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調戲
衛景湛見到秦舒玥的時候,“他”就那樣別開頭去看着窗外的湖堤,一只青鬼面具也擋不住“他”長長的睫毛,安安靜靜地低落着,盛住了窗外投進來的點點日光。連帶着束起的發冠,都沾染上絲絲不真切的感覺。如手下人所言,是個稚嫩的小公子。
衛景湛帶着笑意,走前:“敢問這位小公子如何稱呼?”
秦舒玥聞言,垂了眸子,卻不轉過頭來,叩了叩桌子。書上怎麽說來的——架勢要擺足。
衛景湛猜想是“他”怪罪他未自報姓名,補充道:“鄙人聽風苑主,衛景湛。”這下,秦舒玥總算有了反應,慢騰騰地轉過頭,一雙漂亮而又帶一分稚氣的眼眸看向他,抿着唇,推去一張字條:秦爺。
……衛景湛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意思是還要他叫“他”秦爺?!他突然覺得這小子是來挑釁的。他含笑,将紙條推回去:“看着秦小公子對聽風苑誠意不夠。這樁生意……”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秦舒玥拿出一只別致的匣子,啪嗒打開。只見一朵妖冶而靈性的碧血雙葉花包裹在絲絲外洩的寒氣中,說不出的矜貴震撼。衛景湛呼吸一滞,到嘴邊的“不做了”立馬轉了彎:“聽風苑接。”
秦舒玥輕笑,趁熱打鐵地推出一張信紙:比玉齋,兩個月後,兩株碧血雙葉,價高者得。
衛景湛暗暗揣度“他”的意思,擡眼:“秦小公子莫不是在開玩笑?兩株?”
碧血雙葉花世間罕有,更有起死回生之效。相比這個,更難得的,是難以保存。花開正盛的碧血雙葉,藥效只能維持一日,一日之後不入藥,便是黃土一抔,價值盡失。
所以,這個人身上有三株?
不可能。
秦舒玥: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碧血雙葉花老頭山谷裏有七枝,老頭就像捂寶貝一樣死守着,可在秦舒玥眼裏,它和普通藥材沒區別,這拿出來賣,才有價值嘛。
看這苑主吃驚的樣子,秦舒玥知道,她要賺大的了。
秦舒玥垂眸,掩去眼底的得意,寫道:這個,見面禮。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聽風苑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大哥,送一枝碧血雙葉,值。
做完這個,秦舒玥目的也達到了,起身便要走。衛景湛下意識地留她:“鬥膽請問小公子,是否有意見見我家主子?”他隐隐覺得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啊,得要讓王爺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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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玥勾唇一笑,比了個口型:不見。見你家主子做什麽,她還得藏點底牌呢。
然後,這位爺便放肆地擡步要走。她臉上得意的笑還未收了,就聽見一道聲音:“既然來了,見見本王又如何?”
秦舒玥聽到這聲音,一滞:卧槽,這不是——霸總的聲線嗎?您怎麽在這……還有蹲牆角的習慣!
果然,她一擡眼,便看到了李抒言,還有身後的楚運。那氣勢,她走是得打斷她的腿啊!
秦舒玥收回要邁出去的腿,扯了扯嘴角:混蛋,你們人多欺負我一個!
李抒言八字是和她相克是嗎,好好在京中做他的黑臉王爺不好嗎?秦舒玥想到衛景湛方才的話,突然滿臉黑線——李抒言不會就是所謂的主子吧?她看一眼瞬間低順的衛景湛:得,你是大爺!
……為什麽沒人告訴我聽風苑是李抒言家的!
你們就是欺負我劇情偏了,沒了劇本!
李抒言見“他”一瞬間拉長的臉,随即有幾分怒意地坐回去,一雙眼睛——好像在瞪他。李抒言眼底閃過一絲情緒: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男人。
“看秦公子反應,似乎我們是舊識?”說到秦這個姓氏,李抒言腦海裏飛快地閃過秦舒玥的臉。而且,面前這一個人,似乎也是嗓子受了傷,不能說話。他微微凝眸,将其與記憶中的少女疊合,卻發現哪裏怪怪的。
秦舒玥(得意):因為我長高了,變白了,也瘦了!
“你們都退下。”李抒言沒由的就冒了這麽一句。秦舒玥腦殼突突地疼:不是吧,李抒言眼睛這麽毒的嗎?她又是戴面具又是扮男裝……等等,卧槽,她好像在他面前穿過男裝!
秦舒玥正想着,李抒言便已向前走了一步,傾身就靠近了她,一雙眸子死盯着她,似乎在應證着什麽。秦舒玥呼吸微微有些亂,卻也毫不避諱地直視他。她知道,她只要稍一縮,就會被他抓住。
李抒言身上帶了一分戾氣,還帶着試探。仿佛只要知道她是秦舒玥,就會張大嘴巴,一口将她吞進去。
李抒言半垂眸,與她的呼吸交纏:“秦……”
秦舒玥心底一咯噔,卻還是飛快地想到了打消他疑慮的辦法。她不等他再應證下去,假戲真做地眯了眯眼睛,舔一舔唇,一手搭上他的腰,一手撫上他的臉,甚至要往下滑入他的衣領。
李抒言身軀一震,看着眼前這一少年郎迷離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勾過他的脖子親過來。他臉立即像是結了冰霜,猛然将她推開。
他怎麽會覺得眼前這個人會是秦舒玥?秦舒玥在藥谷,不會是眼前這個輕薄的想占他便宜的男人!秦舒玥的手是細軟,可這個……他想起剛才那個粗糙觸感,臉更黑了。
麻.蛋,老子活了這麽久,今天被一個斷袖摸了!
而且,這玩意不死心,還捏了一下他的手!
李抒言如碰燙手山芋,猛地甩開:“給本王打消你肮髒的念頭!”
秦舒玥心底樂開了花:好呀!
難得看到李抒言吃癟,她饒有興致地寫下一段話:
王爺,我不髒。
我願意跟王爺一輩子。
王爺是我令我心動的最漂亮的男人。
把我的三株碧血雙葉都給你好不好?我愛你。
李抒言眯起眼睛,很想掐死眼前這個意淫他身體的男人,但是這個人的背景還未摸清楚,他不能莽撞!他看完她寫的一行行大膽而熱烈的表白,暴躁地咬了牙,憤然甩袖離開。
衆人懵逼地看着冷面的王爺黑着臉出來,一臉我要殺人的表情,都吓了一跳。而罪魁禍首秦舒玥在裏面笑得喘不過氣:李抒言,這就是同志的力量!
秦舒玥笑了一會,反而慢條斯理的,她倒了一杯茶,拿在掌心把玩一刻才喝下去:沒想到李抒言竟然這麽純情。看來還沒和小姑娘拉過小手,摟過腰了?嗯——我想想,十七王府好像确實還沒有女主人。20年的單身王爺,別一不小心單一輩子喲~
秦舒玥善意“祝福”完,便負着手走出去,看到衛景湛勾唇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旁,遞去字條:茶不錯,人也不錯。
衛景湛看着她笑意滿滿地離開,不解其意。直到看見秦舒玥留下來那露骨的情話,他登時震在原地,比雷劈了還震驚。他拿起秦舒玥方才遞來的紙條,上面确确實實寫的是“人也不錯”……
“他”說我家王爺不錯……衛景湛不可控制地想象剛才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辦,王爺是我主子,可是我很想狂笑!甚至想分享這個快樂源泉哈哈哈哈!
李抒言黑着臉悶聲回了廂房,還沒坐下,忽而又想到什麽,又沉着臉走出去。他大步邁入房間,頗為殺氣地睨了一眼衛景湛,收去了桌上那幾張該死的信紙。
而且,怎麽還多了一張?
李抒言眯着雙眸,看到了紙上的七個大字。
人也不錯……
李抒言覺得自己不僅是被調戲那麽簡單,他還被耍了!他聲音陡然一冷,将紙條攥在手心。單薄的紙張受不住他的摧殘,碎成渣渣掉了一地。然後衛景湛覺得,王爺把氣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本王給你一天的時間,查!”
一天能查出什麽來呢?
查到了在陋巷的比玉齋。
當李抒言到比玉齋的時候,裏面已經沒有人了。楚運在裏面翻了許久,都沒翻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他探地問:“王爺?”
李抒言的臉黯淡在陰暗的馬車裏,吐出兩個字:“盯着。”
他就不相信,還能找不出這個人來!想到此人好男風,李抒言又動了動眼眸,“傳令祝曦,嚴查所有人。”祝曦,是雲袖巷的巷主。而雲袖巷,大約是整個大稷最開明的男風館。
李抒言比誰都更明白情.色二字是最誘人的罂粟,所以除了聽風苑,他還有傾雲閣和雲袖巷兩處風月之館。如此,就像一只巨大的網,将半個江湖都掌控在了手裏。
消停下來,李抒言一個小憩,便夢到了秦舒玥。她站得十分遠,似乎就是在躲他。他招手示意她上前,她才癟着小嘴不情不願地上前。他笑:你就這麽怕本王?
小丫頭點點頭:小鬼自然怕閻王爺了。他失笑,摸摸她松軟的頭發。
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探頭探腦地模樣十分可愛,神神秘秘地朝他勾勾手指。他俯身靠前,小丫頭便在他的側臉印上一個吻,軟軟的,幾乎要化了他的心。
他笑,可定睛一看,卻是聽風苑遇到的那個秦爺,帶着鬼面具笑得詭異,舔着唇,道:王爺,人不錯,甜。
……草!
作者有話要說:
李抒言:馬丹!我要打斷“他”的腿!
李抒言(後來):……早知道我就親下去了!
解釋一下,咱玥玥在長個兒,畢竟馬上就要十六啦。白了是因為有老頭的藥草泡着美人浴,瘦了也是生病加女孩子的抽條條!至于王爺覺得的那粗糙手感,啊,那是玥玥拔草藥留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