈實在不敢保證自己說了之後還可以好好的活着,所以,便就不敢提。
沒人敢告訴他,蘇若雲可能已經死了。
就是是只蒼蠅,找了這麽多年,這樣細致,也逃不了,可那是一個人,那樣大的一個人,卻是找不到,難道王爺真的沒有想過是為什麽嗎?
蘇扈退了下去,騎上馬,回了蘇涼。
因為蘇若桐的殺戮,蘇涼現在又不平穩了起來,他必須處理了,不能讓這些事情起來,擋了他們的大業。
……
蘇扈處理了“事情”回了怡王府,剛要進自己屋子的時候,卻被剛從房裏出來的謀士張毅其叫住。
“王爺呢?”他問。
看見張毅其,蘇扈不鹹不淡地回道:“在香山呢。這不,又是秋天了,他去看楓葉呢。”
“你怎麽不把王爺勸回來,畢竟,現在蘇涼,錯一點,補救都是大問題。”張毅其又想起前幾個月前蘇扈的殺戮,直接就想給他兩腳。
滅門呢那是,就算是鏟除異己,那……做得再幹淨點行不行?
在那倆老頑固反駁了王爺的當晚就死了個幹淨,誰的懷疑視線不會落到王爺身上?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你有能耐你去勸啊,你勸得回來我蘇扈随你姓。”看着張毅其的模樣,蘇扈脾氣上來,不痛快地就沖他說。
“好,我去,等我把王爺勸回來,你蘇扈就随我姓張吧。”張毅其說完就朝外面走去,蘇扈看着他招過門房來,去牽了馬來,等看見張毅其打馬去了,蘇扈才向着地面吐了口唾沫,心裏所有的不痛快都罵了出來,“你厲害了,你厲害你就真的去請回來,請回來爺當你孫子!”
一旁路過的小厮頭也不敢擡的趕緊就避了過去。蘇扈手一擡,随意地揩了一下鼻子便就走進自己的屋子,重重的砸上了門。
……
張毅其也是無功而返,因為自己沒有做到,張毅其便就幾天都避着蘇扈,而蘇扈卻也沒有冷嘲熱諷的說什麽,照舊是自己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随了蘇若桐出了朝議的大殿,便就回了怡王府,守在書房外,等着蘇若桐批奏折。
等蘇若桐全批完了,蘇扈這才進去,本是打算把那樁事報告給蘇若桐的,但卻是又有幾分擔心自己會被處罰,躊躇了好一會,都沒有說出話來。蘇若桐看着書,也看見了他的躊躇,随意地問道:“有什麽要說的嗎?”
“王爺,”蘇扈無法,只得開口說道:“戶部尚書送來畫像一張,說是請王爺您品品。”
“什麽畫像?”蘇若桐不在意地開口。
雖說戶部尚書主動示好,對自己有利,不過蘇若桐卻是也沒什麽心思。畫像?只是一張畫像難道能畫出花兒來?
“王爺要不要看看?”蘇扈大着膽子道。
如果王爺能……
“拿來看看。”蘇若桐擡起眼來,看了蘇扈一眼,蘇扈一見那眼神,立即就是被看得一陣膽寒,可為了使蘇若桐能夠不要再執着蘇若雲,他卻是趕緊就招來門外的小厮,小心地把那副畫打開,給蘇若桐看。
“王爺。”蘇扈緩緩展開畫卷,才打開了一點,蘇若桐就說“停”。
蘇扈又僵了僵,沒敢動彈,握着畫卷的手都在隐隐發白。
蘇若桐盯着蘇扈手上的那副畫,看了好一會,這才笑着說道:“這眼睛還可真是像她的。”
蘇扈僵着身子不敢說話。
畫像他看過,就是戶部尚書的千金,那一雙眼睛的确像極了蘇若雲,所以他才會大着膽子的進畫。只要王爺能夠放開對華琳公主的執着,換個其他女人去寵,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總對着空的地方去想去念,能到什麽時候?
“蘇扈,你說是不是?”蘇若桐笑看着蘇扈問。
“的确是很像公主。”蘇扈說。
“可她是獨一無二的。”蘇若桐笑着繼續打量那張未打開的畫卷,“哪裏能有人和她有相似之處?”說到後面,已經冷下了聲音。
蘇扈手是愈發的僵了。
這後續,王爺是要……
還沒容蘇扈多想,蘇若桐已經說了出來,“蘇扈,既然這畫是你進的,那這眼睛,也由你去取吧。”
眼睛?
蘇扈一下子趕緊擡眼去看蘇若桐,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屬下不明白王爺的意思。”蘇扈看蘇若桐。
“我不希望誰長得像她。”蘇若桐盯着那張畫,笑得有幾分殘忍,“哪怕只是眼睛,或者鼻子嘴。”
“王爺!”蘇扈看着蘇若桐,手指的關節處是愈發的青白。
“去吧。”蘇若桐收回看畫像的眼,盯着蘇扈,說:“去替本王取那雙好看的眼睛來。”
“王爺,那是戶部尚書的女兒。”蘇扈說。
“他不是要把女兒給本王嗎?我留下他女兒的眼睛,他該感激涕零了。”蘇若桐嘴角有着笑,多的只是嘲諷。
蘇扈收回畫卷,捏住手裏,沒有再說話。
是他失策了。
“去吧。”蘇若桐又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蘇扈對着蘇若桐行了個禮後,退了下去。
……
夜裏,蘇扈取回了一雙血淋淋的眼睛,蘇若桐笑了吩咐蘇扈喂狗。
當夜,戶部尚書之女投湖自殺。
作者有話要說: 晚八點二十五真的還有一章,準時來踩,麽麽噠。
蘇若桐是變态,你們要有心裏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