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坦白和直接是一件好事啊,但是關鍵的是要看被打了直球的對象是誰。

似乎喝多了反而有些事想的更清楚了,自己過于愚鈍沉浸在尋回弟弟的歡喜中,久久的看不透有些清晰可見的東西。明明稍微往深處想一點的話……

都被自己自作主張的卡死在了兄弟情義上。

鬼使黑你這個大笨蛋!

酒意燒灼了他的心思,像是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冒着平日裏他都不敢付諸實踐的各色計劃,似乎欲望和感官被擴大到了一定的境界,連帶着行動起來也先于思維。

就是酒醉壯膽。

然後鬼使黑被鬼使白轟了出去。

大抵在情緒過于激動的情況下,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反應,鬼使白羞怒之下反應格外劇烈而已。

鬼使黑揉着額角捂着胸口心想,酒都給他打清醒了。

弟弟可真厲害啊……

大概是驚吓大過于歡喜,鬼使白在被他淺淺一吻後呆呆傻傻的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一雙眼睛睜大了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鬼使黑被弟弟這樣難得一見的“乖巧”弄得心裏癢,趁着醉意壓上去幹脆直接了當撬開了唇舌。

然後……

鬼使黑捂着心口想我權當弟弟害羞了好了,但是使這麽大勁至于嗎?

“你在胡鬧什麽!”鬼使白拔高的聲音立馬壓了下去,似乎顧忌到兩個小家夥勉強壓回了情緒,“喝多了你就可以亂開玩笑嗎?!”

其實明明比誰都渴望那是真的,有藏得最深的奢望在誘惑他,像是辛夷花中溫存的相擁,他自己也管不住流露出來的隐晦暗示,但是偏偏又是自己給竭力壓了回去。

如若是鬼使黑不懂得那般暗示,慶幸之餘失望的是他;但是偏偏一切心思被戳破後,惱羞成怒的也是他。

“誰會跟你開這種玩笑啊……”

“不要鬧了!你不是把我當做弟弟嗎?!”

是啊……一直把他當做弟弟。

一直以來,自己不都是弟弟嗎?

從來沒有什麽是真正能夠阻擋他們在一起的,除了他們自己和他們一開始就劃下的定義。

生生死死皆是天命,造化弄人才會心有不甘……

既然有所不甘的話……

已經從最堕落漆黑的地方掙紮的爬出來了,他靠着自己的力量斬殺厲鬼無數然後親手将自己的魂靈都塗上漆黑的顏色。反正已經無法窺見能夠拯救自己的希望了,幹脆堕落地更徹底一點吧。

成為厲鬼的話無法往生,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只要能尋回弟弟……

尋找到他……

尋到他又将怎麽辦呢?

他不知道啊。

那一瞬間仿佛有大江大浪在心中翻滾,他有無數句話想問出口,但是偏偏一句都說不出口。

“弟弟……”

他幾度張開了又閉上了嘴巴,喉結上下移動卻喃喃說出了這句話。

作繭自縛,他自己給自己割開了一道決斷了其他想法鴻溝,偏偏隔着那片汪洋他卻想更加深入的觸及到對方。然後就像是他們同出于同一份骨血一樣,期待着将彼此更加融入自己當中。

若是剝開了當局者的那一片迷雲,那些在他們糾纏言語之于的細枝末節流露出的綿綿情思和隐晦的暗示,就如同一面鏡子,赤裸裸的笑話着他們當局者迷的那點連隐藏都不會的小心思。

比起把他僅僅是當做弟弟的話……

“就算是當做弟弟又怎麽樣呢?”鬼使黑看着鬼使白的眼睛心裏一橫,拿出他一向消極怠工時蠻不講理的氣勢,“就不能有別的心思嗎?”

……你要不要臉你還講不講道理?

就算有幾分绮麗的氣氛也能被活生生氣沒有了!!

鬼使白的臉不知道因為過于的心情激蕩亦或者是被鬼使黑氣得,豔麗的紅色從脖頸一點一點的望上攀爬着他的面頰,然後過于通紅發燙的耳尖暴露了他的心思。

鬼使黑抓着他的手壓過去,盡可能的湊近直視着那雙眼睛,鼻尖磨蹭着擦過,似乎他只需要一開口就可以再次觸碰到那雙薄軟的唇。

“最開始你問我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确實是只想着……”

再叫我一聲哥哥吧。

他以為他的心已經黑透了冷硬了,但是見到鬼使白的那一刻還是他似乎找回了一點曾經為人的那種心髒漏掉一拍的感覺。

終于是……見到你了。

不管是堕為厲鬼也罷還是重新為人也好,一念之差都是因為你。

那份執着太過于深刻了,是從他的思念裏長出了帶着刺的荊棘,就這樣痛苦而又執着支撐他死後哪怕是化作了厲鬼也不肯消散,然後支撐着他從殺戮和厲鬼中一點一點凝實成了實力強大的亡魂。他不知道這樣下去等着他的會是什麽,但是一直這樣堅守下去的話,是不是總會有一天……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的,遺願是很重要的事情。”

總會有一天,朝思暮想的那個家夥會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對你,從來不肯開玩笑的。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如果可以這般讓你知道我的真誠的話倒是不妨一試啊。

“你……你……”

“不願意當弟弟的話,”他湊上去輕輕在唇角落下一個吻,“那我們換一種相處方式好不好?”

“開什麽玩……唔!”

鬼使白的手腕被預見到了動作一般抓住了,他勉強支撐着脖頸和鬼使黑對視的動作不過是更加利于對方下口一般,就像是把自己獻上去邀請對方品嘗一樣。脖頸繃緊了勾了出脆弱的曲線,唇舌在碾磨和舔弄中細細顫抖着。

酒勁似乎又湧上來了,鬼使黑現在絲毫也想不起平時對待鬼使白那點小心翼翼,也不擔心對方會有什麽反應。他只想如若是這般鬼使白還不明白的話……

下次就把他灌醉好了!

“唔!鬼使……嗚唔……”

放在腰上和壓着手腕的手心似乎溫度滾燙得讓他難以承受,眼底溢出了點點水汽但是偏偏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在高興亦或者是羞憤着什麽。

大概是過于的歡喜對于他來說更像是一種驚吓,心思被戳破遠比被這樣對待更令他難以接受一般。但是偏偏這個樣子的鬼使黑……

他不想拒絕,也沒有辦法拒絕。

如果是不做兄弟的話……

不做兄弟的話……

用一種新的方式把他留下,用一種比起自己時常忐忑的兄弟情義來說更加讓他隐晦着向往而又畏懼的情感把他捆縛住的話……

似乎……

他縱容自己和縱容鬼使黑似乎太多次了,在他不知不覺當中原來已經淪落至此了啊。

被他打破了鬼使孤寂的命運,被他強硬的留下來,被他……

那就再沉淪地更深一點又何妨?

哪怕有朝一日找回了記憶,發現他們真的是兄弟的話,那也是生前的關系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不管前生他們是誰來自何處,如今他們都是地府的鬼使而已。

所以……有何不可?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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